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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情郎 第六章

作者:蔡小雀类别:言情小说

金兔和苏行刀要成亲?

这个流言如野火燎原般传遍了整个镇南侯府,也烧痛了水晴的神经。

虽然也有另一个消息说,苏行刀大斥这个荒唐提议,并且坚决不接受苏老爷子一相情愿的安排。

但是对水晴来讲都是项重大打击,也迫使她必须把计画提前施行了。

她都还没有报复苏行刀,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他这个负心汉再娶他人?他怎么可以这么幸福快乐地过日子?

他应当要活在水深火热的炼狱里才是!

水晴的计画一——迷惑苏行刀,用尽办法让他娶她为妻,然后她要利用侯爷夫人的头衔和权势搞的他们举家鸡犬不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要他苏家从此在京城抬不起头来。

水晴的计画二——也是最逼不得已的计画,就是下毒毒死苏行刀,虽然这样就让他死了是太便宜他了,可是如果情势真的危急至此,她也只能用这终极手段了。

不要紧,目前情况还在控制中,她可以将计画提前,一步步逼紧——

水情在梳妆铜镜前缓缓地梳理着自己长长的头发,绝美的艳容连她自己看了都满意。

她们姊妹原是江南名士之后,自从爹娘过世之后就一直相依为命,直到水晶认识了苏行刀;她原也是乐见好事玉成的,因此默许了水晶随着他进京城来,自己则变卖了家产,身携巨款到四川经营丝绸生意。

没想到一年后,思念妹妹的她断断续续请人打听水晶过得可好,这才知道水晶没有随苏行刀回京城,却怀着身孕沦落到广西待产。

等到她赶到的时候,也只来得及见妹妹最后一面了。

这份遗憾足以痛上一辈子,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原谅、放过苏行刀的!

都是他始乱终弃,害妹妹和小娃儿双双命丧,她一定要教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水晴紧掐着手里的玉齿梳,力气之大,“啪”地一声,梳子断成了两截。

***

金兔两天来都躲行刀躲得远远的,唯恐一个不小心撞见他。

呜呜……她没有脸见人了,教她怎么敢再见到他?尤往一在他对苏老爷子大发雷霆誓言不娶后,她原本已经很没面子的面子更加没有面子了。

臭苏行刀!烂苏行刀!哪个人要嫁给他呀?最可恶的是,他竟然还气呼呼地当着大家的面说他又不是脑袋坏掉了才会娶妻子……尤其对象还是个小丫头。

她当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本来是想要施法把他整治得死去活来的,可是她的烂法术却极不给面子的屡屡失灵。

如果不是她的法术不稳定,她早就把他的嘴巴变成火腿了!

她坐在新搬进的摘星小楼上,从二楼的窗廊下看出去,大半园子景致耀然入眼。

景色是很美,夏日凉风袭来,百花盛开,绿水荡漾……可是她的心情却像当空的艳阳,又大又热地干烧着。

她坐在栏杆上,小脚晃呀晃的,手里抱着一包风干糖栗子,一边剥一边吃一边扔下楼,准确地落入底下的小池塘里。

里头的游鱼纷纷缩脑袋,生怕被兔子大仙给砸着了鱼头。

那就真倒霉是也。

金兔小嘴嘟得半天高,狠狠地咬开一颗栗子。“说我不过是个丫头?真是有眼不识兔子仙,再说我今天会变成丫头是谁干的好事呀?还不都是他〖镇南侯爷〗开的金口钦点的吗?气死人了,如果不是为了瑰玛,谁要受那个由自大男人的气啊?”

笨蛋!笨蛋,笨蛋!

她用力地嚼着栗子,把壳又往下一掷——突然听得“哎哟”一声,她连忙探出头去。

哎呀!这下真的失礼了,她竟然砸到了老爷子的头,虽然小小栗壳不构成危险,却也活生生吓了他老人家一跳。

只见苏老爷子满睑古怪,惊魂未定地检视着天外飞来之物。

“啥东西啊?”

