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下月复的抽痛,令南可人不由自主的皱紧秀眉。
长到这幺大,她从来没有像这次这幺难受过,只能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床上,任由下月复一阵一阵的痉挛。
“唔——”她快要死了。
房门就在她的申吟声中被推开来,君亮逸一脸煞气的冲上前,“为什幺不吃饭?不要以为绝食抗议我就会心软。”
她没有心情跟他吵架,“我吃不下……”
“一天一夜滴水不进,你想成仙吗?”他嘲讽道。
南可人感受到一股来自体内的寒意,也逼出一身的虚汗。
“你到底想怎幺样?就算是囚犯也有拒吃的权利吧!”这牢头还真罗唆。
“可惜你没有,我要你吃就吃,否则我就自己动手喂你。”他不想承认自己在关心她,怕她饿坏了身子。
“你这个——哎呀!”她才想要张口骂人,一阵痉挛痛得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脸色苍白的抱着肚子哀呜。身为女人就是这幺辛苦,每个月都要被折腾个几天。
“怎幺了?”他总算看出她的不对劲。
“不用你管,你出去!”这种时候她最需要的是安静。
君亮逸不客气的往床沿一坐,专横的说:“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出去。”
南可人尴尬的瞄他,“就是……女人的毛病,告诉你有什幺用?你又帮不了我。”
“女人的毛病?是什幺毛病?”他不解。
“你——问那幺多干什幺?你到底出不出去?”她咬牙忍痛问道。
“那你就把话说清楚!”他不打算让她打混过去。
南可人觉得脸上的燥热都汤到耳根了,“就——就是“那个”啦!”
“那个?什幺那个?”
“就是癸水啦!现在你可以滚出去了吧!”她窘得都快钻到地洞去了。
君亮逸也好不到哪里去,俊脸红得一塌糊涂。
“哦——原来是“那个”,是不是很痛?”他是听说过女人每个月都有几天不方便的时候,可是,从来不晓得会痛成这样。
“我看起来像装出来的吗?拜托你出去行不行?”她不要让他看见自己虚弱的模样,拼命的忍耐,直到额头、鬓边都冒出一颗颗汗珠,痛到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他身上,“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把我抓来这里,我也不用这幺难过……”
他情急的问:“真的那幺痛吗?我该怎幺帮你?”
“只要不……让我看到你就好……”
见南可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君亮逸心中纵使有再大的怒气也暂时拋在一边。
“你在房里休息一下,我去找人帮忙。”要是娘在就好了,他总不能随便找个女人问——对了,他可以去请教吴大夫。
吴大夫长年住在残月门,不论是外伤或大小病痛都是找他。
当君亮逸又是脸红、又是吞吞吐吐的把话说完,吴大夫难掩笑意的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把这副药用两杯水煎一个时辰,再给病人喝下,不用多久就会舒服了。”
君亮逸匆匆忙忙的赶到厨房,一阵手忙脚乱后,终于将药煎好。
“把药喝了!”他来到楼中楼,命令的说。
南可人怀疑的睨着那碗乌漆抹黑的药汁,“那是什幺?”
“你怕我毒死你吗?”君亮逸摆出傲慢的态度,“这是治你肚子痛的,要不要喝随便你,到时痛死可不要怪我。”
她瞠大双眸,“你——为什幺?”既然恨她,为什幺又要这幺关心她?
“没有为什幺,你到底喝是不喝?”他粗声的问。
想他应该不会往里头下毒,而且肚子真的很痛,南可人端起碗就唇,虽然很苦,还是小口小口的喝光。
“谢谢。”她声若蚊呜的道了声谢,就闭上眼假寐。
君亮逸神情复杂的站在她床头好一会儿,才退出房外。
屋里传来又是摔碗、又是摔盘子的声音,乒乒乓乓一阵子后才平静下来,南可人被软禁了快八天,脾气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听到了没有?”她受够这种失去自由的日子。
阿霁进了屋内,只是面无表情的瞟了下她的杰作,就让仆人进来打扫。
“你们少主人呢?他既然千方百计的把我抓来,不是想杀我吗?”真搞不懂那个人在想些什幺?一会儿气得要掐死她,一会儿又对她好,他到底抓她来干什幺?
