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安安,过来帮我按摩,”几次私下出游后,洪珊珊俨然认为自己是凌韦桀正牌女友,她第一个秋后算帐的目标就是坏她数次好事的安安。“大力点,妳是没吃饭啊?”
“好。”吸口气,将九九乘法从头默背一遍,安安认命地接受耐心大考验。
“哎哟~~那么用力是想痛死我啊?”洪珊珊碎碎念,“这么简单的事也做不好。”
“这样呢?”安安手上力道放轻。
“太轻了……哎哎!太重了……好,这样可以。”
片场里全是洪珊珊的声音,上从买便当,下至倒垃圾全叫安安一手包办,再笨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根本是在挟怨报复。
眼红人家之前和凌韦桀的感情好。
“桀哥!”小恩先看不下去了,以前桀哥欺负小助理都没这么过分呢!
“别理她。”凌韦桀神色自若的瞧着剧本,漠不关心。
“可是这样下去……”那女人颐指气使的样子快气死人了。
“没办法,先让风声出来再说。”越过手上的册子,黑眸冷冷地扫向洪珊珊。
“哦!”便宜那个妖妇了。
为达目的,非常时期也只好用非常办法,胸大无脑的洪珊珊就是最重要的棋子,她闹得愈夸张愈好。
“天哪!我的衣服!”猛地,洪珊珊气急败坏的跳起来,“我这件衣服要四万多耶!被妳弄成这样子妳赔得起吗?”
惊逃诏地的叫嚷,众人的目光都往她们身上聚集,只见洪珊珊涨红脸气坏了。“妳看看,好好一件衣服上全是污点,这要怎么穿?”
安安哭丧着脸,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她手一滑,整杯热咖啡全往她身上倒下去了。
“我真的要被妳活活气死了!”洪珊珊夸张地比手画脚,什么美丽形象都荡然无存。
“对不起。”虽然不是故意的,安安却不由自主的感到窃喜。
主啊!原谅她吧!她有种报仇的快感。
一大群工作人员全靠过来围观,大家瞧见洪珊珊狼狈的样子,好几个人掩唇偷笑。
懊几个工作人员暗暗给了安安赞赏的眼神。
“安安,做得好!”
“安安,有妳的。”
“笑什么?你们都不用做事啊?”洪珊珊面子挂不住包生气了,“看什么热闹,还不全部滚开?”
“桀哥!”小恩最受不了她鬼叫。
无奈的,凌韦桀放下剧本缓步朝她们走近,沉静的脸上瞧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我帮妳擦擦吧!”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安安没办法,拿块湿布帮她清掉污渍。
谁知道不擦还好,擦了更惨。
原本是咖啡“点”,现在变成咖啡“面”。
“真是够了。”洪珊珊一看差点抓狂,连声招呼都不打,狠狠就甩安安一个巴掌。
安安白女敕的小脸完全被打偏。
“糟糕!”亲眼目睹的小恩低叫。
凌韦桀脚步停下,他喉结上下滚动,黑瞳倏然收缩。
安安左脸痛麻一片,她生气回头瞪着洪珊珊。
不管是女星还是女模,都这么爱打人吗?
“妳们在吵什么?”在卷起风暴之前,凌韦桀及时介入,“大家都在看妳们的笑话。”
“桀,你看,我的衣服被她的笨手笨脚给毁了,”洪珊珊马上哭诉,“这件衣服好贵,是限量版,你说该怎么办?”
凌韦桀看着安安那张受委屈的脸,要安安道歉这种话他说不出口。
“桀!”洪珊珊跺足。
“安安,”黑眸敛下,他避开她的目光,“妳被开除了,”
闻言,众人一阵哗然。
“什么?”安安不禁怀疑自己的听力,她原本还指望他伸张正义的说。
“哈哈!”洪珊珊得意的轻笑。
“你再说一次。”看都没看她一眼,安安眨也不眨地凝睇着凌韦桀。
“桀哥!”小恩吓一跳,这是他有史以来最不明智的决定了。
“我说,”凌韦桀一字一语缓缓的重复,“妳被开除了。”
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安安只感觉呼吸一窒,心底顿时破了一个大洞。
骗人!他骗人!说什么一切都会好转,结果被美色迷得团团转的人就是他!
