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你找我?'赵诚搓着手问。
聂廷军指著名单上其中一个名字,'这个叫丁书恩的人你认不认识?'
'认识、认识,他是丁家的大少爷,家里是经营木材买卖,北京城没有人不认识他。爷问他作什么?'
'他常到赌场来吗?'聂廷军又问。
赵诚偏头想了半天,'最近半个月常看到他,一开始好像是朋友介绍他来玩玩,后来他就赌上了瘾,小的也劝他尽早收手,可惜他就是不听我的劝,所以赌债就越欠越多,爷要是想见他的话,他今晚也在赌场里。'
聂廷军闻言起身踱到窗边,推开窗子由二楼往下望,下面人声鼎沸,每一双眼睛都闪着贪婪、着迷的光芒,忘我的陶醉在赌博的魅力下。
'大还是小?'
'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大,一定是大……'
'不对、不对,绝对是小……'
赵诚指着最角落的一桌,四周围了不少人,'爷,你看,那个穿蓝色长衫的年轻人就是丁书恩。我刚才听手下说,他今晚拿了些女人的首饰来抵押,好像是他妻子的嫁妆,不过两三下就全输光了,又欠了一百两银子,小的看他是没救了。'
'老赵,把他带来的首饰拿上来给我。'聂廷军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更难看,'还有,等他赌完这一把,今晚就别让他再赌了。'
'是,小的这就去办。'赵诚没问原因,只管做事。
一待赵诚离去,展骁一脸的忧虑开口,'爷,你不要越陷越深了。'
'只要他有办法戒赌,以后好好珍惜妻子,自然没有我介入的余地,但若是他再不知悔悟,我不会眼睁睁看她受苦的。'
'爷,就算他真的不知悔改,你又能拿他怎么办呢?把他的妻子抢过来吗?'不敢相信爷才见那女人一次面,就对她神魂颠倒。
聂廷军黑瞳闪耀着两簇冷酷的寒芒,'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爷,你这样不是在救她,反倒会害死她!'展骁惊诧的大叫。
他不禁莞尔,'我只是说说罢了,你别这么紧张。'
'真的吗?害我吓出一身冷汗来。'
这时,赵诚将首饰盒捧了进来,'爷,你交代的事已经办好了,我让手下把他请了出去。这是你要的东西。'
聂廷军打开盒盖,里头的首饰大多很老气,有的还相当老旧,可能是她母亲以前佩戴的东西,看不见一样新的,可见得他这当丈夫的有多失败,居然连件首饰都舍不得买给妻子,竟还要拿妻子的嫁妆来作抵押!
'它就先放在我这里。'他将首饰盒交给展骁保管,心中一动,'另外,我要你约这位丁大少爷明天在这里见面,我要亲自向他催讨赌债。'
展骁狐疑的问:'爷,这种事交给下头的人去办就好了,何必你亲自出马?'
'是呀!爷,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才是赌场真正的老板,万一有个闪失……'赵诚担心的说。
他邪邪地一笑,'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你照办就是了。'
一切等到明天就揭晓了。
丁书恩赌瘾发作,当晚又来到赌场,结果前脚才踏进去,就被人请到二楼的厢房里。他畏怯的缩着肩膀,紧张的猛咽口水。
'赵老板,到底是谁要见我?'他开始为自身的安危担心。
赵诚面无表情的说:'不要问,你进去就知道了。'
完了、完了!他们该不会因为他没钱还赌债,想对他不利?怎么办?丁书恩冷汗涔涔的忖道。
'好了,就是这儿。'赵诚往门上敲了两下,便推门进屋,'爷,小的将丁大少爷带来了。'
丁书恩惊疑不定的听见屋内响起沉稳的男性嗓音。'让他进来吧!'
'是。'赵诚比了个手势,'丁大少爷,请进!'
