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到宅第内,欧阳律马上请来大夫为白云霏治疗,只见她除了背上那道刀伤外,双脚上的伤更为骇人。
苏玉霓一见她的双足,吓得惨白俏脸,怎么也不敢相信会有人对她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来!
一双脚板都被折成两半了,如何能行走?她又怎么禁得住?
外表纤细柔弱的白云霏,体内究竟蕴藏着何等惊人的意志力,在支撑着自己承受这一切?
欧阳律皱紧眉,虽然她是死对头斐亦天的女人,不过他还是向大夫下令,“不管要花费多少银两,一定要尽力医治她。”
“就算不用欧阳公子吩咐,我也会尽一切所能来治疗这位姑娘,只是她的双脚,恐怕再也没法子回到以前的模样,一生都得缠足。”
苏玉霓一听,难过得掉下泪来。
真没想到缠足竟是如此残忍的事,那已经不能再称为脚了,整个脚饭完全变型,不成样啊!
她庆幸爹爹自幼就极为疼爱她,又怕她疼,所以不让她缠足,更为眼前的白云霏感到心疼,她竟遭受到如此痛苦的折磨。
而照这情况看来,她并非自愿缠足。究竟是谁在她身上做了如此残忍的事?
此时,白云霏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身旁陌生的人们,“你们……是谁?我的脚……我的背……好痛……”彷佛有把火在她的身上燃烧,灼热疼痛不堪。
苏玉霓连忙向前安慰,“别担心,-身上的伤大夫已经治疗过了,伤势很快就会复元。我们不是什么坏人,-我曾经在街上碰过面,只是那时候的我是男仆打扮。我叫苏玉霓,他是我的相公欧阳律,-应该对我们有些印象才是。”
当时就是白云霏当着他们的面,制止斐亦天继续胡乱开口破坏欧阳律的名声,此事她应该还记得才是。
却怎么也没料到白云霏竟摇着头。
“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你们……”
一旁的欧阳律闻言,立即拧紧眉,“-怎么可能会不认识我?我和-的少爷斐亦天,一直都是商场上的死对头。”
“斐亦天……那又是谁?”此话一说出口,可让在场所有人讶异不已。
苏玉霓瞪大双眸,“-不记得-所服侍的主子斐亦天了?”
白云霏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在说谁。”主子?什么主子来着?
一旁的欧阳律低头沉思,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开口,“那-对“白云霏”这名字可有印象?”
白云霏依旧摇头,“没有。”
她所说出的话让苏玉霓震惊不已。她……竟然忘了自己的主子,也忘了自己的名字?
怎么会这样?她彻底失去记忆了!
欧阳律询问一旁的大夫,“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老大夫双手一摊,“这下子就连我也没辙了,依我所见,她极有可能是摔伤了脑袋,所以才会失去记忆。”
“那她要多久才会想起?”苏玉霓着急询问。
“有可能是过一阵子后,她就会慢慢想起一切,但也有可能会一辈子都想不起那些她所失去的记忆。”
“怎么会……”苏玉霓虽然与白云霏并不熟悉,但她打从那日在街上遇见她时,就很喜欢她了,所以更为她所发生的事感到无比难过。
欧阳律沉思了一会儿,随即下令,“现在先不管她失去记忆之事,先治好她身上的伤,至于她在府内的事,千万不可被外人得知。”
“为什么?”苏玉霓不解。
“她背上的伤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所砍伤,但究竟是被谁所伤,又遭遇到什么事,情况不明,要是那贼人知道她在府内的消息,恐怕还会再前来暗杀。为了确保她以及府内的安全,暂时不要让外人知道她在府内一事。”欧阳律冷静分析。
苏玉霓也只得照他所说的话去做。“那么我们也该通知斐亦天此事才对,再怎么说,她都是他府内的人。”
