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齐少觉这样一闹,夏赋悠耽误了一个时辰才让洁儿进屋伺候她梳洗。
洁儿杵在主子身后,瞧着映在铜镜里的姿容,隐约感觉到主子变了,娇美的笑容沁着甜蜜,全身上下神采奕奕。
她替主子绾上已婚妇人的发髻后,才悄悄地开口:“由这里到正厅约莫半盏茶时间,我还没空去算脚步,小姐可以吗?”
“嗯!少觉会陪我过去。”夏赋悠几乎是出于直觉的说,话出口的同时,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天知道她对夫婿的了解根本不深。
“那洁儿先去厅里帮-备茶,顺便算脚步。”洁儿点了点头,为了不让主子因为看不见而出丑,她已经贴心地帮主子安排好一切。
夏赋悠微微颔首,反手握住洁儿。“-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她与洁儿虽为主仆关系,却情同姐妹。
“别担心我。”洁儿再次审视主子完美的模样后,她才放心地扯开笑容。“可以了!”
洁儿的话一落,齐少觉颀长的身影便落入眼底。
“姑爷早!”
齐少觉微微颔首,俊逸的脸庞似乎有丝不甘愿──
他早说过不要在老家这边成亲,偏偏迎亲的轿子还是将新娘子接回到这里,万般无奈下,他只得陪着新嫁娘留在此处,任长辈们搓圆捏扁。
他握着夏赋悠的柔荑,不解地凝视她,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纳闷。
怎么她总能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悬在唇上的笑容总有着说不出的恬静。
“-不觉得麻烦吗?”齐少觉侧过头,露出了懊恼的表情。
夏赋悠秀眉微挑,朝他比出噤声的动作。“九十九、一百。”
待她念完口中的数字,定下脚步,她才柔声问:“怎么了?”
“-在数什么?”因为夏赋悠“诡异”的举止,齐少觉感觉很好奇。
“数脚步!我对这里的环境不熟悉,洁儿没空帮我,我恰巧就趁这个机会赶紧记下来。”
齐少觉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你能告诉我廊上有什么特殊摆设吗?下一回,我便可以不用麻烦别人了。”她很认真地向他请教。
齐少觉瞪大双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对了,除了长廊以外,最好是每一个小地方都能告诉我。”她补充了一句,美丽的脸庞看不出半点懊恼的神情。
她在开玩笑吗?这一座府邸有多少地方,难不成她要逐一数完脚步?就算数得完,她记得住吗?
一个正常人走路都有可能会摔跤,更何况是一个瞎子!
“你别恼,要是你没空,有洁儿陪着我数就行,不碍事的。”
他这样的反应如她所预期,夏赋悠可以感觉得出他的讶异。
“不需要这样!有事让-的丫头在身旁伺候着便成了。”他眉心打结,无法想象她跌倒受伤的模样。
为什么她就不能像个正常的瞎子一样,为什么非得让自己这么辛苦?
