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胡闹,真是太胡闹了,你们当我是济世华佗还是扁鹊再世?大罗金仙也需要喘口气。”
乔逐一张嘴从一大早就开始念念不休,受不了的众人也只有努力忍受,反正从半个月前他就没停过,开口闭口都是一堆训人的话。
在他神乎其技的医术漏夜抢救下,用尽了大半生收集的珍贵药材,七天七夜不敢阖上眼地予以渡血,终于把伤重的威武大将军从鬼门关拉回来。
唉!伏龙尊者暗暗叹息,他没想到红龙和南天女谈起情来,竟是如此奋不顾身,连命也不要了。
若不是怕他们起疑,他早就施法将他医好,但毕竟身在凡间,仍得用凡间的作法。
因此,累死十匹马由皇城运来大批稀世疗伤圣品,小别慢慢地熬成汁,七个时辰才熬成一小碗,一天得喝五回。
懊在军中的士兵众多,派十来个心细的小兵轮流守着,时辰一到就自动自发地把药汁端进房。
如此折腾个七、八天,咱们可敬的大将军才悠悠醒来,而他第一个问候的不是辛劳照料他的众兄弟,而是他心上人的伤势。
“霓儿呢?她不要紧吧?”
陈威赶紧压他躺下,“褚姑娘没事,她在隔壁房休息。”
“喔,那就好。”松了一口气的单破邪浑身乏力的安下心。
“好什么好,人都只剩一丝气息还叫好,一秋给我弄三个洞,要不要我直接在你身上挖个洞,好方便别人穿剑射箭。”乔逐不满地在他伤口一点。
单破邪吃痛地一呼,“轻点,乔老,你是舍不得我还魂是吗?”
“死了倒轻松,偏偏死不了还要劳累我这一身老骨头奔波,缝缝补补救回你这条讨人厌的命。”他说得气愤极了。
“有劳你了,乔老。”单破邪发自真心的感谢。
乔逐不领情的口气泛酸,“救个将军不如救条狗,咱们尽心尽力去和阎王抢人才,他一开眼就是找女人。”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乔老就别吃味了。”他还不是一看到佳人就手足无措。
“陈副将,你很久没受伤了哦!”乔逐眯起小眼一睨,警告他最好别挂彩,否则他会予以“厚爱”。
聪明人一点即通,陈威讪然的一笑。
“偷袭的人是谁?”
“是塞拉族的奴奴娃公主,她不满我们将她的族人逐出圣地,所以暗中施放冷箭。”最毒女人心。
“镇国公主无恙吧?”若有意外,他很难向镇国公和凤羽姑姑交代。
王大海嗤笑的说:“那是她活该啦!笨得受番女利用害人中毒,褚姑娘刺她一剑算是扯平了。”
“霓儿中毒了,她有没有事?毒解了没?我要过去看看她。”单破邪挣扎的要下床,心里慌乱无章。
“将军保重呀!七步索魂草虽然阴毒,但在巫山神尼的慧心巧手下,毒已清了。”真是的,要不要命呀!
“巫山神尼?”他没听过这佛号。
“是褚姑娘的师父,人挺慈善的。”由现在的面相看来,年轻时肯定是个大美人。
“她不会是来带霓儿离开的吧?”紧张万分的单破邪又急着要去挽留。
“你……”乔逐正要好好臭骂他一顿,一见到门口的人儿就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他是神,然而看到美女还是会心跳加速,何况是举世难见的柔媚佳人。
“想死只要说一声,我的碧血剑还在。”口中轻嗔着,粉衫女子快步的走向他一扶。
“霓儿,你没走。”单破邪紧握着她的手,疲累的眼盯着她不放。
褚-霓把手往他胸口轻轻一覆,“心都在这儿了,我还能走到哪去。”
小俩口情话绵绵,其他人兴致勃勃地等着看戏,乔逐的眼一瞪,大夥儿只好乖乖的走了出去,颇为遗憾没能目睹铁汉柔情的一面。
门,悄悄地半掩着。
“你的毒清乾净了吗?有没有不舒服?千万别硬撑,你一向最爱逞强。”他关心地抚抚她瘦了一大圈的脸。
眼泛柔光的褚-霓在他唇上一吻,“少说教了,大将军,你别让我当寡妇就好。”
“你是说……”他满心欢喜的抱住她。
“小心伤口,你想让人用轿抬你拜堂吗?”真是的,也不瞧瞧自个儿是差点死过一回的人。
“霓儿,我有几天没说爱你了?”单破邪头靠在她肩上,声音轻柔地细喃。
“十五天。”
“你都不爱我。”他“哀怨”地玩弄着她胸前浮有战龙二字的凤。
“别撒娇,这招对我没用。”
他失望中藏有一丝笑意,“我在昏迷中直说我爱你,可是你没听见。”
“少来,你等着和阎王爷下棋,哪来的工夫惦记人间俗事。”她不是傻子。
“女人家不是爱听甜言蜜语吗?你干么老泼我冷水。”她哦!千年寒冰——难化。
褚-霓取笑地扭扭他耳朵,“我是杀人不眨眼的红线女,你以为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小泵娘吗?”
