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常作噩梦吗?”
靶觉招弟来到身边,燕七下意识的更往里头缩。
“我跟你一样,几乎每逃诩会作噩梦。”招弟自问自答。
只不过那些噩梦对她来说就像她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早就习惯了。
“我时常梦到大人牵著我的手,不过看不到他们的脸,只看到嘴角扬得高高的,一直对我亲切的笑著,让我以为他们真的喜欢我。刚开始他们对我很好、很好……可是后来就变了,他们不再看我一眼,最后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黑暗之中,拚命的叫、拚命的哭,可是没有人来救我。”
燕七侧过迷惘的俊脸,像个迷失方向的孩子,目不转睛的瞅著她好久。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又有一只大人的手牵住我,好开心的带我回家,可是我好怕,怕他们又会跟之前的人一样抛下我,我告诉自己要当个听话的好孩子,不能吵闹、不能任性,不然他们就不要我了……
“可是不管怎么做,我还是又回到原先乌漆抹黑的地方……等著、等著下一只手出现……每次梦到这里我就哭著醒过来了。”
说完,招弟才发现脸上又是一片湿濡,上头挂著两行眼泪。
真是的,她都发誓过不再哭的。
一定是刚刚受到了惊吓,连意志也跟著变得脆弱。
“那你呢?”招弟曲起膝盖,两手环抱著它,不让燕七看到自己的眼泪。“你梦见了什么?”
燕七怔怔的瞪著前方,眼瞳却没有焦距,
以为他不会说,直到他再度启唇。
“我梦见……好多人在尖叫、在哭喊,有男、有女、有老,也有小阿……忽然间,有人的头被砍下,飞到半空中,两眼暴凸、一脸惊恐……接著是一只手、一条腿……
“大家忙著到处逃窜,尖叫声把我的耳朵扎得好痛,我站在地狱中央,冷冷的看著一切……”燕七目光涣散的直视前方,“然后我也伸出手掐住一个人的咽喉,那是一个手上还抱著婴孩的女人,她苦苦哀求我放过她的孩子,可是当时我什么也听不见。”
一阵没来由的寒意从招弟的脚底升起。“那、那只是梦。”
燕七收回茫然的目光,偏过头看她,虽然酒窝还在,可是没有半点笑意,招弟心中打了个突。
“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那天义父带我和燕二、燕三、燕五到一处偏僻的小村落,说要验收成果,看看我们的功夫学得如何。”他面无表情的诉说著始末。“义父说这些人又穷又无能,活在世上也没用,唯一的用处是拿来当人靶,牺牲生命来成就我们。”
她扯动了下嘴角,露出不太成功的笑意。“你又来了,这种玩笑太离谱,一点都不好笑。”
“义父要我们比比看谁杀的人最多,杀最少的回去就要接受惩罚……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燕七握著自己的右手手腕,手掌正在剧烈的颤抖。
“我已经数不出来杀了几个人,大家都死了,整个村子再也找不到一个活人,可是我还是比他们杀得少。”
招弟尖锐的打断他的话。“不要再说了!”
“因为我杀的人最少,义父要惩罚我练功不够用心,他叫燕二、燕三、燕四和燕五每天轮流用鞭子抽打我。他不准我们之间有任何感情存在,要我们彼此仇恨……我好痛、真的好痛,可是不能叫、不能哭,更不能露出痛楚的样子,否则惩罚会更久、更久……”他表情木然的说著,灵魂仿佛抽离了。
她喉头梗住了,想到他身上无数的新旧伤痕,原来是这么来的,还以为自己的命运够悲惨了,燕七却像活在炼狱之中,比她惨上千百倍。
“我常梦到那些被我杀死的人,他们一偶个血流满面的瞪著我,好像在问我为什么要杀他们?”燕七歪著脑袋,像背诵似的说道。“我就跟他们说,谁教你们没有用处,本来就不该活著,因为义父说每个人都有他的价值,没有价值的东西就算毁掉也无所谓。”
“你真的相信他的话?”招弟没想到这世上有像他义父那样想法偏激的人,差点毁了燕七一生。
燕七垂下眼睑,“我不能不信。直到那天我亲手掐死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的眼神跟我好像,让我看得心惊肉跳,原来我也快要变得跟义父一样疯狂了,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不想再杀人了,所以我要逃走。”
猛吸了口气,“你这么做是对的。”
“真的?”他傻呵呵的笑。
“嗯。”
他有些怯生生的问:“你会怕吗?”
