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出门赶路真是一大苦事,阿青一鼓作气骑着马狂颠过了十里亭,就已经后悔到想吐血了。
不过在吐血前,她的小恐怕会先磨出一层血来吧,呜。
“我真是疯了,没事逞什么强,我应该龟缩在马车里装可爱的……不对,我该一早就拒绝王爷,好好在王府里算帐本。”
一想到那堆还未看完的帐本,她的头又开始发疼起来。
接下来骑了三个时辰后,阿青觉得自己已经没了头疼的问题,因为不断狂跳猛颠的马儿已经快把她的头给摇掉了。
事实上,她现在浑身的筋骨就差不多散成三百多块了。
“呜……我的……”她不争气的眼泪都快滚出来。
蚌然间,她听见后头的叫唤声,忍不住勒住缰绳回头。
“小兄弟,咱们在这儿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王爷和莲小姐怕是饿了。”段无秀笑着招呼道。
她点了点头,全身僵硬酸痛地勉强爬下马。
不知怎地,虽然段无秀是个已届中年却依旧英俊谦冲的男人,他的笑容看起来也很热切,但是……她就是没有办法对他放松防备和戒心,甚至连对他笑一笑的念头都没有。
他热烈殷切的笑里有种什么,是她说不出来,却极度不喜欢的感觉。
是因为他带了个绝代美人来找王爷吗?她-起双眼,思忖了半天,最后浑身酸疼得无法多想。
“阿青,你还好吧?”她把厚厚的帘子一掀开,一脸眉开眼笑神清气爽的千载便冲着她咧嘴问道。
她正欲回以嫣然一笑,却看见他的手稳稳牵着莲怜的小手,蓦地心一抽紧,笑意瞬间僵冷掉了。
“看来王爷马车坐得挺舒服啊。”她面无表情地道,忍住心窝阵阵钻疼的激荡,善尽职守地掀高帘子直到他们俩下了车。
“车厢里头很暖,你做事果然细心老练,还准备了那么多点心果子,怕我们路上无聊或月复饥对不对?”千载对着她笑,赞赏道。
“这是阿青应该做的。”她低敛着眉眼,努力维持平静谦卑的姿态。
那些点心都是她亲手做的,熬了大半夜亲手揉蒸出来,好让他在路上止饥或无聊打发时间吃的。
可是看来倒恰懊让王爷拿来讨美人欢心用。
她暗自叹了一口气。
“阿青,咱们待会是吃点心还是啃干粮?可是我想吃你煮的热食呢。”千载压根没发觉她有何异状,兴致勃勃地道:“我方才还向莲小姐提及,你虽是男儿身,却有一身比姑娘家更绝妙高超的厨艺,莲小姐听了也很期待……”
是啦、是啦,总之她会心甘情愿地强撑着一身快散掉的骨头和已经麻掉的,露上几手好报答他们的赏识。
她就算再小家子气,也没法子真的只做给王爷吃,虽然她真的只想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你们先那儿坐,我早备齐了食材作料放在马车上,幸亏现在天冷冻着,不怕坏。”她强忍再叹息的冲动,点点头道。
“我去打两只野雁吧,给王爷和莲小姐添点野鲜儿。”段无秀也笑道。
“那就有劳段大人了。”她搬下了锅釜和鱼肉菜蔬,在结冰的河畔草地上迅速安置好,接着又用拂柄替千载扫净了几颗大石上的积雪,“王爷,这儿干净,你先坐坐。”
“好阿青,我就知道出门带你定然妥贴稳当。”他笑咪咪的称赞,还不忘温言招呼莲怜。“莲小姐,这边请坐。”
“多谢王爷。”莲怜笑得好不娇羞动人。
阿青摇了摇头,心情微微沉重地拎着桶子到河边,她用力敲破河面的寒冰,冷冽的河水瞬间冲涌而上,手指头霎时被阵阵椎心刺骨的冰水冻僵了。
她倒抽了口凉气,赶忙趁着手指头尚未全冻僵前提了一桶水,艰难地拎回草地釜镬边。
“王爷,这水真……”她苦笑着转头欲同他倾诉,却瞥见他和莲怜坐在大石上聊笑得开怀极了。
她心一寒,忽然间这结冰的河水一点都不算什么了。
也对,既然是个奴仆,就得好好尽懊做奴仆的本分。不是早告诉过自己,把这颗贪痴奢望的心给断了吗?
