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等下去了。
莫愁仍旧化名为无双,藏身在厨房内当丫鬟,却一直找不机会可以接近姜朋奇。
知府宅邸里每个人的职务划分的很清楚,绝不能随意走动,加上近日守备加强,更是寸步难行。
“喂!你干什么的?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她还没走多远就被人拦下。
她怯儒、畏缩的低下头,“对不起,大人,我才刚来府里,一时迷路了,找不到回厨房的方向。”
那守卫指了指,“从那边走,不要再随便乱闯了。”
“谢谢。”虽然失败了,但她不能灰心,绝不放弃任何的机会。
经过数日的观察,她发现厨房里有位仆妇专门帮姜朋奇送宵夜,因为资深,颇得他信任,无双虽曾刻意的接近过她,却总不是很顺利。
而她从其他仆人口中得知,这仆妇甚爱钱财,偶尔休假都会出去小赌一下,这倒是她可以从中利用之处。
“桂婶,您要端去给大人吗?让我来做吧!您忙了一天稍微休息没关系,其他的有我在。”她嘴巴沾蜜似的说道。
那仆妇撇撇嘴角,“你那么好心,有什么企图是不是?”
“我——怎么会呢?桂婶,我只是纯粹想帮您的忙而已。”她表情坦然,没半点心虚,早就习惯扯这种睁眼说瞎话的说了。
“哦?是吗?不要以为自己长得不错,就妄想让大人看上,收你起来当妾,府里头已经有那么多的姨夫人了,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会不知道,以前也有过丫头奢望从麻雀当上凤凰,结果等腻了后就被扫地出门,你还是安份点好。”
原来桂婶误会她的用意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另想借口。
无双神秘兮兮的拉她到一边,“桂婶,人总是要往高处爬,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自认为比那些姨夫人还要好,大人会喜欢我的,如果成的话——”她故意停一下,引出她的兴趣。“您的谢礼我会包大一点,少说也有五十两。”
起初见她没啥反应,无双以为她没上钓,按着,桂婶眼珠一溜,低着声说:“才五十两而已,要是大人怪罪下来,我可承担不起。”
“那么再加三十两,总共八十两,行了吧!”真是见钱眼开。
别婶努努嘴,考虑了半天,“好吧!你自己要机灵点,万一大人没意思,你可别死缠着,他最近情绪不稳,不要惹他生气的好,快送去书房里吧!”
“我知道了,桂婶,这点小意思您先收下。”无双偷偷将一锭银子递给她,乐得桂婶一双眼都笑瞇了。
无双端着托盘,上头有两样小菜和一壶酒,有恃无恐的往书房去。
既是为大人送宵夜,自然没人敢阻拦,她通过一道道的关卡和守卫,一步步靠近仇人的巢穴,门外有数人看守,她迅雷不及掩耳的点了他们的穴道,以防待会儿碍了她的事。
叩!叩!
“进来!”
“大人,奴婢给您送消夜来了。”她轻声掩上门,将消夜端到他面前。
姜朋奇扬起头,一脸疑惑,“桂婶呢?怎么不是她送消夜来?你——你是新来的吗?”他皱着灰眉,在她脸上瞧着。
无双倩笑,“桂婶不舒服,所以就由奴婢帮她送消夜来给大人。”
“咦?你很面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他眉头皱得更深。
“大人好记性,确实我与大人曾经见过,而且还不只一次。”无双睇睨着他,那笑意让人胆寒。
他似乎感觉到她的不怀好意,慢慢的站起身,“你不是府里的丫头?”
“大人该问咱们是在何处见过面才对,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大人,是在大人的寿辰上,当时大人还模模我的头,称赞我是个可爱伶俐的小丫头,大人都不记得了吗?”无双的眼瞳随他移动,嘴里话未停歇。“第二次见面则是在一处刑场上,大人高高坐在上头,而我爹却跪在下面,只等待创子手刀一落——那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大人只怕都忘了。”
姜朋奇扭曲着脸,面如搞木死灰,嘴巴一张一合,“你——你是程怀民的””女儿?你叫彤儿对不对?”