“怕什么?”
“怕我。”
招弟喉头一梗,“为什么怕你?”
“因为我杀了很多人。”燕七的头有些抬不起来。
“那又怎么样?你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招弟突然觉得了解他,就跟了解自己一样,他们都是受命运摆布的人,别人有什么资格来责怪他们。
你只是想活下去而己……
这句话震撼了燕七的心头,他的心情澎湃,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的眼眶红了。
当燕七首次知道什么叫罪恶感,总觉得好像有块大石头压在心口上,让他喘不过气来,可是听她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好轻松,被人了解的滋味真好。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嗔了燕七一眼,“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就拿我来说,为了讨那些人的欢心,不管他们怎么对待我,我都要咬牙忍耐,假装不在意,假装真心的感谢他们收养我,即使恨不得杀了那些虚情假意的人,但是在他们面前我依然得表现的顺从,不为其他,只是想要活下去,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肯干,我相信只要活著就会有好事发生。”
燕七猛点著头,好高兴有人这么的了解他,就像找到……同类!
没错,就是这种相知相惜的感觉。
两人就这样肩并著肩坐著,彼此汲取著温暖。
饼了半晌,招弟胡乱的抹去泪水,不禁开口嗔骂,“都是你,害我哭成这样,你就光只会傻笑。”
“我已经忘了怎么哭了。”燕七还是笑著,可是那笑却是无伪。“义父说只有弱者才会哭泣。”
不信邪的朝他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明天准会出现一块瘀青。“这样呢?会不会痛?”
“当然会。”他实话实说。
招弟往上翻了个白眼,“那就给我一点痛楚的表情好不好?老是笑嘻嘻的,笑得那么假,像戴了面具。”
“义父说要超月兑痛苦才能成就大业。”
“你听他在放屁!”招弟气到口不择言。“等我砍他几刀,我看他会不会痛得哭爹喊娘?那种疯子才是该死的人,亏你还叫他义父,我呸!他是什么东西,养小猫小狈也会抱一抱、亲一亲,他只想叫你们帮他杀人而已,要是让我遇见,我一定帮你把他好好臭骂一顿。”打架她是不会,不过动嘴皮子她可是不输人的。
燕七两眼闪耀著崇拜的光芒。“娘子,你好了不起。”
“少肉麻了。你既然离开他,就要把他以前说过的话当作放屁,不要再去想了知不知道?”她将泪痕拭乾,大发慈悲的说:“我不会安慰人,只能肩膀借你靠,但是下不为例。”
他立刻将头靠了过去,两人就这样靠坐在墙边,互相依偎著。
这一瞬间,他们的心好近。
“娘子。”燕七好柔好柔的唤道。
招弟也懒得纠正他。“啥事?”
“我们做真夫妻好不好?”
