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运了!我出运了!我终于摆月兑楣女的命运要出头天了……我出运了、我出运了……哈哈哈!我是宇宙超级美少女啦!”
以一个超过二十四岁的成年女子而言,超级美少女的头衔早就已经丧失资格,叫她早熟欧巴桑还差不多,瞧瞧那一身起码落后十年的打扮,还真叫人倒了胃口。
脚后跟月兑了一块皮的廉价夹趾凉鞋,八分牛仔裤洗到泛白还掉线,扣子掉了两颗的阿婆衬衫,肩背超大的手编麻绳背袋,上面沾了一大片不知是咖哩还是小阿尿液的陈年暗黄污渍,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古老。
就更别说她此刻左手提着一只咕咕叫的老母鸡,右手提着一锅很有岁月的保温锅,上面的瓷花还掉了三朵,看起来早该寿终正寝。
但是这位超龄美少女还真的挺神勇,在两手不得空的情况下,腋下还能夹住十六-大小的微波炉,神采飞扬的跳进“来香”西饼店里。
除去年龄不符外,她还真像过度好动的青春期少女,没一刻安静的甩动手中的物品,叽叽喳喳说着没几人听得懂的外星语。
懊几回她腋下的微波炉差点掉落,一旁看不下去的闲人赶紧帮她“卸货”,免得一不小心还要到急诊室报到。
“美女?!”
有人为了摆月兑美女封号而乐成那样吗?大月复便便的女子一脸疑惑的端着一盘刚烤好的饼干,一手撑着后腰的走得笨重。
“是倒楣的楣啦!老板娘,-不知道咱们玫瑰妹妹是台湾史上霉运当头第一名的苦主吗?”连获多年头彩了,没一日不倒楣。
只要认识她的人没人不晓得她有多衰,简直无人能出其右,楣到最高点了。
“喔!是那个楣呀!了解、了解,一代楣女嘛!”一张笑咪咪的脸了悟的连连点头.
此楣非彼美,落差甚巨。
“没错、没错,就是那个楣,人家是一代公主、一代女皇,她是一代楣女,千万别搞错了。”
眼睛瞪得快冒火的阮玫瑰听她们左一句楣女、右一句楣女,原本的好心情只差一咪咪就要被破坏了,巴不得赏她们一人一个女乃油蛋糕。
不过她今天实在太开心了,全身张开的毛细孔都在欢唱,所以不理会旁人那小小的幸灾乐祸,她的确倒楣了二十几年,莫怪别人要拿来取笑一番。
“-们尽避嘲笑我吧!以后这种机会不多了,赶紧发泄免得向隅。”她修养好,忍住一时羞辱。
“哟!神气的软玫瑰,-的刺被谁拔了?太好相处我们会非常不安耶!”根本是吃错药的表现,与她的冲动性格完全不符。
“张秀眉-很欠扁耶,说过多少次别叫我软玫瑰-听不懂呀!-是猪来投胎还是等着排队领牌提早结束这一世?”敢犯她的忌讳,杀无赦!
啊达!傍她死。
“哇!老板娘救命呀!-家的员工发疯了,企图谋杀长期光顾的老顾客。”我闪闪闪,没打到。
太了解好友的凶残手段,白骨精似的张秀眉手脚极快的躲到莫慧秋身后,还童心未泯的扮鬼脸,一副有靠山在真好的顽童样。
“有胆挖太岁头上的土就别装卒仔,出来让我踢几脚消消气,我可以原谅-的大不敬。”否则她的火气超过警戒线,她就只有自求多福的份了。
“敬-的死人头啦!-姓阮名玫瑰,叫-阮玫瑰有什么不对?”哈!她的火爆脾气一点也惊吓不到她,她有大肚婆当护身符,得保安康。
“该死的张秀眉-还说!不想活着走出去了是吧?”抡起拳头气势如虹,一脸凶狠的阮玫瑰愤恨的咬牙威胁。
“我好怕喔!老板娘,-要保护我。”来呀、来呀!谁怕谁。
“保-早日入土为安啊!要不要脸呀!”她一定要将她擀成面团捏成一百三十二个河诠包。“秋姊,-让开,我要宰了这个白吃白喝的澳客。”
纳命来呀!-这只无孔不入的史前蟑螂。
“啊!我不是白食客,我有付钱……”哇靠!杀气腾腾,她玩真的不成?!