“我听人说,他最近前去江南做笔买卖,不晓得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待他回来后,我再告知他此事。”
欧阳律皱眉看着躺卧在床上、全身是伤的白云霏。
京城内,随便捉个人来问,任谁都知道斐亦天有多疼爱白云霏,绝不可能让她受这么重的伤,那如同刮去他心头上的一块肉。
那么,又是谁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来?定要查个清楚。随即唤来总管顾福,在他耳畔低声交代几句。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顾福立即退离,前去办妥他所交代的事。
苏玉霓站在床铺旁,轻握着白云霏的手,但她却疼得缩回去。
翻过她掌心一看,这才发现她的手掌心上头竟也全是伤,让苏玉霓心里十分难过。
“别担心,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了。”
白云霏听着她的温柔嗓音,缓缓闭上双眼,原本的不安、紧绷情绪逐渐安定下来。
虽然他们的对话内容,她一句都听不懂,然而她就是知道,自己可以放心地待在这里。
脑海虽然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可是……有一道模糊的人影,一直缭绕在心头,怎么也挥不去。
易彩自从那碍眼的白云霏死去后,态度更为高傲,俨然自个儿就是这座宅第内的夫人,更是尽情地使唤斐府内的下人们做事,若是有人胆敢不从,立即将那人撵出宅第。
今儿个晌午时分,前厅闹烘烘的,嘈杂不已。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易彩皱紧眉。
“我这就去查看。”张娥立即步出厢房,前往前厅一探究竟。
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了?若是那些下人没事乱嚷嚷,定给他们罪受。
当她一走到厅堂前,远远地就瞧见里头所坐的人影,惊得连忙往后退去,就要前去告知易彩此事。
斐亦天回来啦!
然而当她正打算往后奔去时,一道高壮人影阻挡住她的去路,猛抬头一看,正是总管李仁。
她更惊得吓白了老脸,全身抖个不停,深怕他们知道了她们所做的事。
李仁面无表情地一把拎起张娥的衣领,带她进入厅堂内。
斐亦天坐于厅堂正中央,挑眉看着张娥,“-想上哪儿去啊?”
李仁将她一把丢向前,让她就这么跪在斐亦天面前。
张娥全身颤抖不已,“没……没打算上哪儿去。”她得保持镇定,他们才刚回来,绝不会知道她们对白云霏所做的事。
“喔?”斐亦天冷眼睨向她,“这回我前去杭州,在那儿打听到了不少事,就连当年我爹之所以会立下那愚蠢婚约的真相,也全查明了。”
张娥一听,瞪大双眼,心想怎么可能?这事明明百密无一疏的啊!
易彩待在房内,迟迟不见张娥回来,于是亲自前来厅堂,只见斐亦天坐于太师椅上,而张娥正跪于他面前。
心头一悸,立即明白事情不好了,但她仍然保持镇定,笑着走向前。“你可总算回来了,这次做了哪些买卖啊?”
斐亦天-起眼瞪向她,“我已经将真相查明,-也不必再跟我装熟络了。”
易彩仍笑-了眼,保持冷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哼,-可真会装蒜啊!”斐亦天取出怀中的一封信,丢到她足前,要她自个儿看个清楚。
易彩立即弯身拾起那封信,取出里头的纸张一看,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怎么可能……你爹竟然这么做?”
“哼!-倒是恶人先告状,怎么不说-爹所犯下的恶行?”斐亦天-起眼瞪向她,“我爹当年前去杭州,原本是打算和另一名易姓商人做买卖;没想到-爹竟然假冒那名易姓商人欺骗我爹。正当我爹察觉到不对劲时,-爹竟派人刺伤李仁他爹,逼我爹就范,除了将我爹当时带去的商品全部夺走外,还买通官差强逼我爹写下这纸婚约信,以便日后前来向我逼婚,打算连我斐家的财产一并并吞。”他站起身,缓缓逼近她,“我不得不说,-爹还真行啊!”
