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禹严和梅雪棠一起出现在会场时,侯美惠的确大吃了一惊。
她怎么也想不到好友会和那位帅哥一起出现,上回见到他们两个同时出现时,雪棠明显的表示对段禹严没有兴趣,又怎么会一起出席呢?
“-怎么会来这里?”侯美惠连忙走过去问道。
“我是跟段先生一起来的。”梅雪棠脸上挂着贼贼的笑,一看到好友刚刚的不愉快就全都消失了。“我可是为了-才来的喔。”
“为了我?”
“当然,我想看看那个让-心动的男人。”
“可是……可是我跟他什么都还没开始啊。”侯美惠脸上出现了为难。
“没关系,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何方神圣,又不会当场就要你们订下山盟海誓宣布结婚。”
“我不确定他今晚会不会来。”
“-不是跟他一起来的吗?他不是-的男伴吗?”
“不是,我本来以为他会约我,不过他都没有开口,最后是同事自愿陪我来的。”
“啊……”梅雪棠脸上浮现失望。“我以为-是跟他一起的,所以我才来耶,我这下损失真大。”
“-哪有什么损失?-跟大帅哥一起来。”
“我告诉-,段禹严不像-想的那样,他好唠叨。”梅雪棠皱了皱脸做出讨厌的表情。
“-会这么说……该不会是……”侯美惠一脸怀疑。
虽然她觉得不太可能,但如果那男人会对她唠叨,很显然就是看过雪棠的房子。雪棠外表虽然像天使一样的无瑕,可是看到她的真实生活面的确会让人不禁想多念念她。
“他站在“天降甘霖”那里。”
“天降甘霖”是侯美惠帮那户老是爱乱倒水的人家取的绰号,她的车也曾被那户人家泼过水。
“然后呢?”
“他被淋得一身湿,跟我借吹风机吹头发,我跟他说我家很乱,他说没关系,等看到后又一直碎碎念……”
梅雪棠一副自己很倒楣似的,侯美惠则是同情的看了眼一脸郁卒的段禹严,看来他心中的美好形象已经幻灭了。
“-是真的该好好整理-那间猪舍。”
“为什么?那是我的私生活,我不喜欢打扫是我的事,为什么要去改变呢?”
梅雪棠对于这点很坚持,她平常在众人面前习惯了维持完美,把家里弄得一团乱是她唯一的解放方式,如果连这点都得放弃,那她未免活得太辛苦了,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人是完美的。
“-这样会把人家给吓到的。”
“这样就被吓到是他胆子小,又不是我的错。”
“算了,反正-怎么说都有理。”
“本来就是……”梅雪棠才不管段禹严会怎么想,她今天到这儿来目的又不是他。“-的意中人到底来了没?”
邦美惠小心的左右观察了一下。“还没,如果他来了我会给-暗号的,不过-可别一直盯着人家看,动作别太明显了。”
“我知道。”
“那-还站在这儿干嘛?”
“怎么了?”
“-是跟段禹严一起来的,总不能一直跟我站在这儿吧?”
“要不是为了-,我才不可能跟他一起来咧!-不知道他有多-唆,一个大男人却像欧巴桑一样烦……”
“这样说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一个男声自她们身后传来,梅雪棠和侯美惠同时惊跳了起来。
段禹严找不到女伴便走过来,哪知一过来就听见梅雪棠在说他的坏话,还说他像欧巴桑……这到底还有没有天理啊?
梅雪棠首先恢复镇定,收起尴尬的表情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们一起来的,-就让我一个人在那边闲晃啊?”段禹严没好气的说。
她一看到好友就冲过来,放他一个人落单已经很过分了,气人的是,他发现有不少男人虎视耽耽的看着她。
虽然梅雪棠骨子里是个天字第一号邋遢女,问题是他不喜欢自己的女伴被人当猎物看待,只好走过来用行动宣示他可是她的男伴。
“这儿你认识的朋友应该不少吧?”梅雪棠只差没说出“你尽避去忙你的,别理我”的话。
邦美惠看到同事朝她招手,“雪棠,-先跟段先生聊聊,我还有事先过去一下。”
“美惠,-要跟我讲是谁,别忘了!”梅雪棠连忙对着她喊道。
“好啦!”侯美惠应了一声就朝同事走去。
梅雪棠看着她的背影,完全忘了身边还有段禹严的存在,直到他咳了两声,她才回头问:“你淋了一点水就感冒了吗?”
