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自古以来,人类便懂得利用从植物中萃取出的精华,将它们应用在药材和饮食上面,其中又以忧忧谷的蕲家人最为擅长。
蕲家祖先在数百年前率领一批人来到忧忧谷定居,以“拈花惹草”扬名天下,他们在谷中所种植的各式花草植物,甚至珍贵的药草,都有其专门的用途和疗效,对于愈合伤口、保健养生的功能更是为人所津津乐道,也是蕲家和世居忧忧谷的人们赖以为生的经济来源。
不过,蕲家的“炼香术”从古至今是传女不传子,若无女便传媳,因此,至今蕲家掌握其经济命脉的人乃现今谷主蕲仲威之妹,有“香美人”之美誉的蕲俪容,据说蕲俪容甫一出生,身上便带着淡雅的香气,加上自小专精于“炼香术”,以及艳色夺人的容貌,成为谷中未婚男子争相追求的目标,不过年逾双十年华的蕲俪容,对于自己的婚姻大事始终抱持着随缘的态度,这可急坏了大她将近二十二岁的兄长。
所谓长兄如父,何况是这个小得足以当他女儿的么妹,蕲仲威宠爱她的程度不输给唯一的儿子蕲子杰,可是,他再怎么舍不得她离开家,也希望她能得到一个好归宿,只是这理想的人选可让他伤透了脑筋。
“唉!”蕲仲威不知不觉又叹了一口气。
听见夫婿一大早就在叹气,夏榆和儿子蕲子杰对望一眼,说:“又在为小妹的婚事烦心了?”夫妻都坑邺十年了,夏榆岂有不知的道理。
蕲子杰年轻稚气的脸上有些忍俊不住,“爹,您烦恼也没有用,小泵姑的个性我们都很了解,她不想做的事,谁也勉强不得,况且……娶她的人才倒霉。”最后一句话他只敢小声说,免得又挨骂了。
“你在咕哝什么?”蕲仲威的一道白眼飘了过去。
他干笑的敷衍过去,“呵、呵!我是说将来谁娶了小泵姑,那可是他前辈子修来的福气。”才怪!
蕲仲威“嗯!”了一声,算是满意儿子的回答。
“小妹可以说是在众人的呵护中长大,从来也没吃过苦,所以,对方一定要能供得起她舒适的生活,而且人品、才华皆要上等,光这两点就让我头大了,教我上哪儿去找能够配得上她的男子呢?”
“相公说得是,虽然我也很舍不得把小妹嫁给外面的人,可是,在我们忧忧谷里,实在找不出有谁具有这个资格。”这个小泵几乎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大的,两人情同母女,夏榆自然也十分关切她的终身大事。
“这也是最让我伤脑筋的地方,唉!不只是为了小妹,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实在也想不出一个解决的好办法。”
夏榆渴望能帮夫婿分忧解劳,“还有什么事让相公为难的?”
“就是关于“牡丹锁”。”他话一说出口,夏榆的脸色便黯了下来。
“牡丹锁”顾名思义是一把牡丹造型的钥匙,约有半尺长,全部由黄金打造完成,可以说是忧忧谷的镇谷之宝,是开启宝库的钥匙,历代都交由谷主保管,如今“牡丹锁”不在蕲仲威手上,难怪他不安心。
“对不起,都是为了我才……”她歉疚的喃道。
夏榆的回忆被勾动了,二十年前,她与火城城主炎震云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所有人都认为最后她将嫁为炎家妇,可是,当她初次见到蕲仲威后,从此三人的关系便因她而全然改变了。
炎震云与蕲仲威原是生死至交的好友,两人却前后爱上了同一名女子,因为她而导致友情破裂,她挣扎在两个男人中间,那种痛苦和矛盾至今仍令她记忆犹新,最后,她必须在深爱自己的两人之间选出一人,而赢得美人心的那一方,必须献出一样最珍贵的宝物,所以,当夏榆选择了蕲仲威,而他同时也必须失去“牡丹锁”。
五年前,炎震云因病去世,“牡丹锁”的存在也失去其意义,况且它又是忧忧谷的镇谷之宝,若落进有心人手中,可能危及锁在宝库中的宝藏,这也是蕲仲威急于想把它要回来的原因。
“夫人别这么说,是我心甘情愿这么做的。”该负责任的人是他,毕竟当初答应这项交易的人是他。
蕲子杰不以为然的说:“爹,您直接向火城的人要回来不就得了,反正东西留在他们那儿也没用。”
“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现在火城的城主是震云的三弟啸天,他对于当年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而震云多年来也始终未娶,最后还抑郁而终,这点他对我更有诸多的不谅解,这些年来我曾不少次派人到火城求和,并跟他要回“牡丹锁”,都被人赶了回来,看来除非得到他的谅解,否则这事就难办了。”