'呃……好。'丁书恩有些胆怯,不过还是跨进门槛。
赵诚没有跟着进屋,顺手带上房门。
屋内有两个年纪与他相差无几的男人,一站一坐。最惹人注目的应该是坐在太师椅上的年轻男子,他有着一张方正刚毅的性格脸孔,和一身卓尔不祥的气质,隐约间还透着贵气,在他熠熠生辉的双眼下,丁书恩不自觉的矮了半截。
'听说阁下……要见我,不知你是……'他不记得认识这人。
'丁大少爷先请坐。'聂廷军右手微抬,'展骁,奉茶。'在展骁为他倒上刚沏好的茶水时,聂廷军尽量以客观的态度将丁书恩审视了一遍。
他衣着考究,谈吐文雅,身上没有半点商人的铜臭味,再瞧他自细的双手,还真是位饭来张口、茶来伸手的大少爷,只怕是从未吃过苦,这样的男人生来是幸也是不幸,一个只懂得享受的丈夫,又怎能要求他疼惜妻子呢?
被打量的头皮发麻的丁书恩,呐呐的问:'请问……'
'敝姓聂,是这间赌场的幕后老板。'聂廷军唇一掀,淡淡的说。
丁书恩一愣,猛地回过神,忙拱手说:'呃……原来是聂老板,真是失敬。'原来他才是大老板。
'聂某请丁大少爷前来并无其他恶意,只是想催讨这二千两的赌债,不知何时方可偿还?'他不疾不徐的问。
'呃……这……我……应该很快就可以还了。'丁书恩说得面河邡赤。
聂廷军微微讽笑,'很快是多久?可否给个期限?'
'大概……两三天左右。'他窘迫的垂下头。
'好,那聂某就给你三天的时间,希望丁大少爷言而有信,否则聂某会直接派人上门向令慈催讨,到时场面就不太好看了。'
丁书恩脸色丕变,惶恐的摇头,只差没跪下来,'不要,千万不要!聂老板,你千万不能跟我娘说……我一定会想办法还债……'
'我暂且相信你一次,三天后,聂某就在这儿恭候大驾。展骁,送客!'聂廷军袖子一甩,背过身不愿再看见丁书恩那敢作不敢当的窝囊样,一股熊熊的怒火直接从胸口窜上头顶。
他听见门开了又关,知道展骁已经送走了丁书恩。
'爷?'
聂廷军不平的喝道:'她居然嫁给这样的丈夫,真是不值得!'
'爷再怎么生气也没用,月老牵的红线,就是玉皇大帝也改变不了。'展骁可以体会他的感觉,像丁书恩那种没出息的男人,若不是祖上留下的产业,恐怕早就饿死在路边了。'爷,要是三天后他还是不敢向他娘要钱还债呢?'
聂廷军诡谲的笑笑,'那就要他拿其他东西来抵。'
'啥?'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再不开口,对方就要亲自上门讨债了,他该怎么办才好?丁书恩魂不守舍的想。
'恩儿,瞧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娘刚刚说的话有没有听进去?'江玉芝不悦的抬头问。
'我……'他嗫嚅了老半天,在母亲的利眼下退缩了。'我听见了。'
她蹙起眉心,'说话大声点!'
'孩儿听见了。'丁书恩将音量加大。
'唉!不是我这做娘的爱唠叨,娘是担心你那媳妇儿再不帮咱们丁家生个一男半女,你就要再纳个妾进门了。'江玉芝带着试探的口吻问道。
出乎意料的是丁书恩竟然点头了,'娘决定就好,孩儿没有意见。'
'真的让娘做决定?'她一脸得逞的表情,'不怕你那媳妇儿在你面前哭哭啼啼,说我这婆婆欺负她?'
'不会的,她自己也同意我纳妾。'
'那事情就好办了。'江玉芝一脸欣喜,开始在心中过滤人选,'好,那这件事就交给娘,这回一定要选蚌能干一点的媳妇儿,好帮娘的忙……'
'娘……'
'我得找媒婆来一趟,要她先物色几个……'江玉芝自顾自的说。
'娘,我……'
'凭咱们丁家的声望,想挑个门当户对、才貌双全的媳妇儿还不简单……'
'娘,您听我说。'丁书恩提高声量,才引起江玉芝的注意。
'怎么了?你该不会反悔了吧?'