一旁的江妈连忙替他抚了抚,吁口气道:“幸好只是栗子壳,老爷,不要紧的。”

苏老爷子温柔的眸光情不自禁的凝望向江妈,“翠娘,总是有你帮着我,我真不敢想象生活里若是没了你,我的日子可怎么过?”

江妈脸庞羞红了一下,神态犹如青春少女;她感动的眼神里有着浓浓的希冀与淡淡的失落,还有严格压抑下来的情意——

她不能忘了自己的身分,虽然这十几年来,她心中一直……

她振作了一下精神,挥去那不该存在、蠢蠢欲动的热情,微笑道:“老爷谬赞了,反倒是我,如果没有侯府数十年的照料,我现在早不知流落到何处了。”

“春姜……过世也十几年了,”苏老爷子眸光涌现感慨思念之情,“真快啊,光阴似箭,一眨眼咱们都老了,一眨眼都要给儿孙办喜事了。”

她低语:“是啊,多快,我从一个不懂事的小丫鬟跟着小姐嫁过来……一晃眼三十年过去了。”

岁月恁般有情却又无情,三十年,将她从一个青涩小女孩变成了成熟俐落的妇人,这当中的酸甜苦辣唯有自己知道,只是三十年改变了很多事,却改变不了老爷在她心目中的分量。

相同的是,岁月依旧改变不了他们两人之间横亘的那条身分鸿沟……

江妈摇摇头,挥去了不该再奢望的感觉。能永远陪在老爷和少爷的身边,为他们鞠躬尽瘁,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

苏老爷子凝视着眼前人,心中更有无限感叹与不该产生的情嗉。

翠娘,当初一个怯生生的可爱小丫环,陪伴他度过了大半人生,无怨无悔、不求不贪,永远静静地站在一旁守护着他,无论经历过他生命中多少悲欢离合、大喜大悲,她一直站在那儿,忠心、勇敢、坚强……她小小的身躯燃烧着巨大火焰,竟已成了他生活当中不可缺少的精神支柱。

不该贪求啊!他都已经是迟暮的老人,近耳顺年纪,虽然身子还硬朗,但是他有何资格奢求什么呢?他只是个糟老头子,怎么能……

拔况她会被他的唐突给吓着的。

他害怕伤害了彼此之间这么美妙的一份默契,生怕他一个弄拧了,翠娘反而会离他而去。

唉!

一片真情意,两个知心人,却也只能在眉目交会之间,偷偷种下又酸又甜的情豆,不敢为它浇水,不敢祈求它长大。

两个人突然就这么相对沉默了。

金兔看痴了,本来还想快点道歉,却奇怪为什么他们要为一个栗子壳发呆那么久?

等她看清了他们情不自禁的眸光后,她飞快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已出声坏了事儿。

苏老爷子和江妈……苏老爷子和江妈……此刻流窜在他们之间的深深情意,恐伯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吧?

金兔觉得空气中都可以闻到缠绵的味道了呢!

她原本思索的神情蓦然化作惊喜,快乐地一弹指,“呀!我想明白了!”

苏老爷子和江妈原来彼此喜欢,是一对儿的,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多半还是身分和矜持问题以至于两个有情人始终不敢开口、不敢厮守。

“怎么可以这样呢?”她大大跺脚,“既然彼此有情,就打铁趁热嘛,老爷子,快表白呀,快讲话呀……江妈等你开口呢!”

她在楼上看得血脉贲张、着急不已,底下那两个人却在凝视之后,又怯弱地收回了情意。

理智再度成功掌管了他们的情绪。

苏老爷子装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呵呵笑道:“怎么会有栗子壳掉下来?想必是那只近来脾气不小的小松鼠吧?”

江妈也噗哧一笑,脸色恢复了正常。“是呀,只不过也难怪人家生气,少爷的确太不给面子了,说话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大伤金兔的心了。”

“我儿子跟他老子一样毛病,”苏老爷子咕哝!“都是混帐一个。”

“什么?”

“没事,呃,我的意思是说,这孩子真是个大混蛋。”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这么好的姑娘她还不要?他是故意跟我唱反调来着?”

