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平常上课就已经很不专心的班羽更是心不在焉,眼神老往一旁的聂安怀瞄去,只见他仍一如往常以独到的见解和师傅谈论学问,半点也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之处,让她好生纳闷。
他……昨天是怎么月兑身的呢?陷入沉思的她一手支颐,一手拿笔在桌上轻敲,没有发现师傅的话已随着她所发出的叩叩声停了下来。
聂安怀不需回头,也知道她一定坐没坐相,心里暗叹了口气。“班羽。”他沉声低唤。
凶什么凶啊?反正师傅还不是都在跟他闲聊?班羽不悦抿唇,把笔扔回砚台。对她百般纵容的聂安怀只要一扯上这种礼节规矩就很坚持,念念念,让她感觉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似的,烦都烦死了。
“我很无聊嘛。”她咕哝。
授课的师傅对没用的她早已放弃,课堂上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问聂安怀对一些文章书籍的想法,其余时间也全是教些不懂的东西,对她视而不见到这种地步,能怪她自己找乐子打发时间吗?
“今天就先到此为止。”意识到时间已超出许久,师傅虽意犹未尽,也只好宣布下课。“恭小王爷,您回去看完那本书,我们之后再讨论。”
送师傅离开后,聂安怀回到座位。“你这样很没礼貌。”
“谁叫他硬缠着你不放?”班羽哼了声。她这是在救他耶,要是她不出声,说得兴起的师傅肯定再聊个把时辰也不会停。
聂安怀微笑不语。这是文人的通病,一引经据典就不知节制,但尊重对方是师长,加上交流想法时他也会有所获得,所以他从不会贸然打断。
“平常就没见你讲多少话,怎么跟师傅就那么有话聊?”班羽没好气地眯他一眼,很想把他脸上惯有的浅笑抹掉。
一开口十句中有八句是在制止她,剩余两句是在劝她要如何如何,不管她说得再多、再怎么作弄他,他也只会噙着俊到不象话的温煦微笑,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像她刚刚端详了老半天,还看不出他昨天在妓院到底过得如何……啊,妓院!
“你昨晚……怎么样?”困扰她许久的疑问好不容易能问出口,却因尴尬而问得含糊不清。
昨天她和碧红聊到忘了时间,直到她累得打瞌睡,才发现已经三更半夜,而他也早就抛弃她先行离开,害得她好奇极了。难不成他遇到的花娘不像碧红那么主动,所以他轻易地就摆月兑了?
“还能怎么样?”聂安怀脸上的泰然自若被破坏了,略带窘色的俊容看不出是强自镇定还是无奈。
“你……碰了花娘?”班羽呼吸一窒,眼睛瞪得好大。她还以为依他的个性会很洁身自爱的。
“你脑子里就只装这些事吗?”聂安怀拧眉,对这个问题仍回避不答。他早该想到,性子冲动的班羽哪里懂得什么叫含蓄?一踏进书房,那双眼就闪动冀求地直盯着他瞧,原来是想问这个啊。
“别扯这些无意义的事,我要你看的书你读完了没?”
师傅完全不顾她的程度,都教些她听不懂的东西,所以近年来都是由聂安怀事后帮她上课,但现在她才没心神管那些该死的书。
“你真的碰了?!”班羽脸色一变,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扯近,急急搜寻他身上有无任何异处,活像寻找丈夫偷腥证据的妻子。“你对花娘做了什么?花娘对你做了什么?”
“别闹了,班羽……”聂安怀忙着将她的手拉开,神情尴尬。
他没碰任何花娘,但他更不想说出他将花娘驱赶出房的事,平常班羽就老爱他拘谨,要是再被知道他将送上门的艳福推了出去,班羽肯定会讥嘲他不像个男人。
说他古板也罢,除了自己心仪的女子,他连这种逢场作戏都觉得污秽,但身为男人又有些无聊的自尊,即使是打从娘胎就结拜至今的兄弟,他也不想对班羽坦诚自己至今仍是童子之身。
他总算有点明白班羽这些年来的感受了,班羽是对男女之事驾轻就熟的个中好手,他却还是个不解人事的毛头小子,凡事优越的他独在这件事上尝到了败绩。
“你、下流!”漫然涌上的妒意让班羽好生气,抓起桌上的书本扔了过去。“满口仁义道德,结果看花娘穿得清凉一点就色心大发,不要脸的东西!”
