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咕咕钟已经叫了八声,房间还是没有动静,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张盈华关掉瓦斯,敲著女儿的房门。
“小媛,该起来了。”
“哦,我已经起来了。”里头响起睡意正浓的声音。
张盈华怎么会听不出女儿还在赖床,笑了笑就走回厨房去了。
不到十五分钟,黎春媛捂住频频打著呵欠的小嘴。“妈,早。”脸上的淡妆遮盖不住睡眠不足的憔悴面容。
扯下围裙,眼尖的张盈华盯著女儿直瞅。“怎么了?眼睛肿肿的,昨晚又熬夜偷看录影带,所以没有睡好对不对?”
春媛吐了下舌尖,女圭女圭脸上露出稚气的笑容,挽著母亲的手撒娇。
“因为只剩下最后一集了,我很想早点看完嘛!最后恩熙还是很安详的死在俊熙的背上,可是如果韩泰锡和申幼美能早点成全他们就不会造成遗憾,害人家哭得好惨喔!”
““蓝色生死恋”你不是看过很多遍了,还会哭成这样啊?!那些连续剧都是骗人的,就专门骗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子的眼泪……”
张盈华把早餐都摆上桌。“吃饭了,不然上班要迟到了。”
“嗯。”在座位上坐下,顺便帮母亲也盛了一碗粥。“妈,我已经把工作辞掉了,经理答应我做到这个月底,他们会尽快找人接手。”
张盈华点头表示赞同。“你就快嫁进章家了,把工作辞掉也好,以后可以专心照顾先生、伺候婆婆,说不定过不了几个月,你就会当妈妈了,到时有了孩子就够你忙的,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她静静的扒了一口粥。“嗯,建岳也不希望我继续工作。”
春媛并没有说出当时为了自己小小的坚持,曾让未婚夫的母亲很不高兴,最后她还是很不争气的屈服了。
“小媛,你是真的想嫁给建岳的对不对?”张盈华慎重的看著女儿。“妈不希望你是因为公司升你爸爸当厂长,让他负责管理上海厂的业务,为了报恩才答应这件婚事。”
春媛听了啼笑皆非。“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建岳已经认识了三年,他一直对我很体贴,这是每个女人最大的梦想了。”
“这样就好,建岳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外型出众、待人体贴,又有事业心,也不会摆有钱人的架子,妈对他很满意,只不过觉得有些高攀人家了。章家是大企业、大财团,要嫁进豪门当人家的媳妇儿,随时要机伶点,尤其是你那个未来婆婆,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要去问她,不要自作主张,毕竟章家有章家的规矩,不能让你随心所欲……”
她打断母亲的话,漾开一朵笑花。“妈,这些我都知道,我会努力当个好媳妇儿的,你不要替我操心。”
张盈华这才停止碎碎念。“好啦,妈不说了,你从小没让我和你爸操过心,相信你一定应付得来。”
尽避嘴里要母亲放心,可是春媛心底却有著无助和不踏实,她告诉自己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婚前症候群,因为再过三个月,她就要嫁进章家,对未来总会有些旁徨和恐惧,只要自己能克服它就没事了。
想著,便走到厨房舀了一小碟自制的韩国泡菜,那又酸又辣的滋味可以振奋她的心情。
