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离婚后,女方不得以任何借口和理由再去骚扰或是阻碍男方的一切私生活;二,离婚后,女方不得将自己曾是男方妻子的身分向任何人或媒体公布;三,……”
“安朵蓝,妳直接用眼睛去看合约上面的内容就可以了,没必要念得那么大声。”优雅地交迭着长腿坐在沙发上的江楚然,受不了的出声打断她。
此时此刻,安朵蓝和他的儿子──那个从他踏进家门,始终冷着小脸,并用一种很蔑视的目光来看他的小男孩,这个小家伙别以为他就有多乐于有他这个儿子,尽避这小子长得很漂亮,而且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观察,他的五官与自己都有九分相似。
虽说父子天性,可是一想到自己就是因为这个小子而不得已成了这桩婚姻下的牺牲品,他就无法去接纳这个孩子。
况且从他进门到现在,这个小膘蛋不但用很鄙视的目光看他,就连一句爸爸都没有恭恭敬敬的叫过一声。
“有什么关系,再说这间房子里还有我们婚姻之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人士,也就是我们宇哥。”
安朵蓝很臭屁的用下巴指向优雅地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儿子,“他也是有权利知道事情发生的全过程的,是不是宇哥?”
江天宇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表示随她爱念不念,江楚然则做出一个受不了的表情。
“……六,离婚后,男方会一次付清女方两千万美金的“詹养费”……”
“大姐,那三个字的正确读音应该叫做赡养费。”
江楚然感觉自己就快要被这个女人给气死了,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他要犯下那个错误?为什么他要娶这个少根筋的女人?为什么他不干脆派律师来跟这个笨女人谈离婚协议就好?
“七,江天宇的抚养权将会归男方所有,离婚后,女方每年可以有三次机会与小阿单独相见,另外──”
“够了!”江天宇打断母亲,冷冷的看向这是他自出生后,第一次看见的父亲,“江先生,如果你想与我妈离婚,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我的抚养权给到她,否则……”他的眼中闪过超龄的睿智眸光,“我发誓你们两个的婚离不成!”
略带警告和命令的口吻,令江楚然的脸色一冷,“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讲话吗?”
这小子刚刚说什么?江先生?难道他不知道他是他的亲生父亲吗?
惫有,那什么口气,小大人似的,安朵兰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教小阿的呀!
“在血缘上,我有你的Y染色体,在传闻中,我和你应该算得上是父子,可是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一个名字,而这个名字对于我来讲,完全没有任何意义。这样子说明,江先生您可听懂了?”
不疾不徐的一番话,令江楚然不禁一怔。老天!这个小阿真的只有七岁吗?
他的思维完全超越了他的年纪,而从他的眼中,江楚然看到了敌意。
安朵蓝左看一眼江楚然,右看一眼江天宇,这父子两人的表情真是一个比一个可怕。
“咳咳!”她轻咳了两声,“有关于抚养权的问题,我想声明一下──”
“合约上写得很清楚了,无论这个臭小子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都必须留在江家做我的乖儿子。”江楚然示威的瞪了坐在对面的小表一眼,“也许你该试着来讨好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你的亲生父亲作对。”
“江楚然,其实我们宇哥的意思是说──”
“哼!亲生父亲?”江天宇不屑的哼了哼,“如果我没有记错,从我生下来的那天开始直到现在,你没有一天尽饼做父亲的责任。我正式问过律师了,对于像你这种完全没有爱心的父亲,一旦夫妻双方离婚后,你是没有权利抚养自己的小阿的。”
别怪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孝,这个男人整整忽略了他们母子八年,爷爷女乃女乃虽然在他面前刻意说了很多父亲的好话,可是别以为他小就什么都不懂,他早将一切看在眼里。
“宇哥……”见儿子生气,安朵蓝讨好的将一根棒棒糖送到他的面前,“甜食有助于舒缓怒气,尝一尝,这个是草莓口味的哟。”
她的笑脸却换来江天宇的一记白眼。这种紧张的谈判时刻,老妈在耍什么幼稚啊!
碰了一记软钉子的安朵蓝耸了耸肩,“好吧,既然你不喜欢吃,那我就自己先享受了。”说着,她将包装打开,伸出粉红色的舌尖舌忝着圆滚滚的棒棒糖。
看着她一副状况外、气死不人不偿命的样子,江楚然无奈的揉揉眉心。他到底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呀?
