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彻!”方雅娴轻呼一声,投入桐俊彻的怀抱,“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看到我来了你也哭,你真让我无所适从。雅娴,你怎么瘦了那么多?不是叫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吗?”捧着她瘦了一大圈的小脸,他心疼地叨念着。
她埋在他怀中,呜咽地说:“我——好像真的有了,饭都吃不下,早上——早上还会想吐,我看书一上写的应该是——怀孕没错,怎么办?爸妈知道我不乖,一定会很伤心难过。”
桐俊彻轻抚着她的小肮,笑问:“真的有宝宝了?雅娴,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我们马上回T市,我妈若知道你有孩子一定不会再反对我们,等我爸妈同意婚事,再请他们到你家提亲,你爸妈那边我会求他们把你嫁给我,这辈子,我们还有宝宝都要快快乐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方雅娴没他那么乐观,嘟起嘴怨道:“人家都快烦死了,你还笑得出来,你会被我爸和我大哥打死的,你知不知道?笨蛋!”
“他们不会真的打死我的,就算被揍一顿也没关系,只要你能嫁给我就行。”他在心中计划着未来,说,“以后我要盖一栋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让你和宝宝能住得舒服,有你喜欢的小桥、池塘,有山有水,一家人幸福地住在一起。”
她也陶醉在他形容的美景中:“好美喔!阿彻,我们真的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吗?你会永远爱我和孩子吗?”
桐俊彻举起右手说:“我桐俊彻对天发誓,要是敢喜欢别的女人,就让我——被车撞死——”
“你不要胡乱发誓啦广她捂住他的嘴,跺着脚嚷,“要是你真的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好,好,我错了,你的水龙头别再开了,会发大水的,不要哭,不要哭,要不然以后宝宝也跟你一样爱哭怎么办?来,眼泪擦一擦。雅娴,你回家收拾点衣服,我明天带你回家去见我妈,她如果知道她要当女乃女乃了,一定乐疯了。”他满怀希望地说。
“妈,她就是雅娴;雅娴,她就是我妈。”两人隔天回到T市,见到了蒋丽涵。蒋丽涵知道儿子半夜偷跑,准是去找那姓方的丫头,没想到还真的敢找上门来,哼,母女都同样是狐狸精。
方雅娴恭敬地叫:“伯母,你好,我叫方雅娴。”她内心一阵恐慌。阿彻的妈妈看起来好能干的样子,让她不太敢亲近。
蒋丽涵虚伪地笑说:“你就是雅娴呀!欢迎你来玩,我叫佣人帮你整理个房间,留下来玩几天好了。”
“谢谢伯母。”好像是她弄错了,阿彻的妈妈可能是外表看起来比较不好相处而已,这样也不枉费她向父母撒谎,说要和同学到这里玩。
桐俊彻讶异母亲的转变,高兴地笑开了嘴:“妈,谢谢你让雅娴留下来,她就跟我说的一样对不对?我就知道你见了她一定会喜欢她。”
方雅娴在他的称赞中脸红地垂下头:“其实我没有那么好,但是,我会努力学习当个好媳妇,好妻子的。”
蒋丽涵听了点头赞许,笑意却没达到眼底:“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好女孩,我们阿彻不会看走眼的,他的眼光一向很高,不会随便乱交女朋友,第一次谈恋爱当然要选最美最好的女孩子。”
“妈,谢谢你的支持,我好爱你。”他搂抱着母亲,感激地说。
“唉!谁叫我是你妈,你喜欢的我能说不吗?雅娴,你累了吧?要不要先回房间休息一下?”蒋丽涵一脸关怀的表情。
桐俊彻才想到:“是呀!雅娴,你现在有了孩子,可不能太劳累,我带你上楼睡一觉。”
蒋丽涵闻言倒吸口气:“什——什么?孩子?你有了阿彻的孩子?”
“妈,对不起,现在才告诉你,雅娴肚子里已经有我的宝宝,你就要当女乃女乃了,所以我们可能要快一点举行婚礼,妈,等爸爸回来,我想跟你们商量,找一天向雅娴的爸妈提亲。”
她怎样也想不到儿子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来。一定又是这丫头诱惑他,心想有了孩子就稳坐桐家少女乃女乃的宝座,哼,没这么容易!不过,要对付她,得避开儿子才行,不然万一儿子为了她离家出走,她不是什么希望都没了?