“呸!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姜朋奇,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十二年了,可真是不容易,可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不过,一切等待就将要结束了。”她从袖中取出短刀,美眸发出寒光。
“形儿,有——有话好说,你冤枉——我了,不是我——害死你爹,我是被利用的,是真的|”我没骗你。”他频频朝门口望去,像是在等待救援。
“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这凶手,还我爹、娘的命来——啊——”无双朝他猛扑,手中短刀直刺。
姜朋奇弯身躲开,一脚飞踢出去,可见拳脚功夫不弱,几个连续招数,显示他平时不轻易展露的功夫。
“我不想伤你——彤儿,你先听我解释——”他边打边大叫。“我可是你爹生前最好的朋友。”
无双手脚也不含糊,“我不想听,你这杀人凶手、伪君子,我恨你,我恨不得你不得好死。”她拿出师父所教的功夫,不让他有一点喘息的时间,朝他不断的猛攻,短刀让她如虎添翼,只见他频频闪避,挥汗如雨,大有疲于应付之感。
她开始占居上风,功夫本已略胜一筹,加上动作轻巧,更具优势。
“你找错人——难道你不想知道真正的凶手吗?”他在危急时忽然迸出一句话来,无双本能的震动了一下,却给对方可趁之机。
姜朋奇一掌劈向她胸口,将她震退了好几步,她只觉喉头一甜,鲜血已然喷涌而出。“你——这小人。”她捂住疼痛难当的心口叱道。
“哼!兵不厌诈,这才是求生之道,懂了吗?是你存心找死,怨不得我。”
他抬手往墙边的穗带一拉——
“轰!”一只铁笼正好从无双头顶落下,转眼间她已成了笼中鸟,像突然吃了一记闷棍般,她摇蔽了下娇躯,雪白的脸庞霎时变得绝望、狂怒。
“你这卑鄙的小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双手紧抓住铁条,死命的想撑开它,“姜朋奇,我要杀了你——”
“哈——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准备吗?外面那些守卫只是做给你看的,其实不管书房还是寝室,我都有安装机关,就等你们这些不怕死的人来,你果然来了,让你躲了十二年,今天咱们的帐一起算一算吧!”他好整以暇的坐下来喝茶,状极悠哉。
“大人!大人!”门外有人大概听到声音赶来了。
姜朋奇开了门,“我没事,不过是抓到了一只美丽的蝴蝶,正要好好的欣赏欣赏,哈——”
惨了,来迟了。混在守卫中的单飞一眼瞧见被囚禁在笼子内的女子,她应该就是程姑娘了,还是晚了一步,她已经行动了,得快点回去告诉王爷才行。
“你这禽兽不如的畜生,我爹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要害他?”就算要死,她也要知道原因。
姜朋奇关上门,“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理由很简单,我不过是请你多行个方便,我跟人家做生意,有些货必须从扬州经过,请他别刁难,只要让货顺利通过,绝不会少他那一份,结果他义正辞严的拒绝了,说什么食君之禄就该为民分忧,居然还劝我不该和商家过从甚密,哈——天大的笑话,没和商家来往,钱哪里来?光靠每个月的薪俸,大家都要去喝西北风了。”
“就为了赚钱,你就设下圈套逼我爹跳下去?”她嘶哑的叫道,酸溜的泪水,滴滴滚落在衣襟,和血渍交会融合。
他不在乎的耸耸肩,“这不能全怪我,要怪就怪老天爷,谁教祂会正好闹旱灾,才给了我机会平白赚了三十万两,何况成大事本来就得牺牲一些人,我还得感谢你爹的死,让我生意愈作愈大。”
“你不要太得意,你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报应?你先想想自己吧!是你自己急着去投胎,还敢亲自找上门来,我还没跟你算我妹妹的那笔帐,她和玉儿都是你杀的?是不是?”姜朋奇可没忘记妹妹和外甥的死。
