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关-天听到隔壁雷菲雅的房间传来申吟声,他立刻跳下床,奔往她的房间。才一推开门,就看到她紧抱着头,痛苦的在床上翻滚。
“-怎么了?”
必-天一来到她身旁,雷菲雅就用力往他脸上打下去。
“走开,不要碰我!”她嘶叫出声。好痛,她的头好像快要裂开,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现在的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就别理她,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必-天虽然挨了她一巴掌,但他不打算离开。
他知道她很痛,而这种痛并不是止痛药所能消除,他将她拥入怀中。
“放开我……不要碰我……”雷菲雅吼叫出声。
她好痛,痛得难受,想找东西发泄,要是他再继续待在这里,她怕自己会伤了他!
“我不会离开-,要是-痛,想找人发泄情绪,就冲着我来。”他怕自己要是这么转身离开,她会伤了自己,他不愿见到她受伤。
“你疯了是不是……”她咬牙忍住头疼,保持仅存的理智,“你快离开,快走……”
平常没有发作的时候,她的头最多只会隐隐作疼,尚可忍受,但是一发作起来,简直痛不欲生……
必-天没有答腔,他不曾移动的脚,早已说明了他的决心。他不能抛下痛苦的她自己离去,他办不到!
雷菲雅摇摇头,本想再叫他离开,但剧烈的疼痛瞬间向她袭来……
“啊……”她嘶吼出声,张嘴用力往他的肩膀咬去,双手死命敲打他的背。
她好痛……好痛……谁快来让它停下……
必-天眉头皱也不皱的让她发泄,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为什么在她这么痛苦的时候,无法帮助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雷菲雅的头疼总算平缓了下来,但她早已疲惫不堪,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必-天抱她躺在床铺上,伸手为她拭去颊边的冷汗。要是一直这样头疼下去,就怕她哪天真的无法忍受,做出傻事来。
所以他必须一直待在她身边,形影不离的照顾她,因为她是他的全部、他的生命!
身后传来敲门声,他转身一看,严耀堂就站在门边,要他出来一下。
必-天看了熟睡的雷菲雅一眼,才起身离开房间。
严耀堂拨了通电话给利茜,吩咐她前来照顾雷菲雅,才带关-天到医疗室。
“先把上衣月兑掉。”严耀堂手中拿着一罐消毒药水。
必-天没说什么,将身上所穿的白衬衫月兑下,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及布满全身的伤痕。
严耀堂面无表情的处理他肩上的伤,雷菲雅蛮横的咬劲,几乎把他一层肉给咬下,不断的渗出血来。
他明知道当时的她,已经濒临疯狂状态,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却还是一直守在她身边……
严耀堂为他做了简单的消毒、包扎。
“今晚你先别去照顾她,休息一下。”
必-天摇了摇头,“我要待在她身边。”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最近这些日子,你一直守在她床边,未曾入眠。”严耀堂无奈的叹口气,“要是哪天你发生什么事,最难过的人会是谁?你自己好好想想。”
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多说,但是再这样下去,他就算有再好的体力,也会撑不住。
必-天没有开口,过了许久才点点头,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严总管说的没错,为了她,他不能倒下。
严耀堂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叹气。他总算愿意去休息了!
雷菲雅缓缓睁开眼,看到阳光斜照入窗。
“-醒了?要不要喝杯水?”耳畔传来的是利茜轻柔的嗓音。
雷菲雅转过头,只见利茜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
“不……-什么时候过来的,-天呢?”
以往她只要一睁开眼,他的身影就会映入眼帘,可是今天却不是这样,让她无法接受。
“他在房间休息。”
“休息?”雷菲雅拧起眉。
“嗯!”她也是昨天听严总管说,才知道他有好一阵子都没睡,一直守在菲雅小姐身旁,寸步不离的照顾她。
雷菲雅听见利茜的心声,现在的她,已经无法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超能力,每个人的心声会很自然的流入她的脑海中。她就算想不听也难……
雷菲雅突然想哭,心头闷得难受。
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总是默默承受着一切,她好任性、好自私,从以前就认为他理所当然得待在她身边,却从来没去想他有多辛苦。
雷菲雅迫不及待的掀被下床。她要见他,告诉他……她有多爱他……
见雷菲雅奔出房间,利茜并没有阻止她,他们也该好好独处。
雷菲雅一进到房间,就瞧见关-天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以前不管再怎么细微的动作,他马上就会惊醒,如今他却睡得如此沉,看来……他真的很累……
她心里很明白,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如此疲惫。
雷菲雅走近他身边,却瞧见他赤果的上身,肩膀有绷带包扎。这是被她咬伤的?
