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天开始……不对!是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你不准再见那个姓柳的!”
长长的一吻结束后,半夏立刻霸道地颁布命令,但是眼睛却不敢接触她的视线。
天,他刚刚真的吻了小团……
他不禁傻笑起来,随即又连忙忍住。
小团还没完全自方才那深情缠绵到令人快喘不气的吻里清醒,慢了好几拍才听懂他在说什么。
“半夏哥,真是的。”她脸上浮起朵朵嫣红。“柳公子其实人不坏,你别一提到人家就咬牙切齿的。”
难道经过了这一切,他还不知道她的笑容、她的心也只为他一人绽放吗?
柳公子虽然托人来暗示过亲事,可是她一口就回绝了。
因为就算只能暗暗地痴恋他一辈子,她也甘之如饴……
“他对你不怀好意,算哪门子好人?”他忿忿道。
“可是我和柳公子只是……”她想解释。
“总之他别妄想打你的主意。”半夏气呼呼的咆哮着,“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先,他怎么配得起我的小团?要是敢再同你说话,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她又好气又好笑,心窝不禁甜蜜蜜了起来。“哎哟,很奇怪耶你。”
真是个傻大个儿,不由分说就吃醋吃成这个样子……可是他吃起醋来还真可爱,就像个闹别扭的小男孩。
“小团,事到如今,你该不会还想不要我吧?”他突然又紧张兮兮起来,大手紧紧握着她的小手,黑眸写满焦灼担忧。
“半夏哥……”她忍不住唉羞地低下头,甜甜地笑了起来。“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他轻轻托起她的小脸,眸光温柔专注地盯着她,“小团,我从没有想过,我们俩会有这样的一天……我是说,我以前把你当成我最心爱的小妹妹,想要保护你的心情甚至比对香圆还要严重,可是这几天你不理我,我痛苦到坐立不安,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每晚都对着月亮长吁短叹,我这才发现自己对你的感觉,已经远远超过了哥哥对妹子的界线了。”
她心一震,痴痴望着他,眼眶迅速湿热了起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
十年来的暗恋,日日纠缠的相思……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尤其听到那个姓柳的跟你走得很近,一想到你以后就要嫁人了,我就想拧断任何一个敢动你脑筋的男人的脖子。”他想起来还惊悸犹存。“我身为执法者,又是南八省总捕头,竟然满脑子都是如何把他大卸八块外加碎尸万段……”
小团听到这儿,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
“你还笑得出来?”他有一丝哀怨地瞅着她。“我焦急矛盾痛苦彷徨到几乎精神错乱,还有,只要想到你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我不骗你,我呕到都快吐血了。”
所以他这几天失魂落魄地拚命拉着二胡,就是希望这哀愁婉转缠绵的弦音能够稍稍抚慰他的心情,只是没想到越拉心情越不好,然后心情越不好就越想拉,就这样拉到魂也散心也碎,却没想到她居然奇迹似地出现在眼前。
一见到她,他就忍不住了,什么男子气概,天杀的男儿自尊,统统都敌不过想将她拥入怀中的渴望。
电光石火间,他终于懂了小团早已在自己心底拥有了最深最牢不可破也最无可取代的地位。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俩之间就不再是纯粹的兄妹情谊了?
偏偏他这个大笨蛋,还傻傻地抱着那个见鬼的原则和信念,眼看着她一步步从他的生命中走远……
“小团,我……我喜欢你,你接受我好吗?”他紧紧地攒握着她的小手,害怕她没听见,大着嗓门吼道。
小团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好久好久,突然哇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半夏哥跟她告白!半夏哥跟她告白!半夏哥居然跟她告白!
我的天公老爷爷啊……
她突如其来的大哭吓得半夏惊慌失措,心脏瞬间绞拧紧缩成一团,心疼地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小团……别、别哭啊,你生气了吗?你不喜欢我跟你说这些吗?还是嫌我太唐突了?还是我太凶了?我、我下次会注意的,我一定会注意……你别再哭了,乖啊,乖……”
懊死的!难道他就不能学会轻声细语温柔体贴一点吗?他是不是想把她吓跑啊?
半夏边轻柔地抚着她的头,一边痛咒自己。
“不是啦,”她蜷缩在他怀里哭得一场苞涂,涕泪抹得他胸前的衫子都湿了。“我是……太开心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你跟我说这样的话了……哇!”