当时的易老鬼买通了官差与官爷,让爹就算是想去报官,也求助无门,最后只得自认倒楣,却又怕那易老鬼真的拿那封信前来逼婚,所以才会特地写下此信,以便日后厘清真相。
而他和李仁之所以翻遍了所有的记事簿与帐本,全没瞧见这件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向来不服输的爹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被人诈骗与威胁一事,所以才不将此事记载,以免每回一看到就会发怒,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易彩仍故作镇定,“这一切搞不好只是你爹事后反悔的片面之辞,你我各有一封由你爹亲笔写下的信,至于哪封信是真、哪封又是假,这可不是光由你说了就算。”
“喔,-还想要瞧见更多的证据是吧?”斐亦天立即自袖口取出另一封信,当着她的面摊开。
上头密密麻麻全是人们的签名,以及用朱砂按压的指印,许多人更亲笔写下当时所发生的情况。
“如果-还要人证,我马上派人去李记酒楼,将当年担任掌柜的人请来,当着-的面将当时所发生的事,源源本本、清清楚楚再一次说个明白。”
这下子,易彩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哑口无言。
“所以-最好识相点,马上离开,否则……别怪我对-们不客气。”斐亦逃谠她们已经十分客气。
“哼,张娥,我们走!”易彩只得扭头离开。哼,她就算不能成为斐家夫人,至少她也已经夺走他最重要的人。
此时,突然有道人影奔入厅堂内,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玉。
“少爷,前些日子云霏姊不晓得被她们带去哪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她伸手指向狠毒的易彩与张娥。
她豁出去了!定要将她们的所作所为,一一禀报给少爷知晓。
斐亦天大为震惊,“-说什么?!真有此事?!”鹰眼立即往张娥和易彩扫去,眼底的盛怒,任谁都看得出。
头一次瞧见斐亦天发怒的骇人模样,原本站起身的张娥又“咚”一声跪了下来,不停叩头求饶。
“斐公子……请你原谅……老奴全是照着小姐的吩咐去做……这一切……全不关我的事啊……”
易彩见了,气愤不已,张娥竟然敢窝里反,反倒指责起她的不是了!“张娥,-──”话尚未说完,又有无数名下人冲入厅堂内。
“少爷,你不在府内的时候,她们两人可把云霏虐待得惨了,除了折断她的脚,假意要帮她缠足外,还只给她吃米糠、馊食。”厨娘忿忿不平。
不要以为她不知道她们暗中欺负白云霏的事,她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懊不容易总算等到少爷回来,定要将那些发生的事,全都说给少爷听。
宅第内的仆役们也全奔入厅堂内,说着易彩对白云霏所做的种种狠毒之事,一个也没漏掉。
斐亦天听完后,满腔怒火,铁青着一张脸,向前一把用力掐住易彩的颈子,将她高举至半空中,恶狠狠地瞪向她。
“我问-,她人现在在哪里?”他眼底的愤怒与强烈杀意,前所未见。
易彩痛苦地涨红脸,快要无法呼吸,双脚在半空中不停地踢着;一旁的张娥见了,全身更是抖个不停。
李仁一个箭步向前,“少爷,你这样掐着,她无法开口回答,不如先把她放下来,再听她怎么说。”
他是不在乎易彩的死活,可是少爷若失手杀了她,可是万万不得,除了犯下杀人之罪外,搞不好还会永远都不知道白云霏的下落。
斐亦天这才松手,让易彩重重跌落地而,沉声命令,“快说!”
懊不容易能再度呼吸的易彩一面喘着气,一面咳着,缓缓开口,“她……死了……被我……花钱请来的杀手给杀了……”
闻言,众人莫不倒抽口气,怎么也无法相信她所说的话。
斐亦天双眼空洞无神,一颗心就此停住,“她……死了?”
下一瞬,他一个箭步向前,大手再度紧掐着她的颈子,“-胡说!她不可能死的,不可能……她跟我约好,要等我回来的……-胡说……她没死……”
易彩被掐得整张脸都泛了黑,双眼一翻,没了气息。
李仁见斐亦天已经失去理智,立即伙同一旁的男仆们向前架住他,制止他继续掐着易彩的颈子,以免真会要了她的命。
“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还没问她……究竟把云霏藏到哪里去了……”斐亦天发了狂般不停吼着,“云霏……快把她还给我……”
她没死,她才没死,定是被人给藏起来了!