她还有昨夜的印象,他一直陪在她身边,而她却忍不住疼痛,发狂的咬他,此刻她嘴里彷佛还留有他血的味道。
这是她头一次看到他的身体……上头布满数也数不清的伤痕,她忍不住伸出颤抖的手轻柔触模。
为什么他身上会有这么多伤?
突然,她的手被人一把握住。
必-天不知在何时已经醒来,双眼紧瞅着她,没有移开。
两人就这么望着彼此,没有人开口,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经过。
雷菲雅哑着声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直到今天她才发觉,原来自己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必-天过了许久,才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衬衫穿上。
当他背对着雷菲雅穿衣的瞬间,雷菲雅瞧见他的左肩有个胎记,她伸手拉下他的衬衫,看个仔细。
必-天停下穿衣的动作,让她轻抚背上的那个胎记。
“这是……蓝色的酢酱草……”没想到他身上竟会有个像极了四叶酢酱草的胎记。
她小脸轻柔的贴在他的背上,手环抱着他的身子。
必-天轻叹口气,拉开她的手,转过身,凝视了她一会儿,便缓缓俯,唇轻轻的迭在她唇上。
雷菲雅踮起脚尖,倾身向前,搂着他的后颈,让两人更为靠近。她贪婪的嗅着属于他身上的独特阳刚味,试着回应他的吻。
必-天以舌尖轻撬开她的唇,与她的舌缠绕在一起。
属于情人的甜蜜气氛自他们身上蔓延,他执起她的小手,轻柔放在他的胸膛上,让她感受他的心跳。
现在他们属于彼此!
雷菲雅眨着眼,望着他深邃迷人的黑眸。
必-天却伸手抚上她的脸,令她闭上限,专心感受着他的吻,然后一把抱起她的娇躯,一同躺在床铺上。
她的心跳有些急,也很清楚等一下会发生的事,但她一点都不怕,心里早已做好准备。
她要成为他的人,这份决心,永不改变。
雷菲雅伸手轻抚他结实的身躯,让两人紧紧交缠在一起,分享着彼此的体温。
必-天将她视为最珍贵的宝物,修长的手指褪下她身上的衣物,此刻任谁也不能阻止他要她……
两人的发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
雷菲雅靠在关-天怀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小手与他的大手紧紧相扣。
他的手,好大、好温暖。
必-天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另一手环抱着她瘦弱的肩膀。
饼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我没有爸妈的记忆,只知道我是在垃圾堆里被流浪汉发现,靠他们喂食馊水长大的。”
雷菲雅身体一僵。他……正在告诉她以前的事,那些她从来不知道的事!
“在十二岁被送到育幼院之前,我就在垃圾堆里生活,有的时候靠吃腐败的垃圾维生,有的时候跟人行乞。”
雷菲雅没有插话,静静听着他说。
“有些人为了寻求刺激,会将数种毒品混合在一起,但不敢试,就找我去当实验对象,看我会有什么反应,再决定该不该施打混合的毒品。我为了三餐,甘愿成为那些人施打毒品的对象。”
雷菲雅握紧他的手,眼眶早已泛红,模糊了视线。
“一开始我会感到痛苦,但渐渐的所有的感官都麻痹了,对毒品也开始上瘾,甚至为了能再施打毒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甘愿为奴,甘愿被人取笑,什么都不在乎,到最后甚至没有吃饭都无所谓,只要有毒品就好。”关-天闭上眼,将自己的过去,一一告诉她,不打算隐瞒。
“后来我的身体再也无法负荷,没有毒品就开始发狂,不停的伤害自己的身体,身上一些伤也是有些人故意划下、烫伤的……就这么留下永难磨灭的伤痕。后来我再也受不了,拖着逼体鳞伤的身体来到马路边,打算去撞车了结自己的生命,没想到有名警员救了我,带我去戒毒,并送我去育幼院。
“虽然成功戒了毒,但我的身体却因为毒品产生了后遗症,对所有药物起了抗体……就算生病,任何药物对我都产生不了效用。”而这也是他那天在飞机上,没有被凯丝给彻底麻醉昏迷的原因。
“直到严总管带我来到这座岛,让我担任-的保镖,才觉得自己获得了重生……”
雷菲雅眼眶里的泪水,早已决堤落下,她抬起头,望着他那双此刻看来有些痛苦的黑眸。
这就是他身上会有这么多伤痕、药物对他一点效用也没有的原因?
