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了她希望?
商岐凤阴沉着脸,负着手伫立窗前。
她错了。
他不是英雄,不是情圣,只是个商人。
他要女人,只为那滑如凝脂软玉温香的胴体,他从来没有给过任何女人错误的幻想和希望。
他要的是追逐极致的欢愉,不是任何女人的感激,更不需要女人的虚情假意。
若以为能够在他身上榨出那些虚幻可笑,不值一文的情情爱爱,那么她是远比她外表所表现出来的还要愚蠢太多了。
“命海棠准备侍夜。”他对守在门外的随从下命令。
“是,爷。”随从恭敬道。
那小妾姓海名棠,名字别致,笑意迎人,一把琵琶弹得出神入化,床上风情娇声婉啼,曲意承欢。更重要的,是她聪明得从不会试图套取他的真心。
因为她永远不会愚蠢得以为他还有那种廉价的玩意儿。
从那夜起,谈珠玉便被打入了“冷宫”。
一连十数日,商岐凤再也没有踏入蔷薇轩一步。
那些服侍她的老婆子和丫鬟均一问摇头三不知,就连若儿私下向她们打探也不得要领。
“张妈,主子待你也不薄,怎么说也该透个口风,好教我们知晓究竟哪儿得罪了爷。”若儿忿忿不平地盯着眼神闪烁的张妈。
平时好处没少拿,可一遇事儿,却个个支吾搪塞,什么玩意儿!
“若儿,算了。”谈珠玉开口。
“可是主子——”若儿仍是一脸忿忿然。
“张妈,没事儿了,你们都下去吧。”她温言道。
“谢谢玉姑娘。”张妈一干人如释重负,匆忙离开。
“主子,”若儿回头看着她,又气又心酸。“以往你在秦府里何等风光,大老爷疼你都来不及了,怎舍得让你受这样的委屈?可是这个爷却——”
“若儿,去拿我那件狐毛绣花披风来。”谈珠玉平静地打断若儿的不平之鸣,“陪我到园子逛逛吧。”
“主子,你怎么不心急,还有兴致逛园子?”若儿不可思议的问。
若是在这佳丽如云的“小绑宫”里失了宠,那主子将来的日子还怎么捱呀?
“心急,就能让爷今晚回心转意到蔷薇轩来吗?”她淡淡反问。
若儿一时语结。
“来,陪我逛逛。”
她谈珠玉不懂得心急,只懂得战斗。
才跨出蔷薇轩,就遇着了桃花室和幽兰居的女主人,一个娇丽一个清雅,正对坐着茶谈笑,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冷静地信步而过,果不其然,背后响起了其中一人按捺不住的讽笑。
“人家说‘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可兰姊姊你瞧,咱们这儿倒是只见旧人笑,不闻新人哭呢!”
她脚步微顿。
“桃妹妹,人家被窝还暖不到三日便失了爷的宠,想来心底也是不好过的,咱们就快别笑她了吧。”幽兰故作清高矜持地笑道。
桃花嗤了一声,故意横了谈珠玉一眼,“说得也是,爷这些天轮流在咱们姊妹屋里过夜,就偏不上人家那儿,想想也真够可怜的。”
若儿听得满心愤慨,却苦于丫鬟身分不敢开口驳斥。
“两位姊姊是为我可怜吗?”谈珠玉回过头来,平静问道。
“是呀,就可怜你是个——”桃花毫不掩饰语气里的鄙夷和幸灾乐祸。“上不了台面的烂货。”
“那也是。”她没有动怒,只是微微一笑,声音不高不低地道:“只不过和我这个新来的烂货相比,两位姊姊恐怕更是这府里压仓底没人尝的咸菜了。”
幽兰脸色一沉。
“你说什么?!”桃花耐不住的勃然大怒。
“妹妹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她笑了,腰如摆柳地转身,“若儿,咱们走。”
“你这个贱人好大胆子——”
谈珠玉对背后的尖叫声置若罔闻。
原来商岐凤夜夜都宿在其他侍妾屋里,就是故意不进她的蔷薇轩。
她心头一紧,那一夜,果然得罪他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她该如何扳回颓势?