她哭得更大声了,长久以来紧绷纠结的心瞬间得到了最幸福的释放。
十年了,她终于听到他亲口说喜欢她,就算下一刻就死了,她也心甘情愿、无撼无悔了。
闻言,半夏心头盈满了万千柔情,鼓噪震荡激动不已。
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他的鼻头没来由地一酸,狂喜地将她抱得更紧更紧。
缠缠绕绕来来回回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发觉幸福原来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痴痴地、默默地守候着他。
这些年来她的笑靥,她亲手端着热腾腾汤饺的模样,她嫣然笑着倾听他高谈阔论着梦想的记忆,不断在他脑海涌现。
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居然现在才发现小团对他的一片真心真意……
靶谢老天,没有让傻里傻气迟钝到大锤敲不醒的他,错失了这一生最美好最重要的心爱姑娘!
半夏紧紧地拥抱着她柔软的身子,英挺的脸庞笑得好不傻气又灿烂。
拉了好几天的二胡果然是有用的,瞧!不正是悄悄地、幽婉地拉起了几乎快散了的情缘,谱成了一曲最缠绵缱绻的“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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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罩着“一品回春院”好几日的“二胡魅影”终于消失了,为此,全院的大夫和病人欢天喜地到自掏腰包买了好几长串的鞭炮来放。
鞭炮一点燃,噼哩啪啦热闹喜气巨响起来,真是普天同庆、万民同欢的大好时刻啊!
尤其看到高大挺拔的半夏紧紧牵着娇小唉羞的小团走出来时,所有人全报以热烈的掌声。
懊样的!他们看了这一出集合青春欢笑暗恋心事的戏已经整整十年了,总算开花结果功德圆满,真是阿弥陀佛!
“罗神医,恭喜啊!”王大夫手肘轻撞了下他的腰际,咧子邙笑。
“要请吃消夜了,罗神医。”赭大夫也对他挤眉弄眼。
“大喜呀!真是好一个阖府团圆、一门英烈……”成语老是乱用的顾大夫此话一出,立刻遭到众人的白眼外加围殴。
“什么一门英烈?”罗一品没好气地手叉腰,看着那个白目的老顾被海扁一顿。“我说老顾,你看痔疮的医术这么好,怎么用起成语来就那么‘磬竹难书’呀?”
“饶命啊——”在一片拳林脚雨中,顾大夫哀哀叫的求救。
“看来今日我是救不了你了。”罗一品叹了一口气,难掩一丝幸灾乐祸。“你多保重吧。”
谁教老顾老是爱乱说话,大家已经忍他很久了。
像上个月邱大夫的爱孙满月,他吃了人家的红蛋后,就老怀大畅,顺口吟了一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诗句以为祝贺,气得邱大夫差点来一个“重赏(耳光)之下必有臃(被打肿的)夫”。
诸如此类多不胜数,所以现在让大家发泄一下也属正常管道的啦。
就在众人闹成一团的时候,半夏和小团幸福甜蜜的对望着走出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世上还有他人存在。
香圆却是从头到尾嘴巴都快笑咧到耳朵边了,忽然发现自己除了拥有一身神奇的绝世医术外,竟然还有当媒人的天分哩。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她双眼陡然亮了起来。“本月的最新促销方案就来个模骨兼算命,看病兼相亲!我怎么会这么聪明呢?哈哈哈!我实在太崇拜自己了,‘一品回春院’将来的院长职位舍我其谁啊?”
“不——行。”罗一品倏地自她身边冒出来,阴恻恻地道。
“爹,您干嘛吓人哪?”香圆吓了一跳的拍着胸口,埋怨地瞪了她爹一眼。
“不行就是不行,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罗一品只要想到她那一身恐怖的乱配药绝技,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爹,您面对现实吧。”香圆才不可能就此放弃,神情正经八百地道:“大哥和大嫂现在一个爱种人参,一个爱种萝卜,我们家的人参和萝卜就算吃上一百年也吃不完。二哥就更不用提了,他光是听到‘药’字都会出疹子,所以您现在不指望我,还要指望谁呢?”
“也许小团会有兴趣……”罗一品犹作垂死挣扎,也是绝对不放弃。“只要小团有兴趣,说不定半夏也就跟着有兴趣了……正所谓妇唱夫随,你没瞧见他刚刚看着小团的痴迷神情?”