张盈华好笑的睇了一眼。“我记得你小时候根本不吃辣,只要放点辣椒就吐出来,怎么长大之后口味就变了?而且现在不但爱看韩剧,也喜欢吃它们的泡菜,最后还跑去学韩文,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是哈日就是哈韩,不晓得下次要哈什么了。”
“我觉得这个韩国泡菜很好吃,酸中带香、辣而不呛。”春媛垂下眼睑,彷佛想掩饰什么。“妈,你要不要也尝尝看?很下饭的喔。”
她一脸敬谢不敏。“不要,我吃不惯。”
解决了一碗粥,春媛回房拿了皮包。“妈,我去上班了。”
“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春媛猛地想起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有些抱歉。“建岳的妈妈要我晚上过去一趟,可能会晚点回来。”
“是不是建岳从东莞回来了?”张盈华高兴的问。“记得请他到家里来吃顿饭,妈好久没看到他了。”
“他这次到大陆是为了开新厂的事,可能要到下个月中才会回台湾。”
张盈华以过来人的经验再三叮咛。“不管什么事,你去见你未来婆婆可不要失礼了。”
“我知道,妈,再见。”
“路上小心。”
一下了班,很快的打了卡,担心去得太晚,又得要看人脸色了,春媛马上就搭上计程车赶到章家。
每次来到这扇门前,她就格外显得战战兢兢,好像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其实她也明白若不是建岳的坚持,他母亲根本不会答应两人的婚事。
记得订婚那天,只不过忘了如何称呼某位亲戚,当场脸就刷了下来,瞪她的眼神活像跟自己有仇似的,吓得她全身僵硬。从此以后,春媛就很害怕和她单独见面,可是再怎么避免,一旦成了章家的媳妇儿就逃不了了。
婆媳问题向来是女人最担忧的,她一直不敢让父母知道,因为既然决定要嫁,就得靠自己去适应,谁也帮不了忙。
春媛打了个哆嗦,将外套衣领立起,不晓得是因为寒流来袭,还是其他因素,她觉得特别的冷。
大门“喀”的一声开了,章家的佣人之一出来应门。
“黎小姐,太太正在等你。”在未正式进门之前,还是得维持原来的称谓,这是章家立的规矩。
她在心里打了个突。“谢、谢谢。”
懊面对的还是躲不了。
进到章家大厅,座上的妇人有著雍容华贵的气质,即使在家中,仍然打扮得符合自己企业家夫人的身分,彷佛随时要接待贵客。
“伯母,对不起,我迟到了,因为路上塞车……”
虽然年过半百,李彩琴的身段体态都保持得相当好,甚至连梳个发髻都是一丝不茍,一根都不能乱,更不用说脸上的妆和身上的首饰配件了,都要搭配到完美无缺才甘心。
“知道会塞车就该早点出门,我不是叫你把工作辞了吗?”那冰冷的嗓音透著严苛。“让我这个长辈等你,就是你们黎家的家教吗?”
春媛咬著粉唇,低下头认错。“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的,我也已经照伯母的意思把工作辞掉,公司希望给他们一点时间找人接替,所──”
“好了、好了,我没时间听你说一些废话,再过不久你就是章家的媳妇儿,一切的行为举止都代表章家,可不要给建岳丢脸了。”
“是,伯母。”春媛宛如挨训的学生,站在那儿连动都不敢动。
斜著眼睨了她一下。“再过三个月你就是建岳的妻子,丈夫的身体健不健康可是你这个妻子的责任,这个礼拜六和礼拜天过来和厨子学几道建岳平常爱吃的菜,以后你们搬出去住,就可以下厨做给他吃。”
春媛下意识的绞著裙子。“呃,好。”
“我是反对你们搬到外面去,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居然还另外买了房子,是不是你怂恿建岳这么做的?”
