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南西北四位护院的重重戒备下,只要有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便会触动警戒网,因此,今夜的冥王居宁静如昔。
处理完公事回到幽明居的黑夜飒,有些疑惑爱妻没有跟往常般的在床上等他。他这个爱黏人又爱哭的小娇妻,即使两人已经分别有了十五岁和十三岁的儿子,却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规定他每晚得说些枕边细语,才止同乖乖入睡。
饱含宠溺的黑眸快速的一扫,才见爱妻正窝在贵妃椅上看信。
“你在看谁的信?”
虽然已经三十出头!可是眼前的少妇仍然学不来应有的端庄优雅,见夫婿回房,便跳下贵妃椅,赤着小脚奔向夫婿。
上官鹂羽脸上绽放着异彩,相公,我正有事要找你商量。”
“天气这么冷,怎么不穿鞋呢?要是着凉了怎么办?”对爱妻孩子气的举动,黑夜飒早已司空见惯了。
她爱娇的圈佐夫婿的颈项!用很ㄋㄞ的嗓音轻唤,“相公——”
“我最怕你用这种声音叫我了。”他苦笑的说。
“不要这样嘛!人家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打个商量。”
摆夜飒忍不住翻了下白眼,口中嘀咕着,“说好听点是商量,最后还不都是你赢。
“嗯?”她的媚眼一瞟。
他虽感无奈,可是却又甘之如饴,就当是上辈子欠她的,今生来偿还吧!“要跟我商量什么事?”
“你先看这封信!是笑傲山庄庄主写来的。”
“宫围城写来的?”黑夜飒低喃这个有些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名字。“我们已经多年没有联络,怎么会突然写信来给你?”
上官鹂羽悲喜交集的将信一父给他。“他写信来说大概在一个月前,有人在悬羊山找到雪燕失踪的孩子,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
“的确是件喜事。”悬羊山就在当年出事地点的附近,确实有这个可能性,不过,一个没有生存能力的婴儿居然能平安的存活下来,这真是奇迹啊!
她泛红了眼眶,“我把雪燕当作自己的亲妹妹,当时她专程带着出生还不满周岁的孩子来看我,我就应该多留她住几天…!就算要回去,也该多派些人护送!她就不会死在那群该死的盗贼手中,连孩子都下落不明:.…多亏老天有眼,孩子终于找回来了。”
把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黑夜飒脸色有些凝重,“羽儿,你有把信看个仔细吗?信上说他希望让那个孩子暂时借住在冥王居……”
“这有什么问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你还怕我搞不定吗?”她摆出一副“你不要把我瞧扁了”的表情。
摆夜飒不知该哭还是笑,“我就怕你会这么说。”也不想想耀儿和栩儿是怎么长大的,每当孩子一哭,就只会将烫手山芋扔给他。
“我想准是宫围城的大小老婆有意见,不肯替丈夫养其它女人生的孩子!毕竟雪燕只是个小妾,偏又最得宠,现在孩子也找回来了,她们怕自己生的会跟着失宠,当然会眼红了,所以!才希望我们暂时收留,免得遭到毒手。相公,你自己看!男人要享齐人之福,可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上官鹂羽趁势来个机会教育,不然以夫婿的外在条件和在江湖上的身价,就算年纪已经是坐四望五,两鬓霜白,外面还是有许多狐狸精抢着要呢!
他笑得好无力,“打从娶了你,我就断了享齐人之福的念头了。”因为代价实在太大了,他承受不起。
上官鹂羽感动的扑进他怀中,“相公,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这还用说。”
“那你是答应了?”
摆夜飒仍有些迟疑,“原则上是没有问题……”
“我不管啦!雪燕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要我养几年都没问题,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怕他反悔,她任性的叫道。
“羽儿,你不要又来了每次都来这招,硬逼他让步。
她挤出两滴眼泪,“呜……人家雪燕真的好可怜!我帮她一点小忙也是应该的,你真是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停,我投降、我投降!”爱妻的磨功惊人,他真是怕了。
上官鹂羽一止刻漾起笑脸,撒娇的嘟起嘴,给他一个大大的香吻,“相公,我好爱你喔!!”
“我也是。”黑夜飒好气又好笑的说。
“还有……”
他挑起一眉,“还有?”
“嘿咩!爆围城信上还说为了安全起见,希望我们亲自派人去接,我想……”话才说到一半,知妻莫若夫的黑夜飒火速地打断她的话。
“你想都别想!”
