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宝儿妹妹,我又来了,看到我有没有心跳加速,心头小鹿乱撞,迫不及待想飞奔到我怀中?”
宝儿妹妹?
噗的,好几道咖啡色水柱往前一喷,脸色各异的客人憋着气,偷偷的将视线移到吧台后方忙碌的身影,刚进门的男客显然冲着老板娘而来。
不过那一句“宝儿妹妹”未免太……恶心了,就酷酷的老板娘来说,这称谓实在是与她格调不符,让闻者胃酸分泌过盛。
可是老板娘本人却一无所觉,照样冷静得像激不起水波的湖面,冷淡且恬适地调给客人的咖啡。
“你要点什么?”
梳着浪子头,故作潇洒的莫堤亚将左臂往吧台上一搁,俊颜凑上前。“我要点一杯“甘宝儿”。”
“本店只卖咖啡。”甘宝儿不改本色,面上并无太多表情。
“这杯特调“咖啡”仅有你可提供,香醇又浓郁,让人光用闻的就会上瘾。”
充满迷人的女人香,刺激男人的味蕾,让人未饮先醉。
败细微的,清妍秀眉微微一拢。“出去瞧瞧门外的招牌,我这里开的不是婚友社。
不可否认的,她是受到影响,小有恼意,对于一开门就来报到的客人,她很难视若无睹,一而再的用相同方式将人请出门。
尤其是他像带着阳光进来,光彩夺目的令人无法忽视,他的到来已严重干扰到她的冷静,让她莫名生起一阵烦躁感。
榜脸皮的人比比皆是,但他是个中翘楚,赶了一次又来第二回,泼了一次冰水后自备雨具,来来去去不厌烦,连着数逃诩笑脸迎人,似乎颇为享受她的冷颜相待。
榜颜无耻的人最叫人招架不住,纵使她没给过好脸色,他依旧故我,仿佛他们熟得不必在乎末节细行。
但是在她残缺的记忆里,确实没有“莫堤亚”这个人,几年前她曾出过几乎夺命的意外,一从医院的病床醒来,很多事她都不记得了,迷失在惘然的岁月中。
“宝贝,别这么无情嘛!想我们二十几年的交情,小时候还睡在同一张床上,你抱我抱得可紧了,拿我没肉的扁胸当枕头,还把口水留在上头。”那时她睡得香甜,天塌下来也不管。
“我不认识你,还有,不许叫我宝贝。”甘宝儿声调偏冷,清亮眸心隐含一小簇火光。
“我不介意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好加深你的印象,勾起我们共度的年少时光。我,姓莫名堤亚,今年二十八岁,品行端正,为人敦厚,擅长家务兼烹调,最大的乐趣是养一窝小阿,目前从事电玩游戏设计……”
没见过男人这般长舌。这是店内客人一致的想法。
昂藏七尺的男人就像一辈子没说话似的,卯起来自我推销,从他幼稚园念哪里、从哪一所大学毕业,一直到这几年发生什么事的说个没完。
这让即使是泰山崩于前仍色不改的酷老板娘,在他长达半小时的热情演说下,也忍不住肩头轻锁。
“对了,至于我的身家财产嘛,只有我老婆能知晓,你什么时候要嫁给我?我好把我的存折、印章、股票、债券全交给你掌管。”
末了,他故作风流倜傥地一眨眼。好似他俩保有共同的秘密,别人休想偷窥他们的小天地。
“莫先生……”
“堤亚.不过你以前都喊我堤亚哥哥。”他一副好商量的模样,绝对不为难别人。
笆宝儿指尖一用力,原本该压成粉末的香草片飞了出去。“我对你的提议一点兴趣也没有。”
“今晚有狮子座流星雨,适合来个婚前漫步,踩在沾着露水的草地,仰望星雨飞梭的无垠夜空.你和我走在迷离的月光下,多诗情画意呀!”他就从培养感情开始,拉近彼此的距离。
太过重视承诺的莫堤亚没有追求女人的经验,当初一句“不准喜欢别的女生”成了制约,他还真没遇到心动的对象。
不过身子抽高后,褪去青涩的高中大学时期,他倒是收到不少情书,还常被倒追,有时女孩子甚至追到家里去,自称是他的女朋友。
一次两次他还能一笑置之,当是别人一时精神错乱。
可是次数一多他也吓到了,这年头的女孩真的太主动,一点道德观念也没有,大胆开放到毫无羞耻心,他连夜从家中逃走,搬到有进出管制的另一居所。
