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到底在赶什么?马路不是你家的,请小心驾驶。”他还没娶老婆哩!不想太早死。
哇!快破表了,火东云真把马路当赛车场呀!绝起实来像不要命的亡命之徒,赶着去救火也不用这么拚命,好歹留一口气看最后的星空,临死前装装风雅也不错,起码社会版新闻会写上“此人死于浪漫”。
要不是夜深人静车辆少,以他疯狂的脏劲不知要死多少人,投诉的信件定如雪片般飞来,淹也淹死狂妄不羁的他,看他敢不敢冲动行事的炫耀保时捷的性能,油门一脚踩到底丝毫不迟疑。
梆士扬实在想不透上一秒钟奄奄一息的死猫怎么会突然凶性大发的一跃而起,神情一变像出闸的野兽,-下一群漏夜开会的组员没交代半句,叫当场傻住的他们不知该如何应变。
而他居然以为会有好戏可看,义不容辞的跳上死亡飞车,没想到是件陪他送死的傻事。
有个年收入以亿计算的凯子爹很神气吗?将来他生个会赚钱的儿子把他比下去,让靠祖荫的他汗颜。
前提是他必须有命活着。
“拜托,你开太快了吧!逼泉路很短,用不着冲过头。”吓!第七个红灯,他准会被局长大人骂到鬼门开。
呸呸呸!瞧他今晚怎么了,尽说不吉利话触霉头,不是死就是和鬼有关的话题,他真是乌鸦上身了,满嘴胡说八道。
“闭嘴,再-唆我就踢你下车。”这个时后最好别惹他,他的拳头绝对比他的舌头快。
“是呀!我好怕喔!你尽避威胁我好了,反正我那近七十的老父亲就交给你照顾。”踢他?也要看他能不能分心。
“六十二,离七十还远得很。”前年他才假借六十大寿a走他一套运动器材。
说什么预防老人家骨质疏松要多活动活动筋骨,其实葛叔一眼也没见着,被葛士扬占为己有。
扒呵!记得还真清楚。“呃,一百三了,你要不要考虑油门稍微放一下。”
老天保佑,他真的是独子啦!
“听说保时捷开到两百最过瘾,你想再加点速如何?”如果他还是不懂沉默是金这句话的话。
一听要飙到两百,脸色刷白的葛士扬不敢再开口,两手用力抓着握把,生怕一个转弯没抓牢飞了出去,成了空中飞人直往黄泉路去。
不过开车的火东云表情也没好到哪去,神情冷肃略显暴躁,油门越踩越重根本失去理智,巴不得立刻飞到心爱的女人身边,为她撑起避风伞免受波折,如同受尽宠爱的人儿一样无忧无虑。
一通电话让他迫不及待的飞驰黑暗中,那突然断线的女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已遭遇危险?
虽然不是他心爱女子的声音,可是急迫的语气令人忧心,毕竟两人情同姊妹的住在一起,没理由欺骗他。
“咦,你要去花店干什么?这么晚上门不好吧!快十二点了。”他最好别说相思病犯了,不然他不管他是不是好朋友,先揍再说。
“有事。”火东云指的是发生事情。
可是听在有点晕车的葛士扬耳中,自动翻译成我有事找她。
“你泡马子也给我看时……”车子忽地煞住,他最末的那个字说成死,额头没注意的撞上前头挡风玻璃。
没让他有开口说话的机会,眼前的一幕几乎叫人傻了眼,有谁会把车直接撞进花坊里,散落一地的碎玻璃和花花草草该如何善后,难不成要他兼做清洁工?!
现在开溜行不行,当他不认识那个姓火的急色鬼。
“天呀!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喝醉酒,警察在哪里?”非把他们全部关起来不可。
“不好意思,警察在这里。”火东云一颗脑袋钻出车窗,笑着和五十岚秋子打招呼。
“是你们……”呃,不对,他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叫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明明是-叫我赶快来。”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又不是吃饱撑着专做红娘,开这种可笑的玩笑叫警察来砸我的店。”她可怜的花,真应了那句花钿委地无人收呀”!
