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和煦的照耀著,初春时分带些暖意地射入屋内,床上的锺可凝则被一旁嘈杂的电话声给吵醒。
盯著电话,她睡眼惺忪的脸带些迟疑,犹豫著接不接电话。
而那铃声似乎与她作对,一再地响著,完全没有挂断之意。
最后还是抵不过良心地接起电话,锺可凝拿过话筒,“喂?”
(可凝?)
天啊,不会吧,竟是他!
“我要挂电话了!”
(还在睡?)那声音听起来显得不悦,通常这代表他生气了。
“我跟你没话好说。”昨天她已经辞职了,看不出项伯谦何必一大清早拨电话过来。从今天开始,她又要另觅工作。
(马上到公司。)没多废话地下达命令,完全是领导人的独裁行事模式。
“去公司?现在?”有没有搞错?她完全没意愿再踏入公司。
那头项伯谦沉默著,使握住卑筒的她有些不安,难道他是为了她的辞职而不悦?向来都是他在掌控情况,是他在作主;而今连著两次她负气而去,可见他的盛怒。
本是躺著,一丝得意使她转而坐起身,“我已经辞职了。”他们又是不相关的人了。
(半个钟头见,若是没来,当心我亲自登门。)才一说完,电话就断线了,让她无法相信地瞪著它。
“你别太过分!”回应她的,是电话断讯的嘟嘟声,项伯谦根本没听进她的话。
登门?
难道她连辞职的自由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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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会公司同事猜疑的目光,锺可凝踏著步伐,一步步地朝总经理办公室走。
当她一进入——
“你迟到了。”
在她以最快速度冲至公司,并且敲门进入总经理的办公室时,那头坐著的人只是冷冷地道出这句话。
看了看墙上时钟,离他规定的时间多出五分钟,所以她只好沉默地低头。
“我已经不是公司的员工。”会来是不想他真的登门拜访,将他与自己关在屋子里,那危险程度她亲临过。
“我没有准许。”
“那又如何?”穿著一身淡色套装的锺可凝栘步到他面前,秀发教她给绾于脑后,隔著办公桌瞪著他。
“所以现在你还是我的秘书。”说话同时,他将手上的文件推至她眼前,“这份文件马上要。”
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他再度埋头工作,似乎他的话已交代完毕,接下来只是要她的服从。
“很抱歉,我已经打算另找工作,所以这份文件你自己想办法。”什么嘛!她才不会赖著不走,她锺可凝不是没了他就活不成。
“可凝!”音量变大,头也抬了起来。
两人目光对上时,迸出一丝火药味,“难道你不怕违约的后果?”
她低头不想看他,“你可以告我。”
“这份工作并没有任何刁难你的意思。”这只是为了将她留在他身边罢了。
“我不会傻得再去相信你。”
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在他眼中迅速闪过。
“这么戒备我?”两年前的事,他不愿再想,只求现在。
对他的怒火,锺可凝感到一丝欢喜,起码她还能令他这般动怒。
“对你,没错,我是戒备。”
“我不准你辞职!”费了千辛万苦才让她回到自己身边,怎么他都不会让她再溜走。
“那是你的事。”从以前就知道项伯谦霸道,但没想到现在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了我,没有人敢雇用你。”这是事实,可惜她听不进去。
“你以为这样能教我上当?”都到了这时候,她不会相信。
丢下一脸怒火的项伯谦,锺可凝飞也似地冲出办公室,期望永远都别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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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礼拜后——
半夜三点多,锺可凝提著大包小包行李前来投奔。
铃——铃——夜里的寂静因电铃高分贝的音量而显得嘈杂。
“可恶!难道他不在家?”
没想到这里是她最后的希望,她从没想过太公真动用权势让她在英国待不下去,摆明要她回台湾,连一丝商量余地都没有。
唯今之计,只有项伯谦是唯一能够求救的人。在英国四年的时间,家人并不知她交了个男朋友,就连两人分手的消息也没让家人得知。
上锁的大门教她吹著夜风无助地朝大门内望著。
“我绝对不回台湾结婚……”
巴一个自己见都没见过的人对望了几眼,而后就决定终身的事她做不出来,虽然当初与项伯谦这条情路走得不甚平顺,但起码那是她的选择,是她决定在那场痛苦中走过一遭。
真如项伯谦所言,没有一家公司敢聘用她,所有人一见到她的名字,就连忙推说应徵额满、不缺人,以各种藉口来搪塞她;为此一个礼拜的早出晚归,她的工作还是没有著落,房子却又教太公给退了,并要人带话给她,不想活活饿死在外头就乖乖回家。
被太公的话给激得气愤不已的她,找上了项伯谦。当初他能排除太公的影响力,安排她进公司工作,现在他一定也有能力对抗太公,使她免于回台湾结婚。
不过,她立于冷风中一个多小时了,很明白屋子里根本没人在,阗黑的屋子证明她的想法。
“项伯谦——”不理会此时已是半夜,锺可凝引吭高喊。
当尾音还未停息,身后传来车声及灯火的照明,她连忙缩身至一旁,英国治安虽不差,但她一个单身女子,会不会出事很难说。
只是那车子继续朝她的方向驶来,最后停在她跟前,将她整个人照得通亮。
当车子一靠近,锺可凝这才发现,车子的主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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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子里,项伯谦有些怀疑地愣在车内,他没看错,眼前的人正是一个礼拜不见的锺可凝,瞧那模样,项伯谦皱了皱眉头,打开车门。
“可凝,你在这里干什么?”