夏榆委实不忍的睇视夫婿忧心忡忡的模样,“那么湘妹那边呢?或许她肯帮我们向啸天说情。”
炎湘琦虽是炎啸天的二姊,却非常深明大义,当年也是因为有她的一席话,才让夏榆选择心中真正所爱的人,而不是为了道义上的责任而答应嫁给炎震云,否则,那将会把他们三人全部推进痛苦的泥淖,永远不见天日。
“事到如今,也只有试试看了。”他也无计可施。
蕲子杰两颗眼珠溜了溜,“爹,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
“交给你?”他很意外的问,难得见儿子对事情这么热衷,看来他真的是长大了,谷里有些事也可以开始放手让他去做。
“爹是不相信我的能力?”一个好计策在蕲子杰的脑中成形。
“当然不是,只不过你打算怎么做?”蕲仲威夫妇俩都很好奇。
他卖关子的说:“你们等着看好了,我保证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贴贴,将爹心里的烦恼一次全部解决。”
小泵姑,你可别怪我,被你“荼毒”了十八年,总算让我找到机会报仇了,蕲子杰偷偷的在心中暗忖。
相较于忧忧谷以养花莳草著名,火城则是以冶炼兵器为主要生计。
在火城四周的众多山脉里,埋藏着丰富的铁矿,因此,城中的老百姓大多以采矿为生,再交由炎家旗下的专门人材打造成各式精良的兵器,其精致、坚硬的程度,就连皇宫大内的禁卫军也多予以采用,在社会广泛的使用下,也给火城带来极庞大的收益。
如今住在火城的人过得丰衣足食,虽然采矿的工作既辛苦又危险,却没有人愿意放弃祖先留下来的事业,各个都以身为火城的人为荣。
不过,近来他们心中产生一个隐忧,那就是城主炎啸天有个人尽皆知的毛病,那就是他非常、非常的讨厌女人。不过,这毛病并不包括他唯一的姊姊炎湘琦、从小照顾他的老嬷嬷,以及十五岁以下的小女孩,在他的生活周遭,只有一起铸造兵器的兄弟们,要是有年轻的女人接近他,全部会被他暴躁的脾气和冷冽的眼神给吓退。所以,他至今二十八岁了,对婚事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要是他没有子嗣,火城的下一代该由谁继承,已经成为大家心中最大的忧虑。
身为炎啸天的二姊,唯一可以管束他的亲手足,炎湘琦相当明白他排斥女人的症结所在,大哥炎震云对他们姊弟来说,就像天神一般伟大,是没有人可以打倒的巨人,但他却因为夏榆最后选择嫁给蕲仲威,从此一蹶不振。当时,炎啸天才八、九岁大,便已经开始对女人产生反感,当最后大哥病死榻前,更是导致他从此不近,这个结果真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看火城后继无人,炎湘琦说什么也不容许炎家在这一代断了香火。
“唉!”她幽幽的叹息。
“你又在叹什么气了?”一名粗壮黝黑的男子从外头进来,亲昵的坐在她身旁的座椅上。“有什么事不开心?”
白了粗线条的丈夫一眼,炎湘琦忍不住又要叹气,“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工作都做完了吗?”他的丈夫冯霨也是铸造兵器的成员之一。
冯霨牛饮似的将一杯龙井茶喝掉,“我那小舅子体贴你有孕在身,要我早点回来陪陪你,所以我就先回来了。”想起这是他们盼了十多年才来的孩子,他就笑得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那啸天呢?还在忙吗?”她问。
“嗯!飞霞山庄庄主三个月前被选为武林盟主,为了迎接下个月的登位大典,急着要这批货,所以,大家才没日没夜的赶工。”
“那也不需要成天窝在铸造室中,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炎湘琦蹙着娥眉喃喃自语,“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
“你急有什么用?啸天他都不急了,总不能随便帮他挑个姑娘逼他进洞房吧!”他哈哈笑说。
炎湘琦横睨着他,口气微愠,“你别替他说话,谁不知道你们哥儿俩狼狈为奸,你如果想要我生个健康的儿子,就乖乖的按照我的话去做,否则我一烦恼过度,孩子有个什么,你可要负全责。”
“好、好!你要我怎么做都行,可别随便拿我儿子开玩笑。”算他怕了她了。
“这还差不多。”她这才转怒为喜。“把耳朵凑过来!”