看着眼前的“残花败柳”,五十岚秋子有说不出的心疼,心口当真揪了一下,不怎么舒服。
不过不到要吃药的地步,不然他们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杀人凶手。
别东云眉头一皱,焦虑的脸浮现不安。“我刚才接到-打来的电话,语气非常急的说有人上门寻仇,话没说完就突然断线了。”
所以他才十万火急的猛踩油门,担心晚到一步会看到无法收拾的一幕。
“是有人上门寻仇呀!”五十岚秋子没好气的朝他一瞟,似有一肚子怨恨待发。
“谁?”他紧张的四处眺望,右手模至腰间准备拔枪。
“你喽!半夜扰人清梦的火大警官。”打了个颇为秀气的哈欠,她一脸惺忪的揉着沉重眼皮。
谁会喜欢被吵醒,她好不容易才入睡,以为可以一觉到天明,没想到会有人来拆门,害她当这年头的歹徒都这样猖狂,准备打电话叫警察……咦,不对,他在这里,那澄跟谁约会?
惊得两眼瞠大,她顿了顿才吐出困难的声音。
“你不是约澄到荒屋,说有要紧的事要和她商量?”她还当两人花前月下忘了时间,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以地为床,做起令人脸红的事。
“我?”他察觉到不对劲。
一旁的葛士扬疑惑的说道:“火头,你会不会觉得事情太凑巧了,同时有人打电话给你们。”
“喂!我先说明我可不知道你们警察局的电话,不可能打电话向你们求援,我顶多拨一一○报案。”这点一定要说清楚,以她的行业实在不适合与警方打交道。
五十岚秋子的一席话如闪电般划过两个男人脑门,他们如遭雷击一般的张大双眼,以难以置信的眼神互视对方,胸口波涛汹涌,没办法接受浮现脑中的事实,局里出了内奸。
今晚的会议是临时召开的,因为发现幕后可能的主使者嫌犯,他们商讨下一步的追踪方向,而他们办公室的电灯一闪一闪似要寿终正寝,所以一整组人像小偷的偷开风化组的办公室进行会议,顺便使用人家的公物--零食。
电话响起时正好是火东云面前十七号分机,大家还停了三十秒钟左右等他拿起话筒接听,没人敢越权跟他抢。
“那通电话是特地拨给你的,也就是说那人知道你在哪里。”为什么他心里沉沉的,觉得有事会发生。
“还是我们自己人打的电话。”是谁呢?火东云实在不想怀疑自己的手下。“那时有谁不在办公室?”
“谁喔!我想一下。”思绪有点乱的葛士扬整理思绪。“呃,小陈在挖鼻孔,文耀正在和周公下棋,胖子林吃炸鸡,秀秀妹在瞪我们,然后……然后……”还有谁没点到名的?“啊!对了,你的美国妞说要喝咖啡,大约消失了十分钟。”
因为他也想喝,所以时间记得特别准确。
“说过多少次他和我没关系,别再穷嚷嚷……等等,他的咖啡是冷的。”火东云的印象里没闻到任何咖啡香味。
“而且他对咖啡很挑剔,不是现泡的温热咖啡绝对不碰。”那表示什么?咖啡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放久凉了。
两人的目光再度交集,一句话也不说的考验彼此的默契,明显不过的答案呼之欲出,他们全被同一个人给耍了。
可是为什么?这是他们共同的疑问。
猜不透的动机叫人心里发慌,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橙火是谁,可是在火东云的刻意掩护下故意装成毫无头绪,只有急于表现的那个人会窝里反,利用他的名义将人约出,让蔚海澄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暴露身分。
懊个歹毒的计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真以为能成功吗?杀手的警觉性比一般人高出许多。
“有件事我知不知道该告诉你们,澄说影子也到了台湾,他的目标是……她。”嗫嚅的说出隐闷的话,五十岚秋子的心头并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更沉重。
“影子”是与橙火不相上下的棘手人物。
他出道五年没人见过他的长相,也不知其性别,可是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死状残忍不见完肤,几乎无法辨别被害人是谁。