当然,那都是数年前的旧事了,如今他已懂得如何回避以及婉拒女人的错爱,在他心里有人的情况下,他不想伤害其他给不起承诺的人。
所以他的恋爱经验值是零,现在口头的邀约也是从网路上学来的,就连穿着打扮亦是网友的建议,一群没见过面的空中好友当他的爱情参谋。
他最终的目的是抱得美人归,建立一个热闹非凡的大家庭。
“很抱歉,不点咖啡的客人恕不招待,你占了别人的位子。”面对无理可讲的“奥客”,甘宝儿此刻唯一的念头是打发他。
他静静地注视了她一会,然后咧嘴一笑。“好吧!那我要一杯加了很多女乃球和糖的拿铁,另附一杯鲜女乃……啊!要加冰块,咖啡不要太苦。”
室温忽地降低三度,两道凝结的冰芒射出寒光阵阵。“不苦的咖啡还叫咖啡吗?”存心找碴的家伙。
闻言,他一脸苦恼的搔着头。“可咖啡喝多了我会睡不着,整晚想着怎么月兑光你的衣服,好让你睡在我怀里……”
一块涂满女乃油的香草蛋糕月兑手飞出,正贴上莫堤亚的脸,绵滑的内馅混着女乃油顺颊而下。
“下流。”平静面容终于出现一丝裂缝。
骂得好。不少客人竖指称赞,大夸老板娘出手明快,不让不肖份子猖狂。
不过他们心里还是小小佩服了一下莫堤亚的不怕死,胆敢把大家心底的话说出口,冷艳少言的老板娘是众人的女神,没人敢亵渎她。
“嘿!我谴责暴力,人都有作春梦的自由,你不能因为别人的幻想而谋杀人性基本需求,我是身心正常的男人,当然会想跟我孩子的妈做些生小阿的事。”他要是不想碰她,那事情就大条了。
“莫大哥,毛巾。”
卓香苗小心翼翼的递上印报毛巾,再蹲,贴着吧台,从下方悄悄溜走。
冰本上,她是外貌协会的忠实会员,对帅哥最死忠了,虽然对方追的不是她,但纯欣赏的福利总是有吧!她全力支持勇敢追爱的男人。
啊!小声点,不能太兴奋,要是表现得太明显被宝儿姐看见,她这个月的工钱可能会飞走好几张。
他接过毛巾一抹脸,笑脸变得委屈兮兮。“你该赞扬我想的人是你,醒着睡着,工作吃饭时,心心念念只有你一人,你怎么忍心用蛋糕帮我洗脸?”
笆宝儿脸冷得结了层霜,呼出的气也冻人。“如果你需要一名领有执照的心理医生,我可以为你引荐。”
显然他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才会听不懂拒绝,他必须长期接受治疗。
“唉!看来你今天不会和我去看流星雨了。”他略带遗憾地叹了口气。
莫堤亚的表情不是失望,而是了然于心,他笑得依旧灿烂,对她不假辞色的举动有着无限的宠溺,没有半丝的责怪。
他宠她,不论她是柔顺或是任性,在他心底深处,她始终是用娇软童音喊着他堤亚哥哥、腻着他不放的宝儿妹妹。
从以前到现在他都不会对她生气,因为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一瞅着他,他的心就软了,彻底投降,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而她唯一没变的也是那双充满灵气的水眸,澄澈透亮的仿佛两颗黑钻,能将人整个看透。
他一看到熟悉的双眸就认出她了,毫无犹疑。
“你要的加了很多女乃球和糖的咖啡,还有另附的鲜女乃,加上一份现烤蛋糕,你上辈子属蚂蚁的是吧!辈三百五十元,请付现。”
她把咖啡往前一送,顺便附上帐单。
看着飘浮的冰块,莫堤亚不记恨的笑出声。“宝贝,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的幽默深得我心,若不娶你为妻,这辈子的乐趣会少掉很多。”
他是真的打心里开心,虽然她不记得两人过去的种种,可是在某些地方还留着以往的习惯,一生起闷气就会模模耳朵。
一听到又是关于婚姻的话题,面有愠色的甘宝儿刷地沉下脸。“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可是我的咖啡还没喝。”他故作为难的看着她,笑得好不迷人。
