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校园里总免不了会有那种像是仙女下凡的梦幻型白雪公主,不管走到哪儿都会吸引一群男性同胞的目光,在那些男孩的心里,不管时间过了多久,心里都会留下一个完美女神的永恒印象。
“她真的……真的是女神!”
“你记得那次她在学生会馆前捡起报告的样子……”
“那时候还有一阵风。”
“当然记得啊!”所有男人异口同声的说。
那阵风把她手上的纸全吹落了一地,她慌乱的捡拾动作就像是只惊慌失措的小猫,那张我见犹怜的脸蛋上写着谁来帮帮我,不过才一秒钟的时间……
“我看只要是男的都冲过去了。”
“拜托,我连一张都没捡到!”
“那画面真是经典啊!”
就在完美女神掉了一地的纸张露出困扰模样后三秒钟,她身边已经多了一大群男性同胞努力的帮她找回纸张,跟着一个个乖乖排队接受她用那甜美的嗓音、以及三十度鞠躬礼的道谢。
“就算毕业那么多年,还是忘不了她。”
“唉……不过女神终究是女神啊,像那样的女人也很辛苦。”
“是啊,找不出男人配得上她。”
“你看电视上的主播,不管跟谁在一起都会引起反对的声浪。”
“主播都这样了,更何况是女神呢!”
“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搞不好小阿都生了好几个了。”
“身材应该也走样了吧?”
“皱纹应该多了好几条吧。”
同学会里的话题永远少不了那位女神,没什么人知道女神的下落,但一提起她,总可以引起一帮人的感叹和怀念。
“禹严,你还记得她吧?”阿汉问着老友。
“记得啊。”段禹严点点头,虽然那时他已有女朋友,但对于学校里的女神事迹仍有所记忆,毕竟美女总是让人印象深刻。
“真想知道她现在怎么了……”
“有些事啊,还是记忆会比较美一些。”
几年前段禹严曾遇到大学时期交往过的女朋友,只见她带了三个小阿出门,整个人肿到他差点认不出来,他从此深信还是记忆会美丽一点。
“话是这么说没错,人都会变这我们也知道,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知道那么多干嘛?你老婆不是下个月就要生了?”
“结婚以后就不能再想其他女人啊?我不过是用脑子想而已,又没说我要干嘛……”阿汉满脸的抑郁,烦闷的说:“还是像你这样不结婚的好。”
段禹严记得半年前回台湾参加阿汉的婚礼,就是因为阿汉不小心弄大了女朋友的肚子,才被迫戴上婚姻的枷锁,当时阿汉那张苦瓜脸上完全没有当新郎该有的喜悦。
“那当初干嘛为了省套子的钱,搞得自己落到今天这种下场?”
“唉,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你只是没遇上而已,那时是我老婆阴我,我哪躲得了!”
“你找那种以结婚为目的的对象,当然会有这种困扰。”段禹严一眼就看出阿汉的老婆脸上清楚地写着“我要结婚”。
“你以为新女性真的那么多啊,每个女人嘴里都说着自己是追求独立自主的现代新女性,其实才不是呢,才牵过她的手,她就开始计画要拖你上哪间婚纱公司拍婚纱照比较好,她要是真想把自己肚子搞大,多得是办法。”
“瞧你说得像过来人一样。”
“我的确是啊。禹严,你别不信邪,女人都是一样的,结婚后性情大变,婚前没事还会弄些点心什么的喝喝下午茶,现在吃饱饭我不过是说想吃水果而已,一颗橘子就砸了过来……”
那是什么水果乱飞的婚姻生活啊?段禹严皱了皱眉,心想好险自己没步入婚姻。
“你放心,我不会有那一天的。”他自信道。
“这种事很难讲的啦!”
“在交往之初直接挑明说清楚就好了。”
“当初我也说了至少五年内不会结婚,结果呢?那天她突然一脸贼笑的跑到公司找我,当着我同事的面前宣布我要当爸爸的“好消息”……”
想到那一幕,阿汉就忍不住冷汗直流,她一宣布完他还能不结婚吗?全公司的人都替他鼓掌叫好,大家围上来恭喜他,他只好苍白着脸挑日子。
“兄弟,我只能说你运气挺背的。”阿汉的老婆铁定算准了他在大庭广众面前不敢反对,只能含恨接受。
“所以啊……唉!”阿汉无奈的叹着气。“女人真是心机很重的动物。”
“-心机未免太重了吧?”