“班羽住手……你、住手!”聂安怀伸手截下一本书,却来不及避开朝肩头飞来的书,被砸得一头雾水,沈稳的他不禁动怒。“你昨天不也在花娘的房里待了一夜?有什么立场拿这些话批判我?”
班羽停住,有口难言的苦涩横亘了胸臆。不一样,她是在聊天,不像他,和那些女人做苟且的事……酸苦的情绪倏然涌上,班羽突然间好想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要想到他碰过那些女人,就觉得心口像被人拿了棍锥子用力地钻,钻得她心好痛,想扑上去狠狠接他咬他,却仍释不去那种郁闷又心疼的感觉。
那难过的神情让聂安怀感到歉疚,后悔自己不该因为这点小事吼他。班羽会藉由一些小事闹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这个做大哥的竟连忍让的雅量也没有?
“班羽,你还是很讨厌我吗?”聂安怀缓下脸色,温声问道。
他曾去探究为何父亲和谨王爷会从好友决裂到反目成仇的地步,抽丝剥茧后,真相让人无言——
起因是十多年前的那场战役,一个保守,一个躁进,两人因意见相左而起了争端,越吵越凶。
他们不在乎封号,不曾计较过赏赐,偏只要一提起孰是孰非,谁也不肯退让。
无关深仇大恨,无关嫉妒猜疑,甚至在他问起时,父亲也说不出确切的缘由,却因“骄傲”这两个字,僵持了近二十个年头。
他知道,班羽受到谨王爷的影响很深,但这些年来,虽然班羽嘴上说得很硬,实际上态度早已软化许多,对他的作弄里都隐带着关心,对他的嘲笑也显示出对他的了解,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种无形的默契,是只有他俩才明白,别人无法理解也勘不透。
班羽刚刚骂他不多话,其实是有原因的。他很喜欢看班羽说话,他一形容起事情,神情生动,喜怒哀乐都很鲜明,即使是些无聊至极的小事,一旦出自他的口,都会让人听得入迷,所以他总是习惯性地让班羽说,自个儿就微笑静静地听他说。
有班羽的陪伴,日子变得很有趣,他真的不希望父执辈的愚蠢固执延续到他们身上,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还好啦。”班羽顿了下,才闷闷说道。她很想气气他,但那违心之论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虽然有时他会沉稳到让她好生气,想逼他失控、想追他变了脸色,但其实她并不是真的讨厌他。只是爹天天在她身边耳提面命,所以她也不能对他太和颜悦色,久而久之,找他麻烦就成了种习惯。
知道他在昨天变成了男人,让她受到好大的打击。
她还站在原地,困在这个长不高却又不能回复成女人的躯体里,他却抛下她,独自迈进了一个她永远也踏不见去的领域,或许是因为这样,她刚刚才会反应那么激烈吧……班羽为自己怪异的心情找到了解释。
“我只是闹闹你,你干么那么认真?”班羽用轻松的态度掩饰一切,刻意忽视心口还隐隐作痛的残存感觉。