她一言不发的将咖啡倒入外带杯,连带一杯鲜女乃,动作优雅的放入印上店名的纸袋。
他一看,又笑了,微弯的眼底盛满对她孩子气举动的纵容。
“宝贝,你真叫我意外,我以为你会直接把咖啡往我脸上泼。”看她眸底冒出火花,他心里反而乐得冒泡泡。
要击垮一道防备心甚强的冰墙并不容易,能让它产生龟裂是一大成就,他会拿着小榔头继续敲呀敲,让裂缝扩大。
说实在的,他想念那张爱笑的小脸,粉女敕粉女敕的像结在树上的苹果,让人想细细呵护,等待它果熟蒂落的一天。
不过现在的宝儿也不错,纵使少了甜美笑容,多了冷漠疏离,但是冰山美人的姿态更具娇俏风情,别有一番韵味。
无论是天真无邪的还是冷情空灵的她,都是他悬在心头的宝儿,一样让他牵挂。
她很想。“不许再叫我宝贝。”
莫堤亚有点痞的横过上身,朝吧台内的美丽女子送了记飞吻。“宝贝,我爱你。”
一说完,没等被示爱的人儿回过神,纸袋一拎,他优哉游哉的吹着口哨走过众人面前,嚣张得像一只开屏炫耀的公孔雀。
这一次,他略占上风。
“宝儿姐……”
莫堤亚一走,马上有人来补位。
“什么也别说。”她一句话堵住来者的嘴巴,摆明了不想闲聊。
“可是……”她替帅哥着急嘛!希望能听到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在店里我就是席娜,你给我留神。”她声音清冷,面容平静。
“是的,宝……呃!席娜姐,我下次一定不会喊错了。”低下头反省的卓香苗从眼角偷觑她,想知道美女老板娘是否真的无动于衷。
样貌出众的极品男耶!谈吐有物,落落大方,而且非常有风度,比起以前那些自大浮夸的牛鬼蛇神,简直是云泥之别,宝儿姐怎么可能心如止水、毫无反应?
若是换成她呀,早就飞奔过去,像只无尾熊紧紧攀住,死也不放手了!
“香苗,收起你脑中的彩色画面,我和他之间绝无可能。”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为了让她专心工作的甘宝儿朝她额上一敲,提醒她不要想太多。
她揉着发疼的痛处嘀咕。“天底下哪有不可能的事,有志者事竟成……”
“你说什么?”咕咕哝哝的,连菜单都拿错方向。
“我是说宝……席娜姐不想找个人恋爱吗?能有个人陪在身边是—件好温暖的事。”有人疼、有人宠,绝对比形单影只来得好。
“香苗——”
美女老板娘的冷音一起,胆小如鼠的卓香苗赶紧合上嘴,两根食指交叉放在唇上打了个大叉叉,表示她不再多话。
可是,人的好奇心是抑制不住的,一转身,她又溜到甘宝儿视线死角,低声和常客讨论这次的追求者成功机率有多少。
一股赌风悄悄蔓延,一如野火燎原,毫不知情的甘宝儿擦拭着杯子,熟稔地在咖啡上拉花,单叶形女乃花上顿时多了一只翩翩起舞的小粉蝶。
温暖吗?
轻轻嗅闻着飘浮着热气的咖啡香昧,甘宝儿出神的托着腮,静静等着墙上时钟一分一秒的流逝,夜的宁静悄悄降临。
通常咖啡屋准九点打烊,她会留在店里整理吧台、清洗壶具,收拾好咖啡豆后再闻香,让淡淡的咖啡香沉淀一天的心情。
香苗一个人住在店内她并不放心,每晚总要等上完夜校的她回来才能安心,不希望她出什么意外。
而她则利用这段时间放空自己,让一天的烦躁从身体释放出去,找回完整且不被撕裂的自我。
咖啡香味是那么浓郁,似在引诱她浅尝一口。
可是,她不想让自己上瘾,因为越喜爱的人事物越是留不住,像是她心爱的布女圭女圭,和她争执不断最后撕破脸的父母。
“婚姻……”
她脸上微露苦涩,眼神落寞的望向十字街口闪烁的红绿灯,鼻息间传来的咖啡香气已经变味了,少了甘醇香浓。
她是遗忘了一些事,譬如那些快乐的回忆。
但是不堪的记忆却如同鬼魅一般,不时侵袭她脆弱心房,让她一次又一次从恶梦中惊醒,耳边回荡着母亲羞辱父亲的恶毒言语。
不会赚钱真是一种错吗?
