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外一个潇洒俊逸的男子偕着位清秀可人的俏佳人,两人正在拉拉扯扯。
“你别玩了,大哥身子不好,还闹什么洞房。”易香怜拉下皇甫别离狂敲房门的手,要他适可而止。
“我又没叫你跟着我,关外也跟,京城也跟,跑到长白山上你也跟,现在我闹我大哥的洞房你也来-唆,要是我剃头当和尚你要不要顺便出家当尼姑。”真是烦死了,害他想风花雪月一番都得考虑再三。
这是人称风流二少的皇甫别离,年方二十三,性情浮动又有点急躁,却又不失率直天性。
他常自诩是风流而不下流,喜欢口头上占点便宜,但不会真正去招惹良家妇女,虽然红粉知己甚多,然而他一个也没碰过,仅以怜爱的心态挑弄芳心,匀点香尝尝。
而他浪荡人生的唯一败笔,便是年方十五,且是他“年幼无知”亲自瞧上眼的未婚妻──易香怜。
“呸!你要真敢剃个大光头,我一定奉陪到底。”谁怕谁,她可是流星山庄的三小姐。
长孙无垢拉开门的时候,就见这对小冤家斗子诜得正起劲。
“你是……”
她冷淡一应,“二叔,你不晓得夜深人静如此吵闹会扰人清梦吗?”
“呃,你……你是大嫂?”皇甫别离看傻了眼,好一位落尘仙子。
“新婚之夜在你大哥的房里还有别的女人吗?”
声音来自长孙无垢身后,皇甫追命不喜欢弟弟看着妻子的眼神,她的美他自己知道就好。
“追命大哥,别离不是那个意思,他是怕你身体吃不消,所以特意来关切一下。”生怕未婚夫被责骂的易香怜急忙开口抢着解释,没料到一句话却刺中皇甫追命心中的痛处。
身体吃不消……
他在外人的眼中真有那么不济吗?打小即是副病鼻是比一般男子虚弱了点,但稍受风寒他们就当他如临大限的为他娶门亲,幸之所娶的妻子是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佳人,将错就错他也打算成就一桩美满姻缘。
抿紧唇,他誓言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叫他新婚妻早寡。
长孙无垢见他面色一凝,心底更不高兴了,她冷言一讽,“吃不消又如何,难道要二叔代劳吗?”
“嗄!大嫂,我没那意思……”皇甫别离大声喊冤。
惫没发觉自己说错话的易香怜又插话道:“哼,他要敢有那意思我就叫爹爹阉了他。”
“喂,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狠心啊,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未婚夫婿,心思如此歹毒我如何敢让你入门。”
“你敢!”她握起拳往他身上一捶,“只有我说不嫁,没有你拒娶的份!”
“这哪门子的道理,大哥,打小你就最聪明了,来给我评评理……”
“自作孽不可活。”当年造的因,今日成果自负。
笔甫追命说完后咳了起来,长孙无垢连忙扶着他进屋里去,同时没好气的道:“夜深了,我们要安寝了,你们俩若无其他事就请回吧,小心雾重路滑,跌了舌根。”
“大哥,我拿从祈连山的雪参要让你补补身……呃……”
门板毫不客气地关上,跟着上前想继续看热闹的皇甫别离正好撞个正着。
“痛痛痛……我这新嫂子真是人不可貌相,惹不起、惹不起……”
不再理会门外聒噪的麻雀,长孙无垢扶着丈夫躺上床,动作细心地为他拉高被褥。
“相公,早点睡吧。”
他握住她的皓腕,“你呢?想去哪?”
“我……”脸红了,因为的确无处可去,但尽避已是夫妻,她也无法大剌剌的就往他身边一躺。
瞧出她的窘迫,他低低一笑,使劲一拉,她跌入他的怀里。
拥着她,皇甫追命察觉她的僵硬,叹了一口气,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耳边,她有些不安的身子蠕动了下。
出嫁前娘交代过了,夫君在床榻上要做什么她都闭着眼承受就是,相公他……现在想做什么了吗?