那么,她还在难过什么?伤心什么?
伺候好主子,以主子的快乐为快乐,这样就足够了。
“清醒点,清醒点。阿青,快干-的活才是正经。”她提振起精神,用冰凉发麻的小手捏了捏脸颊。
虽然在野外,可也不能委屈了王爷和两位客人,幸亏她带了上好木炭和小瓦炉子,否则这天寒地冻的,树枝木柴可难以生火。
不一会儿,她的巧手便变出了一锅香喷喷热腾腾的火锅。木耳、腰花、蕈菇和鹿肉片混着红萝卜、大葱和鱼头蒸腾翻滚着,冒出阵阵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香,真香。”千载情不自禁深深吸了一口气,欢喜赞叹起来。
段无秀猎到的两只野雁也在架上烧烤着,焦香味和肉香弥漫开来。
“真是太丰盛了。”莲怜掩着唇轻笑,“没想到在野外也能有此佳味。”
“-这么瘦弱,待会可得多吃点。”千载怜惜地看着她纤细伶仃、弱不胜衣的身段,忍不住取饼了碗,亲手盛了一碗热汤给她。“来,-先用吧。”
“多谢王爷,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莲怜受宠若惊。
“别客气,来,喝点热汤暖暖身子,瞧-冻得脸都白了。”他不由分说将汤碗塞入她手里,这才接过阿青舀来的大碗热汤。
阿青怔怔地看着他俩,立时又别过头去,抓着木杓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沸腾的火锅。
“段叔,你也吃点。”千载想也未想地唤道:“阿青,为段大人盛一碗。”
“来了。”她默默地又添了碗给烤雁烤得满头大汗的段无秀,“段大人,请用。”
段无秀道谢接过碗,忽然发现她一直在搅动着火锅,丝毫没有开动的打算。
“阿青总管,你怎么不吃呢?”
“主仆尊卑有别,阿青怎敢和王爷、大人与莲小姐共餐。”她淡淡道,起身走向马车,自包袱里掏出一颗冷馒头,坐在马车后啃着。
虽然浑身酸痛不堪,颠了一上午也真是饿了,但是她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除了王爷和莲小姐之间的举动令她胃底沉甸甸、乱糟糟到极点,还有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苏州,更是令她惊疑难解。
他们为什么要去苏州呢?为什么非得去不可呢?
她揉了揉剧烈抽疼的眉心,咬了两口的馒头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前头他们三人的笑语声不断传来,她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落寞、孤单。
他们连续赶了几天的路,离京师越远,路上可过宿的城镇与城镇之间的距离就拉扯得越远,有时候赶了一整天还可以找到过夜的野店或客栈,但是今天眼看着都黄昏了,放眼望去还是一片山呀水呀树林丛丛的,恐怕是连野店都找不着了。
阿青勒住缰绳停下马,已颠得酸疼的身子发麻僵硬到没感觉,但她还是勉强爬下马,来到车厢前尽心地问。
“王爷,看来咱们今儿是赶不到地头上了。要不你和莲小姐、段大人就在马车上将就着歇一夜吧,晚上阿青来守夜。”
榜帘子掀开,千载含笑的神情蓦地一愣,“你守夜?天这么冷,入夜更是寒风刺骨,万一冻坏了可怎么办?”