无双冷笑,“不必我动手就有人帮我了,有其兄必有其妹,令妹的行为可真让人替她感到羞耻,你想利用宋泉安当代罪恙羊,只怕是天不从人愿,他人已经发疯了。”她不齿的啐了一口。
姜朋奇鼻孔哼着气,闲适的碍口茶润润喉,“我早派人去解决他的痛苦了,一辈子疯疯癫癫的不如早早去投胎转世。你呀!下辈子做人要聪明点,不要跟你爹一样,像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不准骂我爹!你有本事就一刀杀了我,少说废话。”
“杀你?那太简单了,放在心上十二年的大石头今天终于可以落下,怎能那么容易就杀了你?”他眼露异光的瞅着她,无双被瞧得心底直发毛。
“你敢碰我一下的话,我就死给你看。”她全身像弓箭般绷紧,戒备的盯着他脸上那抹笑意所代表的含意。“你最好现在杀了我,不然让我有机会逃走,我绝对不会再让你躲过一次。”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镇定一点一滴的在流失,若姜朋奇马上给她一刀,或许她还死得比较痛快生,但他像存心想戏弄她一阵子,那她不如先自我了断,免得受他的屈辱。
只是内心深处的她却不愿意走上自刎的路,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就这样死去,那被埋藏在某个角落的人影无时无刻的呼唤着她,彷若一根琴弦在她快要放弃希望时,轻轻的牵扯一下,唤醒她生存的意义。
那张充满男性魅力的俊脸,浓而英挺的肩,炯然如电的眸光,似强力吸铁般揪住她的神魂,包括他的霸气、他的柔情、他的一切,他带给她的心灵牵绊,竟已达到左右她思想的地步,天呀!为什么要在她面对死亡的一刻,才让她领略到那份比醇酒还要浓的爱意?为了能再见到他,她不能死,她必须活着才行。
姜朋奇打量着她阴晴不定的表情,“你别慌,我暂时不会杀你,瞧瞧你自己,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你爹娘在天有如,一定很安慰,啧!啧!”他咋声道:“跟你娘长得还真像,这倒给了我一个好点子,像你这样的美女,死了倒是可惜,相信我那些做生意的伙伴一定抢着要当你的入幕之宾,这可比杀了你更有趣。”
“你这只猪,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你去死吧!”无双憎恶的朝他吼叫,猛力的晃动笼子,但即使她叫哑了嗓子,也撼动不了半分,直到心身俱疲,知觉麻木为止。
他倒是满能享受噪音,成就大事的人就是要冷静,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到最后一定会服服帖帖的任他摆布。
“你再叫呀!叫累了就休息一下,你可是我手上谈生意的筹码,累坏了可不行,我去叫人帮你准备吃的,很快就回来,哈——”他的笑声刺耳,声声扎得她的心痛得几欲昏厥。
“姜朋奇——”屋内徒留无双的吶喊声。
除了面罩寒霜,精锐的眼睛射出万道冷光外,朱佑豪的表现是冷静的吓人,从单飞快马加鞭来通知无双被擒的消息后,有一段时间,他都在跟自己搏斗怕无法承受心爱的女子可能被杀的恐慌而崩溃。
“王爷,程姑娘短时问内是安全的,狗官暂时不会杀她,我听得一清二楚。”
单飞赶忙补充,他被他的脸色骇住了。
他可以直接上门要人的,凭他的身份,相信姜朋奇不敢不交出无双,但这么一来,所有的计划都得重新部署,且也未必能救得了人,说不定反倒让他提早杀人灭口。
西门飐云手指灵活的转动玉笛,“三弟,你继续潜伏在府里头,要是有个什么动静也好及时应对,最重要的是保护程姑娘的安全,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能单独和她说几句话,要她继续撑下去,千万不要想不开。”
最末这句话,说中了朱佑豪的心事,他怕的就是无双有寻死的念头。
朱佑豪握住单飞的肩,坚定有力的道:“单飞,请你一定要找机会见到她,告诉她我来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她。”他那下巴上一夜长出的青色胡碴带着几许落魄和神伤,令人感动不已。