笔甫追命看着她紧闭双眼的可爱模样,眉头都皱了起来,他知道她正紧张,低头吻了吻她雪净的额,简单丢下一句,“睡吧。”
他的小妻子既强悍又胆小得像是怕被野狼吃掉的小兔,让他为她着迷,直想挖掘她还有哪些他不知道的秘密。
他想自己是爱上她了,而他并不排斥这样的结果,只是……她呢?
闭着眼的长孙无垢本以为自己在个男人怀中应该会紧张得无法入眠,没想到睡意很快袭来,今天忙了一天也该累了,意识开始混沌前,她再次感激老天爷,她的婚姻幸好没有她想像中的不堪,这样她就满足了,只要父母弟妹过得好,她这一生便再也无所求……
“你听说了没?”
“听说什么事?”
“前几天大少爷大婚,二少爷去闹洞房,结果被少夫人奚落了一顿。”
“真的吗?刚进门的新夫人胆子居然这么大,敢卯上我们未来的当家。”真是七月下雪不知寒,尽往虎口钻。
“买来的妻子当然不知天高地厚,以为一入门就能掌大权,气焰高得活似贵妃娘娘。”也不想想大少爷时日不多了,他一有个闪失,她还能待得下去吗?
“哎呀!别胡说,小心被少夫人听见了,咱们可就难过了。”奴才命,就是卑微嘛!哪比得上人家半死的人也要,趁机攀附权贵。
“让他们听见又怎么样,挂着虚名的假凤凰,我们还怕她不成。”一惹恼了她们,就让她吃剩菜剩饭。
“说得也是,要是她敢太猖狂我们就给她一点苦头吃,向老夫人大进谗言,让她休了她,反正皇甫家银子最多,再买一个不就得了……”
一阵鄙夷的笑声哄然而起,毫无顾忌地大放厥词,见不得别人快活的轻讽,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好不畅快,仿佛不说出来浑身难受。
人都是自私的,自己得不到的便大肆批评,语带尖酸地不给人留余地,字字带刺的伤人于无形,无视己身的低贱而嘲笑起主子。
其中不不乏秋霜院的下人,说起自家夫人的嘴脸十分刻薄,好像自己被亏待了,一字一句夹枪带棒,意欲出口怨气。
凭栏而憩的长孙无垢静静听着蜚短流长,不发一语地微闭上眼,疲累的眉心舒展不开,她不做任何回应任其毁语加身。
她没力气应付这些闲言闲语,新婚夜里许是被二叔这么一闹,夫婿在房门口吹了风,次日又发病,而且病得相当严重,夜夜高烧不退,婆婆怪她未善尽妻子之责,她连几日睡也睡不好的随侍照顾,就怕他有个万一。
直到今早他烧终于退了,她也才能稍微喘口气。
“啊!谁拉我头发?”好痛呀!
“我的簪子怎么长翅膀飞了?快帮我追回来。”那是她心上人送的。
“呃,谁在模我的脚,冰冰凉凉的……”
一句有鬼,爱嚼舌根的下人疑神疑鬼的左看右望,鸡皮疙瘩直掉。
一阵清脆得意的笑声响起,好不猖狂。
“是你吗?星儿。”除了她没人会无聊到替她出气。
蹦蹦跳跳的身影穿着一袭可爱的古装,粉绿色带点淡红,笑咪咪的跳到长孙无垢面前。
“好神喔!前世,你怎么知道是我。”她根本没张开眼睛嘛!哪晓得是谁搞的鬼。
“把人搞得天翻地覆的事只有你做得出来,你偷吃了厨房的鸡。”喜宴的事就不说了,早上厨房那边闹得不可开交,直说有贼。
“我饿了嘛!总不能让我不吃不喝当个真鬼吧!”上官星儿很无辜的噘着嘴,让人好笑。
“可是你也不是人,不是吗?”因为没有人看得见她,除她以外。
一说到这件事,上官星儿又非常不满的开始抱怨。“那个姓月的欧吉桑说我还没死,可又不让我回去,他到底存什么心嘛!我在这里又帮不上什么忙。”
没有朋友是很寂寞的事,想玩没伴,连找个人聊逃诩不成,月老那老头老怕她在古代学坏,这也不让她看、那也不让她瞧的管东管西,害她快闷死了。
而唯一看得见她的前世又忙着照顾病人,别说陪她四处溜达、试着当个古人了,连睡觉的时间都被剥夺,看得她好不忍心。
原以为她嫁得风风光光应该很幸福,谁想得到这一切都是假象,故意要着人玩,让她白高兴一场。
“你去见月老?”神是寻常人可见的吗?