“我又不是鸡鸭鱼肉青菜水果,冻不坏的。”她呼了口雾茫茫的白烟,下意识地搓了搓手。
说不怕冷是骗人的,可她是个奴仆,又怎么能跟主子挤成一团?再说马车虽然宽敞,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她挤到谁身边都不对。
如果真冷得受不了,她可以多披几件厚衣裳的。再说福王府待下人极宽厚,就连她这个小总管也蒙恩赏赐了一件黑狐大氅,届时真禁不住冷风寒雪,那暖呼呼的黑狐大氅也能顶阵子吧。
“别瞎说了,马车里位置还敞亮得很,你今晚也同我们窝挤一夜。”他眼底疼惜的神情毫不掩饰,微笑地模了模她的头。“傻子。先煮些热食吃吃,咱们今晚就早些休息了。”
“可是王爷……”
“别说了,柴火还够吗?我瞧这儿枯木树枝不少,不如咱们去拾些来起火暖和暖和。”说完,他轻跃下马车,拍了拍肩上沾惹到的一片雪花。
“罢了哟,你生性这样好洁爱净的,怎么和我去拾柴火?再说你堂堂王爷金玉之身,怎能让你做这些粗活?”阿青摇了摇头,趁着天色还亮,便往枯枝丛多的方向走去。
“王爷,阿青总管说的是,您是千金万贵之体,万万不可做那粗贱差事,有阿青总管也就够了。”段无秀也下了马,殷勤地笑道:“下官先帮您找个干净的地方坐坐,尽避清心和莲小姐说说话、谈谈天,待会热饭好了,下官再过来请王爷用膳。”
“王爷,且扶怜儿一把好吗?”莲怜也娇怯怯地掀起帘子,对着他莺声呖呖,“咱们坐着说说话。”
千载瞥了他们俩一眼,微一挑眉,蓦然微笑了起来。
“两位好意心领了,我正愁坐马车坐闷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也好。”他潇洒地一挥手,笑吟吟地自顾自地追上阿青去了。
段无秀和莲怜相觑一眼,脸色微微一变。
“段大人,你说这样……”
“噤声。”段无秀严厉地瞪着她,低声道:“千万要谨言慎行,莫忘了。”
“是。”莲怜小脸涌现不悦,还是只得乖顺依从。
“最重要的是破案,明白吗?”他-起双眼警告她。
莲怜再点了点头,粉女敕的唇微微一撇,纵然不满也不敢多所违逆。
而在另外一头,阿青边跺脚呵气边强咬住打颤的贝齿。
唉,才黄昏日落就冷成这样,若是天一黑,恐怕她连耳朵鼻子都会冻得掉了下来。
就说了吧,早该多带点人来的,这样起码人手多点热闹点,就算捡柴火也有个伴聊聊天哪!
想起这一路上憋着气冷眼瞧着他们三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偏只她自己一人孤零零的,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心酸酸……唉。
突然间,一双大手攫去她双臂抱着的沉重木柴,她猛然回头──
“王爷?!”她张大了嘴。
笑意晏晏,对着她调皮眨眼睛的可不正是千载?