一股轻愁在夏赋悠心头掠过,她眼睫轻合,柔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的累赘罢了……”
她轻移步履,艳若红樱的唇,一张一合地继续数着数。
齐少觉掐了掐眉心,眉峰不觉紧皱,发现自己宁愿她当个安分守己的瞎子。没想到她的独立,却推翻了他对瞎子的认知。
静默流转在彼此之间,他们的十指亲密交扣,心思却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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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辈对新婚夫妇的姗姗来迟并不以为意,对夏赋悠打量的眸光倒是明目张胆地毫不掩饰。
对他们而言,多了一个瞎眼媳妇,质疑绝对远多于好奇。
再者,夏赋悠的美貌堪称京城之最,在齐老爷貌美如花的妻妾群里,夏赋悠的美绝对是众所瞩目的焦点。
女人们的注意力全落在夏赋悠身上,正坐于厅中的齐老爷脸色却铁青的吓人,他一想到要接受瞎眼媳妇的奉茶,心里便无法爽快。
“在-正前方,脸很臭的老头是爹,在他右边的是娘,两旁分别是二、三、四姨娘,还有五、六、小姨娘。”
齐少觉看着一屋子的女人,俊眉已经受不了地拧了起来。
鲍公共有七个妻妄?夏赋悠暗自压下心里的讶异,握着齐少觉的手颤抖地显出难掩的紧张,莹白的脸却悬着浅浅的笑。
“赋悠向爹、娘及姨娘们请安。”
夏赋悠有礼地福了福身,洁儿趁着将茶端给她之际,将数好的脚步传达给主子明白。
洁儿见主子认真地微微点头,这才安心地退到一边。
当夏赋悠精准无误地将茶递在齐老爷眼前,她听到一抹微乎其微的抽气声。
她真的是瞎子吗?齐老爷打量媳妇一张眉目如画的脸,带着质疑地取饼茶,拚命忍住想伸手试探她是不是瞎子的冲动。
“娘请用茶!”
齐夫人直直打量着眼前气质娴雅、貌美如花的媳妇,她的心竟带了几分感慨。她怎么也想不透,为何夏家会答应这一门亲事?
儿子娶个瞎眼媳妇的打算昭然若揭,这样一个姑娘,真得可以拴住一个浪荡子的心吗?
“乖。”齐夫人蓦然回过神,把诸多的质疑全都吞了下肚,拿出红包连同茶杯放回茶盘当中,她顺手再取出一块玉为夏赋悠戴上。
“娘……”
齐夫人笑吟吟地道:“这是齐家媳妇历代相传的随身玉饰,一块给-,另一块则留给-大伯的媳妇。”
“谢谢娘。”扬着腼腆的笑,夏赋悠继续敬茶,在她与洁儿多年的默契下,她终于轻而易举地完成了繁琐的礼俗。
半炷香过后,她收下最后一包长辈回送的红包与夫婿并肩而坐。她从容不迫的优雅举止,让人不禁怀疑她是个瞎子的真实性。
“好了,喝过茶就去用早膳。”齐夫人眉开眼笑地说话,一群妾室纷纷起身移往侧厅。
齐老爷趁众人纷纷前往用膳之际,语带责备地说:“臭小子,你竟敢诓你爹!”
他对媳妇的排斥,因这进退得宜的应对,消弭了泰半。
“她的确是个瞎子。”齐少觉知道夏赋悠的表现让爹对她是瞎子的事实起了疑心,事实上对于她刚才的表现,他也不得不佩服。
他终于明白,简单的算步数对夏赋悠的重要──因为这个动作可以让她拥有无异于正常人的举止。
正当他的思绪绕在这上头打转时,一名家丁匆忙跑了进来。
“少爷,您这月上旬处理的货在贵州出了问题,现在商家将药材全数退回城北的“善济堂”。”
药材买卖是齐家的生意之一,这一批货正是齐少觉继承父业的第一件生意。
“出了什么问题?”齐老爷眉心纠结,沉声问。
“善胤正在清点药材,听说送到贵州的药材里掺了假药!”
善胤是“善济堂”的药师,所有买进来的药材全都由他经手。
“看来我得亲自走一趟!”齐少觉听完家丁的话,立刻做出了决定。
他从容不迫地准备离开,但一抬起眼便瞧见夏赋悠顿住脚步的身影。
一种说不出的思绪在齐少觉胸臆间徘徊,一时间他竟有种作茧自缚的错觉。
齐少觉还未摒除心中的想法,夏赋悠已端了一碗粥递到他面前。
“喝碗粥再走,空胃无法做事。”她柔声轻语,嗓音里有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哦……好!”