谈珠玉冷静下来,脑子里迅速地盘计筹算起对策。
商岐凤并不是那种寻常可对付的男人。
像他这样一个见识广博、游戏人间多年的商业巨擘,想来对任何女人的媚功手段伎俩都已见多、看滥,所以她若撒娇作态的心计,也只会徒增他厌恶反感罢了。
谈珠玉思前想后,亲手写了一封小帖,请若儿送过去。
帖上只有短短四句——
月明星稀静夜寂寂
扫花烹茶期君相弈
他喜欢下双陆,又曾败于她手下,对于一个素有棋瘾又求胜心旺盛的大男人而言,几乎不可能拒绝这样的邀约。
但,没想到还是猜错了。
当晚她再度整整候了一夜,直至天明,那穿窗而入的刺眼朝阳仿佛在讽笑她的妄想。
一直成竹在胸,步步有定见的谈珠玉在面对这个难以捉模、令人无法臆测的男人时,终于还是无可避免地感到有些心慌了。
他不是她曾对付过、拢络过的那些男人,他对于她的魅力和手腕几乎免疫。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若儿,我需要你去帮我打听爷这些日子都宿在哪个院落。”奋战不懈,永不言输的谈珠玉很快扫除心底的不安与颓丧,取饼一只沉甸甸的绣花锦囊,“多费些银子也不打紧,知道吗?”
“婢子明白。”若儿接过锦囊,郑重点头。
桃花室外遍植桃花林,粉红芳绯,娇女敕惹人。
而里间也春光妩媚流转得很,丰满俏美的小妾桃花依偎在高大的男人身旁,手里剥着汁水淋漓的蜜桃,娇滴滴地奉予到主子嘴边。
“爷尝尝,这桃子又甜又多汁。”桃花诱惑地舌忝着丰润的唇儿,双颊绯红。“嗯……可好吃极了呢!”
商岐凤舒服地斜靠在榻上,懒洋洋地享受着美妾爱娇服侍。
“珠玉求见。”一个清脆平稳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他浓眉一皱,目光如炬地射向声音来处。
她怎么来了?
“你来做什么?!”桃花一见到她,新仇旧恨全数勾将上来,娇小身子猛地跳了起来,尖声骂道:“你这贱人凭什么踏进我的桃花室?是谁放你进来的?”
“贱妾是送茶来的。”谈珠玉双手捧着托盘,将那两杯飘着淡淡异香的冰纹雪胎杯放在花几上。“这是家私的好茶,想请爷和桃花姊姊赏脸品茗。”
商岐凤脸色深沉,目光微愠地盯着她,难掩一丝烦躁与不悦。“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身子一颤。
“听见没有?”桃花登时自觉有主子发话仗势,便迫不及待落井下石、猛打落水狗。“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主子都厌了你了,还厚着脸皮子自己上门找骂挨!怎么,你就那么那么贱?没霸拦住男人就会死吗?”
“妾身明白了。”谈珠玉凝视着他,黯然一笑,“以后我会乖乖待在自己屋里,等爷召唤的。”
他眸光灼灼地看着她。
“还在我这儿卖弄什么风情?真是不要脸的贱人!下三滥的东西!”见商岐凤果真没有怜惜之意,桃花越发胆大,索性抄起那杯茶便朝谈珠玉脸上泼去。
她被犹烫的茶汤泼了满头满脸,痛得一缩,雪白如玉的脸庞瞬间泛红了起来。
商岐凤神情有一丝震动。
“什么玩意儿!”桃花还当着她的面摔碎了那只茶杯,指着她的鼻头大骂,“这回就给你个小小教训,好叫你以后眼皮子擦亮一点,往后要敢再来我桃花室挑衅,姑女乃女乃就撕烂了你这狐媚子!”