因为你看起来很认真。聂安怀聪明地没把这句话说出,怕别扭的班羽下不了台,又会闹起脾气。
“把你的评论交出来吧。你答应今天给我的。”在聂安怀心里,仍是将她当成一个可爱的弟弟,所以也没多想,随即将话题带了开。
现在班羽学习的重责大任全落在他身上,加上日渐成长的他们除了学问外还有巡视领地、习武等许多事要学,进宫上课改为两天一次,相处的机会变少,他必须把握时间好好盯紧班羽。
“有吗?”一说到这事,班羽就装傻。要她花心思衡量如何治理领地、如何让产业赚钱都不成问题,偏只要一看到书本,她就只想打瞌睡。
“有。”聂安怀很坚定,没那么容易让她蒙混过去。“你说今天一定会给我。”
“好像真的有,呵呵,你放心,我有写,只是不晓得塞哪儿去了……”班羽开始东翻西找,翻得一片凌乱。“……我好像没带来,后天再给你。”她嘿嘿笑,用无辜真诚的眼神看他。
“我等你,你现在重拟一次。”他上回就是被这表情弄得一时心软,明明知道班羽是在骗他,还放他走,这次说什么也得硬下心肠。
“我还要思考,哪能马上写出来?”班羽急了。问题是她书才翻开第一页,里面在讲些什么她完全不晓得,就算要胡诌也诌不出东西。
“只要写过一定有印象,反正你的评论很短,从来没超过三百字。”聂安怀早知他在说谎,但不这样吓吓他,他下次还会用同一招来敷衍。
“不要啦,我等会儿和人有约,不能再耽搁了,我后天一定给你,拜托拜托。”班羽双掌合十,不住哀求。只要今天他肯放过她,她绝对会乖乖地把书看完。
“和谁有约?”看出他有心悔改,本来就不是真心要逼出评论的聂安怀便就此罢休。
“碧红。”获得赦免,班羽欢天喜地开始收东西。昨晚她和碧红聊得很投缘,从不曾有过手帕交的她,第一次遇到明白她状况的同性友人,让她迫不及待想要再和碧河卩聊一些。[熱A書$吧&獨@家*制#作]
“谁是碧红?”聂安怀拧眉。班羽又招惹上哪家姑娘了?
“昨天我点的花娘啊,我走喽。”胡乱把书一抱,班羽转身就要冲出书房。
“你又要上青楼?”聂安怀脸色沉下。刚刚还好意思骂他?结果反而是他自己沉迷此道。“那种风月场所会令人丧志迷失,你还是少去为妙。”
已冲到门口的班羽顿步。
“碧红她……她不一样啦。”没办法解释,班羽干脆不解释了,更何况想到他昨天享尽旖旎,好不容易消散的火又往上冒。叫她别去,她偏要去,哼!“该不会你也想跟,不好意思说吧?”她用轻蔑的眼神斜睇他。
“我没有。”聂安怀蹙眉,突然发现他似乎有点不一样。“你变瘦了?”
平常班羽惯穿裁剪得较为宽松的衣袍,说这样才舒服,但今天的穿着变得合身,更显得不高的他瘦瘦小小的。刚刚坐着都没发现,直至现在离了段距离,立刻看出差异。
“因为碧红说我穿得里邋里邋遢的,所以改变一下。”班羽脸色一慌,干笑带过。
她一直以为穿得宽松可以掩饰身材,但经历了昨天的教训,她才发现在逃生时那些根本都是累赘,越宽松越容易被人剥掉衣衫,加上碧红笑她是在欹盖弥彰,她才会将袍子载改了。但她也将腰部用布缠得更厚实了耶,这样还瘦哦?