两道凌厉的眼神似乎想射穿她,顿时让春媛噤若寒蝉,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我没有,伯母,是建岳他──”当初她也觉得不妥,可是未婚夫决定的事,她也没办法改变。
她面罩寒霜的冷哼。“不要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去,就算你们结婚了,他还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宝贝儿子,不会不要我这个妈的。”
“我、我和建岳以后会好好孝顺你的。”春媛神经绷紧的附和。
李彩琴脸色稍霁。“对了,我已经托人帮你们找到一位有名的室内设计师了,他在业界可是相当有名气,不过就是脾气怪了些,听说一年只接十个案子,就算给再多的钱,说不接就是不接,我可是好不容易透过关系才跟对方说定的。”
“谢谢伯母。”春媛不敢说她想亲手布置自己的家。
“我也已经帮你跟对方约好了,明天早上十点就到他们公司找一位简小姐,她会安排你和设计师见面,你可得跟对方说清楚,屋子里里外外的装潢摆饰都要有章家的派头,不要太小家子气了,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她一脸恐慌。“要我去……”
“是建岳非要你去跟对方洽谈,说什么那是你们的家,当然要由你出面,不然今天我也不会叫你来了。”
李彩琴有满月复的牢骚,儿子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还真是说得一点都没错。
春媛期期艾艾的说:“可是我……”她没有多大信心。
“怎么?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将来怎么帮助建岳撑起章家庞大的事业?我就知道不该让你们订婚,有那么多门当户对的对象让他挑,他就偏偏要选自己公司职员的女儿,让人家看笑话……”
眼眶陡地热辣辣,春媛不禁生起一股强大的挫折感;可是她不能顶嘴,更不能反抗,因为这桩婚姻是自己选择的。
胃部痉挛得更严重,逼得她咬紧牙关忍住。
“好了,这儿已经没你的事了。”李彩琴起身,也下了逐客令。
在章家待了大半辈子的佣人走上前。“黎小姐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她笑容微僵。“呃,好……”
就算再困难,她也得努力和未来的婆婆培养感情,好化解婆媳之间的隔阂。
想不到李彩琴却头也不回的替她回答。“不用了,除了建岳以外,我不喜欢跟别人一块吃。”
别人?!
春媛闭紧唇瓣,不敢有任何异议,默默的忍受忽视和敌意。
苞公司请了一天假,对经理实在万分抱歉,幸亏能得到他的谅解,心中的歉意稍稍减轻了些。
春媛小心对照著名片上印的地址,来到位于南京东路三段某条小巷内的旧大楼骑楼底下,里头的灯光昏昏暗暗,进出的人只有小猫两三只,更别说警卫了,只有趴在柜台后面打盹的阿伯。
春媛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若是“狼窟”的名气真像建岳的母亲形容得那么响亮,怎么会把公司设在这么偏僻肮脏的巷弄内?不过既然名片上这么打,就先上三楼看看好了。
进了电梯,里头空间有些狭小,身后还嵌了片镜子,春媛有点神经质的将发丝撩到耳后,整理自己的衣著。
今天她还特地打扮过,红色的大衣和粉色调的套头毛衣,再配上黑色窄裙,看起来正式端庄,又不失青春。
只是镜中那张圆润的女圭女圭脸,任凭再怎么减肥,就是瘦不下来,让她今年都二十四岁了,看起来还很幼齿,像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因此她把头发留长,搭配上原本就有自然鬈的发丝,再梳成公主头,总算稍稍弥补些缺憾。
当!
三楼到了。
当电梯的门在眼前开启,春媛本能的跨了出去,还没站稳,就想马上转头拔腿就跑,可是她的双脚好像被打上石膏,不管怎么用力都动弹不得。
“呃,你、你们好……”
春媛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里冒出大大的问号。
难道她真的找错地方了?这里哪像正派经营的室内设计工作坊,说是黑道帮派的巢穴还差不多。
两名穿著黑西装、墨镜的彪形大汉跨著大步来到她面前,双手抱胸的睥睨身材娇小玲珑的春媛,让她两腿登时一软,险些坐倒在地上,额际又渗出薄肮。
“小姐要找谁?”
其中一人粗声的问,因为公司禁菸,可是菸瘾又犯了,只能到外头偷偷的哈一根,正好见到有客人上门,当然要热情招呼了。
她惊喘一声,连退了几步,整个背部贴在电梯门上。
“我……我……”舌头打结了,春媛直觉的感到大事不妙,八成真的弄错了,这下该怎么月兑身?
另一个也出来抽菸的男人看出她已经脸色发白,刻意把嗓门放轻,甚至试著微笑,但反而看起来像是嘴角抽筋了。
“小姐,你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拜托!有人会说自己是坏人吗?
