台中市复兴路二段
从香麦坊传出阵阵诱人的面包香,显然又一批面包出炉了。
“这批墨西哥面包烤得恰到好处,颜色金黄漂亮。”桦洁戴上手套取出,动作迅速的放到铁架上待凉。
“哈!我觉得肚子又饿了。”明明抚抚肚皮,垂涎道。
“拜托,才吃完一堆刚出炉的女乃酥面包和大蒜面包,你怎么还饿啊?”真是被她打败!桦洁摇头。
“我向来抗拒不了热腾腾的面包嘛!如何?”起用吧。”明明撕开冒著热气的面包,一股乳香散发出来。
“姑娘请慢用。”桦洁包装著野菜餐包,笑道:“我发现一件事……”
“什么?”嘴里塞满食物,明明含糊不清地问。
“以后你嫁的老公一定要有点财产,否则岂不被你吃垮?”桦洁故意讲得夸张些。“赚的钱不够买食物。”
“哇!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明明不依的嚷嚷,一口将嘴里的面包硬给吞下。“老是说实话,教人听去怎么办?届时嫁不出去可要赖你哦!”
“赖我就赖我,生活费拿来。”桦洁跟著瞎起哄。
“好无情哦!”明明假意悲切的拭眼泪,有模有样。
桦洁被逗笑了,随即好奇道:“老实说,你当初找我合夥开面包店,我还真吓了一跳。”
“是吗?”明明想了想,“你不是一口就答应了?”
“那是因为我从小就梦想当个面包师傅,将一团团面团变成美味可口的面包,那份亲手精心制作出来的感觉是相当快乐且满足的。”桦洁说话时眼睛透著温暖的光彩。
“我的理由就好笑了点,没你那么伟大。”
“怎么?”真的,开店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明明想开面包店的原因。
“小时候,我有一次肚子饿想买面包却没带钱,就呆站在面包店外面吞口水,心中发誓以后一定要开家面包店让自己吃个够。”明明自己说著都觉得有些好笑。
“很有志气的想法嘛!”桦洁掩口直笑。
明眸皓齿、亮丽的明明一向顽皮率直,说出来的话不是让人哭笑不得,就是令人忍俊不住,没个正经样。相较之下,乍看平凡的桦洁反而令人感觉温柔自然,比较有打算、成熟些,是个很有气质的女孩子。
“啊!我的热牛女乃都变凉了。”
“再热一下吧,否则一加人蛋糊不能凝结就白费工夫了。”
她们的手艺可都不凡,为了开面包店,拜名师、研究各种口味面包的精神教人看了钦佩。
现今的香麦坊已是一家颇有口碑的店,凡是附近人家的早餐、点心问题,大都是在香麦坊解决。
也因为她们永远热诚的态度和勇于求变的技术,香麦坊的顾客群愈来愈多。毕竟谁不希望每天吃的面包是既新鲜可口又富有变化的?香麦坊的面包每日都有变化,且口味独特,自然赢得顾客的爱护。
由此可见,她们是如何用心经营这家店。
“苹果派好了吗?”
“哎呀!你不提我几乎忘了。”明明急忙拉开烤盘,“还好,刚好烤透。”
“把它放凉些,待会儿再切。”桦洁丢给她一包花生。
“给我吃啊?”明明搞不懂桦洁干嘛丢包花生给她。
“不,那是要敲碎撒在面包卷上的……明明!”
“干什么?”明明切著苹果派,早偷拈一片尝了。她看向桦洁,一副被逮到的尴尬笑脸。
“我今天想到市区逛逛,你要不要一起去?”桦洁抿著嘴笑,“本来打算带你去一家新开的茶楼喝茶的,不过我看你大概吃饱了吧。”她故意调侃。
明明杏眼圆睁。“哎呀!”