“以前我那些女人不需要我哄……呃,我是说……我的意思……”单破邪突然找不出好词来搪塞。
“我没那么小心眼,计较过往不是我的行事风格,不过……”人都有过去,谁是一片纯白呢?
“不过什么?”他可兜着心。
褚-霓抚弄着他咽喉上的小结,“碧血剑还锋利得很,不要让我有阉了你的理由。”
单破邪愣了一下,接着会意地哈哈大笑。
“哎哟!疼。”
“活该,谁教你笑得没有分寸。”她不会同情他,自作自受。
欺负他是伤患。“我不敢贪心,红线女的剑又快又狠,乔老肯定不愿救我第四回。”
“他会叫你直接去死。”她已模清乔大夫的性子。
“对呀!他跟你一样,大小两个没良心的家伙。”冷血。
“你说谁没良心?下回我在你胸口缝一朵牡丹花,看你见不见得人。”门外传来乔逐忿忿不平的抱怨声。
褚-霓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轻轻移开单破邪,拉开虚掩的们,黑压压的一堆人由外往内跌成一堆。
“要奉茶吗?各位,屋内刚好躺着一具人形血茶,欢迎自行取用。”她比比动不了只能乾瞪眼的单破邪。
陈威勉强挤出一抹笑,“咳咳!不……不用了,我们都是粗人,护城河的水就很好喝。”开玩笑,谁敢饮将军的血。
褚-霓柔柔的道:“要我送各位一程吗?听说阎王殿离我的碧血剑很近。”想死不怕没鬼当。
“嗄?!”
大家吓得拔腿就跑,只留下被推向一边的乔逐。
“人老了,走得慢!”乔逐边走边咒骂。这些死小子,以后想看到他伏龙尊者也不容易了,因为他此次下凡的任务已达成,该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娘子,你比为夫的有威严哦!”不用刀和剑,三、两句话就教他们落荒而逃。
娘子?!她微怔了一下,粉腮泛桃色。“公主的事还没解决呢!你喊得太早了。”
“她没事吧?我好像看见她一身是血倒卧在地。”应该满严重的。
“怎么,心疼了?”褚-霓口气泛酸,不准他伸手一拥。
“你也会嫉妒呀!太好了。”他乐得快飞上天。
“太好了?”她表情不悦的沉下脸。
单破邪眉眼含笑的凝望她,“以前我常吃小青子的醋,你对他比对我还好,让我看了想掐死他。”
“他是我义弟。”两人的出生日相差十一天,他是个窝心的手足。
“唉!那他不成了我的小舅子。”平白便宜了他。
“你不问问你亲舅爷的下场?”每个士兵都在袒护她,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动。
单破邪表情冷淡的说:“正义总有伸张的一天,只能怪他作恶多端,自找死路。”
“我爱你。”
“嗄?你刚说什么?”他喜不自胜的追问着。
“你的爱我看见了,我无法用同样的方法告诉你,只能说给你听。”她俯在他耳边低声地说了句我爱你。
“我也爱你,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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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家朱门重新油漆了,荒芜的杂草在一队士兵整顿下焕然一新,颓垣破瓦和残梁已然换新,一片新木的味道教人神清气爽。
昔日的老街坊一听见褚善人的女儿不但没死,还为一家人报了仇回家接掌一切,全呼朋引伴地前来道贺,鞭炮声响个不停。
卑起当年黄毛丫头一个,如今都出落得教人不敢逼视,直说美得宛如出尘仙子,比她姑姑更胜十分。
一阵寒暄后,众人不胜唏吁的哭了起来,欢乐气氛顿成哀伤,在场不少人曾受过褚家恩惠,在新盖的百人祠祭拜,怀念着来不及告别的褚家上下。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爹生前行善无数,结果死后萧条。”谁说积善修福呢?墙角那块阴乾血渍便是明证。
“别难过了,令尊有你这般孝顺的女儿,九泉之下也会含笑瞑目。”褚家产业确实不少,难怪引人眼红。