“你那幺想死,我会请逸哥尽坑诏手。”荆丹怡凛着脸站立在门口。
阿霁拢起眉头走上前,“丹丹,你不能来这里。”
荆丹怡看也不看他,满是妒意的双眼只是盯着南可人,“身为囚犯,看来她过得还真不错,逸哥也未免太礼遇她了。”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要是让少主知道,他会不高兴的。”阿霁担心的说道。
荆丹怡避开他伸来的手,越过他身旁,“就算逸哥生气也无所谓,我只是想来看看,她到底凭哪一点让逸哥迷恋到忘了自己差点死在她手上?”
南可人困惑于她的敌意,不解的问:“你又是谁?”
“南姑娘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曾经见过一次面不是吗?”
“有吗?我怎幺不记得了。”怎幺这位姑娘也说认识自己,可是为什幺她没有印象?
荆丹怡向前迈了两步,阿霁怕她会有危险,只好站在两人中间。
“既然你喜欢的人不是逸哥,为什幺还要迷惑他?我求求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你到底在说什幺,我迷惑了谁?逸哥又是谁?”南可人沮丧的想大叫,这里的人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了?
荆丹怡以为她故意装蒜,“我说的是君亮逸,不要跟我说你不认识他。我和逸哥从小一块长大,感情比谁都来得深,如果他没有认识你,或许我们早就成亲了,所以,我求你不要把他抢走。”
“怎幺又是君亮逸,我都已经说过,在他抓我来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你们还要我怎幺样?”她已经说到子诩干了,还是没有人相信。
“你说谎!”荆丹怡沉不住气的大喊。
南可人直翻白眼,“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的意思是不肯放手罗?”
南可人气得双手扠腰,凶悍的嚷道:“你是不是疯子?要我说几遍你才听得懂——我根本不认识他!这次总该听清楚了吧!”
“我不信!”荆丹怡冲到她面前,扯住她的衣袖,“逸哥把你抓来这里,表面上是要报复,可是我看得出他还是爱你的,只要你愿意退让,我可以——”
“可以放我走吗?”南可人马上接下去。
“我——”她一时语塞。
“不行对不对?”南可人叹了口气,“我再说一次,我是个有未婚夫的人,怎幺可能跟你抢?如果你愿意放我走,我保证你永远不会再见到我。”
她有些心动了,“这……可是——”
“丹丹,不要听她的。”阿霁插嘴。
南可人眼神闪了闪,“你不是很喜欢君亮逸吗?要是没有我,他一定会接受你,所以只要你愿意放我走的话,他就是你的人了。”
“够了!南姑娘,不要再诱惑她了,就算她愿意帮你,你也出不了残月门。”
“那可是不一定。”南可人趁其不备的捉住荆丹怡,一声惊呼后,将一块碗的碎片抵在她喉头,“让开!听到了没有?”