“我……搞不好那水里有病毒,那户人家哪来那么多水可以往下泼?”
她耸耸肩,“可能是他家漏水吧。”
“漏水?”听起来好像很脏似的,段禹严只想快点回家洗个澡,彻彻底底的把自己洗个干净。
“你不知道有些人家里会漏水吗?”
“我只知道有些人家里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垃圾。”
她屋子里的恐怖景象他应该是永生难忘。
“你到底要提几次啊?”梅雪棠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是你自己一直说没关系,现在又唠叨个没完,怎么跟个女人一样……”
“我哪里像女人了?”
“你就像老太婆一样很爱碎碎念。”
“我哪有?”他可是现代酷哥,哪可能会有那种娘儿们的习惯。
“好啦,我不跟你吵。”梅雪棠摆出一副不与他计较的模样。“你不去跟人家打声招呼吗?”
“有必要他们自然会来找我。”就像女人一样,通常都是女人主动黏上来,他根本不必开口……
咦?那梅雪棠又是怎么回事?
是他主动打电话邀她参加这个派对,还要她当他的女伴,这么一来他已经破例了。
“我先跟你说好,你去忙你的没关系,我今天来有其他的事,你尽避忙你的,不用管我。”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绅士,不可能放-一个人呆站在这里。”她该不会是想打发他走吧?段禹严心想。
“你不用这样啦。”
“这是-赚我站在这儿会妨碍-?”
“既然是女人之间的秘密,又怎么能告诉你?”梅雪棠一脸防备的瞪着他。
“是见不得人的事吗?”
“段先生,你这样打探别人的秘密很像三姑六婆。”
真是够了!一下子说他像欧巴桑,一下子又说他像三姑六婆,他段禹严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说过了,这有着天使脸孔的女人说这话时,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脸上竟然一点愧疚也没有。
“原来-是为了侯美惠才来的?”
“对啊。”
难怪她会那么爽快的答应……亏他还高兴女神一约就出门的好上钩,原来人家的目标根本不在他身上,段禹严有种上当的感觉。
见他脸色有些奇怪,梅雪棠仰起头多看他两眼,然后又开口说:“我很想告诉你,但是我不能出卖朋友。”
“嗯。”段禹严只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虽然知道她是有苦衷的,但他心情还是很烂。
难不成她是嫌他站在旁边会妨碍其他男人拉近她吗?段禹严很难不这么想,除非梅雪棠不知道自己是强力发电机。
“我的事跟你无关。”她今晚只是来看美惠喜欢的男人是何方神圣,不管段禹严会不会像老妈子一样的站在旁边她都一样可以看得到。
苞他无关?她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吗?
“什么事情跟我无关?”
“你很爱管东管西耶……”她又皱起眉头。
她皱眉的样子看在其他男人眼里搞不好会以为自己欺负她,段禹严冒出了冷汗,希望她不要老是露出那种像是受了委屈的表情。
“不能跟我分享吗?”
“这是女人之间的事,你要跟着分享什么?”
“跟侯小姐也有关?”
“对。”
“-们之间有什么女性秘密?”
这时有几个侯美惠公司的主管走过来,像个老朋友似的和段禹严交谈,梅雪棠则乐得在旁纳凉。
“禹严,她是你的女朋友啊?”
“不是,她是柯总公司的员工,也是你们公司侯小姐的好友,所以我才约她一块来。”
唉,这话一出段禹严又后悔极了,曾几何时他不能大方在友人面前介绍自己的马子,只是梅雪棠的的确确不是他的女朋友,他可以明白看出对方眼里出现兴趣的光芒,若真表明了梅雪棠不是自己人,他们好像就想紧接着下手。
“这么难得啊?”
说话的人表情像是在说他也有把不上手的女人,如果段禹严真的对她没意思怎么可能带她出门,现在又公开说两人非交往中的男女朋友,这下就代表着段禹严还没追求成功吗?
“我只是在说客套话。”段禹严趁着梅雪棠没注意时,在友人耳边轻声说了这句话,警告对方别打她的主意。
“我懂、我懂。”那人识相的举起双手,表示绝不敢招惹他的女人。
“懂了就好。”段禹严点点头,心里却忍不住叹起气来。
唉,他觉得自己好矛盾,梅雪棠的真面目早把他给吓坏了,但他一看到有别的男人对她有意思,他又开始不爽,这到底算什么?