“江……江天……”他伸手指向儿子,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我叫江天宇。”
“不管你叫什么,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个事实,我是你的老子,你是我的儿子,如果你以后还想留在江家做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少爷的话,最好听话一点。”他突然站起高大的身子,逼近儿子,“我知道你够聪明,我也相信你应该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仰起小脸,江天宇无畏的迎视着眼前的大帅哥老爸,“如果你想要用强权将我留在江家,我也不介意提醒你,我会在今后的日子里想尽一切方法从这里逃走,而且,此生此世,你也别想我叫你一声爸爸!”
“你……”被他那副倨傲模样激怒的江楚然,气得忍不住一把揪住他的小领子。
“啪!”后脑惨遭一记巴掌重击,然后,一根粉红色的棒棒糖掉落在他的脚边。
“江楚然你够了哦。”安朵蓝不客气的将他推至一边,抚平儿子发皱的领子。“你想结婚,我跟你结婚,你想出国,我让你出国,你整整八年对我们母子不闻不问,我也不在乎,你突然说要离婚,我亦是可以在不通知双方父母的情况下无条件的答应你。”
她的脸色沉肃,口气凝重,“可是我没有给你责打宇哥的权利,身为父亲,你没有对儿子尽饼一天责任,现在还要动手打他,江楚然,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她什么都可以忍,唯独对于有人想要伤害她儿子,就算对方是孩子的父亲,她也忍无可忍。
江楚然也很不平,“安朵蓝,我都还没怪你是怎么教儿子的,现在是妳这个混蛋儿子对他老子我不敬,我管教这个臭小子难道有错吗?”
“婚我答应和你离,钱我一分不要,如果你爸妈问起来,我就说是我先提出离婚的,江楚然,把儿子给我,从此以后大家两清。”
她早就对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不抱任何希望了,如果不是老爸老妈好面子,不能容忍一个未婚先有子的女儿,八年前,她也不会答应嫁给他。
一个小了自己三岁的小毛头,和她讲话的时候却总是用很臭屁的命令语气,他到底以为自己是谁啊?
“不行,我爸妈是不会答应妳将这小子带离江家的。”开玩笑,当初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小阿,他会被逼结婚吗?
“我也同样不会让我儿子跟着一个没有爱心的爸爸。”她也不会妥协。
“安朵蓝,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江楚然,你也没有资格跟我在这里大吼大叫!”
“妳……”
“我怎么样?”她无畏的回瞪着他,“你想要自由,我想要儿子,大家好聚好散。”
“妳别逼人太甚!”
“这句话我刚好也要对你说!”
“婚我是和妳离定了!”
“儿子我也要定了!”
两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肯服输的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最终,江楚然撂下话,“安朵蓝算妳狠,不过我倒要看看妳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说完,他愤愤的看了一眼江天宇,迈开长腿甩门而去。
***bbscn******bbscn***
“李小姐,那张设计图妳觉得怎么样?我是谁?李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安朵蓝啊,就是上次为妳抱猫的那个室内设计师,当时在机场,妳与妳的男朋友从在吵架,我帮妳抱着一只大黑猫……妳终于想起来了!”
但安朵兰脸上的笑意并没有维持多久。
“……呃,妳意思是说妳现在去了日本,负责处理我的设计图的人又换了?”她忍不住提高了音调,“李小姐,当初妳可是拍胸脯亲口答应过我,只要我的构思和设计图没问题,保证我与贵公司可以无阻碍的合作,可是现在……我、我当然不是在责怪妳,我只是……喂、喂喂……”
电话被挂断,她怔怔的瞪着手中的话筒,好一会回过神来后才气呼呼的将话筒摔回原位。
“有没有搞错啊,现在做生意的人怎么都这样不讲信用,有人说过女人都是善变的动物,说出这句话的人真是太伟大了,一点也没有错……”她不满的兀自碎碎念。
“如果我的视觉没出现问题的话,妳自己也刚好是一个女人好吗?”
一道磁性的嗓音突然在她脑后响起,她本能的回过头,没想到会是江楚然。
他从S型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头刚刚洗过的湿发从几公尺远的距离就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气。
他身穿一套质料松软而休闲的黑色V型领T恤,领子上镶了三颗闪亮的钻石钮扣,这男人浑身上下都透着慵懒和迷死人不偿命的诱惑。
安朵蓝发现因为他的出现,她的胸口不自然的狂跳起来,她一直给自己异常的感受合理化理由,看到帅哥是人都会兴奋嘛,很正常、很正常。
“你偷听我讲电话?”她乱没形象的坐在沙发内瞇着眼瞪他。
江楚然很优雅的走向客厅中的吧台,为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
转身,他斜倚在吧台上,展露一种性感的魅力,“妳的嗓音大到可以同低音炮相媲美,根本不必偷听好吗?”