她噘唇娇嗔,“人家都还没说。”
“因为我太了解你了。你想亲自走一趟笑傲山庄对不对?我的回答是——甭想。”这十多年下来所累积的经验,只告诉他一件事,就是她不出门便天下太平,否则自己就得辛苦的收拾烂摊子,他又不是呆子,他才不要自找苦吃。
“相公~~~~”她试图发挥所长。
摆夜飒瞪她一眼,“撒娇也没有用!不行就是不行,这件事我会交代耀儿去办,依他的年纪,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所以,你就安分一点,在府里当你的黑夫人吧!”
“你最讨厌了啦!”上官鹂羽跺脚抱怨。
他暧昧的笑了笑,“可是,你还是最爱我。”
“哼!”
“好了!羽儿,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你也要跟我配合,这样不是很公平吗?就这么决定了,已经很晚了,该睡了。”
上官鹂羽气恼的推开他,“既然这样,今晚不准碰我!”
“好吧!不过,如果你夜里觉得冷,可不能要求我搂着你睡喔,”他抓住她畏冷的弱点要胁着。
她气呼呼的背过身去,打定主意坚持到底。
摆夜飒吹熄了桌上的烛火,唇角噙着促狭的笑意,也跟着躺了下来。看今晚谁撑得比较久。
“……耀儿,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黑夜飒将与笑傲山一壮之间的一段往事,源源本本的告知长子,并郑重的委托。
年方十五的黑天耀不只五官,就连身形体格都酷似父亲,尤其眉眼之间承袭的那股冷傲气质,宛如黑夜飒年轻时的翻版。
“我明白了。”即使脸色淡然,他心中却多少开始对这趟远行满怀期待。
摆夜飒看着引以为傲的长子,“你自小冷静沉着,遇到事情懂得灵机应变,所以!爹对你这趟旅程相当放心。如果情况允许,你们不必急着赶回来,用你的双眼好好的看看冥王居以外的天下;有些事情不能言传,必须靠你亲自去体会,你要把握这次的机会。”
“是的,爹。”他沉着的应答。
摆家的次子黑天栩也在一旁跃跃欲试,“爹,让我跟大哥一块去好不好?我也想去闯荡江湖。”
“等你满十五岁的时候,爹再考虑考虑。”见到次子,黑夜飒就会想到爱妻,这对母子俩不只长得像,惹祸的本事更是如出一辙,都是让他早生华发的凶手。
摆天栩满眼哀求的睇向最尊敬的兄长,“大哥!你快帮帮我。”
“等我回来,如果你已经练好我教给你的那套剑法,下次出门,我一定会说服爹答应让你跟去。”黑天耀自有应对之道。
他马上露出喜色,“大哥可要说话算话。”
“当然了,只要你办得到,我便遵守约定。”
摆天栩发出一串欢天喜地的低呼,直往门口奔去,“我马上就去练,等大哥回来,再给你看。”
“这孩子跟他娘真像,都是让我头痛的根源二黑夜飒哀叹之馀,还有为人父者的喜悦,毕竟,孩子再调皮也都是自己的亲骨肉。
摆天耀不得不帮弟弟说几句好话,“等再过个几年,栩弟年纪再大一点,心性自然就会成熟了,到时定会让爹刮目相看。”
“要是真能那样就好。”他笑叹。
“相公、相公!”厅外传来上官鹂羽的呼唤。
摆天耀原本少年老成的脸上倏地掠过一抹慌张,却看起来比较符合现在的年纪。“娘来了,爹,我先下去准备。”
“干嘛见到你娘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他调侃的问。
“爹,您自己也身受其害,何必明知故问。”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而女子首推他的亲娘,让他对女人的印象只能用“麻烦”两个字来形容。
案子俩就见上官鹂羽身上披着貂皮大袄,眉开眼笑的晃了进来,“原来你们躲在这里,是不是在偷说我的坏话啊?”
摆夜飒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揽在身前,“这么大冷的天你跑出来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正事。相公,你跟耀儿提了吗?”
他一脸的溺爱,“我敢不提吗?耀儿也已经同意了,等收拾好东西就可以出发了。”不必问也猜得出她想问什么。
“耀儿,你真是娘的乖儿子!”她飞出丈夫的怀中,扑向藉机要溜之大吉的长子,嘟起红唇,就要往他的脸上啵去。“娘真是爱死你了!”
