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戈像个大哥哥牵着小妹妹一样,牵着宝娇的小手,带着她漫步在京师大街上。
“你家在哪条街哪处胡同?还记得吗?”
宝娇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听见他的问话,因为她脸红心跳,正忙着盯着他牵着自己的手,傻傻笑得像个小呆瓜一样。
他跟她在手牵手耶!真是太刺激、太开心了,原来这就是爱情的滋味啊,哇哈哈哈!
燕戈又问了几次,都没有得到答覆,这才迷惑地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呃……没什么,只是我忘了我家怎么走了。”她回过神来,面不改色地胡诌。
“大略的地点呢?”
她摇摇头,耸耸肩,“我要是知道的话,还叫作迷路吗?”
“也对。”他有点惭愧。
“是真的不记得了,因为我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很少出门嘛。”她狡黠地偷笑,不忘补了一句:“不过咱们俩闲逛一下,也许走着走着,我就能瞧见眼熟的路了。”
“也好。”他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都已经插手了,他总不能平路撒手不管,把她扔在大街上由着自生自灭吧?
尤其像她这么娇小又弱不禁风的女孩孤身在外头流浪,很危险的。
“对了,我还不知道‘恩公’叫什么名字,怎么称呼?”宝娇仰头望着他,眸儿亮晶晶,闪动着笑意。
“我姓燕,单名一个戈,以武止戈的戈,你唤我燕大哥吧,别叫恩公了。”
“燕、戈。”她细细咀嚼他的名字,不禁嫣然一笑。
原来不是赵云,也不是赵子龙,而是燕戈。
“你呢?”他凝眸看着她,“叫什么名儿?”
“我……”她破天荒地脸红了,腼腆地呐呐道:“叫阿娇。”
“阿娇。”他低沉嗓音跟着重复了一遍,微微一笑,“和汉武帝的那位陈皇后同名?”
“才不同呢!”她迫不及待的大力澄清,“她那个‘娇’是瞎了狗眼、嫁了负心汉还可怜老死冷宫的那一种,我不一样,人家我这个‘娇’可是娇滴滴、较女敕女敕、娇生惯养、而且注定一辈子好命的那个‘娇’字呢!”
尽避是微服出宫,尽避是保持低调,尽避她在他面前极力隐藏真实身份,可是宝娇身上那股趾高气昂的气势还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不都同一个娇字吗?哪儿不一样了?”他虽然没有听得很懂她的逻辑,却不由自主被她逗笑了。
“哪里一样?同音同字不同命,我的娇当然比她的娇好上几百倍啦!”她双手擦腰,理直气壮道。
燕戈一时间不知该笑,还是该怀疑她究竟哪来的自信?
最后他清了清喉咙,笑了。“原来你是人小志气高。”
“我不小了。”她不服气地抬头挺胸。
“好好,就算你不小吧。”他笑着点了点她的俏鼻头,举止大方洒月兑,可是宝娇的小脸却瞬间红了。
他一定是喜欢上她了……一定是……
不然他为什么会那么习惯地模她的头、碰她的脸、牵她的手,还对她笑得这么温柔呢?
“脸怎么这么红?你着凉了吗?”
“呃,啊,不是啦。”她脸蛋一热,赶紧找了个理由搪塞。“是肚子饿了,没有力气,血都往脑袋冲,脸当然会红了。”
“是这样的吗?”他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
“而且我也忘了带银子。”她装成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是太惨了。”
“我有银子。”他笑了,“你想吃什么?”
“我想想!”宝娇眼睛倏地一亮,二话不说就扳手指数算起来。“我想吃八宝鸭子、冰糖烤方、红烧对虾、佛跳墙……呃,开玩笑的啦,你请我吃一颗包子就好了,不然半颗也行,咱们对分。”
虽然人帅穿什么都好看,就算套个麻布袋也风情万种,可瞧他身上剪裁简单的粗布衣,就不难想见戏子这门行业挣来的银子肯定不多。
她总不能一餐饭就把他吃垮了,这样就算父皇没动手脚,他也会吓到不敢娶呀!
“我不至于连包子都请不起的。”燕戈失笑,满眼有趣地模了模她的头。
“这样吧,前面有家馆子的肉包不错,又大又香又鲜,我们班子里的人都爱吃,你可以多点碗大卤面……放心吧,不会吃穷我的。”
宝娇呆呆地望着他,心底不知怎的有些发烫了起来。
实在是……太感动了!
万万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可以跟他同餐共食,提前享受甜美幸福的小俩口世界?