来香西饼店坐落东区的繁华街道,二、三十年前原本是一间不怎么起眼的小店,专卖糕饼和婚丧喜庆用的大饼发-,生意不恶尚能维持生计。
近年来东区商业发展快速,小店面遂跃居热门地段,四、五十坪的三层楼建筑是寸土寸金。
这块地皮是上一代分家众人不要的“渣渣”,大家都嫌小不愿继承,加上那时此处周遭十分荒凉,因此老一辈的能推就推,推给家中说话最没份量的小弟,自己分走当时最肥沃的土地。
人家说天公疼憨儿,谁也没料到事隔多年后,这里的土地价值涨幅惊人,由一坪五百元涨到一百万,直到今日还在升值当中,钱途无限。
而“来香”是老板娘母亲的名字,老板娘在七年前继承这间店后没多做什么改变,顶多一年粉刷一次,钉几个新架子放面包、蛋糕,开发新产品和多聘几个人手帮忙。
一代传过一代也算是老字号,不少老顾客就爱吃他们来香十数年不变的老口味,同时也吸引怀旧的朋友前来购买,老中青三代不嫌弃地络绎不绝。
再说店面的落点实在不错,整条街不是服饰店便是鞋店、手机专卖店等,几乎不卖填饱肚皮的热食,所以才能一枝独秀的打响名号。
尤其店门口还奢侈地规划出顾客专属停车位,方便上门的客人省去停车之苦,生意自然蒸蒸日上、日进斗金,有时还忙得应接不暇。
“-们别绕着我这大肚婆打转,小心宝宝在肚子里得了晕车症。”这两个宝贝蛋还真是吵不腻,店都快被她们翻了。
莫慧秋的话一出,两道追逐的身影立刻像罚站的小学生立正站好,但嘴巴仍刀光剑影的挥来砍去。
“老板娘,-要多教化教化这个山里来的野人,别让她动不动就吓走客人。”没点淑女样也就算了,还当众上演“我的野蛮朋友”——Q版。
一手夹子一手法国面包。
“有-这种客人我们宁可关门不做生意,上班上到一半还能混水模鱼,-的公司快倒了吧!”有此员工想大发利市也难。
“呸呸呸!-这张乌鸦嘴少诅咒人,我们公司的营收是以亿计算,平凡的小市民是无法体会我们钱赚太多的苦恼。”他们公司若是出现危机,全台有一半下游厂商都要关门大吉了。
“钱是人家的,跟-一点关系也没有,房租付不出来还用现金卡借贷的人不知是谁。”银行的钱更多,可惜没她的份。
落居下风的张秀眉脸一讪的横起眉,“-哪壶不开提哪壶,八百年前的债我早就还清了,-干么穷追猛打陈年往事。”
才三个月前的“往事”她已忘得一乾二净了,要不是为了买那组贵得要命的化妆品,她也不会不惜血本的砸下重金,完全没想到房租还没缴。
“照照镜子吧!小姐,-还好意思说别人,告诉-几百次别连名带姓的叫我,-还不是依然故我的做起缺德事。”她姓阮,不是软趴趴的没有个性。
“-……”猪头三,不懂待客之道。
阮玫瑰在家排行第三,上有两姊,下有两妹,她刚好不上不下的卡在中间,老被张秀眉称做猪头三,因为她认为她们家五姊妹都是猪,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并非她们好逸恶劳、懒惰不做事而得来的猪名,相反的她们还挺勤劳地,足以担任社区楷模,一家和乐的看不出猪相。
不过这几年发生的猪事还真是让人掩面不忍卒睹,只差没亲手捧上猪头令其反省。
“好了、好了,-们都少说一句,我真怕店被-们给拆了。”她还打算把店传给未出世的女儿呢!