老实说,项伯谦不想在此时与她碰面,因为车子里并非只有他,还有另一个女人,一个将陪他共度良宵的伴。
那口气明显表达出项伯谦的不悦,而站在夜里吹著冷风过久的她,没有多想他的怒意从何而来,提起所有行李,转身不语地打算离去。
再一次的,她感到心痛。
“可凝!你要去哪里?”见她板著脸,项伯谦快步追上。
拉住她的手,不愿让她离去,这样的等待已太久了,他不以为她这样再离去,还会有下次机会出现。
“放开我!”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在这里?”项伯谦不为所动地继续箝制住她,直到行李在挣扎中掉落地面,锺可凝这才抬起头。
“你想知道?”一晃头,有意地望向车内,副驾驶座上明显还有个人坐在那里,看来今晚的他并不寂寞,当然也不希望有人打扰到他。
若是现在她还老实说出自己的目的,那她就是白痴。
“好,那你听好,因为我太无聊了,可以吗?”
“别骗我!”项伯谦扯开喉咙,在她耳边大吼著。
“你在意?”停止所有的挣扎,略为苦笑的脸上闪过一丝伤痛,只是时间过于短暂,项伯谦来不及发现。
“我当然……”这句话还没说完,车内的人似乎是等不及地打开车门,并且嗲著声开口:
“谦,她是谁啊?怎么半夜在你家门口?”
锺可凝发现走出来的女人,有著完美的身材及东方柔美的脸蛋,很符合他的喜好。
她睨了眼那女人,故作轻松的隐藏心痛,她轻轻将手抽出他的掌控。
“抱歉,我要走了。”
打死她都不会在那女人面前说出实话,她有她的尊严,和项伯谦之间的一切早成过去,提多了只怕更难堪。
认识她何止一日,哪里看不出她强烈的防卫心,所以项伯谦只是由著她抽出手,一时间有股失落感爬上心头,如同当年让她溜走般,而骄傲的他不想承受。
“你们认识?”明眼人一瞧,哪会看不出他们之间的暗流,尽避锺可凝想撇个清楚,但项伯谦的眼里又泄露太多。
“静柔,你先上车等我。”
“不用走,该走的人是我,我马上就走。”见他那副保护姿态,锺可凝再也不想看下去,她低头忽略这一幕。是啊!项伯谦毋需对她负责,而她不须难受,这样的事她早该知道的。
“静柔,到车上去。”
这次多了点命令口吻,何静柔不会听不出那是项伯谦发怒前的徵兆。
“那你要马上来哦。”
见她听话地上车,锺可凝冷笑著,这样的女人才适合他的独裁,而她,不想成为他的傀儡女圭女圭。
当何静柔坐上车后,项伯谦不悦地拉过锺可凝,让两人面对面地直视,只是她有意地闪躲目光,不肯正视他的眼。
“你在等我?”
“没有。”骄傲的心亟欲保护自己,她继续谎称下去。
“还是你已经决定回台湾?”带著酸意,项伯谦咬著牙吐出这几个字,布满阴霾的神色教人不敢正视。
“那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连伤她三次的男人无权过问她的私事。
“为什么在这里?好心地来跟我告别?”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要走了。”最后的希望也破灭,她只想快快离去,就像当年分手那般,她不愿继续待下去,任伤痛吞蚀不堪的心。
“我不准你走。”
“你不准?凭什么?项伯谦,我们两人已经没有关系。”
一句话再次撕开两人之间的伤疤,本该遗忘不再提起的事,全因为家人的作弄,再次被摊开。
项伯谦眼神一黯,脸色明显转黑,“进屋里去。”
“我不要……”在一起那段日子里,她当然明白这时最好别跟他起冲突,顺著他的意才不会惹来更大的口角。
“马上进去!”那双利眼瞪得她低下头,有些恐惧地沉默著。
这不是正合她的意吗?