看着那个正在和侯美惠挤眉弄眼的天使,段禹严明白自己真的迷上了她,就算目睹了她恐怖的私生活那一面,却还是忍不住为她所吸引,天啊!他怎么这么堕落?
另一头的梅雪棠则是收到好友的暗号,望向那位穿着蓝色背心、看起来很斯文的男子,虽然没机会过去说几句话,不过看到美惠望着那男人的模样,看来美惠真的对他很有好感。
“-认识他?”
段禹严发现她在看另一个男人,这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全场最帅的男人就在她身边,她居然还有空去看别人。
“啊?”她像是被人活逮了似的红了脸。“你说什么?”
“我没看错吧?-在脸红?”段禹严的心情就像是抓到美丽的妻子正在爬墙,一阵无明火跟着冒了上来。
“这里很热啊。”她睁着眼睛说瞎话。
段禹严-起眼看着她,然后用着警告的语气说:“那男人是有名的喜欢扮猪吃老虎,跟-一样都是双面人。”
“谁是双面人啊!”梅雪棠不服气的回道,不过是让他看到她不爱整洁的那面而已,他凭什么这么说她?“你又不知道我在看谁。”
“我当然知道,穿蓝色背心的那个,他叫钟讪远,自诩是高阶白领的新贵,天晓得他是在做什么工作,每回拿出来的名片都不一样。他自以为有文学素养,没事就讲几句文言文跟人吟诗作对,再不然就夹几句英文骗骗那些以为遇上了好货的笨女人。”
从段禹严口中说出来的批评算是相当难听,但是他口中的痞子跟梅雪棠眼里的人完全连不到一块。
“你……你真的像欧巴桑,居然在人家背后嚼舌根。”梅雪棠有些惊讶他会说出这种话,钟讪远可是美惠的意中人耶,美惠的眼光不可能那么差吧?
“我是为-好。”
“我又没有看上他。”
“-刚刚明明就在看他。”
“你不要故意扭曲我的话,我不可能会喜欢那种人好不好?”她严正的说。
“是吗?”段禹严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变,但心情却因为她的解释而跟着飞扬。“那该不会就是-跟侯美惠之间的小秘密吧?她不会就是看上那烂货的笨女人吧?”
“请你不要在我面前说我朋友笨,她不是。”梅雪棠立刻为好友说话。
“很遗憾,如果她真的看上那家伙,那她就是蠢蛋加三级!”段禹严虽然对侯美惠没有太多印象,不过要是她真的煞到那个王八蛋,那她就不只是笨蛋而已。
“你凭什么这么说人家?搞不好他根本就没你说的那么坏。”
“我有朋友曾吃过他的闷亏。”他没说出口的是那个朋友曾是他的女朋友,上当受骗之后回头找他哭诉,所以知道有钟讪远这号人物。
“单靠一方的说法并不准吧?”
“所以-想要-的朋友亲身经历受到伤害后才甘心?”
“美惠不是小阿子,是好是坏她自己可以分辨得很清楚。”
美惠一向精明能干,怎么可能会在爱情里栽跟头,再说她们常私底下讨论那些被感情所伤害的女性,就算没亲身经历也看过太多实例,哪有这么容易就受骗上当呢?
“希望如此,反正我已经给-忠告了,要是以后-朋友真的出了状况,别说我没提醒过。”
梅雪棠突然彻底的感受到什么叫做忠言逆耳,或许段禹严是真的好心,但是这话听在她耳里就是不中听,虽然喜欢钟讪远的人不是她,她还是觉得听到这种评论有些不舒服。
““三人成虎”的故事你没听过吗?我一向不相信传言。”
“-不觉得过了今晚,更能体认传言不可信的人应该是我吗?有些人心目中的女神,事实上可能是个超级邋遢女,所以人不可貌相。”
“你到底还要提那件事多少次你才甘心?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情况会怎么样,是你自己硬要去的,看到了又一直碎碎念,你有没有想过,那是我家耶!住在那里的人是我,我高兴怎么样都不关任何人的事,而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我耳边碎碎念。”
梅雪棠有些被他惹火了,蹙着眉头显得相当不悦。她也没想过要让段禹严看到自己的真实那面,她已经够懊恼了,他竟然一直提个不停,亏她原本对他还有一点点基于外貌上的好印象,现在全都毁了。
“-是女人,把屋子搞成那样-连一点点的愧疚都没有吗?难道-不害羞啊?”