李仁只得以手背用力往斐亦天后颈劈下,让他晕厥过去。
所有人惊得不知所措;没想到少爷竟会发了狂,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听到白云霏惨死的噩耗。
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而易彩和张娥两人的心可比蛇蝎狠毒,竟派人去杀了白云霏。
“你们快把少爷扛进房内。”李仁立即下令。
张大、小李与何三马上将晕厥过去的斐亦天扛回厢房。
张娥看见易彩被掐晕过去,全身打从方才就一直不停颤着,怎么也止不了。
李仁往张娥的方向步去,居高临下地睨着不断颤抖的她,“-最好将当时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否则……”
张娥只得抖着声音,将她带白云霏到城郊密林,并叫外地来的一名男子杀了她的事,源源本本地全告诉他。
李仁一听,眉峰紧紧皱起,“-有没有看见她的尸体?”
“没。”张娥猛摇头。
“那名男子现今何处?”李仁又问。
张娥依旧摇头,“我也不晓得,搞不好早就离开京城了。”
李仁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立即下令,“把这两人扭送官府查办,所有男仆快随我前去寻找白云霏。”
就算人死了,也得将她的尸体找回给斐亦天。
斐宅上上下下全笼罩着一股哀伤,每个人虽然都不愿相信白云霏死去的消息,可是那日李仁派人前去那处悬崖寻找,确实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尸骸。
有人不禁在想,她的尸骸是否被山林内的野兽给拖走?要不然怎么会不见踪影?
但也有人不肯死心,认为白云霏搞不好根本就没死,只是……不晓得人在哪儿就是了。
而斐亦天的情况,更令人见了鼻酸。
他整逃诩待在白云霏的厢房内,伸手触模着她所穿过、戴过的衣裳、发钗,整个人彷佛失了魂似地,不吃也不喝。
所有仆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都明白向来疼爱白云霏的斐亦天,怎么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可是,若她真的死了,他自然也得接受这事实啊!
李仁站在厢房外,看着斐亦天低头抚着白云霏所穿过的衣裳,任谁叫唤都不肯理会,多日来皆未进食。再这样下去,只怕他会……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总管,外头来了一位稀客,说要马上见少爷。”
“谁?”稀客?李仁皱紧眉。
“是少爷的死对头,欧阳律啊!”在前院扫地的小李也觉得不可思议。
李仁眉头更为紧蹙,只得代替斐亦天前去大厅接见欧阳律。
堡主心切的他早已暗中下定决心,若欧阳律打算趁这时候前来取笑少爷,那他马上就将他撵出门。
一到厅堂内,只见欧阳律坐于椅上,嘴边噙着一抹笑,“咦,怎么前来的不是我所想见的人呢?”
“实不相瞒,我家少爷此刻不便见客,若欧阳公子有什么事,请同我交代一声,我再禀报我家少爷。”
欧阳律脸上的笑容更为扩大,“你干脆就直说,他因为失去白云霏,所以难过得快要病倒。”
整座京城的人都知道,白云霏被易彩所谋害,至今生死不明。虽说易彩与张娥在官爷的查办下,早已被处死,算是还给白云霏一个公道,但斐亦天却再也无心于事业上,任由底下的商家自生自减,生意一落千丈。
“你……”李仁怒目瞪向他。就知道他此次前来准没好事,挽起衣袖,打算动用武力请他离开。
欧阳律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上,对于李仁的步步逼近,毫无畏惧,正当李仁往他的脸上挥出拳头时──
“不想知道白云霏的下落了吗?”
李仁的拳头就在欧阳律的眼前一寸之处停下。
“你……你说什么?”他知道白云霏的下落?!
“还不快把这碍眼的拳头移开!”欧阳律斥喝。
李仁立即收回拳头,恭敬地施礼,“请欧阳公子在这儿稍候片刻,我立即请我家少爷前来。”随即转身离开,禀报斐亦天此事。
欧阳律坐于椅上,没一会儿后,便瞧见斐亦天满脸胡碴、披头散发、一脸难以置信地步向前。
“你知道云霏的下落?她没死,没死对吧?”斐亦天眼底的着急,任谁都看得出他有多在乎她。
欧阳律睨了他一眼,“瞧你这是什么模样?亏我以前还把你视为唯一敌手,竟会为了一名女人失魂落魄成这副德行。”
斐亦天没工夫听他的训斥,一个箭步奔向前,握住他的手臂,“你快告诉我,云霏人在哪里?!”