“我来帮你。”他强忍着对脏兮兮枯枝的厌恶,弯下腰要捡拾,可是地上的枯枝带着尘泥和烂叶,害他伸出的手掌悬在上空虚挑了半天,就是下不了决心要捡哪一根。
“王爷,照你这速度,就算挑到天亮也挑不到几根来取暖的。”阿青在一旁瞅着,忍俊不住。
“可是我在挑干净一点的,它们都……这么脏。”他眉头打结,神情哀怨。
“下回我会记得先交代它们洗完澡再躺成一排让你捡。”她闲闲地道。
“你在取笑我吗?”他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委委屈屈地道:“凡事总有第一次,我会努力克服心头恐惧的。”
“王爷,给我吧。”她不由分说自他手里把那一小捆柴火抱回怀里,唇角露出疼惜怜爱的笑容,“你做不惯的,万一弄脏了衣裳更不好。”
“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个娘儿们,怕弄脏……”千载嘴上说得好不刚强,然而怕阿青看见,悄悄背过身先对微沾泥灰的手掌偷偷吹了吹,随即又鼓起勇气拿过她手上的柴火,“都说了我来,你歇一歇吧。”
她又怎会没瞧见?但是他可爱又傻气的动作非但没惹恼她,反而还令地唇畔的笑意更深了。
“王爷,那这么着,我来捡你来拿吧。”她补了一句,甜甜道:“我会在交给你之前先-一-灰尘枯叶的。”
他大喜过望,“好哇、好哇。”
他俩便默契十足地合作着捡柴火,不一会儿便收集到了一大捆足够燃烧整晚好取暖的枯枝了。
他俩说说笑笑地走回马车停置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段无秀和莲怜在那儿百无聊赖的闲散模样。
“我们真像是人家的长工。”他咕哝。
“能者多劳,再说王爷的器度向来就不止这么一点点呀。”阿青嫣然一笑,安抚着他。
“我不是为我自己抱不平,是为你。”他黑眸掠过一抹伤神,微懊悔地道:“早知就听你的,多带些人出来,这样也好为你分担这些粗重的工作。我真笨,怎就没想过这样是苦了你一个人要服侍我们三个……”
亏他平日还夸嘴说爱护阿青,这几日见阿青忙进忙出安排这个服侍那个的,小小人儿又小了一大圈了。
“害得我的小阿青又瘦了。”他将满怀柴火换了手抱,腾出左手轻轻地抚模她清减又明显睡眠不足的小脸蛋,心下微微揪疼不舍。“再这样下去不行的,我还是燃青硫弹为号,让人赶来……”
“王爷,阿青不苦。”她感动得心儿颤动着,仰着头痴痴地望着他,“能在你的身边服侍,阿青就算做到死也高高兴兴。”
“我怎么能让你服侍我服侍到死?”他怜爱心疼地轻划过她憔悴的眉心。“傻子,累成这样还高高兴兴,说这话是故意让我心痛的吗?你明知道我对你……我对你……”
心神鼓荡激昂之下,他差点月兑口而出那惊世骇俗的话来。
千载悚然一惊,猛地缩回手,宛若被烫着了般──他、他刚刚怎么了?怎会一时忘情,让情感凌驾了理智之上。
他、他对阿青的心……怎么忽喜忽忧,又是心惊又是心疼?
难道他脑子真的出了天大岔子,竟然对一个同性的小男子动了心?!
千载的脸色一阵青白变幻,僵立在当场半天无法言语,更无法思考。
“王爷,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你受了寒吗?”阿青霎时自羞赧变成惊慌,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急摇。“王爷!”
段无秀和莲怜这时终于注意到了他们,起身欲过来相迎,可就在夕阳倏然消失大地,天色乍然陷入昏暗之际,一阵寒鸦啪啦啦受惊振翅飞起。
“有杀气!”纵然心乱难分,千载还是立刻警觉应变,左右双臂抓揽着阿青和莲怜便跃起十丈,堪堪地避过数柄寒气森森的剑光。
“王爷小心!”段无秀大吼一声,拔出剑凌厉地反攻回去。
五名黑衣人一击未中,很快地改变战术,两名架住段无秀的剑,三名凶狠地直逼向护花心切的千载,打算趁他分心时斩于剑下。
阿青不知道她家的王爷功夫怎么样,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王爷因她而受到任何一丝的伤。
她在惊惶中瞥见黑衣人连连痛下杀手,王爷却只能搂着她俩左闪右避,虽是护得她们通身周全,却也因此无从腾出手来反击或保护自己。
“啊……救命……王爷……我好怕啊……”
已经是心烦意乱,耳畔听的全是莲怜拔高了嗓音的惊惧尖叫,阿青真想一拳揍昏她,好图个安静。
咻地一声,一记寒魄削落了她颊畔的一绺青丝,阿青死命咬住下唇不惊呼出声,免得扰了千载分神。
“王爷,你放下我!”她焦急地推着他的胸膛,拚命想挣月兑他的臂弯。“这样你才可以回手──”
“别想!”千载轻而易举地带着她们又避开三柄锋芒剑光,脸不红气不喘。“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王爷,好可怕呀!”莲怜不甘被忽视,双手将他抱得更紧,连连尖呼。“啊!啊!”