“太好了,我要当女乃女乃了,你爸知道一定会很高兴。”才这么说,桐奕钧正巧进门,“你儿子带女朋友回家了,你做人家爸爸的总要过来跟人家见见面。”
桐奕钧皱眉疑惑地望着妻子热络的表情,觉得其中必定有诈,当夫妻二十多年了,他还不了解她吗?
当他看向方雅娴时,全身一震。这张脸,这气质,好像某个人。
“爸,她就是我女朋友方雅娴。”桐俊彻又为他们介绍。
“伯父好。”
那柔柔的嗓音也是如此相像,透过她的脸,桐奕钧看到另一个女人的脸庞,多么像呀!世上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吗?方?她姓方?难不成是——
“你叫方雅娴,你爸爸是——”莫非真的是他们的女儿?
“我爸叫方正宽,是位老师。”她据实以告。
真的是他们的女儿,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他的儿子会爱上她的女儿,是为了弥补他和亚雯没有结果的遗憾吗?
蒋丽涵早把丈夫眼中流露的思绪看得明明白白,他根本没忘记过那个姓姚的女人,她是得到他的人,却从未得到过他的心,她恨,她恨这对母女!
“雅娴,欢迎你来玩,阿彻,要好好招呼人家。”他仔细地叮咛着。
“我会的。爸,还有一件事,雅娴有我的孩子了,所以我们想尽快结婚,请爸拨时间和妈到方家提亲。”
桐奕钧是百分之百赞成这桩婚事,对方雅娴更多了分疼爱,毕竟她是自己爱过的女人所生的孩子,他会把她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
“好,我和你妈这两天就去提亲,不然等孩子再大点,总是不太方便。”他满口答应下来,不顾妻子在一边直瞪眼。
“谢谢爸,雅娴,你听到了吗?你不要担心你爸妈那边,我们可以在一起了。”两人相视而笑,期待着美好的未来。
“雅娴,怎么了?你哭过了?”桐俊彻拭着她颊上的泪痕,发觉她这几天常偷偷哭泣。
方雅娴慌乱地掩饰:“没——没有,我哪有哭?”
“还说没有,哭得眼睛都肿了,还想骗我,是不是想家了?等我爸妈忙完事,他们就可以和我们回南部,要当新娘子子,应该高兴才对,不能愁眉苦脸的。”
方雅娴靠在他肩上,多希望能将肚子里的委屈说出来,可是,她要是说了,只会让阿彻和方伯母反目成仇,破坏他们母子俩的感情,她该怎么办?
方伯母尖酸刻薄的话语,无情地砍伐在她身上,伤得她遍体鳞伤,疼痛不堪。每当阿彻有事不在,方伯母便会到房间里,开始用残忍的字句来辱骂她,甚至连妈妈也被她嘲笑,为了阿彻,她忍气吞声,默默承受,什么都不敢说。
但是,她的哀求只换来她更多的讽刺,就连月复中的孩子她也不屑一顾,居然还说要带她去医院拿掉——不!她不要,这是她和阿彻的宝贝,绝对不能拿掉。
“雅娴,瞧你又哭了,是不是宝宝不听话了?”他按在她肚子上温柔地问。
“阿彻,你爱我吗?你真的要娶我吗?”她心里很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了。
桐俊彻啄着她的嘴,微笑说:“小傻瓜,我当然爱你了,也爱我们的宝宝,你们是我在这世上最爱的人,比爱我妈还爱,相信了吧!”
方雅娴破涕为笑:“嗯,我相信你,为了阿彻,再苦我都愿意。”
“说什么傻话,我才舍不得让你受苦,你可是我的宝贝。”他亲吻着她,安抚她焦躁的心。
“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不要一个人睡。”她软语要求着说。
“好,我留下来陪你。”他帮她盖好被子,躺在身侧拥着她入睡,“雅娴,我们来帮宝宝取名字好不好?”
“又还不知道是男是女,怎么取名字?”她轻声呢喃着问。
“那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我想要女儿,一个跟你一样美美的女儿,你说好不好?”