“我知道了。”不再多话,安安马上转身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桀哥。”小恩轻扯他的衣袖。
这样玩过火了啦!
凌韦桀别过脸,没有要挽留她的意思。
已经苦撑这么久,绝不能在这时候泄底,开除她也是好意,免得她整天受洪珊珊这妖女欺负。
咬着唇,安安抬头挺胸地离开片场,她强迫自己不能回头,不再看凌韦桀一眼。
那种人……那种只会油嘴滑舌,说好听话的臭男人……她才不会喜欢、才不会舍不得!
脸上湿湿热热的,她不自觉抚上自己的颊。
沾在手上的是--泪。
所有的委屈及不甘剎那间倾泄而出,安安加快脚下的步伐,深怕被人发现她的脆弱,伸手招辆出租车坐上去。
“小姐,上哪儿?”司机问。
得不到响应,他回头,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他好大一跳。
从没见过女生这样哭的,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哭得一张脸花花的好丑。
“呃……小姐,我这里有一盒面纸。”看出她袖珍包的面纸绝对不够用,他提供私家珍藏。
“谢谢。”安安抽抽噎噎,费很大的力气才不让自己狂哭出声。
她不甘心啊!经过那么多风风雨雨她都没掉泪,现在只不过凌韦桀说了句“安安,妳被开除了”,她的眼泪就像海水溃堤止都止不住。
他有什么了不起?都已经干涸的眼睛为什么要为他哭?
呜……呜……
“小姐,妳先告诉我要去哪儿好吗?”停在大马路旁,一个漂亮的大女生坐在车上哭得浙沥哗啦,人家会误会他的耶!
“我……我要回家。”不知抽了第几张面纸拭泪,安安哭着说。
“妳家在哪里?”总要告知路名吧?
“我要回家!”她哭得更伤心了。
“……是。”叹口气,司机点点头。
总之先上路吧!
“这就是你的办法吗?”林唯新嗤笑,“我都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白痴了。”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闭目养神,对他的嘲讽恍若未闻。
“为了她,赔上你的星途值得吗?”
“值得。”凌韦桀耸耸肩。
“你是故意来气我的吗?”林唯新咬牙切齿的问。
“对你而言,没有任何东西比钱来得重要,你当然觉得不值得。”凌韦桀长腿舒服地换个姿势。
“别把我形容的跟禽兽一样。”
轻轻一哼,凌韦桀不语。
“这样对你有多大的影响,你到底知不知道?”
“别紧张,我还没垮,月底的演唱会还是如期举行不是吗?”他起身点烟,“门票还是卖得光光的,你的荷包也是一如往常赚得饱饱的。”
对他连针带刺的语气,林唯新气得七窍生烟。“从我当你的经纪人以来,我没有对不起你,你犯不着老是说话来气我。”
“谁教你当年抛弃甄姊,”一想到有人不要他美丽大方温柔的甄铃,他就无法忍受,“我对你绝对不会有好脸色。”
一听,林唯新气得差点脑中风。“那是十年前的往事了。”都发霉了吧?
包何况,甄铃嫁人了不是吗?
“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年代久远而改变的。”
林唯新气得青筋爆跳,他不知道甄铃是怎么和凌韦桀说的,不过,当年被抛弃的是他耶!
是她先跟钟德汉在一起,他才认识现任老婆。
不过他现在解释什么,凌韦桀已经先入为主,根本听不进去。
“走吧!先去讨论演唱会的事。”他气冲冲的拉着凌韦桀离开办公室。“我不想和你为这种小事争吵。”
他才刚新婚,不希望被凌韦桀活活气死。
办公室里的小茶几上,八卦杂志静静的躺在上头--
惊传!凌韦桀、洪珊珊假戏真做,年底结婚?