“我会的,王爷,我一定会帮你转达。”他的真情连单飞都为之动容。“那我现在就赶快回去,你们等我的消息吧!”他胸中也燃起一股怒火,绝不会让那狗官好过。
朱佑豪猛吸几口气,目光如炬的望向西门飐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我不能只是坐在这里,然后什么都不做。”他懊恼的捶着桌面,“席俊,欧阳康预定什么时候会到?”他很快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席俊说:“算算日子,应该是这两三天便会到达镇江。”
“飐云,你觉得咱们何时行动比较妥当?最好能来个出其不意,让姜朋奇猝不及防,他应该想不到会有人去救她才对。”
“是的,我想要救人的话,咱们还需要些帮手,通常防守最松懈的时段,不是在晚上,而是在清晨,当大家以为即将平安度过一晚,那时正是救人的好时机,不如就选绑天一大早,天刚亮未亮时吧?”西门飐云思虑周详的问道。
朱佑豪没有意见,“就照你说的吧!那天我也跟你们一道去。”
“王爷,太危险了!”席俊第一个反对。
“我非去不可,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自己去救,我就不配当个男人,我已经决定了,你们都别再劝我,就后天一早行动。”他的脸色阴鸷,燃起的狂猛斗志像准备到战场上和人厮杀,一扫方才的无力感。
席俊欲言又止,却也没再开口,王子既然心意已决,他只有用生命去保护他。
西门飐云看向窗外的明月,若老天爷有心相助,就请月亮在那天好好休息一晚,保佑他们的行动成功。
“大人,京里有密函传来。”一名亲近下属谨慎的递上信件姜朋奇浏览了一遍,双眼闪过恶毒的光簇。“欧阳康这小子,他真的存心跟我过不去,竟然奏请圣上重审十二年前的案子;该死!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他怎么会突然查起这件事来?”他将信纸整个捏皱泄愤,大声诅咒着。
“大人,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表示那人的职位必定不小,属下怀疑这事会不会和三王爷有关?”那人凑近他耳旁道。
“三王爷?为什么这么认为?”他惊诧的掀眉问道。
“前一阵子,京里传来消息,说三王爷可能在江南一带游览,虽然锦衣卫有派人暗中跟着,后来据说被三王爷使计甩掉了,所以至今行踪不明,要论职权,也只有三王爷能这么做,属下是想,会不会是让他知道了些什么?”身为知事,又是知府大人的参谋,有些事他都要预先知道。
这让姜朋奇开始觉得事情不妙,“三王爷向来不干涉朝廷的事,更何况,这不过是件陈年的案子,又何须他来管?也许只是巧合罢了。”
“属下认为不得不防着点,要真的是三王爷的话,大人的处境就危险了,若真让他查出大人的‘生意’,这可是丢官罢职的罪名,而且还有可能连命也没有了,大人——”那人不愧为参谋,字字句句都说到他心坎上。
姜朋奇捋着胡子,仔细的推敲,“你的意思是尽早把那姓程的丫头解决了?
可是我已经答应把她送给马盐贩子了,马盐贩子的性子你也知道,要是我不守承诺反悔了,咱们明年的生意可没那么好谈,杀了她我可亏大了。”
“那么尽早将她送走才是上策,只要没有把柄,有谁敢说大人半句不是。”
“这倒是,就这么办吧!事不宜迟,你快去准备。”他挥手让他退下,自己立即转往大牢。
阴湿的大牢里,时时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她坐在墙角,正对着一扇小窗,往外看去,才知道已经是白天了。
被囚禁了一晚,她的心经过一波三折,如今却像个等待死刑的囚犯,冷眼瞧着手上的铁链。
她没有脸去见死去的爹娘,那些发过的重誓,言犹在耳,可是如今自己身陷囹圄,一身的武功也施展不开,又能怎么报仇?
爹、娘,对不起,彤儿没用,彤儿报不了仇了。
她将头埋在膝间,内心受尽煎熬的吶喊。
脑子里有好多声音交相指实着她,她的头快裂开了。
是你,都是你害的,无双,你不该爱人,爱人让你变得软弱了。
对,没错。
你也一样,莫愁,你还不是一样对三爷动了心,不要说别人。
我——我没有,我拒绝他了。
是吗?但是你的心没有,你爱他对不对?