“嗄?”她惊愕的偏过螓首,没想到粉唇就这样擦过他的,两人同时僵住,有些腼覥、有些羞窘,还有种奇妙的情愫流过心底。“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做真正的夫妻好不好?”燕七望进她错愕的杏眸中。“我发誓会对你很好,不让任何人再欺负你。”
她不能说一点都不感动,他是第一个对她说这种话的人。
“真的?”其实她也不是讨厌他,至少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之后,招弟觉得他们有太多地方相似了,同样都是努力的想活下去,既然这样,何不互相作伴,彼此扶持,力量也会比现在来得大。
燕七笑得好灿烂。“我可以对天发誓。”
“那以后赚的银子都要交给我来管。”招弟可懂得掌握全家的经济命脉。
“没问题。”
她还是不放心。“要是哪天你对我不好,银子全都归我,你连一文钱都分不到。”这是招弟的老毛病,看银子比相公来得重要,相公可以不要,但钱袋空空,心里就会不踏实,没有安全感。
“当然。”燕七点头如捣蒜的同意她的条件。
说完,不给她反悔的机会,再度将柔软的男性嘴唇覆上她的。
招弟没有拒绝,只是瞪著凑到眼前的俊脸,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这也没办法,谁教他们都是生手。直到招弟抛去女子的矜持,将手伸到他背后拥住他,这个动作像是鼓舞了燕七,让他循著本能加深彼此的吻……
不知吻了多久,她稍微推开他,两人都不住的喘气。
“还有,以后不准你对其他姑娘笑,不能随便露出你的酒窝。”她醋意横生的再加一条。
燕七笑出可以溺死人的酒窝,贴上她的小嘴承诺。
“遵命,娘子。”
就在这一夜,他们成为了真正的夫妻。
因为在这世上,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了。
“招弟!”有人轻推了她一下,才让她回过神来。
她连忙将思绪拉回。“什、什么事?”
“你在想什么,脸红得像猴子似的。”彩云好笑的问道。
招弟本能的模著自己的脸,“我哪有在想什么?”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急急忙忙的掀开蒸笼,想要端出里头的蒸蛋糕饼,险些烫到了手,飞快的把手缩回,另外找块布垫著。
“是不是在想你家相公?”
端在手上的盘子差点就飞了出去。“我想他干啥?我是在想今天还要弄什么给王妃和郡主吃。”
彩云暧昧的吃吃笑著,“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招弟是死也不会承认的。“别说这么多,快把蒸蛋糕饼送去给王妃,凉了就不好吃了。”
吁了口气,彩云有感而发。“招弟,其实我真的要谢谢你,现在每天有了你做的这些糕饼点心,王妃心情太好,就比较少找我们这些奴才的麻烦,都是托了你的福,现在的日子可是比之前好过多了。”
“你不要这么说,我也只会做这些,能帮上忙就好。”招弟不禁要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有了这个一技之长,就算她和燕七离开宁王府,也不怕饿死。“王妃很难伺候吗?”
彩云左看右看,确定不会被听见后,才放心的抱怨。“唉!岂止是难伺候而已,就连王爷都巴不得不要看到她,要不是因为王妃是皇后的表妹,王爷也不会娶她来当正室。
“而且王妃善妒,自己只生了两位郡主,小妾却生了个儿子,于是想办法把他毒死,王爷找不到证据,又不想得罪皇后,只得忍气吞声,你要是有机会见到王妃,自己当心点。”
招弟心里有了底。“看来我还是待在厨房里干活就好了。”外表光鲜的王府,里头却这么黑暗,实在无法想像,以往收养她的大户人家和它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也想跟你一样,可惜我没有你的好手艺。”彩云一脸懊恼。“好了,我该去伺候王妃了,免得又要挨骂。”
“我会帮你留一份点心。”招弟说。
彩云前脚才走,王府总管后脚便进来了。
“招弟,你忙完了吗?”
“总管有事吗?”
他嘴馋的觑著热腾腾的蒸蛋糕饼,“小郡主那儿有个婢女病了,少了个人伺候,待会儿你端些茶点过去。”
笑睇著他的馋相,招弟分了一块给他。“总管要不要吃?”
“可以吗?”总管咽著口水问。
招弟哪看不出他的心思。“我今天做了很多,够王妃和郡主们享用了。”
“那、那来一块就好。”端过小碟子,就咬上一口。
她适时的递上茶水,“总管辛苦了,喝口茶吧!”