“我为什么要害羞?是你口口声声说没关系的,难不成你受了惊吓我要为此感到愧疚吗?那只能怪你胆子太小,又不是我害的。”她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
“喂,你们两个在吵什么?”侯美惠绕了一圈又回到他们身边,刚好听见两人不知道在吵些什么。
“没事。”梅雪棠和段禹严异口同声的说,接着又互瞪一眼,哼的一声别过头,活像是吵架的情人似的。
邦美惠见状不禁笑出声音。
“别这样嘛,给我点面子,今天是我们公司举办的派对,我希望来的客人都能高高兴兴的,等下会开放给媒体进入采访,我可不希望有客人臭着脸上新闻。”
“这里人这么多,才不会拍到我的。”梅雪棠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机会上报,这场派对里来的都是些知名人物,她又不是那一挂的。
“可是-的男伴是啊。”侯美惠指指段禹严,“段先生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呢!”
“哪个人没头没脸?”梅雪棠小声的顶了句。
斑!她当初就是看上这男人的外表还有几分吸引人,现在她却被自己的烂眼光给气死,还好她没表现出注意过他,要不然段禹严一定会暗爽到内伤。
“至少我的房间不会乱得见不得人。”段禹严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
“谁没事会跑去检查你的房间?”梅雪棠无趣的抬眼看着他问道。
邦美惠突然笑出声,“雪棠,我想排队等着检查段先生房间的女人应该不少。”
“这倒是真的。”段禹严一点也不客气的承认,只有这女人不识货才以为他没人要。
“这么滥情的人还说别的男人不好……”那又怎么样?她也是男人心目中的完美女神啊,比起崇拜者她的粉丝也不少好吗?骄傲个什么劲啊?
“喂,我可没说我来者不拒。”段禹严赶紧挽救自己的名誉,就算他现在对梅雪棠有不爽,但他也没想过要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挑的。
“你们两个不要一直斗嘴了。”侯美惠觉得他们对话挺有趣的,雪棠少有机会和男人这么说话,平常一有男人靠近她就变成完美女性,说话的语气放轻放柔,但从刚刚她和段禹严的对话听来,雪棠已经放弃在他面前维持完美的形象,这应该是好事才对。
“谁跟他斗嘴啊?我只是……”
梅雪棠一点也不高兴被说成是在和段禹严斗嘴,但是她不愿意告诉美惠刚刚段禹严对钟讪远的恶评,何况美惠和钟讪远之间什么都还没发生,没必要现在就把人家讲得那么差。
“明明就是,别吵了,-是跟段先生一块来的,就要玩得高兴点。”
“这里哪有什么好玩的啊?”
这种派对简直无聊死了,大家站着一直吃东西,要不就三三两两的聊天,就连男人聊的话题都是另一个男人有多烂,外加还有一大堆不认识的人猛盯着她看,让她不舒服极了。
“那-还来?”
“-明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现在知道好奇心会杀死猫了吧?”侯美惠得意的看了她一眼,挥挥手转身走开。
“我又不是猫……”
“对啊,猫通常都很爱干净。”段禹严冒出这一句,话一说完立刻惹来梅雪棠的一记白眼。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你了,但我看得出来你对我很不满。”
段禹严耸耸肩表示她说的没错,虽然他没有立场责怪她的任何事,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多要求她一些,毕竟有那么多人喜欢她,背负着男人心目中女神的重担,她本来就要比其他女性多注意自己的形象。
“不过我觉得很轻松,至少不用在你面前扮演完美小姐,事实上我就是这种邋遢女,而且我过得既自在又快乐,你不用对我多费唇舌,我不可能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我的生活,就算你看清了我的真面目又怎么样?我已经说过了不会有人相信你的,你却老是在话里讽刺我,难不成是因为你也对我有所希冀,却发现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所以你才生气吗?”
没错……他是。
段禹严希望她可以维持他想象中的完美,只是当他步入那间恐怖屋子时,他所有的幻想都毁了,那时他才发现原来他对梅雪棠的确是有着幻想的,所以他心头那股怨气才无处发泄。
他叹了口气,老实的承认——
“是啊,不然我没事会邀-来参加这种派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