“来不及了啦,不跟你说了。”她得再去问问碧红的意见才成。怕再待下去会被看出端倪,她赶紧借口逃离。
聂安怀要喊已经来不及,人早就一溜烟地跑掉,他无奈地摇头苦笑,开始收抬东西。
为什么班羽能那么热中于沉醉,而他却是连一个能攫住他目光的女子都遇不上?动作微顿,忆起昨天“欢喜楼”里那种活色生香的情景,聂安怀拧眉。
希望班羽只是一时好奇,像以前一样,不会沉溺太久,很快就会转移目标,否则就麻烦了。
他得留心,别让班羽就此沉谜下去。
结果班羽不只去一次,还每天去,几乎能称得上是流连忘返,每逃诩待到三更半夜才回家,有次甚至还待在妓院过夜。
得知消息的聂安怀心想不能再这么下去,这一次不顾班羽的反对,坚持要和她一起上青楼。
“说什么陪我来?他食髓知味又不敢承认才是真的吧!装得一副对女人没兴趣的样子,结果一尝过甜头就念念不忘,还拿我当借口,色胚子、心口不一!”班羽好生气,却又说不过他,气得一踏进“欢喜楼”就扔下他钻进碧红的房里,咬牙切齿地不住抱怨。
“这种烂人你还当他是兄弟?温吞软弱,敢做不敢当,早早断了往来不是更省事吗?”碧红故意凉凉应道,好笑地睇了她一眼。
班羽的话题十有八九都离不开那名聂安怀,虽然一提到他就是鄙夷嗤哼,但那隐于其下的小女儿心思可是昭然若揭,这小妮子自己不懂,她可是看得透彻。
“哪有,他一点也不温吞,那是你没看过他处理事情的样子。”听到别人骂他,班羽着急为他辩解。“别看他斯斯文文,其实他很厉害,连那些倚老卖老的大臣都会礼让他三分,全是因为宠我,他才会变成一个溢好人的。”
罢开始治理那块共有领地时,他们遭遇到不少困难,虽然有着小王爷的身分撑腰,却反而因此招来一些老臣子的诸多刁难,这些全都由聂安怀和殷玄雍出面摆平。
殷玄雍的狂霸她一点也不担心,但初次看到聂安怀所流露而出的气势,她好震惊——那样的他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一个眼种、微微扬唇,都充满着慑人的魄力,甚至不用端出恭小王爷的名号,只端凭他本身的能力,就已降服那些阻碍他们计划的臣子们。
无关乎地位、无关乎身分,那是剥去华贵衣着也无法掩盖的个人特质。直至那时她才明白,一直以来,他将所有的王者风范隐于优雅内敛的表相之下,从不在她面前显露,也从不用来压制她,宠溺地任她为所欲为。
“知道他宠你,你还在抱怨什么?说给没大哥的我嫉妒吗?”碧红轻笑。看吧,才这么一激就逼出来了,明明就是对聂安怀崇拜不已嘛!
班羽语塞,俏脸微微窘红,隔了会儿才闷闷地开口:“我就不喜欢他上青楼找花娘嘛……”
他说这种是非之地容易招来祸端,既然他阻止不了她,那他只能陪她一起坠入苦海。理智很想告诉自己他是因为不放心她,但在心口不断泛开的酸味,总让她忍不住扭曲他的行径,然后再把自己气到半死。
他现在应该已经点了花娘玩到乐不思蜀了吧……一思及此,班羽心头揪拧,懊恼地用力咬唇。
“欸,别动,我才刚将唇朱点上去。”碧红出声制止。
班羽这才发现碧红靠她好近,一手挑着她的下颌,一手在她睑上捧来抹去,然后停手端详,满意扬笑。
“你在干么?”看到碧红开始帮她梳起头发,班羽更惊讶了。趁着她失神的时候,碧红在她身上搞什么鬼?
“我刚买了批胭脂,拿你来试。”从发上诸多装饰抽出一根簪子,碧红拢顺她的发丝,手灵巧一绕为她簪好了髻,拉着她来到镜子前。“如何?你从来没这样装扮过吧?”