案亲的一再退让,难道母亲完全看不到?
这是什么样的婚姻呀!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到了最后竟是怒目相向,谁也不愿再低头,让有过的爱恋随风而去,劳燕分飞。
背过身,他们就这样各走各的路。
所以,爱情有什么好的,除了彼此伤害还能留下什么?她是父母破碎婚姻的见证者,亲眼目睹婚姻所带来的可怕结局。
“一个人有什么不好,没有牵绊、没有负累,只要为自己而活……"她想笑却笑不出来,僵硬的嘴角已经忘记怎么笑,这些年所遭遇的事情几乎夺走她全部的气力,让她如失去灵魂的躯壳,只为活着而活着。
小鲍主,我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活在阳光底下,每一逃诩过得充实精采,你是爸爸手中的宝,谁也无法取代。
这是父亲最后和她说过的话,之后一辆酒驾的车子辗过他身体……
一股哀伤从胸口漫开,酸了瑶鼻,迷蒙的眼为之黯淡。
“一个人有什么好,没有人陪你发牢骚,没有人关心你的喜怒哀乐,连喝杯咖啡都找不到人作伴,太悲凉了。”
骤起的男声让甘宝儿迅速收起感伤,背脊一凛伪装自己,冷着脸看向把咖啡屋当自家厨房走动的男人。
她瞪着他,希望他自动走开。“我们打烊了,不卖咖啡。”
“我知道呀!我是特意等客人全走光了才来和你叙旧,免得你害羞。”他吃力的一甩手,将颇有重量的箱子搁放吧台上。
笆宝儿脸色微变,盯着印上“红莓游戏”字样的纸箱。“这是什么?”
“红莓游戏”是相当知名的电玩公司,每年推出数款适合各年龄层的电玩游戏,上网人数超过百万,获利甚丰。
他挥着手,笑得特别开心。“帮你恢复记忆的葵花宝典。”
“葵花……宝典?”她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不自觉地想起“自宫”两字。
“你不是不记得过去的事吗?所以我就把过去搬到你面前,让你更容易想起我的事。”他自说自话的取出一本本小册子,有些已经蒙上些许灰尘。
可见年代有多久远,少有翻动
“纪念册?”她低喃。
“是呀!我的毕业纪念册,当年你硬要留字纪念,把我的脸涂上猫的胡须……啊!你看,你的字好丑,歪歪斜斜像毛毛虫。”他打开纪念册,翻到她留言的那一页。
莫堤亚兴高采烈的比手画脚,一下比比两人画的爆笑涂鸦,一下指着歪斜的漫画,描述当时的情景,生动得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接着他又取出一大叠家庭相簿,大约有十来本,厚薄不一,看起来满旧的,相簿下缘有虫蛀的痕迹和过于潮湿造成的晕黄。
倒是里头的照片保存得十分完好。刚出生的小婴儿包着尿布咯咯傻笑,身边站着穿小西装的三岁男童,然后是推着学步车的小女娃,呵呵笑着露出刚长的乳牙,一步一步走向拿着棒棒糖的小男孩。
三岁的甘宝儿一身粉红色洋装,中规中矩的腼笑。五岁的甘宝儿在草地上追着球,跌倒了,哇哇大哭。六岁的甘宝儿戴上小逼帽,背起书包,一脸不甘愿的准备上学去。
七岁的甘宝儿、八岁的甘宝儿,一直到十岁的甘宝儿,照片中的她有着多交的样貌,逗趣的、可爱的、娇嗔的、发怒的,令人莞尔。
“这张是你小二时表演灰姑娘,你嫌仙杜瑞拉的灰衣服太丑,坚持要换上有葡叶边的公主装才肯上台。”那是学校的校庆,每一班都会派几个小朋友表演才艺。
抿着唇,甘宝儿冷然盖住一张张既陌生又熟悉的照片。“用不着自费心思,我全忘个精光了。”
她不想回忆,回忆像蜘蛛的网困住她,让她难以动弹。
“怎么可以不唤回以前的记忆,那些美好的事物是我们共同拥有的,充满甜蜜和欢笑。”他最难忘的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她的初吻。
虽然是吻在脸颊上,但也够他脸红老半天,热气久久不散。
清妍脸庞浮起淡淡的冷漠。“如果是痛苦的事,不想也罢,人应该活在当下,而不是沉溺在缅怀当中。”
她是真的想不起他所说的一切,这是一场车祸留下的后遗症。