方雅娴打个呵欠,睡意渐浓:“好啊!我们先生女儿,以后——再生儿子,就刚刚好。”
桐俊彻听见她均匀的呼吸,满足地闭上眼睛睡着。
梦中,他抱着可爱漂亮的小女儿,听见她用童音喊他“爸爸”。
懊美的梦境。
又过了两天,桐俊彻终于起疑了。
母亲的拖延战术终告失败,他到公司要找父亲谈,但父亲回避问题的态度让他开始察觉有问题,于是匆匆地跑回家。
桐俊彻决定不再等下去了。
他停好机车,在客厅没有找到母亲,于是他想先去房间看看雅娴。她一日比一日消瘦,让他心慌又着急。
才走到—半,他便听见雅娴房里传出母亲的声音,原来她跟雅娴在聊天。
他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去,来到门前准备推门进去——
“不要——伯母,求求你,我要这个孩子!请你不要叫我把他拿掉,他是我和阿彻的孩子,是你的孙子啊!”那是雅娴的哭叫声?桐俊彻僵直身体,他从没见过她哭得这样伤心,而她说出的话更使他听了连血液都为之冰冷。
蒋丽涵哼着气:“孙子?我要的孙子绝对不是从你的肚子里生出来的,你跟你妈都一样,只会在外面招蜂引蝶!哼!想用孩子来套住阿彻的心,我不会让你留着他,他是我们桐家不要的孙子。”
这不是妈会说的话,她绝对不会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来。
桐俊彻全身上下直打冷颤。原来雅娴的泪,雅娴的消瘦全是这样来的,他如果没有亲耳听见,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母亲有一副蛇蝎心肠,居然要害死自己儿子的亲生骨肉,太可怕了!
方雅娴用双手紧护着肚子,谁敢来伤害她的孩子,她就和谁拼命。
“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孩子,他是我的,你没有权力要我拿掉他。”她像只保护小鸡的母鸡,用尽全力和敌人对抗。
蒋丽涵两手抱胸:“不管我有没有权力,你都得跟我去医院,由不得你不去,跟我走——”她抱住方雅娴,死命地往门口走。
“我不要——伯母,你放了我吧!求求你——阿彻——阿彻,快来救我——”方雅娴跪在地上,任蒋丽涵怎么拖也不愿意离开房间一步。
“死丫头,你再叫也没用,谁叫你勾引我的儿子,是你自己下贱,怨不得我。”
蒋丽涵把对姚亚雯的气全出在她身上,见了她就像看到姚亚雯,一想到丈夫爱了她二十多年,没一天忘记过她,一把熊熊的怒火全炸开来。
“伯母——”
“砰!”桐俊彻再也听不下去,大力地推开门,冲上去将母亲推开,搂住受尽惊吓的方雅娴,心中怒火狂烧,透过双眼放出的热力几乎可以将人烧死。
“阿彻,你不是——”蒋丽涵吓得脸色发白。
桐俊彻紧拥着泣不成声的方雅娴,怒视着他敬爱的母亲,用寒心欲绝的语调说:“妈,你真的是我妈吗?你怎么能那么狠心,要杀死我的孩子,他是我亲生的孩子呀!你还是不是人?!”
“我——阿彻,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要杀死雅娴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听错了,听妈解释——”蒋丽涵妄想亡羊补牢,赔着笑脸想平复他的怒气。
“够了!妈,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听得一清二楚,我还能再相信你的话吗?从小到大我一直相信你所做的任何事都是为我好,我也尽可能听从,惟独这件事,妈,你错了,你不该这样毁了我对你的爱及信任,你实在太让我——让我不晓得该怎样再面对你。”
蒋丽涵慌了手脚。儿子的话无疑是在告诉她,他不再爱她了,他要永远地离开她了!“不—一妈错了,妈向你道歉,阿彻,忘掉我刚才说的话,我不是有意的,妈不能失去你呀!妈只有你这儿子——你原谅妈吧!”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雅娴,我们马上回G县去,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一样可以求伯父伯母把你嫁给我,即使要我去工作赚钱养你和孩子,我也心甘情愿,我们走吧!”他拥着方雅娴要走出房间。
“阿彻,你真的不要妈了,是不是?妈爱你、疼你,你一真的说走就走吗?阿彻——”蒋丽涵拦住他们,泪流满面地乞求,这是她这辈子惟一一次求人,“阿彻,妈错了,妈真的错了,雅娴,你替伯母求求情吧,算伯母求你好不好?”