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不要再说谎了,都是因为你们两个,我才会报不了仇,是你们的错。
住口,程薏彤,你难道就不喜欢他?你也一样逃不过情网的,是不是?
我不爱他,我的心里只有报仇,没有爱。
爱绝对不是一种错误。
无双,你要负的责任最大,你不该去招惹他。
我——我——
“答!答!”脚步声的回音在大牢内响起,姜朋奇来到她眼前。
“看来你是安静许多了,这样才对,留一点力气对你有用的。”他嘲弄的语气使她抬起头。“你那双眼睛真的很美,用来瞪人太可惜了。”
“你想做什么?”她平淡的问。
“我是念在和你爹相交一场的份上,事先来知会你一声,你将有一趟愉快的旅行,还有,我那位生意上的伙伴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要是你再不懂得顺从,一味的抵抗,他的手劲很大,你那纤细的脖子只怕保不了太久,轻轻一拧就断了,自己要好自为之。”
她冷嗤,“你觉得这样折磨我,我就会放过你吗?我老实告诉你,即使我做了鬼,也要缠着你一生一世,直到让你生不如死。”
“好大的口气!那么我更不能让你早死了,免得你连死也不能安心去投胎,还得想着要报仇的事,那我岂不是罪过了,哈——”他可不认为她真会做傻事。
“哦?”她模糊的应了声,撑起身子站起来,铁链随她的动作铿锵碰撞,尽避细致的脸庞上有几处污泥,却仍是眉目艳皎月,柔媚无双。“你以为我会怕死吗?死对我来说何尝不是解月兑呢?”
姜朋奇警钟大作,“你——你不会这么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她可是他手里的棋子,要是死了就没价值了。
她浅笑嫣然,就算报不了仇,爹、娘也一定会原谅她,因为她宁可选择死也不愿让别的男人糟蹋她。
“你——你做什么?来人,快开门——”他大叫着想阻止她的愚行。
耳畔听着姜朋奇的喊叫声,她没半刻迟疑的往墙面迎面撞去,“砰!”有一瞬间,她知道身子被反弹开,往后仰倒在地上,魂魄被撞击得剧烈震动,随即昏眩征服了她的意识。
大牢的门开了,姜朋奇探视她的鼻息,还有一丝气在。“来人,马上去找大夫,快一点,可恶!偏偏在这时候寻死寻活的,要是坏了我的事,我就让你连当个鬼都办不到。”
他回头又朝外头的人大吼,“大夫来了没有?还不快再去催,要是让她死了,你们等着颔罚吧!”
“是,属下这就再去催。”又晚了一步,单飞差点连心脏都从嘴里跳出来了。要命,他还在王爷面前打包票,谁晓得人还没见到,程姑娘就撞墙自尽了,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负责。
现下是找大夫救人要紧。
程姑娘,你要撑下去呀!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
除去天边月,没人知。
她死了吗?
她又在哪里?
彤儿——彤儿——
爹?娘?是你们吗?是你们来接我了吗?
女儿好想好想你们,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们了彤儿,我的乖女儿。
娘,您在那里?我看不见您呀!
可怜的孩子,你还不能死,当然看不见娘了。
让我跟你们走,爹、娘,带我走好不好?
阿子,你受苦了。
爹,原谅女儿报不了仇,我对不起你们。
爹明白你尽力了,也苦了你了,孩子,不要再想报仇的事了。
为什么?爹,那人害死你们,毁了咱们的家,为什么要放过他?不,我不甘心。
阿子,听娘说,报不报得了仇并不是最要紧的事,你的终身幸福才是爹娘关心的,把仇恨忘掉吧!重新去过属于你的日子。
可是他——
那人的寿命快结束了,老天自会惩罚他,把仇恨全部忘记吧!
爹、娘,那你们呢?
爹和娘也将要进入轮回,开始另外一个人生,不要为爹娘担心。
爹——娘——
忘记仇恨——忘记过——
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