她又不是三岁小阿,随便唬唬就信了!春媛冷汗涔涔的心忖。
“小姐……”原先那一个也试著表达善意,将墨镜摘了下来,没想到那张脸孔看起来更是凶恶。“这样不怕了厚?”
对方的脸孔逼近,她小脸一皱,快哭出来了。
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杀人灭口?
“不、不要过来……”她脑中胡思乱想著,小手不断在墙上模索,就是想按下电梯的开关。
“怎么回事?”
里头又有同夥出来了,也是同样的黑西装和墨镜,而且不只一个,是五、六个壮汉,同时将她团团包围住。此时的春媛就像掉进狼群中的小羊,等著任人宰割。
“乌贼、大猫,怎么不请客人进去?”
“小姐,请进来喝茶……”有人咧著白牙笑说。
有人立刻吐槽。“你看起来就像坏人,小心吓到这位可爱的小姐。”
“你自己也差不多,不要龟笑鳖没尾了……”
“我来、我来。”
“你就免啦,一看就像是穷凶恶极的大坏蛋!”
“去你的,我这叫面恶心善。”
春媛承认自己胆子小,可是像这种情形,换作别人也会怕。“我……对不起,我、我走错了……”
“等一下,小姐,你别走这么快!”看来他们真的得去整容了。
“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啦~~”他已经很“客气”了说。
她猛摇著螓首,泪花在眼底打转,呼吸困难……
“你们全围在那儿干什么?!”
一声男人的吼叫总算制住这群彪形大汉,让他们往后退开,新鲜空气得以进入春媛的肺部内。
“老大,我们只是想留住客人……”他们被骂得好冤枉喔。
男人没好气的吼了回去。“你们这个样子,没把人家吓死就不错了,全都给我滚进去,去做你们的事!”
“是,老大。”
一干壮汉全都模模鼻子,不敢吭气的走开。
当遮住春媛视线的阴影往两边散去,重见光明的那一瞬间……
她看到了他。
这一瞬间彷佛被雷给劈中了。
是因为太过想念,才会产生错觉,看到最想见的人吗?春媛模糊的想著。
七年了,整整七年的时间,她的心总是因为怀著希望而痛苦著,这一刻,彷佛静止的她,就像是从长长的睡梦中被唤醒,才开始有了动静。
她唤出心中最渴望叫的名字。“高、高赫。”
“小办帽?!”男人眸光一闪,然后用惯有的嘻皮笑脸和她寒暄。“怎么会是你?你还是一点都没变,真是太巧了!都经过这么多年,居然会在这里见面,想不到我们还真是有缘,哈哈……孽缘的缘。”
就这样?
春媛的心霎时揪成了团,脖子上宛如有根绳子勒住,让她窒息……张开小口,想问个明白,可是声音梗在喉间,发不出来……
庞大的冲击打碎了她的意识。
她感觉到自己正在往下沉!
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春媛都一无所知,只是隐约听见高赫的叫声,来自好远、好远……
“春媛,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苏郁慈说得嘴巴都乾了,就是希望能说服对方打消念头。
“不是我要给你漏气喔,大家都知道王靖舟和二年B班的班长邱淑萦很要好,还承认两人已经是男女朋友,人家可是全校公认的校花,所以……唉!春媛,你还是死心吧。”
看看站在身旁的黎春媛,身材不高,只有一百五十五公分,留著一头自然鬈的短发,圆圆的苹果脸、黑白分明的眼睛,再配上红通通的樱桃小嘴,虽然不算是美女,却可爱的想让人掐掐她肉肉的粉颊;不过比起情敌,女性魅力就稍嫌不足了。
而且功课平平的她,和每学期成绩都是全校前三名的邱淑萦相比之下,一向眼高于顶,又是篮球校队队长的王靖舟,怎么可能看得上眼?这次的告白铁定会成为全校师生的笑柄。
捏紧手上的情书,黎春媛早已下定决心,也作好最坏的打算。
“我知道学长不可能会喜欢我,但是我……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的心意……因为再过几个月他就要毕业了,说不定以后根本没有机会碰面,所以我才想把这封信交给他,就算他连看都不看就撕掉也没关系。”
苏郁慈面有难色,有点担心会伤了她的自尊。
“万一……他当场拒绝你,这样不是很难堪吗?王靖舟那个人仗著自己很受女生欢迎,眼睛一直都摆在头顶上,我听说有不少人向他告白,还被他嘲笑,真是有够恶劣的。”
“可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她做了几个深呼吸。“郁慈,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眼看自己说破了子诩改变不了她的决心,苏郁慈一脸无奈。“春媛,你到底喜欢他哪一点?”