谈珠玉不作声,只是半跪地拾起她上的碎片,即使教碎片割破了手指头也未喊痛。
待收拾妥当,她欠个身,无语离去。
纤弱的背影依然美丽、倔强,却又那么寂寥……
“什么东西!她还真以为我们这些女人都死光了吗?轮得到她来向主子献殷勤?”桃花终于得以一泄当日言语受辱之恨,忘形地叨叨痛骂不绝,泼辣叫嚣的模样尽入商岐凤眼底。
他脸色越来越难看。
简直是个令人倒尽胃口的泼妇。
他攫起那杯茶,霍然起身,大步离去。
本来还骂得痛快的桃花呆住了,娇美脸蛋顿时浮起了满满的仓皇与不安。
而在另一头的蔷薇轩里——
谈珠玉打湿手绢,敷了敷犹觉微热刺痛的小脸,眼眶湿湿,神情落寞。
明明知道此去必定遭遇到羞辱,明明就是经过了算计的,可为何她还是这么不争气地为自己感到悲哀?
她没有察觉到门口伫立的高大身影,只是将手绢浸于清水里,然后再一次拧吧,紧贴着发烫的颊畔。
“茶冷了怎么喝?”
谈珠玉猛然抬头,那一抹不及掩饰的失落伤感犹在脸上。
“爷?”她怔怔地望着他。
商岐凤将那杯茶还给她,神情深沉得看不出半点阴晴喜怒。“我不喝冷茶。”
“噢。”她还有点傻傻的。
“明天重新沏一杯热的来。什么样家私的好茶,总得喝过方辨好坏。”他淡淡道。
她点下头,“是,妾身知道了。”
两三句话完,他就又走了。
可是她的心已又瞬间活络温暖了起来。
商府议事德凤堂内,商岐凤正与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商贾友人谈及烟凌渡总兵不肯放行货物一事。
中年商贾是商岐凤多年的相与故交,深知商府势力之广,闻言微诧。
“凤爷只消向那老匹夫的顶头上司施些压力,谁敢不买你的面子?又何愁此事不解?”
“人说拚死吃河豚,他不知怎地偏与凤徽号杠上了。”商岐凤冷冷地道,“要拔除这个小小阻碍确实易如反掌,然则若天下商人得知一个小小总兵也敢不买凤徽号的帐,还需要商某动用特权方能成事,话传出去,商某颜面何存?”
中年商贾叹了一口气,“这话正是,正所谓‘拚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遇见这等冥顽不灵之人,确是令人棘手头疼啊!”
“可厌的是一日日拖延,凤徽号须赔偿相与的银两尚且不算什么,对于商誉的影响却是无可计量。”他脸色阴沉微愠。
此事虽小,然疥癣之疾也最是恼人。
“动之以情、诱之以利也无用?”
“百计尽施也无动于衷,”他一声闷哼,“据闻昨日还仗剑要胁欲自刎,商某生平从未见过如此蛮横铁齿之人!”
中年商贾大摇其头,简直不敢置信。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出现一抹绝艳丽色。
“噫。”中年商贾瞥见红裳雪肤、眉目如画的谈珠玉,登时眼前一亮。“凤爷,这位是?”
谈珠玉奉茶而来,在接触到商岐凤因受打扰而有些不悦的眼神时,不由自主低下头,小声道:“既有贵客在,妾稍后再来。”
他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那两盅茶上,略迟疑,随即颔首,“去吧。”
“且慢!”中年商贾难掩惊艳之色,爽朗地对他大笑道:“凤爷,这位俏人儿想必就是你近日新纳的小妾了?”