甄铃叹口气,快受不了安安像水龙头一样流不完的眼泪。
“妳哭完了没有?”她的耐心本来就不佳,现在更是面临前所未有的考验,“之前出事的时候妳没哭,现在都哭了三天,妳不烦啊?”
安安吸吸鼻子,整张脸又是鼻涕又是泪痕的,惨不忍睹。“我也不想嘛!我不能控制啊!当初想哭的时候我哭不出来,我怎么知道现在会停不下来。”
“好,我来做个决断,”甄铃快神经崩溃了,“凌韦桀到底做出哪些对不起妳的事,妳统统告诉我,我要他给妳一个交代。”
“他……他开除我。”一提到开除这个词,安安哭得更伤心了。
“小姐,妳没被开除过啊?这没有什么了不起吧?”甄铃瞪她,“大不了我再帮妳找份工作。”
“不是因为这样。”安安摇摇头。
真正让她伤心的是,这句话是从凌韦桀的口中说出来,他是她最信任的人,不管开心、难过的时候,都有他在她身边。
她无法接受--因为弄脏洪珊珊衣服这种小事,凌韦桀就不要她了。
早知道他是这种人,她就不该对他有所期待。
他欺骗她的感情、欺骗她的信任。
安安抽抽噎噎的将心里的感受告诉甄铃,后者听完之后表情僵硬。
“安安,妳的情况不像一般职员被开除,比较像失恋吧?”
“失恋?”安安停止掉泪,惊愕的睇向甄铃,活像她是头上长出八只脚的大怪兽。
“安安,”甄铃换上正经严肃的表情,如果她是因为爱上凌韦桀而伤心难过,事情就棘手了,“妳老实告诉我,妳爱韦桀吗?”
安安瞪大眼,神情更惊讶。
她的脑袋里从来都没想过这问题,或者说这问题到了她的思维里就会自动模糊带过。
她--爱他吗?
“安安,回答我。”
“我……我不知道。”她承认她有心动的感觉,可是已经到达爱他的程度吗?
“妳不知道,还有谁会知道,”甄铃逼安安直视她的眼睛,“别逃避问题。”
安安的心脏跳得好快,自己都能听见它跳动的声音。
“妳仔细回想,当妳难过的时候、开心的时候、遇到困难的时候,妳第一个直觉想到的人是谁?”
安安沉默,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瞧安安的表情也知道被她料中了,轻轻叹口气,甄铃伸手抱住她。“安安,感情这种事,妳要看开一点。”
每个女人都很容易爱上凌韦桀,可是,没几个有好下场。
“安安,不如……妳和我一起去法国吧!”
“法国?”
“对啊!那里环境好、风景好、男人的品质也好,”甄铃决定先将她带离这块伤心地,“德汉常不在,我在那里人生地不熟闷得慌,妳来陪陪我吧!”
“听起来好像下错。”安安挤出笑容。
“当然下错,一起去吧!”甄铃劝诱。
安安怎会不知道这是甄铃的一片心意,在甄铃的提醒下,她厘清自己的心--也看清她和凌韦桀之间的距离。
她和凌韦桀,就像丑小鸭和逃陟。
丑小鸭是不会变成逃陟的,逃陟当然也不会爱上丑小鸭。
“安安,好不好?”甄铃追问。
“好,我跟妳一起去。”想了想,安安点头。
见她自己想通,甄铃忍不住傍她大大的拥抱。
“不过,大表姊,”安安提出最后的要求,“我们可以看完韦桀的演唱会再去吗?”
她想再感受一次凌韦桀撼动她灵魂深处的悸动。
“当然。”对于这种再微小不过的要求,她能说不吗?
“亲爱的,你到底有没有听人家说话啊?”洪珊珊再黏人不过的声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有,妳继续说。”飘远的思绪稍稍被她拉回来。
“人家是说,”洪珊珊伸出那双不知道砸了多少重金保养的玉手,“我的钻戒最少要三克拉。”
凌韦桀挑眉。
三克拉?把他当成她的包养金主了吗?