“哼!对呀,他不见我,我就找不到他吗?我天天到月老庙闹,又砸桌子又丢碗的逼得他不得不现身,你瞧我身上这套漂亮的衣服就是他给我的。”会闹的孩子有糖吃,这套在她的时代可是很管用的。
“你唷!真是胡来,连这么胡闹的事也做得出来。”
“谁叫他把我带来这个世界,他就该负完全责任,不过呀!”上宫星儿嘻嘻的笑着,取出一颗大如鸽卵的黑丸子。“喏,拿着。”
“咦!什么东西?”闻起来的味道还真……臭呀!
长孙无垢手臂伸直,不想闻那令人反胃的味儿。
“救命丸喽!”她说得十分得意。
“救命丸?”
“我想了很久,你要幸福就得靠你那肉脚老公,所以我就硬拗月老给我一颗天界的威而刚……也就是所谓的灵药啦,让你拿去给他调养一下。”这也算帮她吧!
“真的有效吗?”未免太臭了。
“无效我们就去拆了月老庙!对了,在我们那边喔,生病的人最好吃清淡些,像你们这样天天给你相公进补会补过头,反而对身体有害。”
拉肚子以后再大吃大喝,不拉死才怪。
“是这样吗?”长孙无垢思忖着满招损的道理,太过或不及的确对人不好。
“我看呀!你干脆天天让他吃稀饭好了,先把肠胃顾顺了再说。”老是人参、灵芝、雪蛤的补,再壮的人也会补出一缸鼻血。
上官星儿半开玩笑的说道,并非有意凌虐前世的情人,可是这番无心的话语却深入长孙无垢的心窝,并打算从他的饮食着手。
无病的人偶尔进点补倒还无碍,提神解劳,补血益气,可对大病小病不断的皇甫追命来说,补得太多反而伤身,他体弱的身子根本负荷不了。
“少夫人,你自言自语的在说什么?”感觉在和人对话。
癌直的秋菊是下人中少数真心看待她这位少夫人,而且十分忠心。
“没什么,屋里闷出来透透气,少爷呢?”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上官星儿,她对她挤眉弄眼挥手表示先走一步,口里还嚷着“掰掰”,真不知是讲什么番话。
“少爷已经醒来一会儿,他说要见少夫人,冬月没告诉你吗?”她明明自愿说要告诉少夫人一声,人是说到哪去了。
秋菊举目张望,看到冬月在不远处和其他的下人碎嘴。
如果说秋菊是没什么心机的忠仆,那么稍具姿色的冬月便是欺主的恶奴,她长期照顾病弱的少爷而一相情愿地产生感情,巴望着有一天能荣升少夫人一位,就算是偏房也好,大享荣华富贵地让人伺候。
没料到盼着盼着盼成空,从来没人想过丫头也能匹配主子,让她错失良机无法如愿,反而让穷酸的外人得了便宜。
长孙无垢在府里的流言大都由她口中传出,她怂恿下人排挤新主,让她主子当不成主子,还得看下人脸色,藉此让她难堪。
鹅相公从秋霜院里的水池上岸,摇摇摆摆的走过下人群聚的凉亭,冬月见了它,心内一把无明火起,走过去粗鲁地抓住鹅相公,引得这只畜生呱呱叫不停。
秋菊呆呆的问:“冬月抓住鹅相公干么?吃饭时间还没有到呀!”她以为她要喂它吃食。
大少爷新婚隔天,有下人想把鹅相公宰了上桌,却被少夫人阻止,一句“它代夫婿拜堂,就是采个兆头,把它杀了,不就在诅咒相公早死吗?”吓得老夫人明令众人任鹅相公在府里自由来去,谁也不许动它。
长孙无垢面色凝重,在看到冬月一巴掌往鹅头甩去时按捺不住地站起身来。
“……哼,我看到你就有气,凭什么一只鹅过得比人还娇贵,吃上好粟米,甚至住的屋子都还比我们下人房大,瞧你呆头呆脑的样子到底哪里像少爷了!”