商岐凤眉心略蹙,还是勉强招了招手,“玉儿,来见过闻东家。”
“珠玉向闻东家请安。”她欠身为礼。
“来,玉娘子请坐、请坐。”闻东家笑道:“凤爷,你真是好艳福,小妾一房比一房更娇俏动人,真是羡煞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闻东家过奖。”他不动声色地望了她一眼。
“咦?”闻东家鼻子嗅了嗅,脸上喜色乍露。“这茶是上好的龙井吧?不,好似又比龙井多了些甜香清溢的花香味儿……”
谈珠玉浅浅一笑,恭敬奉上。
商岐凤接过杯子,不动声色地呷了一口。
色若胭脂,瑰丽无双,入口甜香清妙,舌底回甘无穷。
“好茶!真是好茶!”闻东家忍不住一饮而尽,咂舌赞叹不已。
“这茶的确极番。”商歧凤浓眉微挑,有一丝诧异。
“这是妾身平时自用的私房茶。”她乘声道,“幼时曾听一名制茶先生说过的祖传秘方,以日晒的玫瑰花瓣和桂花蕊、栀子等等,适量与新茶一齐煎焙,取报的艳,蕊的香,茶的清——不知还合爷和闻东家的脾胃否?”
“此茶妙极!”闻东家突然一拍大腿,兴奋至极,“难得的是色艳而清香,花味儿甜而不腻,扑鼻沁香缭绕久久不去,端的是神品!若玉娘子同意的话,在下愿以三千两银子买下这帖制茶秘方——”
谈珠玉但笑不语。
“闻东家忘了今日纯为闲谈,不提买卖吗?”商岐凤轻咳一声提醒。
“呃,是、是……”闻东家还是一脸见猎心喜,心痒难忍,“可是玉娘子这祖传茶方——”
商岐凤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但不知怎地,谈珠玉就是能感觉到他不高兴了。
她忙转移话题,盈盈开口:“方才妾身在门外,不意中听见爷和闻东家谈起烟凌渡总兵刁难一事,妾身倒有一法,或可治那位总兵爷,不知爷和闻东家可愿一听?”
商岐凤眸底闪过一抹异光,“说下去。”
闻东家也惊讶地张大了嘴,满脸好奇万分。“那种固执老匹夫简直像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能怎么对付?”
“据说烟凌渡铁总兵脾气火爆,天王老子也不怕,就是极为畏内……”她晶亮如星的眸子含笑望向商岐凤,慢条斯理地道:“故,事事皆以总兵夫人为首。”
他嘴角浮现一抹隐约笑意。
“唏,原来是家有河东狮呀!那不稀奇,我家也有一只。”闻东家有些同病相怜地苦笑,“唉。”
谈珠玉险险失笑,总算及时咬唇忍住。
商岐凤凝视着她晶莹嫣然的脸蛋,心底破天荒生起一丝激赏。
只是待客人离去后,他开口唤住了她的脚步。
“你到底要什么?”
这一切种种的布置,究竟动机何在?
谈珠玉回眸直直望入他眼底,再不耍花招,坦言道:“我想向爷证明,一个女人也能做好生意。”
“你想做生意?”他脸上没有讪笑之意,却也没有丝毫温度。
“是。”
“就因为你方才出了一个堪用的主意?”
“不,”她摇了摇头,严肃地道:“因为我会是你最好的得力助手”
“你认为我会相信?”他目光终于出现一丝讽刺。
“妾身不要求成为你最宠爱、最呵护备至的姬妾,甚至不需要爷对我特别怜惜……”她诚恳大胆直率道,“我只想向爷讨一个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不知怎地,商岐凤却有种被惹火的不悦感。
“再说吧。”他脸色一沉,“你可以走了。”
谈珠玉望着他冷峻的神情,也未再分辩,只是欠身默默离去。
他胸口烧窜着一丝怒火,且久久未能平息。
“笨女人。”
是夜。
谈珠玉燃起一炉沉香,沐浴净身过,且着一袭雪白素雅衣衫,烹好一壶香茗,摆好棋局。
她原是想自己左右手对弈的,反正长夜寂寂,不这么着,又做些什么好?