“呀什么?你好像小猪猪哦!”桦洁朝她羞羞脸。
“哇!”明明气得哇啦哇啦叫,抄起面团就是一记飞弹攻击,惊得桦洁抓起擀面棍挥棒击出。
“老板娘,客人问墨西哥面包——”工读生小青掀开帘子。
砰!面团不偏不倚的“黏”在她额上。
“啊!”明明和桦洁自动的蹲下,企图做“不在场”证明。
“老板娘!”小青第N次充满忍耐的叫声响起,左邻右舍的商号住家立刻知道香麦坊的两位当家又摆乌龙了——
必靖熟练的将保时捷驶人停车位停好,打算下车买个早餐。
这是他第一次光顾香麦坊。老实说,他是被橱窗内一排排精致小巧的面包吸引进来的,看得出摆放整齐、令人垂涎欲滴的面包个个都是经过精心烘倍,是那么细致美观,或许风味口感也绝佳。
一进店门,香郁的味道霎时包围住他。
“哇哈哈……”
一个酷似腊笔小新的笑声响起,关靖本能的望向声源处。
两个女孩兴高采烈的棒著一个巨大的黑色面包又跳又叫,“终于成功了!”可爱之情宛若纯真稚子般。
倍乐的气氛感染了他,令他不自觉的绽开一抹笑。
“咦?”其中个子略高、显得亮丽耀眼的女子首先察觉到他的存在,不好意思的笑笑,“欢迎光临。”
另一个相貌较平凡,但眉目间自然散发出柔和自在的韵味。照理说关靖该较注意那亮丽女子,但是不知为何,他却不忍将眼光转离这女子身上。
“见者有份。”她突然笑吟吟道。
“嘎?”关靖和明明双双讶然。
桦洁一拍额头,难道自己的话真那么难了解?
她快速的切开黑面包,切成一块块的,用纸袋仔细包好,然后塞给不明所以的关靖,“请你吃。”
“这……怎么好意思?”关靖一扬剑眉,性格酷帅的面庞充满讶异。
“你别惊讶,就当是分享我们试作成功的喜悦,这个是我们新发明的面包,希望你会喜欢。”
“哦。”明明这才了解桦洁的意思,也加人说服的行列,“收下吧,我们没有放迷药,你放心。”
“这……”
“这位先生,你放心,两位老板娘常这样的,我们左右邻居也常分享她们新发明的糕点。”隔壁卖药的二姑也插一脚,边说边问道:“今天发明什么口味啊?”
两人马上眉飞色舞的介绍,“这是法式巧克力口味的,我们加了乳酪和核果,吃起来甜而不腻。”
二站熟稔的拈起一片嚼了起来,“嗯,好香。”
“好吃吧?万岁,成功了!”两个小泵娘得意万分,完全忘了还有他的存在。
“那么,多谢了。”关靖微笑,抽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希望以后帮得上你们的忙。”
“谢了,大家都是年轻人,不用这么客气。”桦洁一向四海一家。她潇洒的接过,温柔的脸庞满是笑容。
此时,明明突然叫道:“啊!我忘了泡牛女乃,难怪有点饿。你要不要来一杯?”
“不用,谢谢你。”他一向习惯早餐喝杯热咖昨,所以客气的婉拒了。“我该上班了,谢谢你们的面包,再见。”关靖虽舍不得离开这种温馨的气氛,但还是歉然一笑道别。
“有空再来啊!”明明阿莎力的挥挥手。
礼貌的向众女士点头致意,他推门走向车子。
正打开车门时,忽然身后有人喊道:“等一等!”
他回头,惊讶的看著桦洁棒了个纸盒朝他跑来。
“你吃那一点怎么够?何况光听我们叽叽喳喳的,你都没有挑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所以我挑了一些让你带去上班。”桦洁递给他。
必靖素来擅长的口才和犀利反应在遇上她后似乎都“当机”了,只能被动的回应她的话,“谢谢你。”
“拜拜。”她萧洒的一挥手,又蹦跳回去了。
今天是个幸运天,一切似乎令人惊奇的美好,关靖回想著,怔怔的笑了。直觉告诉他这将是个开始!
“律师耶!”明明仔细看关靖留下的名片,“是那家有名的关氏法律事务所。哇!昂责人关靖。”
桦洁切起司片的手停顿,惊讶道:“律师?”
明明睨她一眼,“你最崇拜的职业。”她太了解桦洁了。
“仅次于面包师傅。你知道吗?我好喜欢美国影集《络城法纲》里面那些律师专业的形象呢!曾经有一度还差点拚命K书想报考法律系,但最后还是败给厚重的六法全书。”桦洁一脸惋惜的模样。
“找个律师老公不就可以弥补这遗憾?”明明一弹手中的名片,露出促狭、不怀好意的表情。
“我没这本事,这种高级知识分子不会头壳坏去挑我这种庖厨精通、其他方面均智障的女人。你想让我误人一生哪?”桦洁笑道,“全世界的律师会纷纷神速转行。”
“你对自己太没信心了。”明明大摇其头,“你觉得自卑?”