鹅相公被掴得呱呱叫,死命挥动着翅膀想挣月兑,白色的羽毛四处飘。
“冬月,你在做什么!”
众人看到少夫人过来,虽然态度仍旧不算恭敬,但至少都保持缄默地不发一语,在一旁等看戏。
冬月撇撇嘴,面带不敬地放下鹅相公,双手拍拍斜眼一眄,一点都不把长孙无垢这个主子看在眼里。
鹅相公赶忙逃到她身后,畜生也有灵性,知道谁是真心对它好的人。
“跟鹅相公道歉。”她沉声说。
冷笑的冬月哼了声,撇过头去装作没听见。
“冬月,少夫人在跟你说话呢。”天真的秋菊好心地提醒。
“道什么歉,不过是只畜生禽兽。”
“鹅相公代替夫婿跟我拜了堂,意义也不同,不能跟一般牲畜相比。”
“是啊,有‘鹅夫人’关照,地位当然不同。”
众人倒抽一口气,这句“鹅夫人”可是大大的不敬呐!
长孙无垢抿紧唇,闲言闲语她可以当没听见,但冬月此举已直接犯到她头上来,她再忍气吞声便显得愚儒了。
家道未中落前她也是官家小姐,对待下人不需严苛,可一定要让对方知道谁是主子。
“不管是鹅夫人还是少夫人,总之不是‘下人’,现在,跟鹅相公道歉。”
“我才不要!你凭什么叫我这么做。”
“叫少夫人,什么你呀你的直叫,没人教你规矩吗?”音一沉,她毫不客气的喝责。
“我……”冬月忽地一缩,慑于她不怒而威的主子威仪,眼中一闪受辱的恼羞,不平的应了一声,“少夫人。”
什么东西嘛!包假虎威的摆出少夫人架子,等哪一天我得势了,一定要让你好看!她忿忿然的偷瞪。
长孙无垢以眼神示意,鹅相公的事她不打算含糊带过。
冬月不甘不愿的走到鹅相公面前鞠个躬,没好气的说:“对不起……可以了吧?!”后面这句是问长孙无垢的。
鹅相公呱呱叫了两声,竟屙起鹅屎来了,一坨热呼呼的湿稠物就直接拉在冬月绣花鞋面上,她登时脸跟鹅大便一样绿。
秋菊等下人看得全笑出来,被看笑话的冬月气得恨不得杀了这只畜生泄愤。
彬者面前的女子。
“还有,看顾少爷是你和秋菊的责任,为什么你不在屋内待着,在这里打混?”赏罚要分明才是好主子。
“我……呃,我帮老夫人跑腿嘛,这也不行吗?”她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摆明了她有老夫人撑腰。
“是吗?待会我会去向婆婆问安,顺便聊聊你去做了什么事。”想瞒过她这双眼可不容易。
闻言,冬月惊得差点双腿一软,“你去问老夫人这种事,分明不信任我的为人。”
她哪里露了馅,让人瞧出她满嘴虚言?
“我总要知道下人背着我做了什么事,如果你觉得服侍少爷是件辛苦的事,打今儿起你就到徐嬷嬷那。”
“你不能这么做,我是少爷的人,这一辈子都要跟着他,你无权调我走……”她死也不走。
冬月愤怒地挥舞双手,贸贸然冲上前犯上,长年跟在脾气温和的皇甫追命身边乏人约束,以至于过于骄矜而忘了身份,冲动之下大力地抓着少夫人的身子要理论。
但是在接触到长孙无垢平静到近乎冷漠的神情,倚权恃势的她蓦地一惊,不自觉的松开手,涎沫一吞少了目中无人。
这一刻,她竟觉得她威严无比,仿佛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比老夫人还要庄严贵气,让人相形见绌。
“冬月,你一向用这种态度对待我的夫人吗?”
一道气虚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居然是大少爷!