欧阳律挥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的,十分无礼……我好像还没听到有人说出个“请”字?”
闻言,斐亦天心里虽气,不过他还是低声下气,开口请求,“欧阳公子,请你告诉我,她现在人在何处?”这么一来,他总没话可说了吧?
他迫切想知道她的下落。她现今何处、情况如何?
欧阳律这才满意一笑,“想不到向来心高气傲的斐亦天竟会为了一名婢女,向我低声下气。”
“够了!她不是什么婢女,她是我的女人!”斐亦天发怒,为什么人人都要把她说成下人?她不是!
欧阳律见他如此气愤的模样,就知道他有多在乎白云霏,唇瓣的笑容更为扩大,“好,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只不过有一件事我得事先告知于你。”
“快说!”斐亦天没空跟他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她失去记忆,把过去的一切,以及有关于你的事全忘了。”
欧阳律说出的话让斐亦天怎么也无法置信,“不,不可能,胡说……这事怎么可能发生?”
她忘了他?忘了跟他之间的点点滴滴?怎么可能……他才不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他不信!
“相不相信是你的事,但我的确没胡说,若要见她一面,明儿个再前来我的宅第。”欧阳律就要起身离开。
“为什么不能现在?”斐亦天阻挡住他的去路。
欧阳律冷冷看他一眼,“瞧你现在是什么德行,能出去见人吗?再加上……我奉劝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因为她已经不是以前的白云霏了。”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斐亦天心头有抹不安。
欧阳律拒绝问答,直接绕过他离开。
一旁的李仁直瞅向斐亦天,“少爷,你觉得他所说的话,可信度有几分?”
“他虽然是我从小到大的死对头,可是我们对彼此太过了解了,若是没有把握的事,他是绝不可能去做的。所有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有多在乎白云霏,他也知道,所以他这次特地前来,所言绝对不假。只是……”
“只是什么?”李仁又问。
“他要我做心理准备,又是为什么?”反而让他的心更慌、更乱了!
而她……当真失去记忆,忘了他吗?
棒日一早,斐亦逃诶自一人依约前往欧阳律的宅第。
总管顾福客气地带领他进入宅院内,并请他在厅堂内稍候片刻。
斐亦天无心等待,一心只想马上见到白云霏。亲眼看见她、亲手碰触她……感觉到她那温热的身躯,才能确信她仍活在这世上。
欧阳律踏进厅堂内,看着一脸焦躁不安的他,扬声,“随我来。”
他们之间多年的恩怨,如今该是到了清算的时候。
斐亦天立即尾随在他身后,来到后花园内,却没有瞧见半个人影,还以为他在欺骗他,就要发怒。
“急什么?人等会儿就过来。”欧阳律冷睨了他一眼。
斐亦天只得沉着气,等待白云霏的到来。
一名女子走进花园内,但她并非白云霏,而是……当时他在街上所见,那名跟在欧阳律身旁的男仆,原来……她是女人。
“那是我内人苏玉霓。”欧阳律看着她的神情净是深情。
斐亦天皱眉,“你明知道我想看的人不是你的妻!”是在耍他吗?
苏玉霓站于欧阳律身旁,“你有将那件事告诉他了吗?”
“还没,此事等会儿再说。”他眼底净是笑意。
斐亦天虽然不明白欧阳律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但他不在乎,他要的……只有白云霏!
他们两人带领斐亦天往花园另一头的一间厢房走去,让他站在外头,透过窗棂往内看去,一名眼若流萤、发若飞瀑、面若白玉、端庄秀丽的绝美女子就坐在窗边,在帕上绣着花。
斐亦天激动得难以自己,就要奔入房内,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一解多日来的相思之苦。
是了,就是她!她的身影、一颦一笑,在这些日子以来,总是揪疼了他的心。而他为此感激上天,让她再度回到他身边。
然而欧阳律却伸手制止,“你最好不要向前随意碰触她。”
斐亦天怒不可遏地瞪向他,“她是我的,你凭什么叫我不得碰触?”