“嗯,要是其他人能像你这么的懂事,我就不必这么累了。”吃人的嘴软,脸色也好了许多。“待会儿送茶点去小郡主那儿,什么话都别说知道吗?把东西搁著就回来。”
“听说小郡主很刁蛮,这是真的吗?”招弟乘机打采。
总管瞪她一眼,“怎么可以在背后说主子的坏话?”话是这么说,不过脸色并没有太多责怪的意思。“总之你自己机灵一点,不然我这总管也救不了你。”
“是,总管,我会小心伺候的。”
端著备妥的茶点,在途中还不小心转错了弯,在王府里迷路,恐怕她是第一个,最后总算来到小郡主居住的院落,才踏上楼前的石阶,敞开的房门内便传出了对话声,而且还说到某人的名字,让招弟本能的驻足。
“燕七,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都不笑?”那是个听来有些稚女敕的姑娘嗓音,应该就是小郡主明珠,此时的口气半是讨好半是质问。“我喜欢看你笑。”
接著响起的男性嗓音是招弟熟悉的。
“为什么非要在下笑不可?”
小郡主马上跋扈的嗔叫,“我要你笑就笑,还要问为什么吗?”
“可是在下的娘子不喜欢,所以在下不能笑。”燕七的回答让在外头的招弟不禁泛出微笑,不过小郡主接下来的话让她真想冲进去骂人。
“那你就休了她。”她说得很理所当然。“你是她的相公,照理说应该是她听你的才对,女人本来就不该干涉男人的事,她这是把了七出中的多言,你可以把她休了。”
招弟脸色一凛,心想这位小郡主还真够狠。
“她是我的娘子,相公听娘子的话本来就是应该的。”屋里的燕七不为所动,慢条斯理的说。“郡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在下要出去巡逻了。”
她娇嗔的制止。“有端木统领在,不会有事的,燕七,你陪我多聊聊嘛!人家一个人好闷。”
身边那么多婢女伺候,不会去找她们聊,干啥找我相公?
招弟忿忿的瞪著屋内,原来这位小郡主在肖想她的相公。根据打听的结果,她的年纪只比自己小一岁,可是听她说话的口气,还真是幼稚得可以,仗著自己的身分,光明正大抢别人的男人,可一点都不害臊。
“总管有特别叮嘱过在下了,为了两位郡主的名节,要在下不能随便靠近,所以……”
小郡主坚持不放人。“这事我自会跟总管说,燕七,你坐下来嘛!我已经让人去准备茶点了,怎么这么久还没送来?春兰,你去瞧瞧怎么回事?”
“是,郡主。”婢女速速出去。
燕七双手背在身后,始终和她保持距离。“郡主,在下真的得走了。”
“再等一会儿,茶点马上就送来了。”小郡主娇蛮的性子又起,刻意刁难。“不然你先笑一个给我看,我再考虑要不要让你走。”
惫没开口,门外的招弟就随著春兰进屋了。
“娘子!”燕七先是讶异,接著开心的走了过去。
招弟横睨他一眼,那意思好像是在说“回去再跟你算帐”。“郡主,你要的茶点送来了,请慢用。”
“你就是燕七的娘子?”小郡主万万没想到长相俊逸好看的燕七会娶个五官毫不出色的女子为妻。
“是,郡主。”用眼角偷觑了下,确实长得美丽娇贵,任何女子和她相比都会为之黯然失色,不过招弟可不是那种会自卑的人。
想不到话才说完,就见小郡主右袖一挥,故意将招弟才要搁下的托盘全都扫到地上,藉机给她一个下马威。
“啊!”没有提防到对方会有这种举动,没有及时避开,东西翻倒在桌上,招弟的手背还被热茶给泼到,霎时红了一片。
燕七冲上去,查看她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很痛?”