对于她的热情,黑天耀可是消受不起。“娘,我已经不是小阿子了,你不要动不动就又亲又抱的,呕心死了!要亲就去亲爹。”
上官鹂羽扁起红唇,眼泪像开闸似的直往外冒,“我是你娘耶!想当初可是拚死拚活的才把你生下……现在你长大了,就不爱娘了,连亲一下都不行,呜……你深深伤了娘的心……”
“娘,这招对我没用,你不要跟我来这一套,只有爹才吃你这一套。”他直接泼她一桶冷水。
她声泪俱下的仆在丈夫胸前啜泣不已,“相公,你听听看他说的是什么话……哈啾!炳啾!”打了两个不雅的喷嚏,“都是你啦!一定是你昨晚干的好事,才会害我着凉……”
摆夜飒好言相劝的哄她,“别生气,我马上让人去煮姜汤给你祛寒。”
可惜她还没哭完。“呜……我好歹命,枉费我怀胎十月,辛心苦苦才把儿子生下来……含辛茹苦的将他带大…:.他居然这样忤逆我.…:”
见她越哭越起劲,黑天耀忍不住直翻白眼,“娘,你太夸张了吧!爹说你常常不务正业,成天只想着玩,根本忘了自己还有两个儿子嗷嗷待哺。”
“相公,你真的这么说过吗?!”她立刻止着泪,阴阴的斜睨着丈夫。
“呃……咳咳,有吗?”打死都不能承认,黑夜飒心中忖道。
上官鹂羽生气地两手叉腰,“哼!晚一点我再跟你算帐。”
“爹、娘,你们有什么帐慢慢去算,孩儿我先下去了。”只有呆蠢的人才会介入长辈的战争。
“等一下!”她又叫住他,小心的叮咛,“耀儿,雪燕的孩子对娘很重要,绝不能有半点的差错,知道吗?”
摆天耀眸底盈满自信,“我办事娘尽避放心,孩儿一定将人完好无缺的带回来。”
江湖上帮派林立,足够写一本厚厚的武林进化史。
论起知名度,笑傲山庄还不够登上前十名宝座,也不以武功取胜,宫家历代的庄主对武林之事也不热中,所以严格说起来,只能算是半个江湖人,直到宫围城继任庄主之位,以一把戟刀闯出了名号,才让笑傲山一壮再度受到重视。
另一方面,宫围城的多情也曾被传为一时的佳话,他外型温文儒雅,少了武人的粗犷,身边自然围绕了不少红颜知己。二十二岁那年迎娶了指月复为婚的未婚妻,自此,夫妻相敬如宾,婚后育有二女一子!可是不到五年,再纳远房表妹为偏房,又为他添下一子,妻妾相处还算融洽,让众人不禁要欣羡他的好运,只是这样平静的日子在宫围城三十五岁那年,无意间在路上救了名孤女后!起了巨大的转变,也是所有悲剧的开端。
甭女的出现,让宫围城首次尝到为爱痴狂的滋味,她的清丽月兑俗、楚楚可怜,无不让他生起怜惜爱慕之情,即便两人年纪相差了近二十岁,仍无法熄灭心中的炽热爱火,无视亲人的反对,他执意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全心全力的呵护,为她建筑一座安全的堡垒。可是,这堡垒却在元配与偏房妒火的攻击下摇摇欲坠,终至全面瓦解!
在一次旅途中,她遭到盗匪的袭击,为了保全贞节,不得不选择自戕,未满周岁的婴孩也自此下落不明。直到多年后,宫围城终于寻获他和深爱的女人所生的骨肉,以为苦难从此过去,谁知还是事与愿违。
“雪燕告诉我,我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爆围城站在爱妾的画像前,不只一次的喃喃自语。
那是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骨肉啊—.现在却得将她送往他处,他心里有说不出的舍不得。
可是孩子在一天,家中便纷争不断,而且也会为孩子带来危机,他不能冒险。
杯像上的女子似乎投给他一抹温柔的笑意,赞许这个决定。
他轻抚着画中女子秀丽无瑕的脸庞,眼眶泛红!“雪燕,你在那个世界过得好吗?为什么不曾入我梦中?难道你真这么狠心,一点都不想我吗?”