“我看拆店倒不至于,但是我辛苦烤好的西点就难说了。”笑得有点杀气的面包师傅徐子江狠瞪着被当成“凶器”的法国面包。
硬度够,长短适中,最适合当武器。
“我……嘿嘿!学长,你不要用爱慕的眼神看我……”心虚不已的阮玫瑰连忙放下手中的“棒子”,标准的欺善怕恶。
“我爱慕-?”她再多说几逼无妨,后头的烤箱有点脏,需要自愿军去清理。
“不……不是啦!是我爱慕你崇高如天神的气魄,景仰你能做出一流甜点的神仙手,以及你如鬼才一般的新奇点子……”呃,还有什么优点没奉承到?
“阮学妹,-忘了赞美我的外表。”他“好心”的提醒。
一提到他的外表,她的表情由困扰转为惊吓。
“学……学长,你一定要这么为难我吗?违心之论我实在说不出口。”她还有良知,怕天打雷劈。
徐子江的长相说不上俊美无俦,但也不是丑得无法见人,以正常人的眼光来看还算有个人样,和偶像明星站在一起丝毫不逊色。
钡就坏在他的脸很凶,眉粗眼恶活像刚从监狱里放出的大哥,不笑的时候是阎王,嘴角轻扬充满挑衅的邪气,让人以为他准备要出手教训不成材的小弟。
其实他五官分开来看还算不错,有点桃花眼非常有女人缘,若非他整体给人的感觉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样,相信围绕他身边的良家妇女会更多,而不是烟视媚行、不请自来的特种行业女郎。
“就是嘛!徐先生,你那张脸应该挂在警察局十大枪击要犯榜首的位置,我们想形容也形容不出你的凶神恶煞。”没吓坏小阿实属万幸。
吵归吵,斗归斗,张秀眉还挺有义气地代友出头,不畏“恶势力”。
“喔!这么说-不想试吃加了柳橙的覆盆子蛋糕了?”那正好,他带回去当点心。
一听到不可抗拒的诱惑,她立即倒戈,像一只温驯的绵羊。
“徐大哥、徐大师,小妹就是嘴贱老说不得体的话,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余生来就等你施舍了。”
人在口水泛滥下不得不巧言令色,她也是有苦衷的,谁叫她的死穴便是诱人的蛋糕,连替上司跑腿都敢为了口月复之欲大摇大摆的跷班。
“嗯哼!有够难看。”出去别说认识她,有这种朋友叫人羞于启齿。
“要-管,人为五斗米折腰天经地义,-眼红个什么劲!”其实眼红的是她,羡妒好友每天有现烤的面包、蛋糕好吃。
罢出炉的,热呼呼的好幸福哟!而且不花一毛钱。
阮玫瑰不屑的斜睨她的腰围,“又换裙子了,增了几-?”
就会吃,吃出小肮婆。
“放心,我还在标准体重内,绝对不会比-重。”回去后她一定要勤做运动,把多出来的肉减掉。
一看两人又要爆发口水大战,一旁的莫慧秋赶紧出声,避免她们又厮杀起来。
“玫瑰,-刚不是说-出运了,到底是什么事让-像中头彩一样兴奋?”
对喔!都忘了这件事,还有她一身欧巴桑的打扮,她去抢劫超市了吗?
一个人能有多倒楣呢?
这句话拿来问阮玫瑰绝对最恰当不过了,她的衰事说上三天三夜还能打个盹再听上三天三夜,而且情节不会重复,听得众人不知该捧月复大笑还是为她掬一把同情泪。
就打她有记忆那年说起吧!