“那倒不是,做人要有自知之明、知足常乐,别老是奢望‘梦想’会实现。”这是她维持快乐的不二法门。
“是,桦洁禅师。”明明俏皮的打了个佛印。
“本姑娘还未修炼到那种境界,别给我乱加称号。”桦洁继续切起司,不和她抬杠。
“说真的,这个男人长得挺帅的,你可以考虑看看。”明明可不打算放过她,眉目间充满暧昧。
“你犯了媒人瘾啦?还是春天到了,渴望爱情的滋润?”桦洁故作恍然大悟貌,“哦——,原来你对人家有意思。”
“歹势!”明明掉了一句台语,强调道:“我意图染指的对象绝不会是律师。”
“哦?”桦洁睁大好奇的眸子。
“做律师的都好精,搞不好婚后我想搞个什么把戏还被他以法律条文控告,那多无聊!我怎么可以嫁一个比我还精明的人呢?”
“谁娶到你就注定一辈子玩侦探游戏,我看你不如嫁个警察,每天官兵捉强盗。”桦洁经常被她的惊人之语打败。明明娇媚动人的形象和她一肚子鬼主意形成强烈的比,稍一不慎就会被她“设计”去,自己还是较有警戒心,灾情比较轻微的一个。
“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明明反应一流。“我可没经常设计你,反倒是你常逗得我蹦蹦跳。还有,别再企图介绍你那个警察堂哥给我了,他远在美国,一年才回台湾一次,你忍心看我谈个恋爱两地相思呀?”
“是你自己说的哦!!哪天堂哥回来你又三心而意,我可是不帮你的哟!”
“本姑娘说得出就做得到。”她自信满满的拍胸脯强调。
桦洁轻轻笑了,脑中有个美丽的阴谋正逐渐成型——
“关先生,鸿展建设公司土地纠纷这案子将在五号开庭,我方资料都研究得差不多了,打赢官司的机率有百分之九十。”殷裕华沉著的报告,他做事向来稳扎稳打、有十分力说七分话,诚信稳重,相当受到关靖的赏识。
“很好。晓菀,东洋集团委托的案子办得如何?”关靖精干俐落、果断客观的作风和专业素养令人激赏,有不少人才即是因他而进入这家事务所。
本身是知名大律师,再加上所内集合许多司法界精英,在短短三年内就领导关氏法律事务所跃升成中部地区的龙头,声势直追在台北坐拥老大哥地位的鼎御法律事务所。
有钱、有权再加上俊逸绝伦的外表,现年二十七岁的他自然成为上流社会众仕女眼光追寻的焦点,数不清有多少人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魏晓菀即是其中之一。
“有关资料都齐全了,一切都在掌控中,你放心。”地卖力表现就是想赢得他的青睐,哪怕只是给她一个赞赏的微笑也能令她高兴个老半天。
“你最近表现得相当好,不过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要有适当的休闲生活调剂身心。”关靖和蔼的关怀这,“这案子结束后,我放你几天假,去玩一玩放松一下。”
“谢谢关先生。”晓菀又羞又喜,低声回答。他居然这么体贴她!这给了她希望,或许自已可能……
“其他人没事了吧?散会。”他优雅的起身。
众人渐渐散去,晓菀怯怯的走向他,不复平时的精明干练。
“关先生,你下班后有空吗?”她开口。
必靖习惯性的一扬眉,“有事?”
“我想请你吃晚餐,顺便谈谈这件案子,我有几点还希望由你尊业的眼光和经验来指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赏光?”
必靖犹豫了几秒,豪爽的答应,“好!不过由我请,我不习惯让女孩子请客付帐。”
晓菀兴奋的涨红了脸,嫣然一笑——
发好最后一批面团,桦洁轻松的拍拍手,收拾厨具用品,细心的关上所有厨房电器的开关。
“好了没?五点了,我好饿。”明明美丽的脸蛋全皱成一团,无限委屈状,可是手上还拈了片香蕉酥饼,多多少少破坏了“形象”。
“好了。咦,熏肉放进冰箱了吗?”
“我全放好了,包括沙拉酱、美乃滋和火腿。”明明裒叫著,“大师傅,走吧!”