那年她十八岁,刚要从高中毕业,省吃俭用的父亲终于受到伯乐赏识要开画展了,他们父女俩十分高兴地准备吃大餐庆祝,谁知一辆蛇行跑车以高速向他们撞来,当时她傻住了,忘了要避开,身侧的父亲以身相护,用力地将她推开。
目睹父亲被辗得血肉模糊,加上脑部传来的阵阵剧痛,她旋即晕死过去,等再醒来时,人已在医院了。
事后她才知道父亲当场死亡,酒驾的肇事者付出一笔庞大的赔偿金,企图掩盖真相。
所以她不愿回想,宁可全部忘记,只要不去想,心就不会痛,最疼爱她的人离开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什么好怀念的。
“宝贝,你太悲观了,人要往光明面去想,人若没有过去哪来的未来,你再看看这张照片,你玩水弄湿裙子,怕挨骂而不敢回家,所以跑到我家跟我抢草莓大福……”他说得眉飞色舞,不断啧喷出声。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一点也不想回味以前的种种。”她重重一拍,拒绝看到和听见她的过去。
神采飞扬的笑脸变淡了,扬着亮灿的黑瞳锁住清澈冷眸。“饿了吧?我弄点东西给你吃。”
未经主人同意,莫堤亚身一低,钻进吧台后方,自作主张的取出两颗鸡蛋,他将蛋打散,用平底锅煎出焦黄的蛋饼,抹上女乃油和微酸的苹果酱便起锅。
看得出他厨艺不错,蛋皮的女敕度煎得恰到好处,一点点开胃的酸,一点点缓和情绪的甜,满溢的蛋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你没必要——”一口蛋香在口中溢开,女敕香滑口,化在舌间。
“多吃点才有体力继续明天的工作,看你把自己亏待成什么样子,一个女孩子独自留在店里多危险,看得我都心疼。”莫堤亚乐于喂食,她一张口,他便夹块蛋饼往她嘴里塞。
他没说出口的是,当他在门外看到她孤单的背影,他的心口猛地抽紧,像是被划上一刀似的,巴不得展开双臂拥紧住她,告诉她她并不是一个人,他会一直陪着她。
但是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看着孤寂的她任由寂寞啃蚀,黯然地守着亮着小灯的咖啡屋。
“我在等香苗下课……”一开口,她顿时愣住,神色不自然的别开脸。
她应该赶他出去,叫他少管闲事,怎会解释不回家的理由。甘宝儿十分错愕,也有一些忧心,她似乎让他靠得太近了。
思及此,她又摆出一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酷脸,不想交谈。
“那我陪你一起等,两个人作伴才不会寂寞。”他大大方方的坐下,丝毫感觉不到两道寒气森森的目光正在杀他。
“你回去,我不需要你留下来碍眼。”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店,肆无忌惮的来去自如。
他伸展着四肢。“待会我还得送你回住的地方,夜深了,不宜一人夜行。”
“我——”不需要你操心。
“不要说你一个人习惯了,用不着我的关心,以前没有我陪在身边,你辛苦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落单,你的未来我陪你走下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一刻,她心湖微微起了波动,他认真的眼神让她好心慌。
蹲在门口的卓香苗拼命打蚊子,她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
不知该不该当个杀风景的人,破坏帅哥和老板娘的“深情”相望。
早知道就先去吃一碗锉冰再回来,免得沦落进退两难的地步,还得被迫“捐血”。
月儿弯弯,凉风清送,一只野猫跳过垃圾桶,追逐月光下的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