人人都说他多情,其实!他只是不愿意伤害别人。如果早知道会遇到她!他会耐心的等待,不让其它女人介入自己的生命!以求让他们能完全的拥有彼此,可是,这一切都太迟了。“雪燕,是我对不起你,无能保护我们的孩子!:”他哽咽的说。
叩叩!仆役的声音在敲了两下门后响起。
“启禀庄主,冥王居少主求见。”
爆围城心头一震,咽下喉头的梗塞,“先代我招呼客人,我马上就去。”现实已经不容许他改变主意了!至少在确定安全无虑之前,他还是先把孩子送走。
抛去心头的迟疑和不舍,他重新振作起精神,迈着大步跨出门槛。
“三小姐,你不要太靠近,小小姐会咬人的……”丫鬟胆战心惊的低叫,若不是怕丢了差事,她早就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了。
罢满十四岁的宫芷鹃一身鲜艳劲装,手持特地请来铸剑师傅打造,供她炫耀的女剑,骄蛮的一把推开她,“什么小小姐?呸!她根本不配当我们宫家的孩子,她只是一只没人要的小野兽罢了!傍我闪到一边去,我就不信她敢咬本小姐。”
“既然是只野兽,有什么好不敢的?要是真的被咬了,可不要哭喔!”二十岁的宫佑擎存心给她漏气,在一旁凉凉的说。
她恼怒的瞪着他,“闭嘴!我可不像你是个胆小表。”
“谁说我是胆小表?”他面子挂不住的吼回去。
爆芷鹃冷冷一哼!“不然你就跟我进去证明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进去就进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宫佑擎受不了同胞妹妹的激将法,硬着头皮道。
“二哥、三姊,我也要跟你们去。”才十二岁的宫佑滔是宫围城的么子,用着崇拜的眼光望向异母兄姊,把他们当作模仿的对象。
丫鬟吓得冷汗涔涔,结结巴巴的劝道:“两位少爷,你们千万不可以进去啊……”
“罗唆!”宫芷鹃娇斥一声。
于是三人浩浩荡荡的踏进矗立在面前被视为禁地的楼阁。
“娘说我们根本不必把她当作自己的亲手足,因为她不够格,还说随便要我们怎么对她都行。”
爆佑擎虽然有点怕怕的,还是装作很凶悍的模样。“哼!!她要是真敢咬我们!本少爷就一脚踹死她,看她还能再怎么张牙舞爪下去。”他可不想在弟妹面前抬不起头来。
心思单纯的宫佑滔也跟着有壑样,“对,踹死她!”
三人才进入屋内,就见守在里头的婢女早吓得缩在门口全身发抖,手掌还用手巾缠着,上头还渗出血来。
“呜……二少爷、三小姐……”
爆芷鹃美目一眯娇斥!“没出息的东西,连只小野兽都对付不了!懊好睁大眼睛,看本小姐怎么教训她。”
她盛气凌人的往里头走了几步,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特制的大型铁笼,铁笼内趴卧着一只.……不,应该说是一个人,一个约莫七、八岁大的小女娃。
她的外表虽然是个人,行为举止却宛如是只野兽!她正用粉红舌尖舌忝着手背上的伤口,身上原本精致美丽的衣裳也已被撕得稀烂,长至垂地的黑发乱糟糟的披在身上,活像个小野人。似乎察觉到她的来意不善,小女娃霎时警戒的弓起身子,宛如野兽遇到敌人般,双眼射出敌意的光芒。
小女娃从喉中逸出低低的嗥声,“唔……”
“你这小畜生就是欠缺教训,才会这么没教养,本小姐这就来教教你。”宫芷鹃拔剑出鞘,狠狠地就往铁笼里刺去。
“唔.……”小女娃本能的用手去挡,手心不小心被划了一下,痛得她不敢再莽撞行事,只能拚命闪躲。
狼妈妈说得没错,人类都很坏,不但把她关起来,还用尖尖的东西刺她,她要赶快想办法逃走才行。
爆芷鹃幸灾乐祸的娇笑,“呵呵……真好玩,看你往哪逃。”
以为这只是游戏,宫佑滔口中直嚷着!二一姊,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好了!三妹,我们快走吧!要是让爹看到,准又要挨骂了。”在这家中,宫佑擎最怕的就是严厉的父亲。
“有娘在,我才不怕。我今天非要整死她不可!”她睥睨着关在笼内的小女娃,手上的动作不曾停止。
小女娃吃了几次合亏,只能不断在铁笼内跳跃,避开她连续不断的攻击。
“干嘛一直躲?有本事就咬我,咬啊、咬啊!”宫芷鹃挑衅的叫嚣。
“呜.…:”小女娃吃痛的申吟,连忙用口水舌忝舐伤口。
爆芷鹃噙着恶意的笑意,“哈哈,活该!”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宫围城怒吼。
爆芷鹃回头一看,一脸不在乎的回道:“没干什么。”
“爹,这不干我的事,全是三妹的主意。”懦弱怕事的宫佑擎赶紧撇清关系,“我、我什么都没做。”
最小的宫佑滔在父亲的怒瞪下,也吓得跟着兄长逃之夭夭。
爆围城铁青着脸,朝女儿怒喝,“鹃儿,我说过不准你们靠近这里一步,你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吗?”