桦洁洗洗手,整理仪容。还好她今天穿的是连身裙,不用再换上外出服,否则难保明明不会急疯,当场上映“昏倒记”。
“今天为何要出去吃饭?家里冰箱还有菜,我随便炒两样就好啦。”桦洁奇这。
“我想要你陪我去自由路的百货公司买衣服嘛!反正要进市区,不如去吃顿好的。”明明甜甜道,“我是体恤你每日做菜辛苦,放你一天假。”
“谢谢啦!”桦洁笑了笑。
幸好不是假日,她们很快就停妥机车。
桦洁顺顺被风拂乱的微髻发丝,转向明明问道:“吃什么?欧式自助餐?披萨?还是日本料理?”
“去吃牛排吧!前面那家餐厅还有现场爸琴演奏,十分有气氛。”明明手指著前方一楝造型典雅的建筑,兴奋的说道,“离百货公司又近,直接走过去就可以了。”
桦洁随著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微笑地率先拉著明明走去。
“小姐,两位吗?这边请。”训练有素的侍者招呼她们。
坐下后,明明迫不及待先点餐,“我要一份牛排全餐,甜品要薄吧冻。”
“我要海鲜全餐。”桦洁笑了出来,“恐怕没人比我们更会吃的了。”
“那倒不,只是别人比较顾形象,而我们比较没气质,不会装模作样。其实有些人吃饭还不是都用碗公算的。”
“演薛仁贵呀?我还用桶计算咧!”桦洁失笑。
“你没看过那种人你不知道。我表嫂就是这种型,出去参加宴会都只尝一点,然后向别人感叹自己胄口小,都不太吃得下,其实回家都吃掉半锅饭,乖乖,吓死人了。”
“真的?!”
“她还会批评我不够淑女、没气质,真好笑。”明明请到口渴,捧起水杯啜了一口。
“你不会回她一句,要气质多喝汽水就有了,不用那么辛苦造作。”桦洁顽皮道。
“就是说嘛!我实在想不通饭吃多少跟气质有啥关系。”
“这根本没什么好大作文章的。”桦洁也觉不平。“有一阵子还有些教授美姿美仪的书说,要做个淑女最基本的用餐礼仪就是吃饭不能吃完,饮料只能喝一半,以示自己的秀气斯文。天啊!不仅浪费粮食还教坏小阿,给她们错误的观念。”
“什么年代了,还以为活在中古世纪的欧洲啊?”明明非常讨厌这种不正确的观念。
“其实只要用餐时细嚼慢咽,别吃喝得像几百年没吃饭似的吓到人就好了。”
“小姐,餐前酒和沙拉。”侍者送来餐点。
她们有默契的相望一眼,毫不客气的大啖起来。
“这沙拉酱调得还不错。”两个小女人一边吃还不忘作“技术评估”。
尽避不在意形象的忘情啖食,但两人举手投足间与生俱来的气质仍显露出来,丝毫未见粗鲁。
“吃吃看我的虾,很女敕哦!”
“这牛肉很好吃,你尝尝。”
两人深厚的友谊教人一看就感到窝心,她们愉快的享受精致美食,聆赏流泄一室的柔美琴音,直到明明发现斜角那一头的关靖。
“咦?那个俊男好面熟,桦洁你看!”明明眼尖的叫道。
桦洁闻声望去,略微一愣,“好像是那天那位关律师。”她对他的印象颇深刻。本来嘛,完美俊逸的男人总是令人印象深刻些,她就常自我调侃她这型最适合当间谍了,丝毫不特殊也不突出,清清淡淡的一个人。
“难怪我觉得面熟。”明明恍然大悟。
桦洁仔细的瞧了瞧,以羡慕的口吻道:“他的女伴好美,跟他好登对。”
“看起来美得有点过火,冶艳了点。”明明摇摇头,“一看就知道是带刺的红玫瑰。”
“可是无可否认的,她的确艳丽娇媚得令人心动。”
明明啜口红酒,“干嘛?想介绍给你堂哥?”
“不,我只是觉得他们好配,两个人坐在一起活月兑月兑就像上流社会的金童玉女。唉!我就说律师那种高尚圈子跟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桦洁笑睨她一眼,“你还要我去‘染指’人家!”
“上流社会的人不也是凡人?”明明皱眉道,“我不喜欢你的妄自菲薄。”
桦洁耸耸肩。“是,你总要我承认自已是大美人。好吧!我是古往今来第一美女,这样行了吧?”