完事后他割下死者身体上的某个部位当纪念品,是个冷血又极其可怕的人。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敢隐瞒他,这两个该死的女人。
梆声隆隆,差点耳鸣的五十岚秋子用力按住心口大口呼吸,神情略显病态的苍白。“只要她关心的人她都想瞒,她甚至买好了机票要我离开台湾。”言下之意火东云也是其中之一,他该知足了。
“她知道这件事多久了?”他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她突然冷掉的感情与此事有关。
原本他们的进展还不错,虽然没有大起大落的情感波动,但在稳定中求发展,她的态度明显软化了许多,不拒绝他的拥抱和亲吻,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增加,少了拒人于外的冷淡和疏离,多了丝回温的暖意。
可是突然问她又回到以前的冷然,不再理会他的任由他唱独脚戏,有意无意要他离远点。
一开始他以为她终于学会吃醋的艺术,为那个死人妖的出现而心生不悦,心里暗自欣喜的想看她的反应不点破,原来她的心思比他细腻,早一步察觉异样的先将他推开,以防他因为她的因素受到牵连。
这个让人心疼又不忍的小女人怎么这么傻,她不知道他的身分是警察吗?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全国百姓,危险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大概从那个绿眼睛的来过以后吧!她的行为举止就变得怪怪的。”
“朱德?蓝尼!”
“茱莉亚?”
又是她?!
“杀手不能有感情,难道-不知道吗?”
摆暗之中走出一道修长身影,隐隐泛着寒意的两抹绿火在幽暗地带燃烧,带着毁灭与疯狂的气焰逐渐逼近,四周的空气也像笼罩在一层寒冰之下,冰冻每一寸暴露衣服外的皮肤。
一人高的野草发出——的声响,彷佛有上千的鬼魅躲藏其中,阴森森的磷目窥伺风吹草动,意图侵占活人的。
凄冷的风微带萧瑟,月光凄迷的照在残破的老屋前,也照出那张得意狂笑的脸庞,红唇轻勾竟觉得妖艳,犹如嗜血的夜叉张开血盆大口,一心渴望吞食眼前新鲜年轻的,品尝存于口中的甜甘。
金色的长发随风飘动,优雅得犹如中古世纪的女伯爵,艳丽中带着中性的朗秀,高傲神情里隐浮对低下人等的鄙视。
此刻的茱莉亚是踩着胜利步伐而来,低冷的视线俯看正抽搐着的失败者,笑意讽刺而嘲弄,在这死亡气息弥漫的空间,送葬的行列已经来到,等着迎接生命的殒落。
“我一直以为影子是难应付的用枪高手,没想到我高估了-的本事。”原来她只有这点能耐。
她脸色难看的一哼。“心软是-杀手生涯中唯一的弱点,想要成为一流的杀手不能有妇人之仁,仁慈只会带-走向死亡之路。”
她应该得意的,为什么她反而有落败的感觉?
“那是我没料到令我畏惧的可怕对象居然只是一个笑话,没有杀手的气魄像只温吞的乌龟,只会躲在壳里坐享其成。”蔚海澄瞧不起她。
她不配当“影子”。
“-……”牙一咬,茱莉亚双瞳进出愤恼的怒意。“-凭什么嘲笑我?将死的人是-不是我,-以为-能嘴硬到几时。”
“世事难料,还没阖上眼前是输是赢仍是未知数。”冷然的抹去嘴角那抹艳红,清灵身躯撑着一股顽强气势起身。
没错,她犯了一个杀手不该犯的错误,先入为主。
五十岚雄夫的磨练方式就是要强、要悍、要狠,举凡刀、枪、剑术和近身搏击等杀人伎俩一定要练到纯熟,能随机应变的俯拾身边对象为致命武器,不露一丝漏洞达到完美境界。
一直以来她认定他所栽培的影子必有过人之处,其实力至少要与她在伯仲之间。
谁知是她做了错误的判断,真正的影子不用枪也不用刀,她用的是毒,而且擅于模仿不同人的声音,唯妙唯肖的地步可能连被模仿的人都会误判。
微讶的沉下脸,有几分错愕的茱莉亚握紧她鲜用的史泰尔GB手枪。“-已经输了,没资格说大话。”
“是吗?”出尘的美颜浮上一朵明媚的笑花,蔚海澄不疾不徐的举起臂膀。“义父没教过-不到最后关头不要亮出底牌吗?”