千载险些被她吓人的尖叫声震聋了耳膜,他皱了皱眉,迅捷的身形不禁停顿了一下。
三名黑衣人好不容易觑见了这个空档,哪会轻易放过?相互交换了一记眼神,三柄剑同时刺向他的左胸。
千载眸光一冷,要闪避已是不及,猝不及防间也无法左闪或右躲,因为往左闪会将莲怜置于剑锋下,往右闪则是将阿青陷入危险死亡之中。
在电光石火间,他唯有将左胸移离三寸以避开要害……
“王爷!”阿青倒抽了口凉气,想也不想地大力挣离他的臂弯,揉身扑护向他。
“阿青!你……”等千载意识到她的行动前,一切已经太迟了。
噗地一声,三柄剑同时钉入了阿青的下胁,旋即拔出,触目惊心的血花瞬间炸了开来。
“阿青!”千载顿时变色,痛苦地大喊。
阿青从来不知道中剑会这么痛,像是三道雷电冰冷又炽热地插进她的体内,她彷佛可以感觉到寒彻骨髓的剑锋紧刮过血肉之间的剧烈痛楚……她痛到整个人紧紧蜷缩了起来。
千载瞬间发了狂,像变了个人似地猛吼一声,犹如狂怒的雄狮般杀气腾腾地冲向三名反应不及的黑衣人,在电驰雷闪的一-那,快如疾箭,他的十二连环腿重重地踢中了三名黑衣人的胸口。
“啊──”黑衣人登时惨叫一声,呛咳着吐血连连,转身逃了几步却跪倒在地,随着剧烈呕吐后,便轰然倒下一动也不动了。
莲怜惊吓骇然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老天,不过眨眼间,三名杀手便已经倒毙当场,好厉害的武功,好可怕的杀招。
“若非要问出幕后主使者,我早要了你们几个的狗命!”他往昔亲切笑意全然不见,深邃的黑眸底杀气森森,“没想到却让你们有机会伤了阿青……阿青?老天!”
他一把丢开莲怜,转过身紧紧抱住痛苦喘息着的阿青。
“阿青!”他脸色都发白了,颤抖着手紧捂住她鲜血泉涌的伤口。“你流了好多血……振作点,我立刻带你去找大夫,你一定要撑着!”
“王、王爷……”她痛到几乎昏厥过去,却强支撑着一口气,痴痴望着他安慰道:“我、我不会有事的……你、你没……受伤吧?还好……还好……”
“傻瓜,自己伤成这样还担心我?”他鼻头一酸,热泪几欲夺眶而出,沙哑着嗓音道:“别说话了,保持体力,我带你去找大夫,一定能医好你的!”
段无秀一身血迹斑斑地赶来,“王爷,您没事吧?下官晚来救驾,罪该万死!”
“段大人,我们苏州城东知府衙邸见。”千载抬起头,厉声吩咐道:“护好莲小姐,通知守军官兵大举随行,敌人已得风声,随时小心为要。”
“那么王爷您……”
“我带阿青先行一步求医。”他一把抱起垂危的阿青,施展出平时隐藏住的绝妙上乘轻功,在段无秀和莲怜尚未来得及眨眼前,鸿影便已清失无踪。
“事情怎演变成这样?”段无秀大大跌脚。
“段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莲怜咬着下唇,神色不定。
“照计画,我们先回苏州等王爷吧。”他皱眉愠恼不已,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懊死的,事情不该是这样的,究竟在哪个地方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