冯霨不敢不从的将耳朵借给她,让太座大人在耳边喃喃一阵,他一会儿咋舌、一会儿大皱其眉,听得是心惊肉跳,心想,女人真是世上最可怕的动物,这下子小舅子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啸天,不是做兄弟的我不帮你,实在是妻命不可违,为了我未出世的儿子着想,你还是好自为之吧!冯霨在心中暗忖。直到晚饭时间都过了,炎啸天才现身。
炎湘琦打量着眼前肌肉累累的壮男,若用普通女人的眼光来看,她这个亲弟弟绝对称得上是位性格勇猛的汉子,单是他那高大魁梧的身躯就宛如一座屹立不摇的高山,虽然没有俊美的脸孔,不过,男人长得太漂亮也未必是好事,再说,他那天生的领袖魅力也颇能得到女人的倾慕,只不过现在谈这些都没有用,她这个亲弟弟如今厌恶女人到了极点,再这样下去,炎家可要绝后了。
“我还以为今天又见不到你了。”她抱怨的说。
炎啸天一坐了下来,算是给她面子。
“如果又是关于女人的事,我还是那句老话,这辈子我都不打算娶老婆,你趁早死心好了。”女人全都是祸水,那个女人害死了他最敬爱的大哥,想要他娶妻,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她沮丧的说:“算了!我已经认输了,从今天起不会再逼你成亲了。”
“那么还有什么事?我忙得很。”他按捺着脾气问。
炎湘琦脸色一正,“你还记不记得忧忧谷的镇谷之宝“牡丹锁”还放在我们这儿?前些日子他们又派人来,想讨回去。”
他从鼻端忿忿的喷出一口郁气,“哼!他们想得美,“牡丹锁”现在可是我们的东西,他们说想要回去,我们就得乖乖的奉上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古人有句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东西放在我们这儿也没用,所以我就同意了。”
“什么?!”炎啸天暴吼一声,“二姊,你为什么不先问我的意见?”
“问也是白问,你一定不会答应的。”炎湘琦没有被他暴跳如雷的模样吓到,“再说,我这么做也是有其他用意,你先听我说……”
“我不听!”只要一提起蕲家,他就一肚子的火。
她抚了抚微凸的小肮,“你小声一点行不行?可别吓着我肚子里的孩子。”
看在未出世的外甥份上,炎啸天只得将怒气咽了回去。
“你说!到底还有什么用意?”
“你也知道那些采矿的工人三不五时都会受伤,虽是皮肉外伤,可是时间久了,每个人的身上都是伤痕累累,不只如此,他们常年待在地底,健康难免会受到影响,而忧忧谷里产的贵重药材在外头可不是随便就能买得到的,蕲家祖传的伤药也比任何的金创药来得有效,只要涂上它们,再严重的伤口也会很快的痊愈,我才想不如咱们用“牡丹锁”来做为交换,那么谁也不吃亏。”
炎啸天沉吟了一会儿,“这……”
“你身为火城的城主,照顾他们是你的责任,你向来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难道你忍心为了私怨,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吗?”她刻意挑起他的罪恶感。
“好吧!就听你的。”他被说服了。
炎湘琦喜上眉梢,一时间竟有些得意忘形,“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那么我马上派人到忧忧谷去,请蕲家的小姐亲自到我们火城来一趟……”
“慢着!”他大喝。
“啥?”