“-……-怎么会有枪?”面上一凛,茱莉亚脚下一顿的露出慌色。
“杀手身上不会只有一把枪,当-利用一个孩子瓦解我的武装时,-忘了提醒他别尽彼着下毒,我身上还有其它宝贝。”
眼一花,视觉开始模糊,努力集中精神的蔚海澄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不让对手看出她的负荷已到了极限,随时有可能说倒就倒。
当她的车不小心撞到一名孩童时就该提高警觉了,但是那张童稚的小脸映入眼中的当时,不该有的侧隐之心一拥而上,她心一软的松了防备,没注意他眼神的慌乱,以为他只是惊吓过度。
闻到一股异味时已来不及了,蓦地她明白眼前的孩子不只是棋子,还是个训练精良的扒手。
“看来我的确是小看-了,-还有些能耐。”茱莉亚故做镇定的笑得妩媚,两眼隐露不甘的杀意。“不过-的气息变弱了,心跳开始急促,我想不用多久-就会倒下。”
“是很快,但……”蔚海澄把枪口对准她眉心。“我扣扳机的速度更快,足以让-先走一步。”
她凭直觉和累积的经验判断正确方位,准备先下手为强,她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等等,-不想要那个日本女人的命吗?”急中生智的一喊,她知道这句话一定奏效。
丙然。
擅用卑劣手段的茱莉亚十分熟知人性的弱点,在枪法上她没有绝对的胜算就不会冒险,脑筋灵活的立刻编出个谎言反倒占了上风,她赌她不敢拿五十岚秋子的性命开玩笑。
“-捉了她?”一口气用尽,蔚海澄虚软的瘫坐在地。
斑!原来她是纸糊的老虎硬撑,害她以为她用的毒量不够。“利用手边有限的武器达成目的是多桑一向的训练方式,我并没有让他失望。”
茱莉亚笑着从怀中取出一把日本武士自裁的怀刀,得意忘形的朝她走近。
“多桑?”一抹异讶闪过眼底,蔚海澄有些明白五十岚雄夫的心机。
表面上是培养一流的好手为其卖命,实际已安排一着暗棋看他们自相残杀,不管谁胜谁败都是他的傀儡,照他的意念玩起争权夺利的死亡游戏。
可惜他失算了一点,他失去看到结果的机会。
“为了彻底改变东方人的外形,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变脸、整型的过程这世人没几个人撑得过去。”茱莉亚突然哀伤的发出刺耳的狂笑声。
“我不是-的影子,我才是正统继承人,凭什么-在杀手界备受推崇,接受来自黑暗世界的赞誉,而我只能躲在角落见不得光,看着-的声望一日高过一日。”让她追得好辛苦。
“秋子呢?”她没伤害她吧?!
“呵呵呵!真是有情有义呀!可惜她感受不到-的用心。”她眼中流动着冷魅的谲光。“看到这把刀了没,待会它会插在-的胸口上,把-那颗正在跳动的心脏挖出来。
“不过-不会马上死去,大概抽搐个十五秒看自己步向死亡,然后-的眼前一黑就结束了。”
银亮的锋芒绽着阴寒,刀尖处沉锢暗红的幽魂,多少生命葬送于此。
茱莉亚把短刀高高举起,阴笑的嘴角扬起对毁灭的狂热,她喜欢杀人的感觉,彷佛她是世界的主宰掌控一切,任意决定一个人的生与死。
去死吧!橙火。
别将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