“显然是你们江家这幢房子的隔音系统做得不够完美。”安朵蓝没好气的说,现在最好谁也别来惹她,她已经够郁闷的了。
看着她一副气呼呼的模样,江楚然忍不住想逗她,“再好的隔音系统,如果遇到泼妇,也会变得相形见绌。”
“江楚然,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一个泼妇啊,不要乱扣人罪名好不好?”
泼妇?这顶帽子也太大了吧,依她刚刚的表现没这么夸张吧。
对于她的辩驳,他没有应答,因为他的注意力全放到她的打扮上,越打量眉头皱得越紧。
这女人的穿著真是不够雅观,全身上下的布料加在一起恐怕不会超过五百元,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身分仍是上流社会的大少女乃女乃吗?不能想象,他不在国内的这几年,她到底都是怎样过日子的。
被他漆黑的双瞳盯得浑身上下不自在起来的安朵蓝,忍不住尴尬的轻咳了几声。还是解释一下好了。
“是……是那个李小姐先说话不算话的嘛,什么狗屁商场女强人,真是太没品了,明明谈得好好的,可是她说变卦就变卦,一点信誉也没。”
一想到那个李小姐,她就一肚子委屈,“最气人的是,我居然还帮她照顾了两个小时的猫咪,又是买猫粮、又是喂矿泉水,她养的那只猫难伺候死了。”
江楚然有趣的看着她一讲话时就眉飞色舞的样子,虽然她打扮得很邋遢,可是若仔细看,她的五官很漂亮,而且明明已经快三十岁了,但皮肤依然光滑得如同电视中的保养品广告明星。
看得出来她应该很少化妆,细致的脸庞不见毛孔,透着诱人的光泽,这样清妍的她,比起他在国外常见的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他觉她纯净得犹如一个精灵……
啐!
他在想些什么呀?怎么对这个即将被他休掉的女人产生这种怪异的想法?急忙收回突然有些越轨的心思。
没有注意到他奇怪表情的安朵蓝像找到垃圾筒一样,径自吐苦水,“真是不能理解那女人在想什么,我对待她家的猫都比对待我儿子还细心了,可是──”
“噗──”
江楚然一口酒刚刚入口,便被她突来的这句话给激得直喷出去。
安朵蓝诧异的把注意力转向他。“怎么了怎么了?”她急忙抽了几张面纸在他的脸上一阵乱抹乱擦,“你杯子里的那是什么?很难喝吗?还是过期了?”
他被她粗鲁的动作搞得很毛,“大姐,妳居然拿我儿子和一只猫去比较?喂……妳不要再擦了,很痛耶,喂……”
就在他躲闪之时,手中的酒杯一歪,里面的液体不小心洒向安朵蓝的头顶,一股刺鼻的酒味令她低叫一声,她刚要向后闪,不料,竟一头撞上他的下巴。
痛死了!但最惨的还不是这个,她发现自己的一头长发被他胸前的钻石钮扣牢牢缠住,迫使她不得不将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
“安朵蓝,八年前妳已经对我投怀送抱一次了,难道妳还想再来第二次吗?”
他举高双手,低头看着胸前的她正以一种暧昧的姿态紧紧地挨着自己。
“是你衣服那讨厌的扣子死死纠缠着我好不好,另外,八年前是你先主动的,江楚然,你不要乱动,喂……我头发被你扯得好痛……”
叫他怎么能不动,她半弯着身紧靠着他,两只白女敕的小手还不停的在他胸前一阵乱模,他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耶!
被她的小手这样乱抚着,他竟发现自己很想要……
老天,这种想要将她身上的衣服剥光,并且还很想把她扔在大床上压在身下的感觉很强烈,他到底是怎么了?
她再模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当场就把她给吃了。
伸出大手牢牢攥住她的一双小手,他深呼吸几口气,好平抚自己紊乱的心情。
安朵蓝一怔,侧着脸在他的胸前眨眨眼睛,不解他想要干么。
他轻柔的将她的一头长发慢慢的从自己的衣扣上解开,当他解到最后一缕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不想让时间流逝得那么快,手指流连在她的发间,鼻里满是她女性特有的馨芳,又再一次的意识到她的柔软娇躯,让他心跳没来由的加快了几分,喉咙处也奇怪的干涩起来。
见鬼!他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许久没碰女人的关系?