“你是排名第二,我才是第一美女。”明明开玩笑,果然逗得桦洁哈哈大笑。
靶受到四周客人朝她们投来好奇的眼光,桦洁和明明猛捂住嘴,像做错事的小阿般,眼睛却盈满笑意的骨碌碌乱转。
晓菀收回眼光,微苛责地这:“真没仅貌,在这种场所放声喧哗。”
必靖看向适才发出银铃笑声的那桌。“不会啊,听得出她们愉快爽朗的心情……咦?”
“你认识她们?”晓菀惊奇地瞅著他凝注的眼神。
“嗯。”关靖不禁绽出一抹笑,回想起初次邂逅的情景。
糟了,我刚才是否有说出不得体的批评?晓菀一惊,担心他会因此对她印象不好。
“你稍等一下,我过去打个招呼。”关靖全然不知她的心事,只是礼貌的表示,即起身走去。
“你们好,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儿遇见。”他温文有礼的寒暄。
“关先生,请坐啊!”明明故意推他坐在桦洁身旁,显然还没打消做红娘的主意。
桦洁微感羞涩,浅笑道:“会不会打扰你和你女朋友进餐的时间?”
“女朋友?她是我的同事,刚好有事商讨,所以一同进餐。”他忙解释,唯恐她误会。“谢谢你那天的面包。”他微笑,“很好吃。那天是我吃过最饱的一次早餐。”
“不客气,你喜欢吃就好。”桦洁欢喜的一笑。
明明看他俩客气中带著一丝异样的韵味,忍不住这:“干嘛客气成那样,要不要登报致谢啊?”
必靖和桦洁相视一眼,也觉得情况有些好笑,于是纷纷笑开,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你好,我正式介绍,这是方明明,我是苏桦洁,我们是好朋友,共同经营香麦坊。”桦洁首先落落大方地介绍,她一向温柔却洒月兑,不若一般女子怕生扭捏的娇态。
“我是关靖,目前主持一间法律事务所,请多指教。”他仿效她的用句,轻快的自我介绍。
“什么时候再光临小店呀?”明明笑咪咪地问。
“随时。”他回答得很爽快。
“关先生……”桦洁闭口,她注意到那头那女子的注目。
“请叫我关靖就可以了,否则我会有错觉,以为是我的委托人在叫我。”
“关靖,你同事好像不耐烦久等,你要不要先过去招呼她,免得她著急?”桦洁好意提醒他。她老觉得那女子的眼光冒火似的灼热地的后颈,为免地在自己身上烧出洞来,还是先将关靖“还”给她。
必靖几乎忘记晓菀这号人物的存在,他一愣,随即歉然一笑,“对哦!那我先过去了,改日再去香麦坊拜访,很高兴认识你们。”
桦洁回以温柔的笑靥。
明明待他回座后才一挥手,“桦洁,魂归来兮哟!必来,回来。”
“你招魂哪?”桦洁没好气地瞪她。
“你的海鲜大餐凉了,待会儿可以进冰箱罗!”
“还说我?你的牛肉不也冷得变牛肉乾。”她礼貌的对欲离开而挥手的关靖示意微笑。
“牛肉乾好吃……关公子走了?那我们也快吃一吃走人,别忘了还要去逛百货公司。”明明说完即不客气的吃将起来,狂风扫落叶的将餐会一扫而空。
“等我。”桦洁边嚷边把食物往嘴里塞。
两人将桌上的东西全解决完后,连水杯里的柠檬水也唱得一滴不剩,抓起餐巾擦擦嘴,立刻赶著到柜台结帐。
“咦?”两个吃饱喝足的女人站在柜台前面面相觑。
“钱已经付过了,谢谢两位光临,欢迎下次再来。”
“是关靖付的。”
“非找机会请回来不可。”
两个女人一脸坚决——
夜深人静,明月西斜,此刻电话铃声突地响起,桦洁述迷糊糊的抓起床头的话筒。
“喂。”是谁半夜不睡觉,打电话扰人清眠?
“桦洁?”一个抽抽噎噎、法然欲涕的柔弱女声幽幽地传出。
“涵鹃?”她霎时清醒。“你怎么了?你在哭?”
“桦洁,他……他把静静带走了。”
止不住的哭声终于溃堤而出,一股苦涩凄悠深深地散落,令桦洁心一抽。
“你前夫?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居然又去抢孩子!”