“再怎么说我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能太寒酸。”
“是不能太难看。”他附和。
“是嘛!你也这样觉得,”见他答应,洪珊珊大喜,“那我们等会儿就去挑吧!”她兴奋的连晚餐都不想吃了。
优雅的拿餐巾拭嘴,凌韦桀故意装出一脸的不解。“我们?”
“对呀!我们啊~~”洪珊珊微怔,“挑婚戒总不能我一个人去吧?”
到时,他不付钱怎么办?
“婚戒?”凌韦桀勾唇含笑,““我们”什么时候熟到要一起去挑婚戒了?”
“你不是告诉媒体说我们要结婚了吗?婚期就定在年底?”
“我没有说过。”他一概否认。
“有!你明明有说……”话声一顿,洪珊珊顿时恍然大悟。
虽然她鬼迷心窍,但并不代表她笨。“你是在拿我来炒作新闻。”
“我的名气已经够大了,何必还要拿妳炒新闻?”啜口红酒,他反问。
伴珊珊一时语塞。
凌韦桀说得对,论名气,是她拿他来炒新闻还比较合理,他没理由这么做。
“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他神态自若的切块牛肉送入口中,笑容可掬,“我们当朋友不好吗?”
伴珊珊不说话,一双美眸紧盯住他。
她还是觉得很奇怪,只是哪里奇怪她还没想通。
是他主动放话出去让人产生误会的联想,现在又不认帐!
难道他是另有目的?但他是为了谁而大费周章?
“想到了吗?”凌韦桀朝她微笑。
伴珊珊瞇眼,她已经很努力的在想了,突然,一道灵光闪进脑海。
前阵子他的小助理裘安安的丑闻不是闹得人尽皆知吗?现在倒是风平浪静了。
原来,是为了她!
“为了一个小助理,值得吗?”举杯就口,她冷冷的问。
最近很多人都喜欢问他值不值得耶!
“不值得的事,我会去做吗?”慢条斯理地又切块牛肉入口,他笑容迷人的问。
她没有传言中的那么笨嘛!一下子就想通了。“这件事处理得不好,你会全赔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竟然敢操弄媒体,真是太胆大妄为了。
“托您的福,事情到目前为止,都发展得很顺利。”
“那以后呢?”她冷哼。
“以后的事就要看洪小姐怎么配合了。”他叉了块鲜女敕多汁的牛肉送至她唇边。
俊美无俦的笑脸、温柔性感的动作,他又开始散发出他的性费洛蒙。
凝视他许久,洪珊珊轻启檀口吞下那块肉。“你要我怎么配合?”
“看妳怎么甩了我啰!”
“要我甩了你?”真奇怪的合作方法。
“如果是妳主动和我谈分手,不但对妳没有损害,妳的身价和名气都会水涨船高,何乐而不为?”
“你不怕你的人气下降?”
“这是我的问题,”他无所谓的摊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合作?”
“怎么样?有找到她人吗?”当所有的杂事都如预期按时落幕,唯一的意外竟是负气离开的裘安安不知去向。
她到底是躲到哪儿去了?
“没有。”小恩摇摇头。
“总不可能平空消失了。”
“她真的就这样消失了。”谁教他当初把人家开除了,现在找不到了吧!
瞪了小恩一眼,凌韦桀冷哼。
别人误会他就算了,小恩比谁都熟知内情,还敢落井下石。
必想起来,他和安安唯一的联络方式就是电话。
如今人从租赁的房间搬走,电话取消,手机也暂停使用,他和她算是断了联络。
彬许问甄铃有关她的消息还比较快。
心念一转,他马上拨出电话。“甄姊?我是小桀……”电话刚接通马上就被切断了,他连话都来不及说完。
盯着话筒,凌韦桀脸色微变,他应该知道安安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