人家是高高兴兴背起小书包、小水壶上幼儿园去,她也手帕、卫生纸不缺的跟着踏出人生的第一步,准备当起有知识的小朋友。
可是她才一脚跨过幼儿园的铁门,看门的伯伯忽然打个喷嚏,只见一只庞然大物飞奔而至,她还没见到老师同学的面先把一头羊撞晕,你说她倒不倒楣?!
当然幼儿园三年中层出不穷的倒楣事不曾中断,好不容易离开恶梦般的幼儿园后,她的国小生涯应该会顺利些吧!
但是意外照常发生,令人爆笑和匪夷所思的事件都有,让人不知该同情她还是视若无睹,免得笑太大声伤了她小小的自尊心。
譬如一群学生在台下听讲,老师的粉笔盒会不慎掉落她头上,而她还不是离得最近的一位,根本轮不到她遭殃,偏偏她一人中奖旁人全都无事。
惫有考试卷是统一发放,只有她的飞出窗外;校长的假发掉到她吃了一半的便当盒上;骑脚踏车会骑到轮胎漏风,甚至园游会的旗子倒下来都会刚好砸到她的头。
诸如此类的霉运尾随着她不放,从国小、国中、高中,一直到上餐饮学校,她的运气从没转好过,始终在灾难中度过。
不过和她的情史一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她交过五个男朋友,除了最后一位劈腿被她捉奸在床而狠踹一脚、跌下楼梯摔断腿外,其余四人都成了她姊夫或妹婿。
离谱吧!男友变姊妹的老公,而她还不能伸张不平,因为他们都爱得比她深,所以她只好让贤的成全一对对爱得死去活来的苦情人儿,省得他们淹没在愧疚海里。
想来想去,世上实在找不到比她更倒楣的人,简直跟楣神结拜没两样。
所幸她生性乐观像株打不倒的野玫瑰,风大雨大照样活得亮丽,姊妹的感情更是好得没话说,稍稍弥补她不顺的人生。
“留声机?”
听起来好象上一代在用的东西。张秀眉在心里想道。
“是呀!留声机,我研究了老半天才发现它没有插头,要用手转动。”很麻顷,手会累说。
“拜托,这年头哪有人会听这种老古董发出的音乐,-昏了头呀!”搬个垃圾往家里堆。
“是老板硬塞给我的嘛!我连说不要的机会都没有。”然后她胡里胡涂地抱着它回家,而两个国家的海关人员没多做检查的只冲着她笑。
那种感觉像她是吃着香蕉的猴子,似乎她天生长了一副冷笑话的模样,大家不用买票入场就能观赏到可爱动物表演。
出国那时的心情有点复杂,既不是高兴也非沮丧,有一些些迷惑,像是失去什么又获得什么,一下子空一下子满,分不出是何种滋味。
原本她是为了治疗第五次失恋才出国疗伤,跟团到尼泊尔找回昔日的自信,没想到却差点连人也搞丢了。
“人家给——就拿呀!-未免太没原则了。”在家一头虎,出门倒成了迷路小猫。
中看不中用。
阮玫瑰没因为她的讥笑而发火,反而笑容满面的搭上她肩膀。“幸好我是个没节操的人,不然就错过真正的宝物了。”
“宝物?!”