“什么蕲家小姐?”炎啸天可也不笨,马上听出她话中另藏玄机,双眼一眯,口气也恶劣起来,“叫他们随便找几个人把东西送来就好,干嘛派个女人来?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她的表情好不无辜,“我哪里有打什么主意?你不要因为蕲俪容是蕲仲威的妹妹就对她怀着敌意,当年她只不过是个小婴儿,我们两家的恩怨不该牵扯到她身上,再说,没有人比她更懂得运用那些药材的方法,有她来帮我们解说是再恰当不过了,而且传闻她容貌姝丽、艳冠群芳,我倒挺想见见她的。”
炎啸逃谠她的说法嗤之以鼻,恶意的笑说:“我只听说她今年已经二十岁了还嫁不出去,搞不好她有什么隐疾,所以,这么老了还没有人要。”
“啸天,你这话太刻薄了。”她责备的说。
他撇了一下嘲弄的嘴角,“难道不是吗?反正你要谁来都和我无关,我可不保证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看。”
“人家也只是来作客几天,你见到她的机会也不会太多。”
“都说完了?”他起身准备要走。
“那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我就派人到忧忧谷去。”像是怕他不认帐,炎湘琦又提醒他一次。
“随便你!”炎啸天不情不愿的拂袖而去。
炎湘琦总算吁了一口气,她可不是故意要陷害自己的亲弟弟,而是为了炎家和整个火城着想,如果蕲俪容真如传言所说,美得可以颠倒众生,也许两家可以因为这段姻缘而重修旧好。数天之后的某日下午。
蕲子杰悠闲的吹着口哨,正为自己即将展开的计划沾沾自喜,不过,当他瞥见前头走来的人后,脸色微变,习惯性的就要转身落跑。
“小杰。”一个异常轻柔的女声唤住他。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硬着头皮将身躯又转回来,对着来人咧嘴一笑。
“小泵姑,你叫我吗?”面前这位美得可以祸国殃民的大美人便是蕲俪容,不过早他两年出生,辈分却高了他一级,他还得恭敬的尊称她一声小泵姑,任她怎么恶整他,都不能有怨言,他心想,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悲惨的人了。
蕲俪容冲着他嫣然一笑,古诗中写道“回眸一笑百媚生”,用在她身上最为贴切了,不过,每当蕲子杰看见这种笑容,全身的寒毛就全竖了起来。
“为什么看到我就想跑?小泵姑长得这么可怕吗?”她手执着纨扇,扇面上用紫红色的纱线绣上几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身着一件用金银彩线绣上各种花纹的短糯,长裙曳地,婀娜的体姿尽现。
他登时嘴巴像抹了蜜似的,将谄媚的功夫发挥得淋漓尽致。
“大家都知道小泵姑是我们忧忧谷的第一美女,谁敢说你可怕,我第一个不放过他,非揍他一顿不可。”
“真想不到你对小泵姑这么好,小泵姑听了真的好高兴喔!”蕲俪容勾着他的手臂向前走,那绝色的容颜、柳腰款摆的窈窕身影,宛如凌波微步般轻盈好看,一路上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她身后的两名婢女早已掩帕低笑,等着看少谷主吃鳖的模样。
“那是当然了,这世上除了爹娘之外,我最爱小泵姑了。”情非得已,他只好说谎,不过这可是善意的谎言。
蕲俪容一副很感动、很欣慰的神情,“小杰真乖,也不枉费小泵姑平时那么疼你,对了!小泵姑最近又研究了几种新药材的配方,专门用来滋补纯阳之气,待会儿有时间的话到款香阁来,小泵姑亲自下厨做给你吃。”
他听了脸开始发青,哀叫道:“小泵姑,你饶了我吧!我还年轻,不需要吃那种东西。”
“就是因为你还年轻,才需要好好保养,免得将来年老力衰,再怎么补也没用了。你是我可爱的外甥,我才对你特别好,换作别人可是想吃也吃不到喔!”那脸上甜媚的笑靥真的会让人误以为她很疼他。
蕲子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从小到大,他好像是小泵姑做实验的白老鼠,专吃一些奇怪的东西,不是因为吃得太补,让他流鼻血流个不止;就是拉肚子拉到全身软趴趴,好几天下不了床,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整死,所以,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他还是尽早把她嫁出去,去蹂躏她未来的相公。
“谢谢小泵姑的厚爱,我过两天有空的话一定会去。”他冷汗涔涔的岔开话题,“对了!那件事爹娘不知道跟你提过了没有?”
“什么事?”
为了保命,看来计划得提早进行了。
“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爹娘说,火城前两天派了一名使者前来,他们答应将“牡丹锁”归还给我们,不过,要我们用一批香料和药材来做交换,而且还指名要小泵姑亲自送去,我当然是反对到底了,因为,传闻火城的城主炎啸天非常瞧不起女人,而且他还大放厥词,说了不少小泵姑的坏话……啊!这不能说。”说到这里,蕲子杰一脸说溜了嘴的表情,蒙住嘴不敢再说下去。
蕲俪容笑得灿烂如花,“炎啸天说了我什么坏话?”
“小泵姑,你还是别知道得好,免得听了气死。”他好心的劝道。
“我保证不生气,你说吧!”她仍保持一脸的笑意。
“你真的不会生气?”蕲子杰问得很小心。
她用力的颔了一下螓首,“我保证。”
“他说……他说小泵姑已经是个老女人了,到二十岁了都还嫁不出去,定是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这才没有人要……”他越说越小声,胆战心惊的问:“小泵姑,你……怎么了?”