“不管你拥有怎样的过去,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这个人,这世上也只爱你一个人。”她哽咽着,诉说自己对他永恒不变的爱意。
必-天闻言,情难自禁的将她紧紧拥入怀,“有-这些话……就够了……”
他原本不打算将自己的过去告诉任何人,但就是想告诉她,如今她知道了,不但没有鄙视他,反而全心全意接受他的一切,让他心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感动。
只要有她这些话,就算要他死,也在所不惜。
必-天接到电话,严耀堂有要事找他,他让雷菲雅在他的房间休息后,立刻前来大厅与他会面。
严耀堂咳了声,“菲雅小姐还得进行手术,你可有做好避孕措施?”
必-天俊脸难得露出一抹潮红,神情尴尬的点点头。
“明天一早,我们就要搭机前往洛杉矶的圣母医院,让她做一些例行性的检查,确定身体状况都没有问题后,再进行脑部手术,老爷也已经事先跟那间医院洽谈过,将会派遣数十名守卫,将医院准备为她动手术的十楼给封锁住,禁止任何人出入,彻底保护她的安全。”
必-天没有多说什么。有了如此严密的戒备,到时候她的手术应该可以顺利进行。
雷-宇走入大厅,径自坐在沙发椅上,跷着腿,神情自若。
“虽然说已经有严密的戒备,但是我们不晓得对方是否会有什么行动,还是得提高警觉。”
必-天看了看雷-宇,“你也要一同前往?”
“是啊!”雷-宇笑-了眼,“我可是她哥哥,她动手术,我怎能不陪在她身边?”
必-天没答腔。要是对方也想将-宇少爷一并带走,那该如何是好?他无法分心去照顾他。
雷-宇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心里的担忧,放心,我不会被人掳走。”不过,他倒有可能会故意跟对方走,去与幕后的首领见面。
他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所认识的……
严耀堂对雷-宇的能力再了解不过,对他深具信心,不过凡事还是得小心。
“利茜就待在岛上,随时与我们保持联系。”雷-宇支肘淡淡说着。事实上,他不想让她遇到任何危险。
毕竟,她对他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必-天知道雷-宇会这么安排的原因,但不去点破。
三人再谈了会儿后,关-天离开大厅,前往自己的房间。
推开房门,只见雷菲雅紧抱着他睡过的枕头,深沉入眠,他嘴角浮现一抹浅笑,伸手来回抚着她细腻的脸颊。
雷菲雅缓缓睁开眼,转过身看着坐在床沿的他,“你回来啦!”
“嗯!”他温柔的为她拨去落在眼前的一撮发。
“严总管找你做什么?”她拉高丝被,遮住果身,缓缓坐起。
必-天拿起她散落一地的衣物给她穿上,并转过身不去看她穿衣。
“他只是跟我说一声,医院那里已经做好万全准备,替-进行手术。”
雷菲雅穿妥衣服,来到他身后,以手为梳,为他整理长发。
“有些人会担心动手术的问题,可我却一点都不担心,也许是因为有你在吧!”
只要有他在,她就觉得这世上没什么好怕的。
必-天无法言语,因为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感动。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只要有她陪伴,他就觉得这世界再美好不过。
雷菲雅看着他的肩膀,眼底充满愧疚,伸手覆盖在他肩上,“这里……还疼吗?”