他如鲠在喉的说:'不是,我……娘,我需要一点钱……'
'你要钱作什么?吃的、用的家里都有了,还需要花什么银子?'她一句话就否决了他的请求。
丁书恩大著胆子又说:'可是……男人在外头总……要应酬……'他真的不敢说他跑去赌钱。
她想想也对,'娘知道生意不好做,不过应酬的花费实在太大,咱们可吃不消,这样好了,娘每个月多给你二十两的应酬费,省着一点用应该够了。'
'二十两?!'那要多久才有二千两啊?
江玉芝斜睨着儿子,'现在咱们丁家可不比从前,家里又养了一堆闲人,可不能等着坐吃山空,就这样了,娘要回房睡个午觉。'
'娘……'他懊恼的低叫,'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丁书恩离开大厅走回房。
他没有这么苦恼过,从小到大什么事都不用他烦心,每回都有娘帮他顶着,可是这回他祸闯大了,没有人可以帮得了他。
'相公,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宋雨蔷见他进房后就哀声叹气,关注的询问。
他撞开她的柔夷,'我没有不舒服。'
'还是为了生意的事在烦恼?'她又问。
'我只是连着几天没睡好,稍微躺一下就好了,你让我清静清静。'丁书恩驼鸟似的躲进锦被中,心想只要他一觉醒来,什么事都会自动迎刃而解。
宋雨蔷缩回关怀的小手,不禁幽幽的叹息,恨自己没用,不能为丁家生个儿子,也不能为丈夫分忧解劳。
当丁书恩再度来到赌场二楼,聂廷军从他的表情已窥知一二。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丁大少爷该还的二千两银子带来了吗?'
'可不……可以再宽限几天?'
'意思是你今天没有带钱来?'聂廷军的眼神倏地变冷,嘲弄的说:'聂某可不信区区的二千两银子丁家拿不出来,丁大少爷,我这人不喜欢被耍!'
丁书恩打了个哆嗦,'不不不!我怎么敢耍聂老板,只是……真的一下子筹不到那么多银子,只要再给我几天……再给我两天,两天之后我一定还!'
'我向来不喜欢给人第二次机会,你仅有的机会已经用光了。'
'聂老板,求求你再相信我一次……'丁书恩不顾身分的苦苦哀求,'我一定会还钱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聂廷军呵呵冷笑,'可惜我不相信发誓这一套。展骁,我要你亲自送丁大少爷回家,顺便将他欠咱们的钱要回来。'
'是。'展骁恭敬地应道。
'不要哇!聂老板……'丁书恩情急之下跪了下来,揣着他的袍子叫嚷。
'我娘会打死我的……求求你不要这么做……我会还钱的……我可以用性命担保……求你不要让我娘知道啊!'要是这件事闹了开来,丁家的声誉受损,娘准会气死的,那他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聂廷军睥睨着哭倒在脚边的男人,冷漠的说:'看不出来丁大少爷倒是挺孝顺的嘛!这样吧!咱们来谈笔交易,只要你同意,那二千两银子的赌债就一笔勾消。'
丁书恩喜出望外的从地上爬起来,'真的吗?是什么交易?'
'听说丁大少爷有位蕙质兰心、典雅秀娟的妻子,聂某倒想见上一面。'
他犀利的眼神牢牢的盯在丁书恩的脸上,任何做丈夫的人,绝不会容许别的男人觊觎自己的妻子,接下来就看他作何反应。
'聂老板的意思是……'丁书恩闻言不禁刷白了脸色。
'丁大少爷别会错意了,聂某虽是个赌徒,却还不至于是个卑劣小人。'
他当然看得出他心中的想法。'聂某只要尊夫人敬我一杯酒,如此而已。'
丁书恩一时反应不过来,'就这样?'
他沉下了脸,'不错,就只有如此。'
'真的只要敬聂老板一杯酒,二千两的赌债我就不用还了?'天底下竟有这么好的事。
聂廷军不禁十指缩成拳头,'要聂某立下字据吗?'