是因为她的眼睛吗?他不忍心看到她眼中漾着忧愁。凭着直觉反应,他接过粥倏地喝了下去,连同胸口复杂的思绪也一并吞下。
夏赋悠感觉到一只空碗回到手中,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欣慰。“相公路上小心。”她扬着甜甜的笑,心里萦绕多少心思却没人明白。
与齐少觉才短短相处几个时辰,夏赋悠感觉不出他爱的人是不是只有她一个,抑或者是还有其他人……
因此她目前能做的──就是不让他忽略自己的存在。
不管以前的他是不是过惯了花天酒地、寻欢买笑的生活,为了他们的未来,她知道自己必须努力。
齐少觉扬起眉觑着她,薄唇欲言又止地掀了掀,他竟因为她的笑容、她的话,而感觉到心头微微激荡着。
为什么她的一句“路上小心”会偎得人心里发暖?不过简单的四个字,他的情绪便难以平静地不断回荡着她的嗓音。
懊死的!不该是这样!她只是他的“妻子”而已,是为了成全他的自由而娶回来的“装饰品”。
他不会为她心动,更不会为她改变自己。
“儿啊!你该学会负一点责任了!”
如果他的媳妇真的是个瞎子,那铁定是个心思聪慧、反应灵敏的瞎子。
齐老爷顶了顶儿子的肩,取笑似的拉回了齐少觉短暂月兑离的思绪。
齐少觉漠然不语地侧过脸,企图将心里让他发愁的美丽脸庞全丢到脑后。
夏赋悠愣愣地杵在原地,耳边掠过衣衫摆动的声音,却因为没办法确定走开的人是谁,一时之间有些慌张。
他就这样出门了吗?夏赋悠黯然低下头,眉宇间有着难掩的失落,心里空荡荡的感觉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是不是没有一双看得见万物的眼睛,再聪灵的思维、再敏锐的听觉,也猜不透对方的想法?
他没说一句话便走,是因为他被自己的举动给惹恼了吗?
“媳妇儿,用早膳了!”齐老爷觑了眼怔在原地的媳妇,心里有一丝同情。
虽然他极度不能谅解儿子娶个瞎眼媳妇,但一面对儿子过分洒月兑的行为,他也不明白,这样的难堪究竟该让谁承受?
“是。”夏赋悠扬起笑容,丢开讨人厌的思绪,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点对现况逃避的怯懦出现。
她的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中,唯有靠自己才能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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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赋悠用完早膳,洁儿便神秘地领着主子踽行在花团锦簇的庭园里。
“小姐,洁儿已经帮-在“掬月亭”里备了筝。”她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对于主子的习惯早已了如指掌。
“掬月亭?”
“嗯!掬月亭就在-和少爷寝房的右翼,亭子周围种满了松、柳,水塘边还设有石矶可供人赏玩,我想夏天一到,这个池子一定会开满美丽的荷花。”
洁儿看着眼前的景物,将其化为文字,让主子可以想象真实的情景。
“夏赏荷、夜赏月,水映月影、晚风荷香。”夏赋悠轻吟着,脑海里似乎可以浮现洁儿所说的情景。
“嗯!洁儿还帮小姐备了檀香,走吧!”她搀着主子正打算拾阶而上,却在身旁的树丛里发现了一抹身影。
“是谁躲在那里?”洁儿霍地出声,她第一个反应便是将主子揽在身后,怎么也没想到门禁森严的齐府也会潜入宵小。
夏赋悠怔了怔,澈亮的眼睛里有一丝疑惑。“洁儿,什么事?”
“我在草丛里瞧见了一个人影,小姐,请-留在原地,让我把那个鬼祟的家伙给揪出来!”洁儿挽起袖子,脸上没半点惊惧,扬高的语气却有不容置疑的气魄。
洁儿的话才刚落下没多久,她身旁的草丛便立刻钻出一个十来岁的小泵娘。
“哎呀!念儿投降了,好姐姐别发脾气啊!”小泵娘的面容清秀,挽着髻的黑发坠下几根辫子,她说话的同时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转呀转地,看起来好不可爱。
“-……是谁?”洁儿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一点保留。
齐念儿钻出草丛,她一下子便跑到夏赋悠眼前,欢喜地对着两人道:“我是齐念儿!特地来找二嫂的。”
夏赋悠感觉到她像阵暖风似的扑到了身边,可以清楚地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念儿……-是?”