“太好了……我是说,谢谢……”她满脸陶醉。
可是她高兴得太早了,半晌后,宝娇做梦般的幸福笑脸瞬间僵住了——
这这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屋子挤满了扒饭吃面吃得唏哩呼噜满头大汗的贩夫走卒,喧哗扰攘大吼大笑,她得努力捂住耳朵才不至于被震聋。
“烫哦烫哦!”
“闪边闪边!”
“那碗是老子的,抢什么抢?你饿狗投胎的啊?”
“切三斤熟牛肉烫两碗烧酒,快快快,俺还赶着出车呢!”
燕戈被人群挤得紧紧靠向她,他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不让她被一旁的彪形大汉给挤坏了。
他暗自懊恼自己怎么会把她带来这么乱糟糟闹哄哄的地方?
“对不起,我忘了你是个姑娘家。”他语气充满歉意。
“什么?”她双耳灌满了四周轰然的吵杂声,听不清楚。“你说什么?”
“要不要换个地方?”他在她耳边喊。
“啥?”
“我是说——”
砰地一声,两大碗热腾腾香合十里的大卤面放在他们面前,阻住了燕戈尚未说完的话。
宝娇虽听不明白他到底要跟她说什么,本来已经被挤到烦得受不了,想要当场拍桌走人了,但是当那股融合面香、菜香和肉香的食物香气飘进鼻端时,肚子登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她是真饿了。
算了,先吃再说吧!
虽然不太想承认自己竟然会被这种上头堆满乱七八糟菜肉的粗食给吸引住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燕戈有点想笑,眼神柔和了起来,默默替她擦净一双筷子递过去。
“来。”
她愣了愣,看着筷子,再抬头看着他,傻傻地问:“给我的?”
“给你的,”他的嘴角微扬,“已经擦干净了,你安心吃吧。”
她下意识地接过筷子,看着面前那碗冒着热气的大卤面,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吃,心里就觉得阵阵饱足温暖了。
他真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啊。
——她果然没有看错。
宝娇低着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见猎心喜的灿烂笑容。
这人,她嫁定了!
午后风微凉。
燕戈心底浮起一抹淡淡的怅然,略显魂不守舍地走出馆子。
浓浓的疑惑缭绕在脑际,脚步也有些莫名沉重。
为什么阿娇吃完了面以后,明明说要出去方便一下,随后就不告而别了?
若不是见他心慌意乱地在拥挤的屋里四处找人,忙得一头汗的老板差点忘了说,她非但主动把面钱付清了,还曾托了告诉他一句:“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烦躁地爬乱了浓密发丝,两道眉毛纠结,心里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
燕戈知道自己是在担心,可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担心?
照理说,她都能向老板留话了,自然不是遇到什么危险或是受到歹人胁迫,他完全没有理由担忧她的安慰与否。
他们根本不熟……
可她不是说她身上没钱吗?怎么又能瞒着他去付清了帐?她这样一个小女孩在路上乱乱走,万一遇到坏人该怎么办?
种种疑团在他心底不断翻来覆去,越想越是丝丝缠乱。
“该不会是她想起回家的路,所以就直接回去了吧?”他猛然想到,揣度道。
就算是这样,她大可以跟他打一声招呼再走,或是让他护送她回家,不是吗?
她究竟为什么不告而别?
“难道是因为我说错了什么话?”他陷入苦恼中,“还是因为长得太凶神恶煞,吓到人了吗?”
“什么跟什么啊?”燕戈揉了揉眉心。
时辰不早了,他也应该快快赶回福元楼准备上戏才是真的。
燕戈本以为自己很快就会讲这件小小意外抛在脑后,不当一回事。
毕竟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人与事都见过了,自然没有理由会对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小泵娘记挂在心、念念不忘。
可明明嘴上说得响,但莫名其妙的。阿娇那张自信满满、笑容灿烂的小脸,总时不时的在他脑海里跃现,让他不由自主想起一些不断困扰心神的事——
为什么她要不告而别?
惫有,她到底平安回到家了没有?
他以为这些疑问会一直搁在心里,永远得不到解答,直到来自皇城的一道圣旨讲他召进宫里。
笔上赐婚?公主下嫁?
燕戈万分震惊地呆在当场,好半晌都回不了神。
“朕是个明理的君父,向来爱民如子,所以特地召你进宫问问你的意见。”御兆帝神情感严,语气里却流露出一丝玩味。“所以……你意下如何?”