“少爷只怕是没有心理准备,而且他的性子老爷最知道,是那种深藏不露的人,咱们一下子把事情搞得那么大,也难怪他会生气了。”

苏老爷子闷哼,“生气?该生气的应该是老子吧?”

“老爷——”

他自觉失言,皱皱眉叹道:“反正这件事情我说了算,他抗议跳脚也没用,要不就是娶金兔,要不就是娶水晴,给他选一个。”

他这个爹够明理、够大方了吧?

听见他的话,江妈吓得脸色发白,“老爷,这关水晴姑娘什么事?你怎么把她牵扯进来了?”

苏老爷子兀自气恼,“就让他自己选嘛,看是要美艳的水晴,还是要清新的金兔?

总之他要给我选一个!”

江妈心脏差点蹦出嘴巴来,“老爷——”

苏老爷子天真地笑着,挥挥手举步走进摘星小楼。“走走走,咱们进去看那小松鼠。”

“老爷——”江妈为难地跟在他身后,也只能心焦地追进去。

金兔蹦蹦跳跳地下了楼来。“老爷,江妈,怎么有空过来?”

江妈疼爱地看着她,牵起了她的手嘘寒问暖,“金兔姑娘住这儿还习惯吗?还缺什么没有?”

“不缺不缺,我在这里很好,”她忍不住促狭地说道,“如果老爷子和江妈能够常常来看我的话,那就更好了。”

江妈脸红了红,温柔一笑,“我有空自然会来看你的,只是老爷恐怕比较忙些,他——”

苏老爷子连忙开口,“我也会来的。丫头呀,这几天可委屈你了,行刀说的那些屁话你可别往心里去。”

一提到行刀,金兔脸上的笑意就没了,“我不过是个丫头,少爷说什么都跟我没关系,老爷子别担心,我不会记恨的。”

她只会记仇,哼!

苏老爷子和江妈互视了一眼,呃……

看起来不像不生气的样子啊!不过可千万不能戳破喔,一戳破恐怕这小妮子会抓狂,到时候事情就更难办了。

苏老爷子好脾气地陪笑着,“金兔,肚子饿不饿啊?要不要让人给你做点儿点心来吃吃?”

怎么每个人都知道她肚子容易饿?怎么每个人都喜欢用食物来哄她?

她捂着肚子,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可是肚子自然而然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她忍不住低咒,“叫什么叫?没吃会死呀?”

真是太太太不争气了,早知道这个胃一下凡来就会被凡间美食吸引得站不住脚,她早该禀明仙子,把她的胃留在月宫就好。

“翠娘,吩咐他们去做点、心来。”

金兔连忙阻止,“不用了,老爷子今天专程来看我!想必不是为了问我有没有吃饱吧?有话请直接讲,不用跟金兔客气了。”

他望了江妈一眼,有些腼腆,“嘿嘿,最主要当然是为了你们俩的婚事而来。”

金兔被烫着般地跳了起来,“我……我早说过了,我只是侯爷的丫头,我的任务是……是……哎呀,反正我不能嫁给侯爷就是了。”

“你不是喜欢行刀吗?”

“喜欢又不代表一定要嫁给他,何况他把我看得那么扁,我也不要喜欢他了。”金兔吸吸鼻子,想哭又想破口大骂。

她才不要喜欢他呢,他脾气坏人又凶又不怜香惜玉,动不动就对她恐吓……何况他自己也说过!哪个男人倒霉才会娶到她!

行刀跨进这摘星小楼来,听到的就是这句斩钉截铁的话!

他脸色阴沉了下来,特意从外头买回来的莲花糕也被他的铁拳捏碎了。

强捺着重重的失落和愤怒,他若无其事地将莲花糕塞进怀里,冷冷地说道:“谢天谢地,我还以为你非我不嫁呢!”

气死人了!这个小妮子把他当作什么东西?由得她随便说不喜欢就可以扔掉的吗?

如果他吞得下这口气的话,也未免太没有男儿气概了!

报厅里的三个人听见他的声音,全都僵了一下——

金兔张大嘴巴、手脚冰冷!随即火气上升。“你来干嘛?”

