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叮咚!”
“……”
“叮咚!叮咚!叮咚!”
“……”
电铃声急速响起,秦子鞅忙着打包行李的动作一顿,皱眉望向门板,猜不透这么晚了会是谁。
“叮咚!叮咚!叮咚!”电铃仍持续发出尖锐的噪音,颇有不开门不罢休的味道。
瞄了眼收拾一半的纸箱,他将它踢入角落,慢吞吞地起身开门。
“可优?”打开门的剎那,他怔住。
她的脸蛋红扑扑地,呼吸急促不稳,彷佛就要喘不过气。
“我住的地方是华厦,有电梯。”他往旁边一指。
她走路上来吗?这么喘。
“你没有穿衣服。”瞪着他赤果的胸膛,可优脸色微变。
“我在睡觉。”怔了下,他随便找个借口搪塞。
因为收拾行李而有些发汗,他才把上衣月兑了。
“睡、睡觉。”听见他再自然不过的语气,可优的心陡然一沉。
他们在睡觉……
他和蛇魔女在睡觉?
“睡觉很奇怪吗?”看见她惨白的脸,他不明白。
大家都要睡觉吧!
“没、没事了,再见。”眼看心就要活生生撕裂成两半,可优失魂落魄地转身。
她的心在痛,是因为秦子鞅和别人交往吗?
他要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为什么她会难过得无法呼吸?
“喂!”他一把抓住她的肘,“这样就要走了?”
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
“别管我。”带着赌气的意味甩开他的手,可优匆匆忙忙地冲下楼,就怕他看见自己的泪水夺眶而出。
“可优!”秦子鞅眼明手快地将她拉回来。
“妳哭了?”看见她可怜兮兮的神情,他一震,“为什么?”
“才没有。”慌乱地将泪抹去,她倔强地别开脸。
“发生什么事?是郑什么的欺负妳吗?”他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硬是要她看着自己。
前两天的刻意疏远姑且先放一边。
“不是。”
“那是为什么?”他皱眉问。
“没什么。”摇摇头,可优什么都不想再说了。
秦子鞅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
“进来再说吧!”她老是可怜兮兮又饱受委屈的模样,教他怎么放心得下?
“我不要!”
“不要?”他皱眉。
她不辞千里跑来找他,却又不愿进屋里?
“蛇魔女不是在里面吗?”声音明显地小了下来,可优别开脸。
她光想象,就觉得心好酸。
“徐雅莉来做什么?”她的话,他完全听不懂。
“和你共进烛光晚餐啊!”干嘛一脸不明白?
“她是有打电话给我,但是我回绝了,”发现她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奇怪,秦子鞅忍不住多看她一眼,“既然她不在,妳要不要进来?”
“要喝点什么吗?”看她终于肯磨磨蹭蹭走进屋里,秦子鞅转头问道。
“冰开水。”突然意识到自己来得很鲁莽,可优手足无措地站在房间中央。
他们不是在冷战吗?她这样不吭一声跑来他家按门铃算什么?
有时候都不免佩服起自己的少根筋。
“没有冰水。”他皱眉,每次含泪抱怨生理痛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喝冰水?“热红茶?”
迸怪地看了他一眼,她摇摇头。“不要。”
他自己都热得月兑掉上衣了,竟然要她在闷热的夜晚喝热红茶?他当她疯了不成?
“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喝就算了。秦子鞅在她对面坐下,心平气和地问。
“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既然没事,妳干嘛泪眼汪汪地跑来我家找徐雅莉?”啧!不老实的家伙。
有种被抓包的心虚,可优咬咬牙,别开脸。
“蛇魔女告诉我,她今天要在你家吃晚餐。”要不是和蛇魔女积怨太深,她不禁怀疑蛇魔女是不是故意挖陷阱给她跳。
“就因为这个原因?”
“这原因不对吗?”她咕哝。
对她而言已经够严重了。
忍住笑,秦子鞅眸底温柔的光芒闪动。“就因为以为徐雅莉要来,妳连我们闹得不愉快的事情都抛诸脑后,大剌剌地来狂按我家门铃?”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啊?
粉颊不争气地绯红,可优有些老羞成怒。
“我是为你好,怕你掉入蛇蝎陷阱,到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已经够呕了,请别再亏她了行不行?
“何必呢?妳今天不是和郑什么的有约吗?”他才不会轻易放过她。
“是有啊!”她点头。
“妳放他鸽子?”
“我才不是这种人。”可优嘀咕。
“所以妳有去赴约。”听见她还是赴了郑什么的约会,秦子鞅忍不住脸色一沉。
靶觉真差!
“只是去一下子。”她满脑子都是他和蛇魔女卿卿我我的画面,他以为她能待多久?
“约会开心吗?”他皮笑肉不笑地问。
“都结束了。”
“什么东西结束了?”
“我和郑世朋,以后不会再有瓜葛了。”
沉默了三秒钟,秦子鞅终于不确定地问:“妳该不会又被抛弃了?”
连健美男都不要她吗?