邦美惠在旁边等着好友试穿鞋子,嘴巴忍不住说了一句。
她花了一下午时间陪这位大小姐逛街购物,就为了买一双能在穿网袜时搭配的高跟鞋,而梅雪棠之所以要买这鞋子,只因为她的同事曾说过男朋友喜欢看女人穿网袜。
那位女同事不小心惹火了梅雪棠,梅雪棠报复的手段就是穿着网袜出现在女同事的男朋友面前,换做是别人可能不会有什么效果,不过一旦梅雪棠刻意想整人,那可没人逃得过她的手掌心。
“我是啊!”梅雪棠大方的接受好友的批评,踩着高跟鞋在镜子前转了一圈,仔细打量自己一遍,然后点点头,看样子是对这双鞋子非常满意。“-知道那女的说我什么吗?”
“不外乎就是说-喜欢装可怜,然后男人都是看-那张脸才对-好之类的吧!”
邦美惠很习惯这种事了,从小雪棠就是这么倒楣,长得漂亮又不是她的错,可是就是会有一堆女人嫉妒她的美貌。
“不只如此,她居然对其他同事说:“我真不知道梅雪棠她妈是怎么训练她的,她就是有办法让眼睛看起来水汪汪的样子,好像谁欺负她似的,摆明就是想勾引男人嘛!””
“这话就太过分了。”雪棠眼睛本来就是水汪汪的,这是没办法的事,她天生就长那样,不可能没事故意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就算想勾引人,-公司里应该没什么男人会是-想下手的吧?”
“美惠,-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
鲍司里多得是丑男,她干嘛费尽心思去勾引?再说,如果她梅雪棠想勾引男人,有必要这么辛苦吗?
“所以-气得要利用公司同仁聚餐的机会,当她带着男朋友出现时,好好在她男朋友面前表现吗?”
“我不用特地表现什么,我只要让她男朋友多看我两眼,她自然会气到吐血身亡。”梅雪棠信心十足的说。
那种喜欢嫉妒比自己貌美的女人,一点点小事就可以让她妒火中烧,然后自焚而亡。
“那天我可以去看热闹吗?”侯美惠顶顶眼镜,一脸的兴味。
“当然可以,-可是我的知己,这种好事哪会少了。”
“既然如此,要我帮什么忙吗?”侯美惠最爱看热闹,尤其是有着天使脸孔、魔鬼心肠的好友梅雪棠整人时的热闹,她可是百看不厌。
“-只要准备好在旁边笑就够了!我保证我看都不看她的男人一眼,但我绝对有办法让她的男人眼睛只放在我身上。”
“这我倒是相信。”侯美惠从不怀疑好友有这份能耐,她长得太漂亮了,只是人长得太美就容易被丑的人想尽办法欺压,她就看过雪棠吃过好几次闷亏,但也看着雪棠不着痕迹的整回去。
两人交换了一个微笑,梅雪棠吩咐店员将鞋子打包,星期天的聚餐她一定要让那贱嘴同事气到内伤。
“她应该快吐血了。”
邦美惠拿了两盘餐点定到梅雪棠身边,把其中一盘递给她,后者接过盘子,同时给了她一个得意的笑容。
“她一定气死了我穿网袜,那天我在厕所里听她说我坏话的时候,她顺便也说她男朋友最迷穿网袜的女人。”
“她现在脸一片绿,-不往那边看是对的。”
打从走进会场开始,梅雪棠一直假装很热情的在和侯美惠说话,压根没往任何人身上多看一眼,不过全场男人的目光却全集中在她身上,若是遇到嫉妒心重一点的女人一定会气得牙痒痒,还好侯美惠早习惯了这种情况,反正有梅雪棠在的地方,男人眼里就只有她,她已经很能适应这样的差别待遇,甚至怀疑会场里有几个人在痴痴的望着梅雪棠时还会顺便多看自己两眼。
“老实说我现在好开心。”梅雪棠不是坏心眼的人,事实上她也没做什么坏事,她只不过打扮得漂亮点就有这样的效果。
“看得出来-连眼睛都在笑。”侯美惠光看她的表情就觉得很逗了。
“我好想看看她的脸喔。”
“千万不要,她一直死命的瞪着-,-要是回头看她一眼,说不定她会以为-在挑衅,女人一旦恼羞成怒起来可是会不顾一切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没回头看啊!真可惜,这么好玩的事我得错过。”梅雪棠显得很扼腕。
“我帮-看就够了,呃……不过现在有人朝-走过来了。”
“什么人?”