大病初愈的皇甫追命在久等不到妻子后,自行起身出了房门找人,没料到会瞧见自己信任有加的丫头逆上,恃宠而骄地对少夫人动粗。
他一直以为冬月只是直性子,哪知却是背着他耀武扬威的不知收敛,还欺压到他娘子身上。
“少爷,我要跟着你,你没有我是不行,你跟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说说,她太过份了,自以为自己是来享福的少夫人……”
般不清状况的冬月一见少爷就马上诉苦,根本没注意他说了什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得好不伤心,仿佛受到欺凌的人是她。
“住口,你给我跪下。”怒不可遏的皇甫追命扬声一喝,胸口急喘重咳了数声。
“少……少爷,你凶……你凶我?”她难以置信的白了脸,扑地下跪。
“从现在起,少夫人说的话就等同我的意思,谁敢不敬就自行领罚,若有再犯一律逐出皇甫大宅!”
冬月被一向性情温和的大少爷喝退后,顿时风声鹤唳,府里的丫头、长工不敢再有这次的举动,三缄其口的工作更加勤奋,对新进夫人的态度也大为改善,不再视之无人的处处刁难。
一怒天地动,难得发火的皇甫追命竟也有冷峻的一面,惊得宅里所有人自同寒蝉,必恭必敬的做好份内事,不敢再闲言碎语的制造事端。
连大吃一惊的皇甫老夫人也连忙赶来探问,见他眼神清澈为之不安,怕是回光返照,忧心的差点站不住脚。
经儿子一再保证自己没事后,她才总算稍稍放下心。
送走一再叮嘱不停的老夫人后,长孙无垢这才松了口气。
“天下父母心,婆婆这些年来应该为你的身体操了不少心吧?”
笔甫追命望着娘命人送来的一堆补药频频摇头,“我也很辛苦,每天得吃一堆药,这辈子我喝过的药汤大概比吃过的饭还要多。”
说到药,长孙无垢突然想起上官星儿给她的灵药,她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
“娘子,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怎么那么臭!”让他忍不住掩鼻。
“是……朋友给我的稀世药材。”月老的灵药应不是随便都买得到吧。“相公,这应该对你的身子会有助益,来,我帮你倒水。”
“这种东西我才不吃。”
她停下倒水的动作,若有所思地看着皇甫追命,好一会后露出一抹笑意,“相公,你该不会怕吃药吧?!”
“我怎么可能怕吃药,只是,这药丸……”他打量了她手中的黑色丸子一眼,“我敬谢不敏。”
瞧着他孩子气的表情,摆出诱哄笑意的她软言劝着,“所谓良药苦口,味道难闻了点又算得了什么,只要病能好,就算是粪尿也值得一尝。”
“要我吃也可以,你得喂我。”他耍赖地道。
“喂你?”她点点头,小心的把药丸捏碎成数块,拿起一块递到他嘴边。
他为之失笑,“娘子,你真把为夫当黄口小儿看待了吗?”
她迷惑地看着他,“要不相公的意思是……”
“像这样……”
一把揽过她,他拣了一小块药入口,低头吻住她,混着她的蜜津咽下。
长孙无垢皱着眉忍耐着,即使渗入舌尖的汤汁又苦又涩,几乎麻痹了她的味蕾,她也没想过要把夫君推开。
放开妻子,一脸难受的皇甫追命摇摇头,“真苦。”
“相公,把药吃完吧,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我陪你吃……”她边说边想把一小块药放进自个儿嘴里,虽然真的很难吃,但为了丈夫的健康她愿意忍受。
他却一把抓过她手中的碎药片,张口全吞下,可味道实在太难闻了,他差点没全吐出来,口不能言地指着几上的茶,要她倒一杯给他。
她赶紧倒了杯水递到他嘴边,让他顺利服下药,他接着又喝了两杯水才表示够了。
“……苦得我说不出话来,娘子,你不觉得苦吗?”
“还好。”她淡淡地说。
生活上的苦楚比这难受百倍,过去她都可以一声不吭的吞下了,现下陪他“吃”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我舍不得你难受。”
“既入夫家门,同甘共苦也是应该的。”
但他对这答案却不甚满意。“娘子的意思是说,你对我的好是因为你是我妻的缘故?”
她迟疑了一下,“是……”难道这个原因还不够充份吗?
蚌然觉得有些气闷的皇甫追命发现自己变得更贪心了,他不希望自己只是她的义务,而要更多……更多……
例如,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