“才不是!”可优受到侮辱地抬头瞪他,“你以为我是来找你哭诉?”
“我没有这么说。”干嘛一副想找人拚命的样子?他是出于关心耶!
“是我告诉他,我们不可能。”她想起来就觉得内疚。
没想到她也会变成利用男人的坏女人。
“妳和他这样说?”秦子鞅不是很相信。
“我告诉他──”别开脸,可优不自然地拨拨头发,“我有个很重要的朋友有难,我非要马上赶过来不可。”
绽了抹自己才懂的笑容,秦子鞅朝她伸出手。
“过来。”她的“难”是指蛇魔女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理由听在他耳里还挺受用的。
“干嘛?”她没好气的应。
他们冷战结束了吗?
“过来。”他好脾气的重复。
迟疑了一下,可优还是乖乖握住他的手。
“拒绝别人的滋味不好受吧!”他问。
这女人向来是情场败将,第一次拒绝别人铁定让她感到很内疚。
“是不好。”这男人别这么了解她,行不行?
“所以妳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他的邀约。”抓到机会怎能不好好说她一下。
“你──”不服气地扬睫瞪他,最后,她还是示弱了,“我承认我是故意气你。”但是他也有错啊!没事和蛇魔女纠缠不清。
“知道错就好。”他反手赏她一个爆栗。
“好痛!”揉着发心,可优含泪控诉,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这代表他们和好如初了。
“妳用过晚餐没有?”
“没有。”她的牛排被她剁成肉酱了。
“我们出去吃点东西,”他望住她,该说出口的话还是没说,“然后送妳回家。”
寂静的深夜,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五层楼高的旧公寓前,秦子鞅迟疑了下,突然按住可优欲打开车门的手。
“子鞅?”可优不明白地回头。
“我刚刚忽然想到,妳今天解释了那么多,好像没有解释到妳为什么掉眼泪。”
清亮的美眸缓缓地眨了眨,可优神情复杂。
耶?那件事还有必要再讨论下去吗?
不是已经事过境迁、天下太平了?
“嗯?”笑容有些诡谲,秦子鞅好整以暇地等她回答。
他决心点醒她最后一次,如果她还是不明白,他也无能为力。
“我──我──”
“以为我和徐雅莉在一起,让妳很难过吗?”她说不出来,他主动帮她把话讲完。
这应该不算暗示了吧?可以算明示。
粉颊瞬间通红,可优连颈项都红成一片,她惊愕地瞪着他,结巴得更厉害。
“你、你胡说什么!”够了,别再欺负她,她的心情已经够乱了。
将手搁在她的椅背上,秦子鞅漂亮的眼瞳瞇起。
猜猜看的游戏非得继续玩下去不可吗?她就不能干脆一点,别假装自己没感觉。
“还记得我说过的女友条件吧?”深深叹口气,他只差没把话挑明讲,“我说的人不是徐雅莉,那会是谁?”
这已经算变相的告白了,话再说下去就没意义了。
当年他们的小恩怨还没解决呢!
“你、你……我……”小手紧握住车把,可优显得惊慌失措又难以接受。
他是认真的?还是又在欺负她?
眼看她紧张的几乎整个人贴在车门上,秦子鞅心中暗暗低咒了声,终于帮她打开车门。
要她承认喜欢他,好像比登天还难。
“可优,”临走前,他语重心长地丢下最后一个问题。“对妳而言,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那还用问,就是妳喜欢他呀!”听可优将来龙去脉说过一回,席悠悠干脆了当的回答。
难怪骗她是GAY,好东西竟然不跟好朋友分享。
“我喜欢他?妳确定?”可优一脸惊愕。
她喜欢秦子鞅?
“我当然确定。”席悠悠用力点头。
这答案非常显而易见啊!
“妳确定不是像哥儿们或是同事间的纯友谊?”
“唐小姐,你们之间哪里“纯”啊?妳为了不让他和蛇魔女在一起,当面甩了我费尽力气才找到的绝种好男人耶!”
“如果我真喜欢他,为什么四年来我不曾发觉,甚至还和何浩伟在一起?”她还是没想通。
“唐可优,这就要问妳自己!”席悠悠瞇眼瞪她,“妳是不是太习惯他的好,甚至已经觉得理所当然,直到妳倍感威胁,发觉有人想要抢走他时,妳才真正发现他的重要。”
“是这样吗?”可优喃喃自语。
她知道悠悠说得没错,她一直认为他会永远在她身后守着她的。
“妳的反应这么迟钝,倘若有天他不见了,看妳怎么办!”席悠悠没好气地嘀咕。
“那他呢?他喜欢我吗?”
“可优,难怪妳每次都只能找到烂男人,妳究竟是少了几根筋?人家都当面告诉妳他不喜欢蛇魔女,要妳猜猜他喜欢谁,妳还有什么好怀疑?”
如果不喜欢她,会三天两头听她哭诉、陪她到天亮吗?
真的是很笨!
“倘若他也喜欢我,干嘛不直接对我明说?”可优还是一脸问号。
他不是会羞于说出口的人啊!