自己本来就打算来投靠他,现在人家都要她进屋,她反倒有些犹豫。
“别再反抗,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他将屋子里的钥匙交到她手上,转身朝车子走去。
不一会儿,那辆轿车掉头离去,留给她的只有手上的钥匙。
锺可凝红著眼眶,不让泪水滑落,明明他可以丢下她离开的,可是他没有。
“我是不是来错了?”无语的低喃在项伯谦消失后吐出,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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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子,打开电灯,迎面而来的光亮教她感到温暖,在屋外待了近两个钟头,脚酸了、人也累了。
凭著记忆来到他的房间,想进入的双脚却在此时打住,惊慌地急急退开,最后她选择坐在客厅的长型沙发上,这里该是最安全又最不引人非议的地方了吧,反正他应该就快回来,只是他那个女伴又会怎么说,她从来没打算破坏他的感情世界,只希望自己不会造成他太大的困扰。
等了半个多钟头,还不见他回来,锺可凝疲累地侧卧在沙发上,全身蜷缩成一团地闭上眼,最后不支地睡去了,就连五分钟后进门的项伯谦走近她,她也没有发觉,依旧沉入睡梦中。
项伯谦不赞同地目光滑过她全身,没有多想的拦腰一抱,让她纤细柔软的身子靠向自己,同时也发现怀里的她有多冰冷,心头一震,他迈开步伐走向房间。
“嗯……”当他踏步往房间走去时,锺可凝发出满足的叹息声,更往他怀里缩去,他的体温温暖她的身子。
看著她这般小女人的模样,他终于忍不住地朝她唇上印蚌吻,也在这时,锺可凝惊醒了。
“唔……放开我。”她没想到自己会睡著,更没想到会被他抱在怀中。
手抵在他胸前,另一只手推拒他的脸,不让贪婪的他再有机会偷袭自己。“放开我。”直到项伯谦将她放在床上,锺可凝更是紧张地弹起身子。
“别起来。”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此时的她有多疲累,不忍心她睡在沙发上,看来将床让出是最好的方法。
“我不想睡在这里。”更何况她还有话想说。
“听我的话,先睡一觉,有事明天再说。”
锺可凝眼中的防备将他涌起的火热消退不少,明白她所恐惧的是自己,项伯谦知道她还无法信任他。
“可凝,我不会伤害你,放心的睡吧!”
温柔的话发生了功效,那抹反抗明显的转弱,“你确定不会碰我?”带著不安,她双手环于胸前,小心地看著坐在一侧的他。
“除非你也想要。”
她反射性的摇摇头,马上躺回床上睡觉。
确定她再度闭上眼,项伯谦拉起棉被为她盖上,自己则走进浴室,将身上残留的余香给去除掉。
罢送何静柔回家时,他当然知道女人的心有多敏感,更何况何静柔认识他不是一、二日,锺可凝的出现引发他藏于内心的真实柔情,所以她抗议著。
“她是谁?”直到车子抵达何家门口,何静柔才冷声问,期盼听到他的安抚。
可是项伯谦心中早被锺可凝给占据,无心于他人。
“你毋需知道。”
苞他的女人都晓得,别过问他的私事,否则让他翻脸恐怕是再也无缘见面,所以女人都小心地谨守这个规定,不过这规定今晚被何静柔给打破,在她付出真心后,项伯谦不该这般无情。
眼尖的她清楚地看到他将屋子钥匙放至那女人手中,那是他从未给过的信任,她无法忍受。
“又是另一个她?”专注地看著项伯谦的脸,想要在那里看出个端倪,可惜他防备得周密,她只看到冷漠。
“没有人可以像她,她代表唯一。”
两年前不肯承认的感情,这时却当著一个深爱他的女人面前吐露真情;其实若是他当初能在求婚时多了这份感情,说不定锺可凝早是他的妻子,也不会搞成今天这样僵硬的局面。
“唯一?”
拔静柔苦笑了,眼中带著泪水,“那我呢?我又算什么?你跟我在一起只为了需要吗?”
本是看向前方的他,这时才转过头,当初我已经说过,我们之间并不代表什么。”
“项伯谦,你太过分。”
“是你逼我说出这些话。”
拔静柔想都不想地甩出手,却被项伯谦给捉住,“你最好别这么做,我不是不会还手的男人。”
在何静柔发愣之际,他松手推开她怒声道:“下车!”
“你!”
她错了,错将感情托付给他,原来一直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忍住泪水,她不再多说地打开车门;而在她下车后,项伯谦马上发动车子,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