镜中的人儿让班羽看傻了眼,完全没听到碧红又说了什么。
盈盈的水眸,弯长的眼睫,白里透红的肌肤,红女敕欲滴的樱桃小口,这人好像她,却又全然不像她,这么美、这么娇媚。
“你五官细致,只是略施薄粉就美若天仙,真让人嫉妒。”她那犹似美梦成真的恍惚神情,让碧红看了心疼。平常言谈间班羽总掩不住对她衣着、装扮的艳羡,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儿,本来就该这样打扮。
她还以为性情已经变粗鲁的她,就算扮成姑娘也会不伦不类,没想到……还真像个女人……班羽惊喜到舍不得眨眼,却在瞥见颈子以下那身男子装束时,眸光一黯,从迷幻中转眼被带到了现实。
又如何?她还是只能当个男孩儿,这辈子再也没办法改变了……
“我这身衣服不搭,别玩了。”她别过头不敢再看,伸手要将发簪抽出。
“不搭就换啊。”碧红玩上瘾,非但不让她卸除装扮,还翻出一套衣裳要她换上。“喏,这是我最保守的一套衣服了,快换。”
“不要,被人看到就糟了。”班羽害怕了起来。那轻薄细致的材质不似男装那么朴实,她好怕,怕一旦碰触了,她就再也羁不住自己想扮回女装的。
“谁看得到?何况你现在不男不女的,反而更怪吧?快点换!”碧红强硬地剥了她的衣服,连她缠绕身子的白布都一把扯下。
“等、等等……”像陀螺一样被拉得晕头转向,也或许心里存在着难抑的渴望,班羽只能毫无招架之力地任碧红摆布。
“瞧,谁还认得出你是谨小王爷?”为她系紧腰带,碧红骄傲地将她扳回镜前。“这么吧,你要不要用这身装扮去戏耍聂安怀?”
原本迷眩在镜中身影的班羽被那句话吓回了神智,拼命摇头。
“你疯啦?我不要!”她想也不想就一口驳斥,却忍不住在镜子前转过来又转过去,好奇地看着早已熟悉的身子,却在美丽的衣着下束出了陌生而又教人挪不开目光的玲珑曲线。
“你不想去看看他待在青楼里都在做些什么?搞不好他招了好几个花娘,正在左拥右抱呢。”
碧红不怀好意地笑道,知道她在意什么,就偏挑她不爱听的说。“忘了我前两天带你去偷看的情景吗?有的男人就是天赋异禀,单一个花娘根本应付不了……”
“别说了!”班羽赧红了脸,却分不清胸口澎湃的情绪是愤怒还是羞窘。
大胆的碧红聊起事情百无禁忌,知道班羽对男女之事极为女敕涩,带着她透过暗道看了不少场面,她懂了,也被那震撼的事实弄得面河邡斥。
而此时,在碧红的言语挑拨下,记忆中那原本色欲横流的寻芳客换成了聂安怀的俊容,他抱着女体,吮啮着她们的胸脯……
不!班羽摇头,用力将那画面甩落。她不相信他会做出这么婬乱的事。但……男人不都是的?他若真能坐怀不乱,又何必跟着她再踏进这儿?她踌躇了,黛眉拧得好紧,有股冲动好想跑去看看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不可能认出你的,顶多只会觉得你们两个像而已,还是……你连这点胆子都没有?”看出她已经开始动摇,碧红再下猛药。“真是的,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不敢就算了。”
上回聂安怀赶走花娘已成了“欢喜楼”的笑柄,想必今天也不可能会放浪到哪里去,她却故意不告诉班羽。算她多事吧,因为再这样下去,班羽真的很难恢复女儿身,虽然这么做不知结果是好是坏,但不踏出去,这个僵局就永远都解不开。
班羽个性倔强,最受不得人家激,气愤和嫉妒冲击之余,判断力更是大受影响,她胸口一挺、双手插腰。“谁说我不敢?我就去给你看!”
看到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做出这种豪气万千的举止,碧红强忍住笑,还用怀疑的眼神睨她。
“如果你怕没关系啦,躲在暗道偷看完就回来吧,不用勉强自己。”
怕?可恶,瞧不起她嘛!班羽仰起下颔,一头栽进碧红设计好的陷阱。
“哼,我不但会跟他面对面,还会跟他说话,等着吧!”
等等,面对面?和聂安怀说话?她这不是找死吗?!等班羽察觉不对,话已经说出口,而碧红又云淡风轻地补上一段,更是陷她于万劫不复之地——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姊姊相信你绝对不是光说不练的窝囊废,去吧,等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