“为什么不能来?”她的字典里可没有“认错”这两个字。
苞随而来的黑天耀不知河时已经站在铁笼前方,和里头的小女娃大眼瞪小眼,“世伯,她身上有好几处伤口,你最好想办法替她上药。”
“什么?!”闻言,宫围城心如刀割,怒气更盛的怒瞪着女儿,“鹃儿,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啊!你竟然!”
爆芷鹃小脸一撇,骄蛮的回道:“我才不承认这只小野兽是我妹妹。”
爆围城低斥,“不准你这么叫她,她是个人,不是什么野兽!”
“爹,你自己看看她哪里像人,连话都不会说,见人就咬,不是野兽是什么?我才没有这种妹妹呢!”她得理不饶人的辩驳。
摆天耀冷冷的横她一眼!“看你小小年纪,不但嘴巴毒,心肠更是狠。”
“本小姐的事不用你这个外人操……呃……”宫芷鹃蛮横无礼的顶了回去,可是才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后面的话就梗在喉头说不出来了。
懊个俊逸的美少年!
她蓦地红了脸,情窦初开的心扉怦怦直跳!两眼直瞅着他不放。
“你是谁?还不快点报上名来。”
“没必要告诉你。”黑天耀今天又见识到另一款女人,跟娘亲相比,这种类型更令人厌憎。
爆芷鹃听了为之气结,她何时被人这么轻视过?“你……”
“静儿,我是你爹……”宫围城泪光闪烁的睇着铁笼内敌视自己的爱女,心痛的无以复加。“你叫宫芷静,今年八岁,你娘闺名为雪燕……静儿,你听得懂爹说的话吗?”
“唔唔唔……”小女娃发出野兽般的低吟,两手抵在地上,戒备的曲起十指,准备随时攻击。
他想伸手去碰触,又见小女娃惊惧的往后瑟缩,让他的眼睛泛红。
“雪燕,你若是地下有知!要帮帮咱们的女儿啊!”他真的不晓得该如何教导女儿成为正常人。
摆天耀不理会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宫芷鹃,来到宫围城身畔。“世伯,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尽避跟他原先预想的不同,不过,却也更勾起他的兴趣。
“当年那群盗贼逼死了她娘,静儿就被扔在悬羊山,想让她自生自灭!没想到却被狼群给叼走了,或许是见她长得太可爱了,连狼群都舍不得吃她,还把她养到这么大,虽然匪夷所思,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可是……静儿已完全失去人类的本性,以为自己真的是只狼……不得已,只好把她关起来:………”
爆芷鹃皮笑肉不笑的说:“爹,你还忘了说一点,就是她还喜欢吃生肉,跟那些畜生没两样。”
“住口!”他失声大喝。
“人家说得都是事实,我……”
啪!一记重重的巴掌甩向她的粉颊。
爆芷鹃不可置信的瞪视着父亲,“爹,你打我?你居然为了这只小野兽打我?”眼泪猛地扑簌簌的往下掉,“我要去跟娘说……”说着!便呜咽的夺门而出。
“鹃儿!”宫围城瞪着自己的手,手心、手背都是肉,打了谁都让他难过啊!
摆天耀则全神贯注在小女娃身上,索性蹲了下来,好方便观察。
“世伯,可以把笼子打开吗?”他突然要求。
爆围城怔了一怔,“贤侄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试试自己的运气如何。”
“这样太危险了!静儿不管见了谁就咬,已经好几人被咬伤了!我不能让你涉险.…:”但官围城的忧虑很快就被黑天耀给否决了。
“世伯不是想把她交给我,让我带回冥王居吗?总不能一辈子把她关在铁笼里,你真的忍心吗?”
爆围城一时语塞,“我……”
“没事的,请世伯把铁门打开。”他沉着道。
也许是被他冷静的态度给说服了,宫围城叹了口气,才掏出钥匙将铁门开启。这么一来,小女娃的情绪也跟着不安起来。
“呜呜……”这些人类又想对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