桐俊彻抢先开口:“妈,你怎么还有脸求雅娴帮你说话?这几天你是怎样折磨她,羞辱她的,现在竟然要她帮你,你不觉得实在太好笑了吗?我很感激你们把我养大,以后的事我会自己负责,不用你操心。”
“阿彻——”蒋丽涵随后追下楼,“不要离开我,妈错了,妈真的错了,阿彻,不要丢下妈不管,妈只剩下你了,阿彻——”
她声声的呼唤再也唤不回桐俊彻的心,他将方雅娴安置在机车后座,将钥匙插进钥匙孔中,发动机车引擎。
“雅娴,抱稳我。”他往后交代一声。
蒋丽涵挡在车前,一脸懊悔,求道:“阿彻,你真的不要妈妈了吗?妈辛苦把你养大,你真的那么狠心吗?阿彻——原谅妈妈一次吧!”
桐俊彻熟练地将机车倒退、转弯。为什么要等他发现才来后悔?万一他一直被瞒住,那雅娴肚里的孩子不是早就没有了?
他咬紧牙关,猛催油门,快速地骑往大门的方向。
“阿彻——”蒋丽涵死命追到大门口,桐奕钧的座车刚好回来,她半途拦下,钻进车内叫道,“阿彻骑机车走了,快把他追回来呀!”
前座的司机迅速地跟上,桐奕钧摇头叹气:“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你以为能瞒得了阿彻一辈子吗?他会恨你也是应该的。”
蒋丽涵将炮口转向他:“你少在那边幸灾乐祸,你是巴不得让那丫头进门,因为她是你心爱的人生的女儿,哼!要我答应,除非我死,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你休想趁这机会和旧情人藕断丝连。”
“你胡说些什么?蒋丽涵,你最好不要含血喷人。”桐奕钧忍无可忍地吼。他忍了二十多年,已经受够了。
“我含血喷人?你自己心里有数,在你心目中,根本忘不掉那姓姚的女人,只可惜当年她早一步结婚了,否则你们就能双宿双飞。你现在看到那丫头就像看到旧情人,巴不得让阿彻娶她,好让你们以后可以天天见面,对不对?”她妒火攻心地咆哮着,还以为没有丈夫的爱,至少她还剩下儿子可以相依为命,想不到那贱女人的女儿竟然要抢走她儿子。
桐奕钧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死瞪着她,他当初是鬼迷心窍才会答应娶这种女人为妻,如今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开车的司机偏头说:“太太,少爷的机车就在前面。”
“快抄前去拦下他,不要让他走掉。”她急忙喊。
“你疯了!你想害死他们吗?太危险了。”桐奕钧惊喊。
“还不追上去!儿子的事你不用管。老黄,快追!”蒋丽涵一心只想找回儿子,其他的都可以不要。
“是,太太。”司机加快速度追上前。
桐俊彻从机车后照镜中看到家里的车子在后追赶,回头一看,车里果然坐着自己的父母,他催动油门,速度愈来愈快。
“雅娴,抱紧我。”他需要好好想一想,暂时不要看到他们。
车速快得好吓人,方雅娴惊骇地趴在他背上,双臂环抱得好紧。
座车内的桐奕钧大叫:“老黄,不要追了,你愈追阿彻骑得愈快,实在太危险了,不要追了。”
司机也觉得他说得对,为免发生意外,他决定把速度放慢下来。
蒋丽涵火大地吼:“谁教你把车速放慢下来的?老黄,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你还想不想在桐家做事?”
“太太,再追会出事的。”老黄无辜地说。
“我才是桐家的一家之主,我说追就追,听见没有?!”她恨不能自己来开车!
“阿彻快骑过大马路了,啊!他为什么不停下来?阿彻!阿彻要闯红灯——”座车内的三人同时发出惊叫声。
“阿彻——”
桐俊彻油门紧催,只想逃离父母的掌握,原本以为速度够快,可以冲过马路,但当号志灯变换之后,反向来车却已启动油门,一辆载货的卡车整个追撞上来,紧急煞车声刺耳地响起——
“砰!”
“啊——”他听见自己的叫声,瞬时只觉得自己仿佛失去重量般地飘在半空中,俯视着下面的情景。
雅娴,他还要救雅娴——还有——他的孩子——
他们不能死——
当他看见倒在血泊中的雅娴时,从她裙下渗出的血液告诉了他,孩子——他的孩子——死了。
不——
雅娴不能死,他的孩子也不能死。
不——
蒋丽涵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掌心握着一把钥匙,那是她好不容易趁丈夫洗澡时,从他口袋中偷出来的。他究竟在书房的抽屉里放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他老是躲在书房里头看?