他也被她这句毫不客气的话给惹毛了,气呼呼地质问道:“我爹可以来,江妈可以来,为什么我就不能来?”

这个可恶的丫头!才不过分开了两天,就对他凶巴巴视若仇人,莫非还在记恨他那天当众宣布绝不娶她?要不然她想怎样?她本来就是怀抱阴谋而来,别以为他会傻到真的跳下他们布好的陷阱!

他承认并不讨厌她,也对她有一点小小的……呃,动心;但是他也不讨厌猴子啊,不能因为这样就要娶猴子吧?

开玩笑,娶妻可以赢得巧夺天宫或东风小楼是一回事,要一辈子被个女人绑住又是一回事,他才不会想不开到这种地步。

他已经可以想象那两个男人在好计成功之后的得意表情,光想就令人打寒颤。

“你就是不能来。”金兔恨得牙痒痒的。

“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不能来?”

他们两个像斗鸡一样又杠上了,正在那边大眼瞪小眼,苏老爷子和江妈在一旁着急得直冒汗,想劝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呃,其实——”苏老爷子冒险插话,随即被隆隆炮火轰出。

“爹,你不要管——”

“老爷子,你不要管——”

他们俩异口同声——

“我今天跟他(她)杠上了!”

江妈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我两个小祖宗呀,你们平时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今天见了彼此像见了仇人一样?别生气了,给老江妈一个面子呀!”

“是他对我很坏的,他就是看不惯我日子过得太快活,一天没骂我就全身不舒服,现在两逃诩没看到我了,自然是积了满肚子的火要对我发。”金兔又气又委屈地指控。

懊死的!两天没见,现在好不容易来了,就不能对她温柔一点吗?

“是你两天没对我吼就全身抽筋,所以看到我就忍不住想吼我,你以为我不知道?”

行刀瞪她,看她伤心气恼的样子,不免又心疼又生气。

懊死的!两天没有看见她了,他满脑子都是浓浓的相思和挂念……不知道她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晚上睡觉可还会踢被子……可偏偏她一副一点儿都不想他的模样,还对他凶巴巴!

斑!看来这两天就只有他一个人吃不下、睡不着,暴躁得像头熊一样。哼!他敢打赌她这两天一定吃得饱饱、睡得好好,脸色还白女敕红润到让人想咬一口……

大欺负人了!

金兔眼眶红红,-腰自嘲道:“江妈,反正我不过是个丫头,〖人家〗想要对我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不用替我抱不平了,总归一句话,我就是个苦命的小丫环。”

“不——”江妈心疼得要命,正想安慰。

“江妈,反正关心〖人家〗也没什么用,还不是常常被指责污蔑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反正我皮硬心厚,早就习惯被误会了。”行刀咬牙切齿。

“没——”江妈又急急回过头来安慰行刀。

“江妈,”金兔又喊,惹得江妈急忙再转过头来。“反正〖人家〗就只会对那种风情万种、媚得可以滴出〖水〗来的姑娘好声好语啦,我这个凶婆子根本就不算什么,会想起我也只是拿来练练嘴皮子罢了!”

“呃……不会——”江妈连忙摆手。

“江妈,”行刀不甘示弱地低吼,”反正〖人家〗就是存心惹我生气就对了,明明没有的事还讲得绘声绘影,哪只眼睛看到我对其它姑娘好声好语了?也就只有那个笨蛋才会错把关心当暴力。”

“我——”江妈左转右转,脖子都快扭到了,一时之间完全不知该安慰这个还是劝哄那个。

“江妈——”

苏老爷子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忍心翠娘被折腾到手忙脚乱,连忙拉了她一把,小小声地建议道:要命的话还是赶快溜,省得等一下打起来遭受波及,别说和事佬当不成,连这条老命都休矣!”

江妈心有戚戚焉,可是她怎么放心得下这两个小祖宗呢?

“走了走了,”苏老爷子不由分说地将她月兑离战场。“性命要紧,咱们待会儿再来啊!”