鲍公有这么多妾室,她实在无法判定齐念儿是哪一个妾室所生。
“二嫂嫂真像美丽的仙女耶!”齐念儿没理会夏赋悠的疑问,反而热切地拉着她的手,直盯着她瞧。
其实在二哥成亲当天,她就想溜到新房去看新娘子了,谁知道娘像是怕她闯祸似的,根本就不答应。
今天她好不容易趁娘和其她姨娘在聊天,便悄悄溜过来看新娘子!
“瞧-一头汗,-躲在这边很久了吗?”夏赋悠取出帕子,温柔地帮她拭去额上的汗水,对于她直率的反应有些啼笑皆非。
她的举动让齐念儿讶异地睁大了眼。“大家都说二嫂嫂是……”她抬头望了望美丽的夏赋悠,突然噤声,没敢把话说完。
“我是瞎子没错啊!”夏赋悠柔美的唇瓣扬起笑,早已习惯人们初见她时的讶异。
如此细想,大哥和洁儿并没说错,自己的确是一个厉害的瞎子呢!
她思及此,忍不住笑出声来,颊上的笑涡更深了。“方才我的手不小心碰到念儿的头,自然知道-流汗了。”
“二嫂嫂好棒!”齐念儿眨着眼,掩不住心里的佩服。
彬许是当惯了瞎子,夏赋悠不自觉已学会把自己的心放大,用心去代替眼睛。
虽然偶而会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但至少不用像一般瞎子一样,处处被人箝制、左右。
“我去准备些茶点。”洁儿瞧两人聊得投机,转身便往厨房方向走去。
“念儿可以扶我到椅子边吗?我抚琴给-听。”或许是齐念儿天真的心思吧!夏赋悠很自然便松懈了情绪,与她闲谈。
“二嫂嫂会抚琴?”齐念儿又是一声惊叹,她从来不知道瞎子也能学这么多东西呢!
现在,她心里更对夏赋悠扬起了一股崇拜的心情。
“念儿会下棋吗?”夏赋悠素手覆在琴上,微侧着头间。
“二嫂嫂也会下棋?”齐念儿黑溜溜的眼睛不断眨呀眨,她打结的小眉头透着不解。
夏赋悠晃了晃头。“我都是下“盲棋”,在我的脑子里有个棋盘,所以无棋盘也能下棋。”
齐念儿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法,黑色的眸子里饶有兴味。“盲棋?好啊!下一回念儿找二嫂嫂下棋!”
她生性活泼好动,成天闷在府中是她最大的痛苦,娘又不喜欢她成天与其他姨娘的女儿们接近,长久下来,她只能自得其乐地过日子。
二哥的小苑离她们的“梨苑”最近,现在多了个二嫂,她猜想自己的日子会快乐很多。
正当她欢喜之际,耳边已传来悠悠的琴声。
齐念儿肘着下颚,透过香炉释出的袅袅轻烟,看着夏赋悠温柔抚琴的模样,她竟有种误入仙境的错觉。
二嫂嫂真美!齐念儿伴着暖和的春风,唇角扬着心满意足的笑容,思绪恍惚飘摇在柔美的乐音当中。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小姨娘一听到宛若仙乐的琴音,便不由自主地寻音而至。
当她一瞧见自己的女儿与“媳妇”在一起,不免讶然。“这小丫头怎么跑来这里睡着了?”