“秃头,微胖……”
“是我们的总经理。”梅雪棠立刻猜出来者是谁。
胖胖的秃头总经理穿着一整套的亚曼尼西装,身后还跟了一个高个子男人。
“梅小姐,我来跟-介绍,这是我们公司的客户“冠岳科技”的段禹严先生。”他笑呵呵的介绍着。
“你好。”梅雪棠露出甜美的笑容,不想落得一个乱放电的名号,所以不直视对方超过一秒钟是她的习惯。“柯总,我今天带的伴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从国中开始就是好友,她可是T大毕业的,现在是电视台的高级主管。”
“两位好。”侯美惠扯动嘴角笑了笑,但眼镜后头的目光却凌厉的扫过段禹严的脸。
柯总跟侯美惠简单的打了招呼,接着才说:“今天公司聚会大家都带了伴来,看来双双对对的,我看我就把段先生交给-们两个好了。”
梅雪棠和侯美惠互望一眼,多年的好友情谊让她们光用眼神就可以了解彼此的意思——说穿了,柯总只是想利用梅雪棠的美色把段禹严给迷得晕头转向罢了。
邦美惠给了好友一个没关系的眼神,意思是有她在,可以助梅雪棠一臂之力。
““冠岳科技”很有名,你们最近在强打数位相机的广告是吧?”侯美惠率先开口,并从皮包里拿出名片递上。
段禹严接过名片看了一下,跟着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她。
“我们买下贵公司下少的广告时段。”
“没错。”侯美惠看得出来段禹严虽然在和她谈话,可是眼神却只盯着梅雪棠。算了,她早已习惯了站在雪棠身边就势必会被忽略,看在段禹严长得还不错的份上,就给他一个机会和雪棠认识好了。“既然段先生是我好友公司的客户,那我应该让你跟梅小姐好好认识一下。”
闻言,梅雪棠满心不以为然。有什么好认识的,她今天来这儿纯粹只是想气死那个大嘴八婆,又不是来客串交际花的。
“可惜我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这样吧,我请苏主任过来好了。”
梅雪棠说话时脸上保持着笑容,语气也维持一贯的有礼,但就只限于有礼貌而已。有一回她说话的语气轻了点,就有人嫌她故意娇嗲向人施媚功,气得她从此很注意自己说话的语气,毕竟她的外表已足够让男人疯狂了,除非想故意去陷害某人,否则她不想又因为自己说了几句话多拉几个男人跌进深渊。
“-叫梅雪棠对吧?”
段禹严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机会近距离的和校园女神说话。他一眼就认出了梅雪棠,她完全没变,即使经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维持着姣好的身段,只是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女人味,那张脸蛋上仍然有着天使才有的表情,浑身散发着让男人疯狂的清纯魅力。
“我在几年前见过。”他补上一句。
“是吗?”梅雪棠抬起头,第一次直视着他。
她只是带着微笑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最令段禹严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看着他的时候,她的眼神平静没有丝毫波动,不像其他女人看着他时,总会含羞带怯的传送爱慕之意,她的眼神是那样的纯净且不带任何暗示。
段禹严差点想找面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保养得太差,他记得早上刮胡子时,看过镜子里的自己明明还是个帅哥,怎么到了她面前这么不受欢迎?
“那时我在念研究所,而-是大一生。”当年在校园里他也算是出尽锋头,梅雪棠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喔。”梅雪棠依然舍不得多说几个字,她知道只要不给太多回应,对方自然会无趣的离开。她刚刚看了段禹严一眼,知道他显然会很受公司里未婚女性的欢迎,要是她再跟他说第三句话,恐怕她又要变成女同事们的眼中钉了。“美惠,我们不是还要去做SPA吗?差不多该走了吧?”
“去做SPA?”侯美惠呆呆的重复了一次。
“对啊,我预约了好久才敲到时间的,快点走吧。”
甜美的笑再一次上扬,梅雪棠没多看段禹严一眼,只说了“再见”就拉着好友的手开心的离开。
段禹严站在原地,望着她和朋友有说有笑的离去,两道浓眉紧紧的蹙在一块,心里考虑要不要把她无视于他的存在视为挑衅?
“干嘛对人家这样啊?”一离开会场,侯美惠立刻对梅雪棠说,语气有些不赞成。
段禹严长得不错,看起来也不流气,穿着也不会太制式老气,应该很适合雪棠,偏偏她就是不给机会。
“我又不认识他。”
“人家试着要跟-认识,-却只说了“是吗”、“喔”,加起来才三个字,这样他要怎么跟-“认识”下去?”