江妈被硬生生地拖走,留下双方战将怒目互瞪……

气氛登时变得诡谲,隐隐的烟硝味窜升出来,瞬间彷佛起了大风沙,滚滚黄沙中还有战马的嘶呜声。

金兔狠狠地瞪着行刀,行刀恶狠狠地回瞪金兔——

最后……总算有人先开口了。

“我的小祖宗们,你们两个消消气吧,别真的打——哎哟!老爷,你不要再拉我了,我再交代两句话就好了……老爷……”去而复返的江妈又被老爷硬生生地拉走。

原本紧绷的气氛被江妈这么一揽和,肃杀之气登时消散了,金兔绷紧的脸蛋开始有了松弛的迹象,行刀铁硬的脸庞也慢慢有瓦解的趋势。

最后,金兔首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忍不住了,江妈刚刚突然冒出来的那一幕实在太好笑了,哈哈哈……

她一笑,行刀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欣慰又怜爱地看着她,心底真是又爱又恨又恼。

“可怜的老江妈,被咱们折腾得真够厉害的。”他走近,轻轻撩起袖子擦去她嘴角的栗子渣。

她瞅了他一眼,纵有天大的怒火也早就消了。

至少……他来看她了,不是吗?

她玩着胸前长长的辫子,嘀咕道:“还不都是你的缘故?我原来也不想那么生气的呀!”

“对不起,原谅我了吗?”行刀低声询问,温柔极了。

她还想再撑一下的,可是她最受不了人家对她好了,所以只是稍微矜待了一下就笑了。

她一笑,如春风拂过大地,连行刀也跟着笑了。

“我跟你说喔,”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兴奋地抬头,“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拨开她额前的发丝,怜惜地打量着。近看才发觉她有黑眼圈了,这两天料想也不好过吧?

“什么?”

“你有没有注意到老爷子和江妈之间……”她暧昧地挤眉弄眼,“他们之间有那个那个……”

“哪个?”行刀替她拍去襟前的栗子小碎壳,怎么像小阿子一样,吃个栗子沾了满身?

唉!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金兔乖乖地被他摆弄着,神情雀跃期待极了,“就是他们彼此有情呀!老爷子喜欢江妈,江妈也喜欢老爷子。”

他的大手突然一顿,“你说什么?”

“就是老爷子和江妈——”

她话还没说完,行刀就失声笑了出来,“我的天!你想大多了,我爹和江妈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怎么可能互相有爱意?”

她急急地攀住他的手。“你相信我,是真的。”

“不可能,而且就算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他直觉地说道。

金兔好不生气,腮帮子又鼓起来了。“为什么不可能?怎么不会有结果?”

她觉得潇洒又成熟的苏老爷子配温柔善良的江妈刚刚好哇!

“身分、思想,而且就算他们不在意外界的眼光,他们年纪毕竟也大了,如果有那个意思的话早就凑成一对了,何必等到现在才看对眼?”他本能地摇头,提出质疑。

“身分、身分,身分值几个钱?你没听过一句话?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吗?”金兔老实不客气的睨了他一眼。

他被念得张口结舌,随即又沉静了下来,妻我们好好来看待这件事情。我并非不赞同他们在一起,只是他们是否有勇气突破道德规范和社会的眼光,真心厮守?以我爹和江妈的保守持礼,就算我们做小辈的拼命打边鼓,也不可能促的成什幺好事的。”

“总可以试试,努力努力嘛!”她睁图眼,“不能不努力就放弃了,这样害一对有情人白白错过缘分,太可惜了。”

“傻丫头,不然你还想怎幺样?乱点鸳鸯谱?”行刀模了模她的额头,确定她没发烧。

“哎哟!”她扳下他的手来,气愤地一拍。“你到底要不要帮忙?”

“你莫非也中了媒人毒了,跟着那一堆老人家一起穷搅和?”他不当一回事地笑笑,“还是用点心说服我交出瑰玛吧!”

她这才想起,“哇”的一声叫了出来,紧紧的巴住他,“你说,你到底什幺时候才要把条件开出来?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拿到瑰玛?”