“悠儿给小姨娘请安。”夏赋悠的耳边落入小姨娘的嗓音,琴音霍地骤止,起身请安。
“-……知道我?”景如挑起眉,语气里有说不出的惊讶。
夏赋悠侧过脸蛋,甜甜地扯出一笑。“悠儿认得小姨娘的声音。”
“想来咱们的齐二少爷是打错如意算盘了。”景如面对夏赋悠,忍不住失笑出声。由今天夏赋悠在正厅的表现看来,连她也不由得激赏。
以一个妻子来说,夏赋悠在夫婿、公婆面前的进退拿捏十分合宜,若不是天生的缺陷,她将会是一个得宠的媳妇。
景如单刀直入的话让夏赋悠微微一怔,她抿着唇好半晌才出声:“悠儿不懂小姨娘的意思。”
“-懂的,早一点彻悟会为-的未来争取多一点胜算。”
齐家的男人就像风一样,有着难以掌控的风流性子。
她嫁进齐家这么多年,早已有所顿悟,对齐老爷来说,他的爱很公平,每一个妻妾均分他的爱与财富。
时间久了,她由当初想独占齐老爷的爱,到今日的淡然以对,对于爱,她已不抱有任何奢望……多的是巩固自己地位的心机与谋算。
现状并不能满足她,假若有一天老爷撒手人寰,至少她要拥有能独立的能力。目前她想要的是拥有更多的金银珠宝,来保障自己与女儿的未来。
她有种直觉,看来温婉的夏赋悠会是颗柔顺的棋子。
将来当家的会是齐少觉,只要帮助夏赋悠捉住齐少觉的心,自己的未来应该富裕无虞。
“小姨娘……”
在夏赋悠未嫁到齐家之前,娘已经让她明白嫁给这样一个风流浪子,所付出的代价会有多大。
她知道面对这样一个夫婿,她所能做的只有真诚与付出,假若他们真是命定的姻缘,他终有一天会被她感动。
夏赋悠虽然可以明白景如话里的意思,但却无法揣测她的心思。
“相信我,齐家男人不会如-所想的那么单纯。”景如窥得她脸上流露出的思绪,敏锐地戳破夏赋悠心里单纯无比的想法。
“悠儿当然明白,我会努力!”
“有些事靠努力是不够的,依-的状况,老爷让少觉纳妾的可能性非常高。”景如意有所指地叹了口气。
夏赋悠轻敛眉,虽然明白景如的话是事实,她还是感觉到心窝一阵揪痛,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或许目前少觉的心中有-,但……绝对不会长久。喜新厌旧是天下所有男人的天性!”
她的话一针见血,尖锐地让夏赋悠毫无焦距的眸光显得更加涣散。
“如果少觉今晚没回来的话,不妨找个时间到小姨娘的梨苑坐坐。其实……为心爱的男人耍点小心机也不为过。”景如知道夏赋悠已经明白她所要传达的讯息,于是她收回了过分尖锐的言语,转而温和地开口,其实心里早已另有打算。
“为什么?”夏赋悠紧握双拳,不懂景如为何会如此直截了当释放她的友善。
“因为我在-的眼中看到了真诚与爱……就和当年的我一模一样。”景如脸上轻笑着,语调里却有着几分悲凉。
目前夏赋悠的状况,就是该如何捉住齐少觉的心!
景如知道在这一瞬间,自己的话已在夏赋悠的心里造成不小的涟漪,可是,她仍得让这位新娘子知道往后的处境。假如她能帮助夏赋悠抓住相公的心,那么她们俩在齐府的地位将会更为稳固。
千万个疑问由夏赋悠的胸臆猛冲上脑门,满心的不安让她不禁紧握十指。
少觉会同姨娘所说的,从今晚起就彻夜不归吗?
“-琴艺不错,别让我坏了-的雅兴,我先把小丫头带回去了。”景如唤醒女儿,拉着她离开。
但是,小姨娘含笑的脸上,却有着夏赋悠看不见的失落──一种同样都是嫁入齐府的深沉悲哀。
暖风微微,夏赋悠茫然地坐回石椅,原本抚琴的雅兴已在瞬间飘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