必-天大手也覆盖上她的手,摇摇头,“不疼。”早就不疼了,她咬他只是短暂的疼痛,一下子就过了。
可是她跟他不一样,那股痛一直跟着她,最近更为剧烈……多希望自己也能为她分担一些。
雷菲雅靠着他的背,“傻瓜……”
他的心声,她全都听见了,从以前到现在,他的整颗心都只想着她的事,从来不曾为自己想过,真的好傻!
但她就爱他的傻!
她会永远待在他身边,绝不允许自己再将他遗忘。
雷菲雅一行人搭乘私人飞机抵达了洛杉矶,严耀堂、雷-宇已率先步出机舱,但随后走出来的雷菲雅,却紧握着关-天的手,额间冒出冷汗。
“-怎么了?”关-天担忧的问。
“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事实上,打从她一坐上飞机时,就一直听到所有人的心声。
坐在驾驶舱内的机长和副机长,明明就与她有一段距离,可她还是很清楚的听到他们心里想的事情。
柄长想着飞抵洛杉矶要去找朋友,上餐馆,然后到饭店休息一下,副机长则是想去海滩游泳……
“不要紧吧?”关-天一听到她不舒服,就想马上带她到饭店躺下来好好休息。
“嗯……我好多了。”雷菲雅给身旁的他一抹笑,要他别太担心。
“真的?”他还是放心不下。
这时,走在前头的雷-宇停下脚步,转身严肃的看着她。
“-还撑得住吗?等一下可能会更难受。”
她要是到了人更多的地方,会听到更多人的心声,到时候她若承受不了,就立即开车前往医院。
“我明白。”雷菲雅点点头,表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必-天这才明白,她是因为不断听到他人的心声,才会感到不舒服。
通过机场大厅,雷菲雅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超能力,那些声音一直传入她的脑海。
从没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能力,她不想再听到人们心里所想的事。情色、暴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这就是人类的丑恶心理,她不想知道、也不愿去听,但是无法控制。
她好痛苦,虽然紧捂着双耳,却还是止不住那些声音……
唉!等一下要和老公去吃饭,真不想看到他的脸……可是要是不听他的话,又会被揍……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
对了,晚点要去租片子,上回看的那个女郎,技巧看来很不错,真想和她上一次……
明天晚上又要加班,老板一天到晚只会念念念,一点能力也没有,又比猪还胖,看了就讨厌,真想拿枪杀了他……
雷菲雅痛苦不已,她好想大喊,叫那些人别再想了!
必-天见状,当着众人的面,将她一把抱起,来到停放在外头的黑色房车,让她坐进车内。
严耀堂与雷-宇也随即上车,吩咐驾驶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圣母医院。
雷菲雅靠在关-天怀里,不停喘着气,冒出大量冷汗。
她把自己想得太过坚强,以为可以面对所有人的心声,但刚才不过短短的时间,她就快要发狂。
必-天轻抚着她的发,“我们已经离开那里了,-什么都别想,只要一直听我的心跳声就好。”
雷菲雅倾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原本的不安与害怕,渐渐的平息下来。
上了高速公路,经过数十分钟后,他们终于抵达市中心的圣母医院。
整栋医院的十楼,皆不许外人进入,九楼与十一楼的楼梯和电梯门口,都有守卫把关,彻底做好保护她的措施。
必-天没空听那些出来迎接的医生的客套话,立即抱着她搭乘电梯往十楼的特别病房。
他一脚踹开病房门扉,再慢慢将怀中的她放在床铺上,俯身查看她的情况。
“-还好吧?”关-天眼底净是担忧。
“别为我担心,我很好。”只要听着他的心跳声,她就不会感到害怕。
“那就好。”他这才放下心。“-先休息一下,我会一直待在-身边。”
“嗯!”雷菲雅听话的闭上眼。
雷-宇和严耀堂也随后进入房间,瞧见雷菲雅紧闭双眼的模样,没有开口,只给关-天一个眼神,叫他先出来谈话。
必-天步出房间,将房门掩上。
“先让她休息一下,晚点医院就要为她进行例行的各种检查,若是一切顺利,明天一早就可进行手术。”
这回可是找来全美最具权威的脑科医生为她动手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明白。”关-天早已做好准备,绝不许上回的情况再度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