行刀很满意她的注意力又回到自己身上来了,故作闲适地思忖道,“这个嘛……”

“我拜托你快点儿想,在你想的当儿我还可以顺便做做媒人,”她暗自盘算着,“嗯……应当不会用掉太多的工夫吧?如果我一拿到瑰玛就马上回去,应该赶得及第一个交差的。”

宝兔和银兔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她们的差事进行得可还顺利?

她挺想掐指一算,算出她们的近况,只可惜她自从一进镇南侯府来,身体啦、脑袋啦、心啦统统都不对劲了,就连施法的时候也不能专心,反而七零八落,韭菜变成葱、苹果变香瓜……

无论如何,她都得赶着第一个交差,她想死了广寒宫里的仙米麻-,也想死了嫦娥仙子,更想那两个宝贝兔妹。

看见她魂儿又不知飘到哪里去了,行刀低吼着把她的小脸蛋转向自己。“喂!看着我,不准想别的。”

“你是土霸王啊?那么霸道?”金兔抱怨,“好啦好啦,老爷子和江妈的事到底帮不帮忙?”

“你还是专心做好自己的事,”他端着她的小脸蛋儿,龇牙咧嘴地威胁道:“别忘了,我对你还不十分满意。”

她怪叫起来,“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当丫头可是尽心尽力,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然你还想怎样?”

他挑眉,故作惊讶,“真的吗?我想想,唔……做丫头的通常都睡到日上三竿-?主人交代的事十件只做一、两件吗?或者是帮主人洗衣裳时常会洗到衣裳失踪……再不然就是……”

金兔脸红了起来,抓住他的手掌。“够了够了,我承认我……丫头做得不甚标准就是了,可是你也不能抹煞我的功劳呀!”

行刀忍不住笑了,感慨地说:“你最大的功劳可能就是陪我解闷、解无聊。”

她有些不服气,可是仔细想想自己的确没什么值得拿来说嘴的功劳!不免有些无精打彩,“唉!再这样下去,究竟哪一年你才会想起要跟我交换的条件?唉!我虚度的青春啊——”

他又笑又骂,“咚”地轻敲了她的头一记。“什么虚度的青春?待在我身边真有那么浪费时光吗?”

“你不明白,一件任务没有办完,我心底始终空荡荡的不踏实,而且——”仙子正等着她带定情物瑰玛回去慰相思寂寥,她怎么能自顾在人间快活混日子?

“而且什么?”

“总之你不会明白的。”金兔突然很哀怨地瞅着他,“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答应我?”

行刀神色一凛,防备地看着她——让她拿到瑰玛,完成任务,然后把他逼入成婚的死胡同里?

虽然她这出戏他是愈看愈迷糊了,可是光想到“成亲”两个字,就觉得有如泰山压顶,他更加不能够疏忽松懈,让任何一丝丝的可能性出现。

要他成亲?等下下辈子吧!

也许时日一久,她就会死心了,知道他是不可能娶妻的,然后她就会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引退消失……

他的理智为这个想法而喝采,他的心却因此而纠结起来。

懊死的!到底怎么回事?他胸口……为什么又闷又酸又痛?

扁想到她要离开,他心头的恐慌和小肮的刺痛感便狠狠发作起来。

“你怎么了?”金兔担心地看着他,踮高脚尖模了模他的额头。

他的脸色好苍白,咬牙切齿的样子……难道要他交出瑰玛真有这么为难吗?

他被她温润的小手一触碰,倏然惊醒了过来,勉强一笑,“我没事,我们先不谈这个,你肚子可饿了?”

金兔不放心地瞅着他,“你真的没事?”

“我看起来像有事的样子吗?”行刀吁了口气,低沉地笑道:“走吧!闻人居来了一位江南大厨,一手鼎上素做得极美味可口,入人提起无不竖起拇指称赞,咱们去尝尝。”

“好……可是你当真没事吗?”

“再废话就不带你去了。”他自自顾大步地走出花厅。

“啊?!我要去、我要去……”金兔跳了起来,哇哇大叫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