欧阳律不把他的怒意放在眼底,“因为她不再是你的云霏,而是我的妹子。”话一说出口,可让斐亦天讶异不已。
“你说什么?”他的妹子?
“没错,我在前些日子认她为妹,而她也欣然接受。”只要别人对他好上十分,他自然也会回报十分。
当时白云霏出面制止斐亦逃谠他的毁谤,让他得以保全名声,当时的恩惠,他就此还过。
“我记得有人说过,若要迎娶白云霏为妻,就得在三日内将黄金白银万两、绫罗绸缎千疋备妥。”欧阳律眼底满是得意。
相对的,若是有人与他处处作对,就此结下了梁子,他也定会有仇报仇,绝不轻饶对方。
斐亦天一愣,随即沉下脸,“好个狠计。”
此时,苏玉霓站出来,“要不是我们那天刚好经过那条山路,将奄奄一息的她救回,她可能早就没命了;我家相公之所以收她为妹,这用意你还不明白吗?不就是要让她与你门当户对,这么一来,你就算是娶她为妻,也没人敢说什么。”
斐亦天沉着声音,“我本来就打算将易彩的事情解决后,马上迎娶她为妻,压根就不在乎人们口中所谓的什么门当户对。”这一生,他的妻只有她一人!
苏玉霓再也说不出话来。原来他对她用情如此之深啊!
一旁的欧阳律沉下脸,“你不在乎,可是人们的嘴总爱造谣,乱说一通,这样一来,终究还是会伤了她的心。”
苏玉霓再度开口,“哪个女人不想风风光光地嫁人?我们这么做,也全是为了你们好啊!”
斐亦天沉默不语,凝视着在房内刺绣的白云霏身影,好半晌后,这才缓缓开口,“以前我总是认为,只要她待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事根本就不在乎;万万没想到这回竟让她受到如此的委屈,我……亏欠她太多了。”
“那你的意思是──”苏玉霓话尚未说完。
“绝不会再让她离开我身边!傍我三日的时间准备,定会风风光光地迎娶她回府。”他绝不会让她再离开他身边,他要生生世世守着她,直到天荒地老。
语毕,斐亦天深深地看了白云霏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苏玉霓感动得落下泪来。以前她一点都不喜欢斐亦天,如今却被他的深情所感动,激动不已。
欧阳律将她一把拥入怀中,“哭什么?”抬起手拭去她颊边的泪。
“人家……就是感动嘛!”
“好了,别哭了,-还得帮她好好打扮一番,三日后好风光嫁人。”
京城酒楼、茶馆、客栈……大街小巷内,人们所谈论的都是同样的话题──
“斐亦天要娶妻了!”
“什么?!他要娶妻了?白云霏不是还下落不明吗?他怎么会在这时候娶妻?”
“是啊,这样对得起白云霏吗?”
“先不管白云霏的事,大伙儿可知道他要娶哪户人家的姑娘为妻?”
“你就甭吊咱们胃口了,快说吧!”
“是欧阳律的妹子啊!”
“什么?!他们两人向来不是水火不容?他怎么可能会娶死对头的妹子为妻?”
“这我就不明白了,不过听说要嫁给斐亦天的是欧阳律前不久才认的妹子。”
“啊?你究竟在说什么?让人怎么也模不着头绪。”
“反正斐亦天要娶的人,就是欧阳律的妹子啦!唉……我也不太明白,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斐亦天还准备了黄金白银万两、绫罗绸缎千疋当聘礼。”
“哇,这么大手笔!”
“咦,那不是之前斐亦逃谠那些要前来向白云霏提亲的人们,所提出的要求?”
“对对对,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了真有此事啊!”
“不管怎样,明儿个斐亦天就要娶妻了,咱们一同前去祝贺,凑个热闹。”
“好,就这么办!”
每个人都期待着明日的到来,打算前去一探究竟。
是怎样的女子竟与白云霏有同等身价,能让斐亦天不惜出价黄金白银万两迎娶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