来到书桌前,打开抽屉,里面只有一只小木箱子,取出来一看,她看到姚亚雯正用嘲笑的笑容望着她。
“原来他一直藏着她的照片,难怪这么宝贝,常常躲在书房里偷看。”蒋丽涵真想把它就这样撕掉算了,翻开背面,竟写着一阕很有名的词句。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矢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懊个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那姓姚的女人真厉害,故意写下这阕词,让桐奕钧日日睹物思人,就算再隔多久他还是无法忘记她,她蒋丽涵真的被她打败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桐奕钧沐浴完进来就看到眼前的景象,大喝一声。
“做什么?这又是怎么回事?你背着我藏着她的照片,你是故意羞辱我是不是?桐奕钧,你有没有把我当你的妻子?”她败得一塌糊涂,结婚三十年,连丈夫的心都挽不回,她败得好惨。
桐奕钧笑得凄凉:“你又何时把我当你的丈夫?我不过是你蒋家用钱买来的女婿,连说个话表达意见都没有资格,公司的业务全在你这总裁的手上,我这挂名的副总裁只要每天去上班就够了,丈夫?我不是你的丈夫,我是你的佣人、奴隶!”
“你一没有良心,难道你没有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吗?我让你有机会在美国出人头地,当上知名的建筑设计师,跻身美国的上流社会,这都是你想要的,不是吗?如果——如果你肯对我温柔一点,把你对姚亚雯的温柔用在我身上,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她渴望得到的是他的爱、为什么他就是这么吝啬给她?
“是吗?那么是我错怪你了?”他苦笑,“丽涵,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彼此,有的只是互相利用罢了,我科用你达到我成功的目的,而你则利用我向世人召告,没有男人能拒绝得了你,不是吗?”
蒋丽涵再也摆不起高傲的态度,她失声地喊:“不是这样子的,奕钧,我是真的很爱你,因为在我周围的男人只有你不会对我卑躬屈膝,故意地讨好我,你完全无视我的魅力,但我是真的爱上你,所以才会嫉妒姚亚雯,嫉妒你对她的好。”
桐奕钩失落地笑道:“你不觉得这些话说得太晚了吗?当你伤害了所有人,失去一切的时候,才想要来补救,不认为太迟了吗?但是,我也要负一半的责任,我的贪婪,使我舍弃不下这一切,苟延残喘地继续自欺欺人,想维持这个家表面上的平和,事实上,这家早就不是家了。”
那心灰意冷的语气让蒋丽涵听了心惊肉跳。他说这话是何用意?是打算抛下这个家吗?
“奕钧,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痛改前非——”
“七年前你也是这样对阿彻说,结果呢?差点害死儿子的命,还让雅娴流产了,我没有把这些说出来,是不要儿子难过,让他恨你这做母亲的,我——”他哽咽得快说不出话,“都怪我,是我太软弱——自私,要是我——早点提醒阿彻,帮他的话,我们会有个可爱的孙子抱,是我的错!”
蒋丽涵如今已经后悔莫及了。原本她可以得到丈夫的爱,是她的嫉妒心和猜疑毁了它,要是阿彻有一天想起过去的事,那么他便会因为恨她而再度离她而去。
一切的事都是她咎由自取,只可惜她的醒悟太晚了。
桐奕钧接过她手上的照片,不由分说地撕成两半:“我留着亚雯的照片只是为了提醒自己曾经失去过的东西,她有好的归宿,我替她庆幸,但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它了,再也没有东西让我留恋了。”
他转身要走出书房,蒋丽涵跪倒在地毯上痛哭失声。头一次她脆弱地哭了。
蓦地,女佣跑上楼,见到桐奕钧,忙说:“先生,Lulu小姐打电话来,她说——她说少爷出车祸了!”
“什么?!”他奔到书桌前抓起电话,“lulu,我是桐伯伯,你说阿彻出车祸了是不是?要不要紧?好,我知道,我们马上订机票赶去。”
蒋丽涵惊愕得站不稳:“阿彻——阿彻怎么了?”
“他为了救人被车子撞到,现在在医院动手术。”
“阿彻——”她没听完,两眼一翻,已不支倒地。
“丽涵——”桐奕钧抱起她,命令着女佣,“快打电话叫医生。”
女佣慌张地拨电话找医生,事情似乎一下子全挤在一起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