事情有商量余地?燕戈自震撼中回过神来,凝结的脑袋终于得以恢复了运转。
“谢皇上圣眷隆恩,然草民身份贫贱卑下,不敢有辱公主尊贵身份。”燕戈恭敬跪在金銮宝殿上,英俊脸庞神情严肃,不卑不亢地开口,“恕草民不敢领受这等皇恩厚赐,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炳哈哈哈……御兆帝差点自金龙宝座上跳起来手舞足蹈。
宝娇下巴瞬间惊掉了,心口掠过一阵撕扯的疼痛。
他为什么拒绝?
“你、你说什么?”她双颊一阵热辣辣的,“为什么不娶我?”
燕戈怔了怔,深邃眸光难掩疑惑地望着殿上娇艳盛装、身形小巧的公主。
为什么公主的声音会如此似曾相识、好不耳熟?
“怎么可能?我头昏了不成?”他突然有点好笑。
那个爽朗可爱的阿娇怎么会是眼前金尊玉贵的公主?
一定是在皇上和公主面前压力太大了,所以他才会一时恍惚,出现幻觉,误将阿娇清脆娇甜的声音和公主的错认了。
唉。早知道那天他就亲自护送阿娇回家,也就不用于心有愧,始终悬念记挂着这件事了。
“为什么不娶本公主?”宝娇自尊心大大受损。
燕戈没有抬头迎视公主责难的目光,只是微微一哂。为什么不娶?这还需要答案吗?
“回公主,草民只是个漂泊江湖走唱为生的戏子,身份和公主天差地别,自然不能高攀。”他出于礼貌,还是开口解释清楚。
什么嘛,原来是为了这种老掉牙的烂理由?宝娇一颗心终于蹦回了原处,差点嗤笑出声。
“行了行了,本公主不嫌弃你,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她松了一口气,笑靥重展,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好,问题解决,父皇,您可以金口赐婚了。”
燕戈心下愕然,再顾不得冒昧顶撞皇室之罪,开口道:“禀皇上、公主,草民确实不能娶公主!”
“为什么?”她大受打击,脸色发青。
他缄默。
就算他是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可三番两次这样拒绝亲事,当场傍她没脸,宝娇再也忍不住变了颜色。
幸亏今日是私下召他入宫,金銮殿上没有其他文武官员在,要不然叫她堂堂宝娇公主金尊玉贵的脸要往哪儿搁?
惫有,他到底几时才会认出她就是阿娇啊?
她化妆前后真的有差这么多吗?气死人了。
“本公主不要听那些高不高攀、配不配得起的废话,除非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和理由,否则我砍了你!”她越想越火大,耐性尽失,刁蛮本性原形毕露。
燕戈浓眉一皱,心头涌起了厌烦和不舒服感,眉宇间沉稳温和的神气也被冷冷的倨傲取代,神情冷肃了起来。
那一晚对于这位娇俏纤巧小鲍主的良好印象也在瞬间灰飞烟灭、消失殆尽。
一国公主,高高在上,权倾天下,就能如此恣意妄为、蛮横无理吗?
他勉强抑下胸臆间灼热窜烧而起的怒火,极力保持冷静。
当今帝王乃为百年来罕见的有道明君,世所称赞,想必不会任由公主任性至此。
燕戈眸光微带着希翼地投向御兆帝,没想到皇帝却一脸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并且在接触到他求救目光时,脸上表情还有些心虚。
年轻人,不好意思啊,个人造业个人担啦!
“咳咳,像这种儿女私情的事就交给你们年轻人自己去协调,朕还有很多国家大事要处理,就不跟你们搅和了。”御兆帝极不负责任地拍拍走人,“来呀,摆驾回御书房!”
“皇上——”他只得眼睁睁看着皇帝离去。
“喂,本公主还在等你的回答。”宝娇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莫不是得了“能近怯远症”了吧?眼力这么差,真不知他平常是怎么练功的?
“草民孑然一身,爱好自由,从未有妻室之想。”燕戈眼神冰冷,语气冷淡。
“请公主见谅。”
宝娇不敢置信地瞪着跪于金阶下方的伟岸男人——她有没有听错?就连一个小小的戏子,微不足道的死老百姓都拒绝和她成亲?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帝姬,天下无双的宝娇公主!
她脑子轰然作响,娇艳脸蛋因愤怒和羞辱而涨得通红,胸口像是有股灼热沸腾的焰浆不断噗噜噜地冒了出来,直冲脑门,将所有的理智全数烧净一空。
为什么就是没人想娶我?
“你真的不想娶本公主?”她眼神凶恶,喉头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前几天,他不是还待她很温柔,总是对着她笑吗?