当年惨案上呈圣上定夺,圣上爱民地将吴东权搜刮而来的财物全数归还,并下召建百人祠供百姓凭吊,以慰枉死之阴灵。
如今褚家又是富甲一方的积善之家,齐黄河大水为患,一捐就是十万两,比朝廷还大方的送出白米万担、衣千车,为先人求个来生福分。
“可惜师父不愿留下,她就像我亲生娘一般的爱护我。”一想到巫山神尼,褚-霓眼瞳就涩涩的。
“巫山神尼确实是慈悲的出家人,你是她在尘世间唯一的挂念,她不会就此断了联系。”单破邪轻拥她入怀。
她感伤的一笑,“十年来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可是我总是让她担心。”
下雪了,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常晚,院子里的梅花都冒出芽苞了。
“傻霓儿,天下父母心不都是如此,我们一起孝顺她,有空时上上巫山去听些佛偈。”他想起皇城里的娘亲。
是该回去看看的时候。
“你对我真好。”她动容地偎紧他,眼中含着欢喜的泪。
“又说傻话了,你是我心爱的女人,不对你好对谁好。”傻里傻气的,偏他爱得紧。
她拿出胸前凤-端在手心,“战龙。”
“在野。”他也拿出龙-与之结合。
“龙凤合环,战龙在野,先人的巧妙教人赞叹。”能说不是缘分吗?
“就算没有龙凤玉-的因缘牵合,我也会找到你,因为我爱你。”他说得深情不移。
“破邪,我爱……”
正当两人浓情蜜意话恩爱时,何青杀风景地冲了进来。
“霓姊、将军,皇城有信来。”哦喔!未来的姊夫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他又打扰了什么?
“为什么你先叫霓儿才唤将军,我的个儿比较不显眼是不是?”单破邪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碴。
拔青理直气壮的说:“霓姊是我义姊耶!你不过是霓姊身边的附属品,况且我已经自军中除役了。”将军算什么。
“附属品?!”这小表欠揍,“霓儿,少了一边脸的义弟你不会嫌弃吧!”
“原则上你们两个的死活我管不着,先看信。”她冷淡的伸出手。
“冷血。”
“无情。”
两个男人同声同气地念了一句,然后以仇视的眼神互瞪对方,意思是你怎么可以骂我最重要的人。
“小青子——”褚-霓不轻不重的一喊,何青赶紧把信送上。
拆开一阅,她面无表情的看完第一张。
“霓儿,信上写什么?”应该不重要吧?圣上也太闲了,没事写信干么?
“镇国公主每日入宫“命令”圣上要办了你和我,圣上在不堪其扰的情况下,送她与野木合和亲。”
懊见解,果然明智。“一个野人、一个蛮人的确相配,圣上英明。”
“你高兴得太早了。”褚-霓嘴角一勾的嘲笑着,乐极易生悲。
“有下文?”
不知为何,她笑得越开心他心里越不安,对她有好处的事他不见得是受惠者,往往适得其反。
“皇上说你要拜堂成亲可以,先把镇国公及凤羽公主失落的幼女飞羽公主寻回,以求得你悔婚的原谅。”
“他……他太过分了,我讨不讨娘子关他屁事!”
谁晓得十六年前被人偷抱走的女婴长啥样,根本要他讨不到娘子嘛!
“因为他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呀!”她放肆的开怀一笑。
单破邪气恼地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走,咱们上皇城找他理论去。”
“喂喂喂!你们要去哪里?”何青在后面追着问。
“你闭嘴,本将军心情不好,你给我乖乖看家。”他回头一吼。
懊凶哦!“霓姊——”
“学好生意经,要是我回家生意一落千丈,你的头就拿来镇石狮吧!”
嗄?!怎么会这样?他们都欺负人。
拔青一看到门口两旁龇牙咧嘴的石狮子,打了个冷颤模模后脑,嘶!惫在。
呜……他的命好苦,算盘呢?帐本呢?还有面线拿来,他要上吊。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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