“我无法阻止,毕竟监护权在他手上,可是我一想到孩子过去跟他住,老是有一餐没一餐的……静静昨晚偷偷打电话给我,说她爸爸都在睡觉不去工作,也没有买东西给她吃,她……她说她好饿。”
“昨晚?那怎么办?她饿到现在啊!”桦洁一急,口气急促地大声嚷出来。
“我……我是有联络她伯父送东西给她吃,可是顾得了一次顾不了第二次啊!若是孩子在那儿有得到良好的照顾倒无所谓,可是他这样做摆明了要让我悬著一颗心……”
“他到底想干嘛?”
“他要复合,可是我死也不会答应。”涵鹃口气坚定。
“当然。当初他毒打虐待你,甚至在外面搞女人,自己说不要你们母女,现在还敢说那种话。”桦洁怒气腾腾,替她抱不平。
“他根本不是因为爱我而想复合,他只是现在身无分文又没工作才巴著我们不放。桦洁,怎么办?他不肯把静静给我,却又不给她好日子过,教我整日牵挂烦忧……”
“告他!”这时睡意全被愤怒赶跑,桦洁石破天惊地叫道,不若平时温婉的口气。
“告……告他?”涵鹃一愣,心里有些胆怯,但带著一丝希望。“可以吗?我打得赢这场辟司吗?”
“应该可以。”她就不信那臭男人过得了法律这一关。
“那……我明天就去找律师。桦洁,谢谢你提醒我一条明路。”她内心开始鼓动,希望之火渐渐燃起。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方法呢?难道真是被伤心哀愁搞得心智迷乱?如果这个办法真的可行,那静静又可回到她身边了……
“不用客气,朋友还需要这样生疏?你放心,有任何问题尽避找我们,我和明明绝对倾全力帮你。”开玩笑,好朋友又不是当假的。
“谢谢……”涵鹃喜极而泣。“那你睡吧,有进一步消息我再通知你。”
“拜拜,你也好好休息。”桦洁挂上电话,情绪久久不能平复,心底仍在为涵鹃的苦命而难过不平——
“猫熊,你怎么了?”明明替刚烤出的一批面包涂上女乃油,边奇怪的问。
“猫熊?”桦洁照照镜子,才知道自己脸上多了两圈“黑轮”。“我整晚都没睡好。”
“思念某人?”明明促狭道,一脸贼兮兮的。
不知该气该笑,桦洁没好气的睨她一眼,“涵鹃半夜打电话来,说静静又被卢文光带走了。”
“啊!”明明反应强烈,“那个人渣又做这种事了?”
“他有权这样,监护人是他。”
“告他呀!”明明忿忿道,“把监护权抢回来。”
“真不愧是好姊妹,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涵鹃说她今天就去找律师商讨,相信一切会圆满解决的。”
“那就好。”明明放下心中大石,频频点头。
“昨晚等我想到释怀时,逃诩亮了,所以……当当,猫熊就出炉了。”桦洁顽皮的扮出“猫熊妹妹”的模样。
“哈,辛苦你了。”明明拍拍她的背。
“还好。”桦洁洗把脸,顿觉清爽不少,快速的著手将新鲜面包摆上架。
“丹麦面包和法国土司我都上架了,只剩熏肉三明治还没包好。”明明熟练的清点,开始一贯的忙碌。
深深吸一口空气中的女乃油甜味,桦洁觉得精神全恢复了。“今天女乃酥烤得不错哦!你早餐想吃什么?”
“熏肉三明治和咖啡。”一磁性嗓音响起。
“嗨!必靖。”桦洁转身轻松的和他打招呼。
“欢迎。喏,给你,刚包好的。”明明顺手递给他。
“谢谢。”关靖一身浮逸飒爽的衬衫、黑长裤,西装挂在手臂上,看起来神采飞扬又稳重自在。
“关公子,明晚可有空?”明明扯扯桦洁,“赏脸让我们请一顿如何?”
“对啊!”她没忘“誓死”要请回来的。
“我请你们吧。”关靖微笑,心中很高兴终于有机会……他凝视桦洁温柔的笑话,心中一片暖意。
“不,女孩子不一定非是被请的一方,平等原则是我们两个一向服膺的,更何况我们香麦坊的大师傅苏桦洁小姐可不轻易做菜给人吃的哟!”明明比手画脚强调著。
“你亲自下厨?”关靖怔了怔。
“粗茶便饭,希望你不嫌弃。”桦洁淘气道,“莫非你嫌我手艺不佳,不肯赏光?”
“不,我当然愿意。”他急急解释,一贯镇定自若已消逝无踪,脑袋又“当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