'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聂老板的为人,那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后天未时,聂某会在兴来客栈的东厢房等她,请尊夫人单独前来。'他隐忍着满腔的怒火,没让它爆发出来。'丁大少爷,你可以回去了。'
丁书恩宛如得到特赦的囚犯,连声道谢,然后匆匆的离去。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像他这样没用的男人,居然一点都不在乎。'展骁委实大开了眼界,'爷……'
'是我高估了他,原以为他还有点骨气,只要他敢反抗我,甚至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也无妨,至少这代表他还有男人的自尊,能勇于保护妻子的名节,那我二话不说,绝不要他还债,结果呢?'他只觉得这一切很可笑。
展骁不确定的问:'那么你还是打算照计画进行?'
'为什么不?我倒想看看丁少夫人会怎么做?'聂廷军明白这是唯一可以接近她的方式,起码在回杭州之前,可以制造一些回忆。
'相公,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宋雨蔷巧笑嫣然的迎上前,'晚上吃过了吗?要不要我到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丁书恩将房门落了锁,欲言又止的盯着妻子,'我……不饿。'
'那就早点歇息,我帮你更衣。'她体贴入微的要为他月兑去外衫。
'娘子,我……有点事要跟你商量。'
宋雨蔷想起上回的事,为难的说:'相公,我身上已经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不是这件事,我……'丁书恩把心一横,朝她'咚'的跪了下来。
'娘子,你要救救我,不然我就死定了!'
她慌张的拉扯他,'相公,你别这样,快点起来……'
'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一辈子都不起来。'他近乎耍赖的说。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相公,有话起来再说。'宋雨蔷好不容易才把他劝起来,柔声的问:'咱们是夫妻,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呢?'
丁书恩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眼泛泪光的说:'娘子,我对不起你……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了,否则让娘知道,她准会大发雷霆,我最怕娘生气了。'
'相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听得是一头雾水。
他将话含在嘴里,咕咕哝哝了半天,才慢慢的道出真相。
'我……这阵子晚上都……在赌场里赌钱,而且……还欠下了一的债。'
宋雨蔷掩口惊呼,'什么?你去赌钱?'
'小声点!别让外面的人听见了。'他朝门口张望一下。
她颦眉轻斥,首次对丈夫说下重话。'相公,你怎么可以跑去赌钱呢?难道你没听过十赌九输这句话吗?赌是无底洞,它会让人家破人亡的。'
丁书恩被骂得有些老羞成怒,'这些我都知道,我也很后悔,可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
'你到底欠了多少银子?'
'二千两。'她听得一脸茫然失措,'二千两?要这么多银子,叫我到哪里去筹钱?相公,事到如今,只有去找婆婆了。'
'不能去找娘,这件事绝不能让娘知道!'他头摇得像波浪鼓般。
宋雨蔷征了一下,'可是不找婆婆,还有谁能帮咱们?'
'有,当然有,那就是你。'丁书恩笑说。
她一脸困惑,'我?'
'娘子,方才赌场的老板提出了一项交易,后天未时,他会在兴来客栈东厢房摆下酒席,只要你去敬他一杯酒,我欠下的赌债就一笔勾消。'
宋雨蔷像挨了一记闷棍,雪白着脸,往后踉跄一退。
'你……答应了?'她颤声的问。
'这么便宜的事我没有理由不答应。'他还很得意洋洋。
她捂住嘴才没有哭出声,可是泪水早已不听使唤的流下来,'你怎么……可以答应?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妓女……'
丁书恩见她不停的掉眼泪,皱了下眉头,'你干嘛把事情看得这么严重,不过是敬一杯酒,又不会少一块肉,你想想看,只要敬一杯酒就可以省下二千两银子,怎么算都很划算。'
'难道你不怕他居心不良?'宋雨蔷全身发冷,不敢相信这是她丈夫说的话。
'那位聂老板看起来不像坏人,他还保证只是要你去敬他一杯酒,绝不会有其他的非分之想,所以我才答应他。娘子,为了我,你就勉为其难的去应付一下,我会感激你的。'他现在只想尽快把赌债解决掉。
她欲哭无源的瞅着丈夫,一颗心像浸在冰水中,好冷、好冷。
丁书恩将她冰凉的心手按在胸口,一脸讨好的说:'娘子,我知道这么做是委屈了你,可是,我真的想不出其他的办法,算我求你好不好?为了咱们的将来,你就答应我吧!'