“怎么会痛呢?像她这种身分卑贱的奴才,各个都是皮厚肉粗,烫一下也不会死掉……”
才说到这里,燕七眼神变了,总是扬著浅笑的脸庞在转瞬间化成了鬼,看到这副模样的招弟在心中大喊不妙,顾不得自己的手背得赶紧冲水,伸手要抓住他,却已经扑了个空。
连眼皮都还来不及眨,坐在原位上的小郡主完全吓呆了,咽喉被人凶暴的掐住,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从来没人胆敢这样对待她,只见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红唇也张成圆O形。
“哇啊!”婢女见状,惊声尖叫。
招弟也在同一时间撞翻了圆凳,由后头紧紧抱住他,失声大叫,“相公,不要杀她!你这次一定要听我的话,千万不要杀她。”
婢女还在尖叫。“啊~~”
“不要叫!”她偏头斥喝。“相公,你冷静一点,她再怎么说也是个郡主,是皇亲国戚,我不希望看到我们的图像被人贴在大街小巷,一辈子只能不断的东躲西逃。相公,你听到没有?不要杀她。”
她不管被杀的人是该杀还是无辜,值不值得同情、可怜,她只是个自私的女子,只关心他们两人的未来,别人的死活干她屁事,若是这位小郡主就这么死了,宁王爷绝不会放过他们,到时铁定永无宁日。
“相公,快点放手。”招弟叫到声音破了。
彬许是招弟箍住他身躯的那两条手臂,几乎快折断他才刚痊愈的肋骨,适时找回他的神志,也或许是她的叫声,终于让燕七听见,片刻之后,他放手了。
一能够呼吸,小郡主早就惊白了脸,不断咳嗽。
“咳咳……你……你……咳……”
“郡主,你没事吧?”婢女这才上前,帮她拍著背。
招弟将他拉开一段距离。“你快吓死我了。”
“她居然敢伤害你,我不能原谅她。”燕七脸上还残留著狠戾,握紧自己的右手喃喃自语。
她眼圈泛出泪光,有说不出的感动,因为从来没有人为她这么做,真的好窝心,可是这么一来宁王府大概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们走吧!快点离开这里。”
燕七一脸歉然。“都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娘子。”
“没关系,这不能怪你。”她说。
也吓得面无血色的婢女抖著音问道:“郡主,要不要奴婢去叫人?”
“你给我闭嘴!”小郡主似乎嫌她多管闲事,才刚顺过气来,脸上没有恐惧,只有反常的亢奋。
“燕七,你刚刚那一招叫作什么?看起来好厉害,而且动作快得吓人,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对我的人,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跟其他男人不一样。”
三条黑线从招弟的额际冒了出来。
这位小郡主是脑袋不正常,还是花痴?
燕七也有同样的感觉。
夫妻俩背对著门,一步步的后退。
“燕七,你快像刚刚那样再来一次!”她兴奋莫名的走向他。“随便你要怎么对我都可以。”
两人相视一眼,很有默契,同时转头夺门而出。
惫以为这下会被赶出宁王府,想不到小郡主反而对燕七更感兴趣了,一天到晚缠著他。招弟实在想不通,这些身分尊贵的人物是怎么回事?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吗?所以想要来点刺激的生活?
“招弟!招弟!”
听到总管的叫声,她真想跑去躲起来。
“总管找我?”笑得有些牵强。
总管顺手捻了一块白糖桂花云片糕,飞快的住口里塞,忙了一天,只有在这时候才有空偷吃东西。
一杯热茶适时的瑞到他面前。“总管请用。”
“好、好。”其他婢女真该多跟她学学,稍稍满足了口月复之欲后,他才开口说出来意。“招弟,郡主请你过去一趟。”
她就知道没好事。“小郡主找我做什么?是点心不合胃口吗?”
“不是小郡主,是大郡主。”
“大郡主?”招弟一愣。
总管告诉她别怕。“大郡主只是想看看这阵子做了那么多好吃的糕点的人,究竟是长得什么模样,所以要你过去。”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是小郡主又想找她麻烦。
他再三叮咛。“你去见大郡主,她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该说的就别说,还有不管大郡主对你做了什么,可别反抗,免得惹祸上身。”
招弟苦笑一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总管一次说完好了。”
“总之你放机灵点就是了。”他说。
有说等于没说,她撇了撇唇思忖。
“是,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