“公主错爱,草民愧不敢当。”他坚定不惧地迎视她盛怒的目光,坦率地朗声道:“请公主另择良婿。”
她瞪着那一夜明明就英姿飒爽,后来又温柔体贴好脾气,可今日却像变了个人似的疏离淡漠的他,一口浊气瞬间堵在胸口。
“我不管!”她咬牙,双手擦腰,恶声恶气地开口,“本公主就是嫁定了你,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
燕戈一震,神情有些愠怒,“公主你——”
“放心,本公主是不会对你霸王硬上弓的。”她那张小脸抬得高高,语气跋扈地道:“不过从今天起你得留在宫里,本公主会给你一个机会,好让你可以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的爱上我!”
“燕某不能答应,也不会留在宫里。”他脸色铁青了起来。
“你是在担心你的戏班子吧?”宝娇自以为恍然,一脸施恩地道:“好吧,看在你就要成为本公主的驸马份上,就让你们全戏班的人统统搬进宫里住下,时不时演些好戏给我父皇观赏观赏……本公主不会亏待你们的。”
燕戈听得勃然大怒,冲动地就想起身走人。离得这个皇宫和这气焰嚣张、自以为是的公主越远越好。
“我会让人去福元楼把他们都带进宫。”她刁蛮任性的语气里有着一丝无法漠视的威胁和警告,“我会给你时间想一想娶我的事,不过本公主向来耐性欠佳,你最好‘想’快一点。”
他低着头,不发一语,唯有微微颤动的肩头泄露了一丝内心真正的感受。
燕戈真的生气了。
宝娇就这样一路得意洋洋、大摇大摆地回到栖凤宫。
“哇哈哈哈……本公主就快要嫁出去了,哈哈哈哈……”她紧紧抱着那件花家特别为她绣制的牡丹嫁衣在铜镜前比画着,嚣张地仰天长笑。
“这下看看还有谁敢说本公主没人要、嫁不出?”
一旁服侍的宫女们不由得喜上眉梢,暗自庆幸公主终身有靠,将来再也不会因为无聊而成天找人麻烦了。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恭喜得好、贺喜得好。”宝娇凤心大悦地笑看众人,眉开眼笑。“本公主就让你们跟着一起沾沾我的喜气,今天有份伺候的都下去领赏,叫汪公公开库房,给你们一人挑一件喜欢的首饰,就说是我说的。”
“谢公主赏赐!”宫女们面面相觑,惊喜不已。
宝娇哼着曲儿,自铜镜倒映的影子中瞧见她们居然还在,不禁皱起娇眉,有些不耐烦地问:“不去领赏,还傻乎乎的在这里干什么?”
“是、是,谢谢公主,奴婢们这就去。”见宫女们欢天喜地地去得远了,原本在铜镜前热切比画的宝娇慢慢放下手里揣着的牡丹嫁衣,脸上娇气夸张的笑容倏地消失了。
她凝视着镜里的自己,妆点得那么红艳盛放的脸庞,梳绾得那样华丽动人的发式,他却什么也没发觉,什么也没表示,就连眼神……也毫无一丝惊艳。
她原来以为他会很高兴、很期待再看到她。
她原来以为,自己可以再见着他温柔的、关怀而怜惜的眸光。
她原来以为,英雄般在危险之际救了她的他,还有那个牵着她的手,要帮她找回家的路,还带她去吃很好吃的大卤面的他,至少是有一点点喜欢上她的?
可原来她的以为,真的也就是她的“自以为是”而已。
她在他心中,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印象和痕迹,所以他才会认不出她吧?
“还是他根本就和其他男人一样,对我避之唯恐不及,拒我于千里之外,好像我是某种自远古来的狰狞怪兽,一张口就会把他们吞吃得骨头都不剩似的”她咬牙喃语。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这么讨厌她?她到底有哪里不好?
宝娇鼻头泛起一抹陌生的酸楚,喉头不知怎的有些紧紧的、怪怪的。
“该死的家伙……”她低咒,用力咬着唇,眼眶发热,“这么不识好歹,也不想想本公主都不嫌弃他出身那么低,他竟然还敢嫌弃我?”其实她只不过想要拥有一个自己专属的肩膀,和可以安心倚靠的胸膛啊。
想要有一个真正待她好,一个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只有见到她才会微笑的男人,很难吗?
就像苏瑶光对柳摇近、骆扬待东施施、邢恪爱风寻暖、陆朗风恋花相思那样,他们的眼底只见得到彼此,因对方的欢喜而欢喜,为对方的幸福而幸福。她的愿望……也就这么简单而已。
“不行,这次本公主绝对不要再心软让步了。”宝娇抬起头,双眸里燃烧着坚决的熊熊烈火。
“不管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反正我非嫁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