她羞红小脸,声若蚊鸣。“我、我都喜欢,尤其是学长打球的样子,你不觉得很帅吗?”
“我看你根本不是喜欢他,只是像我崇拜刘德华一样的迷恋而已。”
苏郁慈翻了个白眼,她早就看出她和其他女生一样,只是觉得他长得又高又帅,就像童话中的白马王子,却忘了他有多么骄傲自大。“喜欢和迷恋是不一样的。”
春媛激动的否认。“才不是!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
“算了,我不跟你争了,离午休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练球才对,我就舍命陪你这个小傻瓜走一趟吧。”
说著,两个女生已经小跑步的直奔位于校园后方的体育馆。
惫没到达目的地,老远就见到王靖舟和其他队友迎面走来,情急之下,春媛连忙躲到梁柱后面,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好快。
“你不是要把信给他?”苏郁慈也莫名其妙的跟著躲了起来。
她猛咽了口唾沫。“我……我想等学长走近一点再给。”
听著脚步声渐渐逼近,两个女生不约而同的屏住棒吸……
来了!
就是现在!
一脚从梁柱后面跨了出来,春媛垂下羞红的脸蛋,双手奉上亲手写的情书,还微微的颤抖。
“呃……你好……这……我是二年F班的黎春媛……我、我很喜欢学长,这封信请你收下……”
懊不容易结结巴巴的说完,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听见身后的苏郁慈锐利的抽气声。
她下意识的抬头,也跟著倒吸一口气,因为站在她眼前的根本不是王靖舟!
对方的身高必须让她仰高头颅,只见有棱有角的下颚带著深深浅浅的瘀青,连学生制服都有因为打架而撕扯过的痕迹。
斑赫?!
这个名字冷不防的闪进春媛的脑袋中。
同样是三年级的学长,同样的出尽锋头,但是高赫却是以恶名昭彰打响名号的。他是老师眼中的坏学生、不良少年,打架闹事是家常便饭。
他刚入学的前半年,就有不少黑函在校园中散播,表示他曾因为杀人而进过少年观护所,所以拖到今逃诩二十一岁了,连高中都还没毕业,好不容易找到一所私立学校愿意收留,若再闯祸,恐怕今年又毕不了业了。
“喝!”她下意识的后退。
想不到居然有女生无畏他的声名狼藉,高赫咧嘴邪笑,不客气的一把夺走情书,放进长裤口袋。
“原来你在暗恋我,算你有眼光!你说你叫黎什么?算了,没关系,以后我们多的是机会互相认识,不过现在训导主任急著召见我,放学之后我会去找你的。”
她惊白了小脸,朝对方的背影低嚷。“不……那不是要给你的……”
就连她身边的苏郁慈也呆掉了。“怎么会这样?”
紧接著,碰巧看见这个告白场面的王靖舟和队友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想不到会有女生喜欢那种光会使用蛮力的流氓,八成脑袋也有问题,真是可惜,看起来还满可爱的说……”
王靖舟鄙夷的口吻让春媛本能的瑟缩一下,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副模样。
“郁慈,怎么办?”
苏郁慈也慌了手脚。“我也不知道……”
“你陪我去把信要回来好不好?”她一脸快哭出来了。
苏郁慈失声大叫。“我陪你去?!”
“好不好?郁慈……”
“好、好、好,算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