一双双张大的眼睛流露出怀疑和好奇,不相信楣到极点的她会有何奇遇,搞不好看到猪在天上飞的机率都还比较大。
“不要不信邪哦!本人真的要出运了,从此头顶一片朗朗晴空,不再有乌云伴随。”阮玫瑰得意非凡的摇摇食指,要大家看她的转变。
“可能吗?”她在作梦。
张秀眉的一句话引起所有人的共鸣,附和的连连点头,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改变,除了她狼狈不堪、略带老气的外表。
“人的世界是有无限的可能性,你们没发现我最近几天几乎没发生什么倒楣事,顺顺利利没出一点意外?”楣女的位置要换人坐了,她要当名副其实的美女。
“咦,好象真的没见她倒楣了。”
“是呀!看她满面春风笑着走进来……”
“而不是指天咒地的说要去恩主公庙改运。”
一人说完一人接着道,说完大伙仿佛被雷劈中似的看向喜气洋洋的大笑脸,惊愕得不知该说什么,面面相觑的又再思索起这几日的异常平静。
倏地,所有人动作一致的离她三步远,包括自称重如泰山的老板娘,手脚之快绝不输运动场上的快跑名将。
“喂!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太伤人了吧!”居然一脸戒慎的当她是瘟神防着。
“学妹,-听过风雨前的宁静吗?-自个要保重呀!”不要拖累别人。徐子江保留这句话在心底。
“玫瑰姊,记得去庙里拜拜,有烧香有保佑,说不定会减轻灾情。”工读生小妹拿出贴身的符包要送她保平安。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预做防备总是好的,以她倒楣的程度,真的是什么事都有可能降临,他们已经被她磨练到心脏非常强壮,以不变应万变。
报无百日红,地无一里平嘛!在恐怖份子的环伺下谁都有危险,只是她的流年比人家差一点,有难的话十之八九是逃不掉。
“呵呵……用不着杞人忧天,我说我转运了,霉气通通消失不见。”她重生了。
掩着嘴笑得像花痴,阮玫瑰故意眨动长而翘的睫毛嘲笑他们的大惊小敝,她真的好运如泉涌,他们干么一个个惊吓过度的欲夺门而出。
楣了二十几年也该换人去衰了,什么天注定的霉运都是一派胡言,时来运转喜事到,她终于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老板娘,-可以放她半天假吧?我带她去精神科挂号。”她早料到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被自己搞疯了,果然日子到了。
“好好好,快带她去,我放她两天假都成,千万要把她治好,不要让她异想天开以为神明真会开眼……”
“异想天开?!”这是句人话吗?她不能走走好运呀!真是瞧不起人。
“我会的,老板娘,虽然我是贫穷的上班女郎,负债多过存款,但为了好朋友的未来幸福着想,我会倾全力帮助她。”
“辛苦-了,张小姐,请努力,我把她托付给。”
听听,多像义仆托孤,一个眼露坚定的目光,一个满脸感激的言谢,双手交握活似滥情的偶像剧,多少无声的言语在眼神中交会,叫人看了窝心又动容。
可是此情此景落在一再被冷落的当事者眼中,不想火冒三丈的性子当场爆发,硬生生的劈开两人交叠的“情谊之手”,从中插入。
要不是有一丝丝尚存的理智稍加控制那股蛮力,她真想拿起面包盘朝她们掷丢,给她们来个痛心的友情。
“别当我病了,我一点毛病也没有,瞧瞧这台微波炉就是我模彩模中的二奖,绝不是我自掏腰包买来蒙人的,今天不是愚人节。”
榜!非要她大吼大叫才肯听得进一句话,不让她喉咙长茧誓不甘心是吧!
“真的假的?-抽中一台微波炉?”看起来挺新的,不像路边卖的二手货。
“我有必要浪费钱来骗人吗?百货公司周年庆办活动,我也跟着去凑热闹试手气,结果花五十元中一台微波炉耶!”她自己都吓一跳。
“五十元?”开什么玩笑,她到底买了什么东西?