蕲俪容用纨扇盖在唇上,遮住她咬牙切齿的表情。
“他真的这么说?”好哇!炎啸天,我不去惹你,你倒先惹起我来了,我们这个梁子是结定了。
“小泵姑,你先不要生气,大不了教爹娘派别人去好了。”
“你爹娘人呢?”她沉住气问。
蕲子杰伸手指了指大厅的方向,就看见蕲俪容脸色非常难看的踱开,他努力憋住笑意,心里十分得意,连忙跟上去看好戏。
“哥哥、嫂嫂,我决定到火城“作客”几天。”蕲俪容一进门劈头就说,还特意加重语气。
蕲仲威夫妇面面相觑,想不到他们还没开口,她就已经全知道了。
“从我们这儿到火城虽然不是很远,可是,你从来没离开过忧忧谷,一路上会很辛苦,小妹,你得想清楚才行。”虽然“牡丹锁”很重要,可也不能不顾妹妹的安危,要是有个什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娘?蕲仲威担心不已。
夏榆也有同样的想法,“你哥哥说的没错,这事就让别人去办好了。”
“我会照顾自己的,请哥哥、嫂嫂放心。”她决定亲自去给炎啸天一个教训,让他明白女人可不是好欺负的,有胆子在背后说她坏话,就得承受后果。
“爹、娘,就让小泵姑去吧!”蕲子杰在一旁扇风点火,“难道你们担心炎家的人会把小泵姑给吃了不成?”
“小阿子别乱说话。”夏榆轻斥儿子。
经外甥这一激,蕲俪容抬起高傲的下颔,决心更为坚定。
“我的心意已决,哥哥、嫂嫂不要再劝我,请派使者通知火城的炎城主一声,就说我会在近日内启程出发,亲自送他们需要的东西过去,小妹还有事先告退了。”
“小妹,等一下……”蕲仲威听得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蕲子杰真想大声的欢呼,只要小泵姑肯前往火城,他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不晓得小泵姑会用什么法子来对付炎啸天?他们之间又会迸出什么样的火花呢?
哇!他已经拭目以待了。茴香和锦茵忿忿不平的在心里不知臭骂了几百遍,火城的城主居然说她们的小姐是个老女人,这可是犯了全天下女人的大忌,无论任何年龄的女人都不喜欢被人在前面冠上一个“老”字,何况是小姐,她可是忧忧谷里所有男人心目中的仙女,打小就被人当稀世珍宝似的捧在手掌心,一向自恃甚高惯了,这口气教她怎么吞得下去?
“小姐,请喝茶。”锦茵贴心的斟上一杯参茶,让她降降火气。
茴香也赶紧燃上一炉的“花淡碧壶秋”,刹那间屋内飘散着花梨木、天竺葵和乳香的怡人气味,让蕲俪容稍稍缓和了不佳的情绪。
斜倚在流云榻上的蕲俪容摇着手上的纨扇,唇角发出一声轻笑,她不怒反笑的态度让两名婢女莫名其妙,还以为她气过头了。
“小姐,你还好吧?犯不着跟那种粗人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锦茵帮她捶着肩膀,好言相劝道。
蕲俪容凤眼一挑,“谁说我在生气了?”
“小姐真的不生气吗?”茴香也糊涂了。
“与其浪费时间在这儿生气,不如想想办法该怎么对付他,你们说对不对?”只不过是个臭男人,她还不放在眼里。
“小姐,人家到底是个城主,我们又能拿他怎么办?”茴香说。
锦茵白她一眼,“你真是没出息,他是城主又怎么样?说穿了还不是个男人,就是因为他还没见过小姐本人,等见到了之后,也会跟其他男人一样马上拜倒在小姐的石榴裙下,往后只要小姐勾一下手指头,他还不会乖乖的听话吗?”
“你是要小姐勾引他?不行、不行!小姐是什么身分,怎么可以做那种事?”茴香的头摇得像波浪鼓。
蕲俪容一手托着桃花腮,娇嗤一声,“他还不配我主动去勾引,只要我小小的运用一下魅力,保证让炎啸天尝到得罪我的下场。”
“可是,奴婢听人家说火城的城主非常、非常的讨厌女人,从不随便让女人接近他身边,万一他不上当,小姐岂不是白忙一场了。”
“茴香,你怎么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凭小姐的条件,没有男人可以例外,除非火城的城主不是男人。”锦茵为主子抱不平,恶毒的说。
“说得好,除非炎啸天不是男人,否则,我一定要他爱上我,然后再把他一脚踢开,让他成为火城所有人的笑柄,要他后悔曾经侮辱过我。”蕲俪容磨着银牙,恨恨的说。
“小姐,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茴香一脸小女子怕怕的模样。
锦茵拍胸脯的说:“小姐尽避放心,我和茴香都会帮你,可不能让火城的人把咱们给瞧扁了。”
“那还等什么呢?茴香,你先去取文房四宝过来,我列一张清单,等你们把上面的东西都备齐,咱们就可以出发了。”
炎啸天,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