“这就表示我跟他没有缘分。”
“-跟所有人都没缘分。”别以为美女左右逢源就会恋爱不断,雪棠这张像被下了诅咒的脸孔,总让她在众人不看好的心态下谈不成恋爱,最后雪棠干脆不给任何人机会省得麻烦。
“哪是,我跟-就很有缘分啊!”
“还说咧!什么去做SPA,-订了哪间啊?”
“改天赔-嘛!我有空就去订,反正也很久没那么奢侈过了。”
“-真的打算就这样吗?”侯美惠有点感慨的看着好友。
“什么这样那样的?”梅雪棠一副听不懂的模样问道。
“未来啊,-总不能就这样孤老一生吧?”
“我还有-啊,就算老了也不会孤单的。”她们两个都是恋爱绝缘体,只要有美惠在,她就不会觉得自己孤单。
“我这样还说得过去,”侯美惠自嘲道,“但-没道理过这样的生活啊。”
“为什么没道理?我才没道理一定要跟那些凡夫俗子一样为爱伤风、为情感冒呢。”梅雪棠挺有自己的看法。
“我没有谈感情的打算是因为看上我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二愣子,-却不一样,就像刚刚那位段先生明明对-有意思,他的条件也不错,-却一点机会都不给人家,这样太说不过去了。”
“-为什么要帮那个才见一次面的男人说话?他条件好自然会有女人喜欢,但我没兴趣当欣赏他的女人之一,而且像他那种男人就算少了我一个欣赏也不会有差别。”
“那可不见得。”侯美惠看人的心得丰富,刚刚雪棠借口有事要先离开,她看到段禹严的表情不怎么开心,像那种情场圣手一旦遇上女人这样的对待,八成会认为这是种挑衅。
“我又不是被吓大的,他大可放马过来,我才不怕呢!”
虽然梅雪棠对自己这张脸感到麻烦,但她不得不承认有时不用刻意伪装看起来就挺无辜的脸也有些好处,至少她在拒绝男人时不需说太多话,只要眉头一皱,装出困扰的模样,通常对方就会升起同情心,不会再逼她给个答案。
“总会有人不吃那套吧?”
“反正我没兴趣就是没兴趣,他总不会逼我吧?再说,-这么过日子都没问题了,我哪可能会有什么问题,不见得每个人都得谈恋爱日子才过得下去吧。”
“不过我倒是挺想看-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侯美惠耸耸肩,打开新买的昂贵机车包,掏出一面镜子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再不谈恋爱啊,我们真的都要老了。”
“-不觉得如果老了记忆里却只有悲惨无聊的恋爱故事好回忆,那不是更惨吗?”
“至少还有点东西可以回忆,总比我们什么都没有好吧。”
梅雪棠摇摇头,“我宁愿没什么事情好回忆的,也不要记得一堆烂事。”
“-可以尽量把事情变好,那就不会变成烂事啦。”
“奇怪了……”梅雪棠怀疑的看着好友,这才发现美惠居然在补妆,这是不曾有过的事,美惠并不会这么在意自己的外表,最近她穿起衣服来也显然经过刻意的搭配,难不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美惠一再鼓吹她谈恋爱,难不成是因为她自己已经有了对象吗?
“这没有什么事啦。”
“还没有?那就表示已经有目标了吗?”
“嗯,怎么说呢?就是什么事都还没有发生。”侯美惠坦白说。“我只是觉得有个男的还不错,-知道恋爱来临前比较敏感的女人总会有点感应,虽然这不代表一定会发生什么,不过偶尔有这种感应还不错,至少生活里多了一点趣味。”
“趣味?-只想玩玩而已啊?”梅雪棠很惊讶好友竟然会有中意的人,虽然美惠说事情没发生,不过她也不敢把话讲得太死,免得给美惠太大的压力,通常有点感觉时如果朋友一直催促,可能会适得其反,所以她决定给一点点的鼓励。“我觉得这样很好,-怎么会有那种感觉?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说来电?”
“大概吧,-知道我对谁都没电,我哪知道那要称为什么?”
“就是-偶尔抬起头,会发现自己的眼睛正好对着他,而他也刚好在望着-吧!我只能这么说,因为现在什么也没发生,我没跟他多说什么,他也从来没有对我讲过足以令我误解的话。”
“四目相对?”
“嗯。”侯美惠点了点头。
“那我得小心点,如果只要四目相对就容易被电到的话,那我千万不能随便张望才行。”
梅雪棠开玩笑的说,两个女人笑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