阮玫瑰献宝的掏出手机贴纸。“喏,五十元喔!凭发票就可以抽奖,不限金额。”
“哇!这么好的事-怎么没通知我?-还是不是朋友呀!”哪家百货公司?她刚好欠一条唇膏。
“张小姐,身为助理秘书的-有那么闲吗?”她自己则是路过看见有人发传单,所以才利用点时间过去晃晃。
说得也是,她的确很忙。“咦,不对,-的运气不是糟到惨不忍睹,哪有可能一抽即中。”
即使当了她多年好友,她还是得说玫瑰是被幸运之神遗弃的可怜虫,别说二奖了,她连再抽一次的机会都不曾有过,直接铭谢惠顾,欢迎再来。
“嘿嘿嘿!所以说我的运气来了,在尼泊尔落难反而捞到好运。”现在她走路都有风了,不用三天两头的垂头丧气。
“-是指那架留声机?”莫慧秋想到的就是她唯一带回台湾的“伴手礼”。
“老板娘睿智呀!蕙质兰心,知我者慧姊也。”真是诸葛孔明再世,知道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澳天记得拿香来拜,称她为莫仙姑。
“少卖关子了,还不一五一十的招来。”装神弄鬼可瞒不过她一双慧眼。
张秀眉以肘一推,迫不及待地想听前因后果,脸上犹带疑色的瞟了瞟全新的微波炉,心想着家里那台旧的应该换新的了。
“推什么推,我不是要说了吗,-把耳屎挖干净听仔细,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她跟团到尼泊尔玩,本意是去散心,结果跟丢了团员在大街上迷了路,她一个人瞎逛也不知道要找谁帮忙,走着走着连钱包几时被扒走了都没感觉。
她顺着人潮走到一个跳蚤市场,不小心和一位啃着根红萝卜的女孩擦身碰了一下,脚步慢了下来便被一旁的摊贩老板给拉住。
那老板说的话她十句有九句听不懂,两人鸡同鸭讲又比手划脚说了老半天,他才挤出生硬的国语喊了个数字,强行推销商品。
“奇怪的是我一拿到那架留声机,整个人精神一振像重新活过来似的,精力十足的可以扛十袋面粉。”
“鬼话连篇,-看太多灵异故事了。”太玄妙反而有作假的嫌疑。
阮玫瑰干笑的自承有些夸大。“不过我的运气真的从尼泊尔回来之后开始好转,连一件倒楣事也没发生。”
当然她没完全吐实,省得被大家取笑。
罢拿到留声机的那一刻,她几乎想都没想的就要还给老板,但他死也不回收硬说是她的,理也不理会她继续找其他观光客兜售商品。
当时她沮丧得要命不知如何是好,抱着留声机眼巴巴的希望他改变原意,将她没放在钱包里,出国就塞在裤子口袋的五百元台币还她,那是她全身上下仅剩的财产了。
绑来她东模西模的发现留声机底座有个小抽屉,拉开一看,里头躺着一颗褐棕色的石头,她转头拉拉老板的手一指,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老板惊讶的摇摇头,对留声机底下还有个抽屉丝毫不知情,透过几个日本观光客用蹩脚的英文翻译,他们说应该是一块不值钱的蜜蜡,或许是前个主人摆着不要。
她问老板要不要收回去再卖别人,他连连摇手要她丢掉,他不缺石头。
必想到这里,阮玫瑰不禁抚着胸前特别加上饰链的圆坠,心中暗喜的藏起秘密,除了她之外没人知道,拭净后的蜜蜡透着橙黄色光泽,里面封着四叶鲜绿的幸运草。
虽然她对宝石没什么研究,可是她十分怀疑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蜜蜡,而是罕见的琥珀或水晶之类的矿物。
不过不管是不是真的捡到宝,光是一片四叶的幸运草就够她兴奋好些天了,她决定要好好保管它留住一辈子的幸运,谁来要都不给。
“啊!学长,你怎么偷吃秋姊的麻油腰子,那是给怀孕的女人进补的耶!”
三条黑线从徐子江额头降下,他动作极慢的推开她带来的保温锅,吐掉口中吃了一半的腰子,慢条斯理的盖上汤汁所剩不多的保温锅盖头。
擦擦嘴,他有礼的说了一句——谢谢招待,同手同脚的走回他的地盘——烘焙室。
女人的笑声哄然响起,一阵臊热由他赤红的耳根烧向脸颊,久久无法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