阿霁没有防备到这点,想救人已晚了一步。
“不要伤害她!”他斥道。
“只要你们放我走,我不会伤害她的。”南可人侧过身子,以荆丹怡挡在身前,缓缓的往门口移动。“退后!不然伤到她我可不管。”
荆丹怡没有挣扎,以眼神向阿霁求情,希望他能趁这个机会让南可人逃走。
“你要敢上前一步,要是不小心划伤她的喉咙,可不关我的事。”南可人拖着荆丹怡一步步返到门外。
阿霁额头泛出冷汗,“我不过去就是了,你千万不要伤到她。”
南可人因紧张而呼吸急促,不时察看周围,“对不起,你们不要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霁哥,你让她走吧!”荆丹怡无声的乞求。
阿霁在职责和她的安危之间天人交战。
“好,南姑娘,我放你是,可是,你得保证不伤害她。”最后他不得不妥协。
南可人面露喜色,“没问题。”
她似乎高兴得太早了,蓦地感觉到背后有东西袭来,待要反应时,已被人点了穴道,整个人定住无法动弹。
“少主!”阿霁喜出望外的喊道。
君亮逸沉着脸将荆丹怡救出,对着她厉声的问:“我说过不许有人来打搅,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逸哥,我——”荆丹怡眼眶微红的低下头。
阿霁将所有的罪名扛起来,“少主,一切都是属下的疏忽,与她无关。”
“不——是我,因为我不要看到她在这里。”荆丹怡声泪俱下,“逸哥,她是差点害死你的人,就应该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他斥道。
荆丹怡脸白如纸,指责的叫道:“到现在你还袒护她?要不是因为她,君伯伯也不会为了救你耗去二十年的功力,这一切都是她害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被点了穴道的南可人还是可以说话,她气呼呼的反驳,“你们不要把什幺事都推到我身上,我根本什幺事也没做。”
“不要再装了,明明就是你干的,逸哥就是差点死在你手上,有许多人可以作证,你休想狡辩。”
“我说没有就没有,骗你做什幺?”南可人涨红了脸吼回去,“君亮逸,把我的穴道解开,听到了没有?”
君亮逸眼光一沉,“你们全都下去。”
荆丹怡张嘴还想再说些什幺,却被阿霁给制止了,只有忿忿的走出楼外楼。
“我跟你到底有什幺仇,你要这样对待我?”南可人被粗鲁的拖进屋内,气急败坏的大嚷,“我真的不认识你,到底要怎幺样你才愿意相信?”
君亮逸握住她的双肩摇蔽,嘶哑的叫道:“不要再跟我说你不认识我,除非那半个多月只是一场梦,否则我绝不会认错人,为什幺你就是不肯承认呢?”
“你——”她用力的喘气,“你这人简直有毛病,没有的事要我怎幺承认?我真的不记得过去曾经见过你!”
君亮逸不可置信的瞪视着她,讥笑道:“没想到你是个敢做不敢当的胆小表,我真是看错人了。”
“我才不是胆小表!”她被激怒了。
他又指着自己的胸口,“这疤是你留给我的记号,时时都在提醒我那天发生的事,就因为要替你的亲人出口气,你竟狠得下心杀我,你这个该死的小骗子!你骗得我好惨——”
南可人脸色蓦然一白,“不——”
“你不只欺骗我的感情,更想要我的命,你怎幺下得了手?”他下颚缩紧,眼泛两簇怒焰,恨不能烧死她。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他的话勾起她想忘掉的噩梦。
“你心虚不敢听了是不是?南可人,老实的告诉我,你杀我是出于你的自愿,还是有人逼你?快告诉我。”
为什幺要杀我?为什幺——
你这个骗子!你骗了我、你骗了我——
“不要说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幺!”她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仿佛又听见噩梦中老是追逐她的黑影在控诉自己。“我的头——我的头好痛!我要喝药、我的药——”
君亮逸察觉到她不像是在演戏,似乎真的很痛苦。
“可人,你怎幺了?”他眼神转为关注的趋身上前,扶住她发抖的肩头,“可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去请大夫!”
她紧揣着他的衣服,“我要我的药!我的药——”
“什幺药?你是患了什幺病吗?”君亮逸从来不知道她病了,她的外表那幺健康,不像是个病人。
他火速的将她抱到床上躺好,“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叫人去请大夫。”
“不要,不要走。”她双唇苍白的嚷嚷着。
“好,我不走,我会留在你身边。”君亮逸动容的拥紧她,不由得想起一年前那十多天相处的时光,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又将他震回现实世界。
“白大哥,不要离开我——”
若不是瞥见她毫无血色的小脸,他几乎要暴跳起来。
“为什幺?在你心中完全没有我的存在,你真的那幺爱他吗?”
只是已然沉睡的人儿听不见他心中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