“小团只爱剁猪肉,不爱学医啦。”
“你少在那边给我泼冷水了,总之你乖乖的学好女红,做出一双能穿的鞋面来,这样你爹我就足堪告慰了。”
“哎哟,爹——”她气得直跺脚。
“放鞭炮放鞭炮啰!”罗一品假装没听见,笑咪咪地对众人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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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团和半夏坐在开封最高楼的“衣翎漪酒楼”上,两人缠绵至极的眸光怎么也无法从对方脸上移开,从刚刚到现在,他俩足足对望了大半个时辰了。
店小二试图移动僵硬到快生根的双脚,一边陪笑道:“呃……两位准备好要点菜了吗?”
“啊,对不起。”小团终于回过神,小脸瞬间飞红了起来。“让你久等了吗?”
“还好。”只要他头上还没冒芽,应该还不算久等吧。
他们“衣翎漪酒楼”可是出了名的菜肴鲜美,品质高档,服务周到,乃是开封餐饮界首屈一指的高级场所,尤其严格的店规便是“客人永远没有错,都是小二的错,如果客人有错,一定是小二看错”。
“小二,我们要饺子宴。”半夏豪迈地笑了起来,拍了拍小二的肩膀。“你快快上,我重重赏。”
“得令!”小二喜出望外,咻地跑得不见人影。
“哇,他们的效率都这么好吗?”小团惊叹道。
“应该是吧。”他根本不在意这些,握着她的手深情望着她。
她小脸红扑扑,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左右邻桌窃窃私语的客人,小声道:“半夏哥,会给人瞧见的啦。”
“我握着我的小团妹妹的手,谁人敢有意见?”他凌厉的目光迅速扫视四周,满意地看到那些爱嚼舌的人惊得连忙埋头大吃,不敢再乱瞟。
她心底甜蜜得都快要满溢出来了。
在今天之前,她怎么敢想象会有这么甜蜜的时刻?
可是现在他就在她面前,大手紧握着她的小手,痴痴地对着她笑……天哪!她未免也幸福到太过火了吧?
这么幸福是可以的吗?她忽然有点担忧忐忑起来。
“怎么了?”半夏注意到她微微蹙起眉,心也跟着一紧。“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呢?”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这一切美好得不像是真的,我真怕这么幸福会遭人嫉妒。”小团叹了一口气,瞅着他英俊的脸庞,喃喃道。
以后可有斩不完的桃花了,尤其在知道他也喜欢自己之后,她更在乎也更害怕他会被别人抢走了。
哎呀!她怎么会这么矛盾?怎么会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样心慌,既想把他永远绑在身边,又想把他偷偷藏在家里,最好不要有任何姑娘再看上他、爱上他了。
她不想变成一个大醋桶啊!
“怎么会呢?”半夏笑了起来,爱怜地轻点她的鼻头。“大家羡慕我们都来不及了。而且我跟你保证,没人有那个胆子敢来嫉妒我们。”
尤其是那个姓柳的家伙,早晚有一天他一定要好好模清楚“西金当铺”的底,看看他们究竟是不是以合法掩护非法的黑道。
小团被他的信心满满逗笑了,不安的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呀,有他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对了,半夏哥,我有一事不明耶。”她忽然想起。“你为什么那么敌视包子?还动不动就把它拿来跟饺子比?”
她怎么想都想不通这其中的玄机和道理。
半夏一怔,随即理直气壮地道:“饺子当然比包子好吃上一百倍,就像我绝对比那个姓柳的家伙更能让你得到幸福……话说回来,以后我不准你再跟那个大妈学做包子了,免得她又假借这个烂理由乱点鸳鸯谱,硬是要你跟那个姓柳的来个‘包子宴’。”
“搞了半天……原来你是在吃醋呀?”小团睁大双眼,随即笑了个前俯后仰。“哈哈哈……我还想这跟包子饺子有什么关系,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
哎呀!这个傻瓜,竟然就为了这样把包子视若仇敌!
虽然她真的觉得好窝心,但是更觉得超好笑……哈哈哈……
“总之我爱吃饺子,我不要包子就对了。”他被笑到脸红,尴尬地补上一句:“这是原则问题。”
“哈哈哈……”
“不要再笑了。”他连耳朵都红了。
“哇哈哈哈……”
“再笑我就要吻你啰!”他威胁道。
小团给了他一个“您真爱说笑”的眼神,继续捧月复大笑……是真的很好笑嘛。
下一瞬间,他飞快地以吻紧紧封住了她的小嘴。
南八省总捕头果然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啊!
所有人全以充满惊吓又羡慕、既脸红心跳又崇拜向往的目光望向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