'好,我答应你。'她一咬牙,哽咽的点下螓首。
'谢谢你,娘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丁书恩抱住她又叫又笑,像个得到礼物的大孩子,'太好了……'
他没发现宋雨蔷的泪无声的滑落衣襟……
聂廷军不时的低头看着怀表上的时间,一道道北京名菜已排上桌面,有清蒸螂鱼、红袍虾、酱爆鸡丁、蟹黄扒鱼翅、水晶虾饼、沙锅羊头……等,看得人是垂涎三尺。
她会来吗?
随着时间的逼进,他的心情起伏更大,聂廷军这时却由衷的希望她不要来,因为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这种屈辱,可是,如果她爱丈夫胜过一切,就算再痛苦、难堪,她也会咬牙承受。
'唉呀!'展骁进来通报。'爷,丁少夫人来了。'
聂廷军泛出涩笑,她为了丈夫,终究还是来赴约了,那么他还寄望什么呢?
'请她进来。'他重整心情,旋身面对宋雨蔷。
宋雨蔷低垂螓首、举步维艰的进入屋内,抬起玉腕拉下斗蓬上的帽子,抖落一地的雪花。聂廷军瞥见她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心中不禁又怜又气。
'丁少夫人,咱们又见面了。'他朝她踱去。
她惊讶的扬起脸,'你……认识我?'
'丁少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约莫在八天前,咱们曾在路上见过一面。'
宋雨蔷在脑中搜寻少之又少的影像,她认识的外人并不多,尤其是男人,不过,当她望进聂廷军炯炯有神的目光,这才唤起记忆。
'你是……那位聂公子?'她想起当时马车陷在坑洞里动弹不得,幸好在他的协助下才得以月兑困。
'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他笑说。
她迷惑的问:'原来你就是相公说的那位聂老板,可是为什么呢?我知道相公欠你一大笔赌债,咱们会想办法还清,可是……为什么你要提出这种交易?'
聂廷军邪笑的欺近她,'因为我看上你了。'
'你……'她俏颜一白,吃惊的倒退好几步,'聂老板,请你放尊重一点。'
'难道你来之前,没想过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险吗?'他佯作不正经的调戏她,将她逼到墙角。
宋雨蔷两眼不时瞟向房门,随时准备往外逃。
'我家相公说……你不会对我……做出不正当的举动,我才……答应来这一趟,聂老板……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那就是你相公太天真了,我随便说说他就信。丁少夫人,我真同情你嫁了个这么窝囊无能的丈夫,为了二千两银子就把你卖了。'他嘲讽的说。
'住口!不许你这样说我相公。'她本能的辩驳。
他冷冷的嗤笑,'到现在你还在替他说话,他除了会把烂摊子丢给你处理外,又为你作了些什么事?而你还一心一意的为他着想,真是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你这外人没资格管。'宋雨蔷气恼的回嘴。聂廷军压抑着愤怒和嫉妒,玩世不恭的笑了笑,'那么丁少夫人的意思是,只要我不是外人就有资格管了是不是!'
'你再胡言乱语,我就……'她觉得没必要再待下去,越过他走向房门。他没有阻止,凉凉的丢下一句,'你就这样回去,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宋雨蔷的双脚在门前钉住,脸白如纸,'难道你不怕我去告官吗?'
'你以为告官这么简单码?要知道你若真的跑去告了官,丁家也会被拖下水,几代的声誉也就这么毁之一旦,你付得起这个代价吗?'聂廷军耸了下肩,一脸无所谓的问。
她下唇都快咬出血了,恨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准备了一桌的好菜,不吃太可惜了,坐下来陪我吃饭。'他掀起袍摆在桌旁坐了下来,'坐啊!怕我在酒菜里下毒吗?'
她踌躇了几秒,才惊惶不安的在他对面坐下。不知为何,眼前这姓聂的男人总给她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