门口突地出现轻微声响。
她一抬头,随即愕然!
商岐凤信步而来,高大伟岸身躯在她对面缓缓坐下,宽阔双肩和强壮体魄所散发出的浓浓霸气,充塞得偌大厅内仿佛缩得异常窄小。
面对他巍峨如泰山的慑人气势,她暗暗吸了一口气,强自稳住怦然不安的心跳。
但她,也不是不惊喜的。
“你知道我今夜会来?”他蹙起眉心。
不,但她也不介意他这么误会。
“请爷先饮一杯。”谈珠玉皓腕如玉,轻巧奉上那杯花香四溢的茶。
“看来你也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笨。”他接过啜饮了一口,淡然道。
“爷谬赞了。”她一怔,美丽脸庞浮起一抹苦笑。“倘若妾身聪明,也就不会屡屡惹您生气了。”
“是吗?”商岐凤浓眉一扬,不以为然嗤道,“你以为自己错在何处?”
“坦白说,妾身不知自己哪里做错。”她迎视那如鹰隼的精锐目光,直率道,“但从今日起,妾身自会谨言慎行,绝不再做令爷不开心的事儿。”
“那么你知道什么事会令我不快?”他嘲弄地问。
“妾身知道什么事能令爷高兴。”她拈起骰子一掷,对他的问话,巧妙地四两拨千斤。“两点,请爷先选子儿如何?”
“那么,今日你想要什么样的彩头?”他目光直盯着她。
“这话该由妾身问才是。”她笑笑,“爷虽尚未落子,气势却已胜妾三分,看来今日妾身是必输无遗。”
“你想故意让子,哄我欢心?”他脸色一冷。
“以爷的功力,自当分得出输赢真假。”她摇了摇头,“妾身岂敢蒙混?”
“好。”他黑眸熠熠,沉声问:“若我胜,你欲做何计?”
“爷想要什么?”
商岐凤毋须沉吟,立刻一指那壶茶,道:“若我胜,你便将这焙茶之术倾囊相授。”
谈珠玉一怔,随即笑了。
他必是自有茶山,聘有茶农,也想将此款风味独特的茶品大量精制,届时再由自家船队销往海外,如此自产自制自销,必能获取极庞大的利润。
无怪乎他那么不高兴闻东家向她追问索买祖传茶方,原来如此。
其实她也曾想过同样的买卖,可惜一来没有大笔资本,二来没有茶山与人才,三来缺乏通路,只能作罢。
可如果是财力雄厚势力庞大的凤徽号,那么要以利翻利,自然是易如反掌。
“成!”她脑中迅速闪过盘算,慨然答允。
他也点点头,随之又问:“那么若是你胜?”
她沉思了片刻,随即抬头,眸儿亮晶晶地直视着他,“若妾身胜了,那么妾身一样将焙茶之术尽心相授,但……”
“你想占其中一分子股?”他目光深沉地盯着她,心知有下文。“你还未放弃经商的妄念?”
“爷英明卓绝,思虑过人。”她盈盈浅笑,“不过妾身已不敢贪心,妄图非分之利,我只想爷能放心将这一项贩茶买卖的大小帐目由妾盘管。”
“你要当这笔买卖的帐房?”他难得一怔。
“妾身不才。”她朝他欠个身,“还望爷成全。”
至此,商岐凤终于用一种崭新的眼神重新打量起她。
“你真有把握?”
有把握赢他?抑或是有把握管这个帐?
“爷尽可测试妾身一二。”她语带双关。
他眯起双眼,莫测高深地注视着她,眸底透着一丝研究。
半晌后——
“好。”他微笑点头。
一刹那间,恍若春风呵化了万载寒冰,丝丝阳光破云而出。
谈珠玉的心没来由的漏跳一拍,有丝怔忡地盯着他的笑容。
原来他笑起来的样子……竟是这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