“这就要问你们啦!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约定让他不好明说。”慢条斯理地修指甲,席悠悠问道。
“约定?”他们没有什么约定啊!
“没有?”
“没有。”可优摇摇头。
“那我就不明白了。”有时男人心也挺难了解的。
“悠悠,”忽地,一段久远的记忆跳入可优脑海,““呛声”算不算?”
“呛声?妳这个胆小表对他说了些什么?”
“那天我酒喝多了,有些醉,”可优无辜地看着好友,“我跳上桌子,当着全公司的面警告他别喜欢我,说我绝不会爱上他……”
懊不会是这件事吧?
“唐可优小姐,事到如今我只能奉劝妳一句话,”席悠悠摇头叹气不过瘾,还要夸张的摊摊手,“个人造孽个人担,施主,妳好自为之吧!”
这种不长眼的话她也说得出来,能安然活到现在算她幸运。
烦恼地蹙眉,可优没有反驳,因为她想起那时秦子鞅对她说过什么了。
当时秦子鞅扬着不怀好意的笑,轻轻附在她耳边──
我会要妳主动说爱我。
“子鞅?”推开工作室的门,可优心情极好地低喊。
巴席悠悠谈过后,她终于想通,原本昨天就想和他通电话,又觉得有些话当面说会比较好。
原来他们一直是两情相悦呀!
“可优姊,”听见她的声音,帮忙收拾东西的小佳惊讶地抬眸,“妳没听到消息吗?”
她还以为可优姊会是最先知道消息的人。
看着仍是空着的座位,可优不明白的摇头。
“什么消息?”子鞅还是没来上班吗?这个懒鬼到底请几天假?
发现她完全被蒙在鼓里,小佳迟疑,不确定该不该说。
“什么消息?”别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她,她会感到不安的。
“就是……就是……”几乎全公司的人都往她们的方向看来,小佳吞吞吐吐的。
“到底是什么?有话直说。”
“就是秦大哥已经离职了。”害怕地闭起眼睛,小佳一次大声的说完。
千万别晕倒啊!可优姊。
“小佳,别开我玩笑了。”血色瞬间从小脸褪尽,可优勉强挤出笑容。
“可优姊,我没有开玩笑,”小佳紧张地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可优,想要伸手去扶又不敢,“是老总叫我进来收拾东西的。”
深深看了小佳一眼,可优反射性地抓起话筒,飞快按下再熟悉不过的电话号码。
“您拨的电话暂停使用,请查明后再拨,谢谢。”
“可优姊?”
“砰”一声,话筒无预警的自可优手中掉落,她颤抖地捂住唇,泪珠开始无声无息地往下掉。
“可优姊,妳别哭,”小佳连忙搂住她的肩,“妳别哭啊!”
“我星期五还有见到他,我们还一起去吃消夜,”可优狠狠地咬住唇,眸底净是被抛弃和背叛的不甘,“他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和我说,为什么却没有告诉我?”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最贴近、最无话不谈的人,她真的这样以为……
“可优姊,妳别伤心,秦大哥离职的事,全公司也只有老总一个人知道,他是故意瞒住大家的。”
“包括我吗?”她也是别人,被归类在该隐瞒的人?
“可优姊,说不定秦大哥会再和妳联络,妳别想太多。”
“他会吗?”事到如今她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可优姊!”小佳为难地皱眉。
前阵子他们处得那么不好,其实她也不敢保证秦大哥会主动找可优姊。
“小佳,妳先出去,我有话和可优说。”门外,传来老总浑厚有力地声音。
“是。”担忧地看了可优一眼,小佳抱起纸箱走出工作室,顺手将门带上。
“老总。”抹去泪痕,可优转身面对他。
“怎么回事?哭得这么伤心,子鞅欠妳很多钱没还吗?”老总打趣的问。
“才不是。”秦子鞅欠她的东西可多了,不是钱可以解决。
“前两天子鞅来找过我,”老总俯身捡起话筒,轻轻放回原处。“除了他离职的事情外,还有提到妳。”
“提到我什么?”人都已经不告而别了,还有什么好提的?
“其实他很担心妳,一直叮咛我要好好照顾妳,又说妳的能力很好,一番成就指日可待。”
可优没接话,光要忍住泪,就已经耗费她太多力气。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他不肯当面告诉妳他要离职,不过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无论什么理由她都不能接受。
“我问过他为什么不带妳走,毕竟你们是最好的搭档,而妳又是他一手教出来的高徒,如果妳一起过去,对他而言会轻松很多。”
“他的回答呢?”
“他说妳迟早要学习独立,况且他去的地方状况还不稳定,连他都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又怎能拖累妳。”
要她学习独立?言下之意是打算从此放下她不管了吗?
泪水又在眼眶里决堤淹水,可优好不甘心。
他怎能这样?
她才刚刚发现他有多重要、自己有多爱他,他就已经拍拍远走高飞?
“可优,”老总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就听妳师父的话,早点学习独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