“还好还好,我的头发没有断掉。”终于从疼痛中解月兑出来的安朵蓝审视着自己纠结在一起的发梢,“那些洗发精的广告根本是骗人的,什么又柔又顺嘛!”
几乎无法压抑身体内的江楚然,突地冷着张脸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向楼梯。
她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不满的喊道:“喂,你还没有向我说对不起,弄得人家全身都是酒味,臭死了,喂!”
他没理她,更别说是道歉了。
“什么态度嘛,脸色说变就变,比女人大姨妈来时还难伺候……”
她的小声咕哝被听见了,江楚然回头凌厉的瞪了她一眼,“不要在别人的背后说三道四。”
他斥责声刚落,她微吐香舌做了个鬼脸,不甘不愿地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万般无辜的看着他。
他被她顽皮的样子逗得险些笑出声来。
他到底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这个时而令他想笑,时而令他皱眉,时而让他气得暴跳如雷,又时而让他产生遐想的女人……他发现,这桩婚姻好像越来有越趣了……
***bbscn******bbscn***
清晨,身穿一套纯白色运动衫的江楚然从外面晨跑回来,刚刚踏进家门,便闻到一股菜香从厨房处飘散出来,他一边用挂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着额上的汗水,一边大步走向厨房。
脑中充塞着仍是昨晚在客厅里发生的那一幕,他郁闷了整整一夜,害得他的睡眠质量也差到了极点。
他可是江楚然耶!只要他一招手,唾手可得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怎么会因为一个老女人而发生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失眠,这种矛盾的心情是他这辈子从未有过的经历。
罢到厨房门口,他就被一阵可怕的歌声给震住了脚步。
“我向你飞,雨温柔的坠,像你的拥抱把我包围……”背对着他的安朵蓝一手奋力的舞弄着锅铲,嘴巴里断断续续哼唱着走音频频的歌曲。
坐在餐桌前的江天宇一手支着下巴,微皱着眉提醒她,“老妈,妳唱破音了啦。”
“你管我。”继续哼着歌,她将炒好的菜利落的盛进盘子内,转过身,她将冒着热气的菜肴奉送至儿子面前,摆出一副店小二的姿态,“宇哥,请吧!”
她皮皮的样子,令江楚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内心之中生起一丝感动,家、厨房、老婆、孩子……
眼前的情景,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他突然涌起了一种幸福的感觉。
他低沉的笑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他假意轻咳了一声,“我只是经过,你们在吃早餐吗?”他没话找话的道。
“恭喜你,居然连这个都被你猜出来了。”说着的同时,安朵蓝还调皮的朝他伸出一根大拇指,“所以说能做到CEO的人,果然有着外星人一样的可怕思维。”
这女人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能将人活活气死,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什么会糊里胡涂和她上了床,想来也真是崩溃啊,他纯洁的处男之身,就这样让这个大他三岁又无厘头的老女人给糟蹋了。
江天宇警戒的盯着他,“你有事吗?”
吧嘛看他像防贼一样啊,这个讨厌的小表果然让人头疼。
看到一桌的饭菜,他不理会两人诧异的眼光,一不客气的坐在餐桌前,“我肚子饿了,不介意我一起用吧?别忘了这里也是我家。”
江天宇撇撇嘴,要吃就吃,他不会幼稚到不跟他同桌用餐。
安朵蓝双眼一亮,太好了,她正愁煮太多没人吃呢。赶紧为他盛了一碗米饭,给他一朵讨好的笑容,得意的说:“给你个机会尝尝我们安氏独创豪门宴。”
江楚然皱起眉头,“一大早就吃饭吗?我不习惯。”
“习惯是可以改的,我们也是今天心血来潮想换换口味呀,每天早上都吃吐司配牛女乃,要不就是清粥小菜,好腻喔,宇哥你说是不是?”
儿子很捧场的给她点点头。
她笑咪咪的又继续说,指着桌子上的几道菜介绍,“这是新出炉的游龙戏凤,还有这一盘是绝代双娇,这一盘是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江楚然忍不住皱起眉头,“什么叫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没有正常一点的菜名吗?
“笨!就是海带炖猪蹄啊,别告诉我你连听都没听过。”
他摇摇头失笑道:“是有一些陌生的感觉。”说着,他夹了一筷子浅尝一口,松软而滑腻,又不失肉色的鲜美,真的不错吃。
看不出来这女人的手艺还不错嘛!饭菜的香美,让江楚然暂时忘了自己昨天以前还嚷着要和她离婚呢,津津有味的一口接着一口吃着。
这好像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坐在一起享用一顿饭。
他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很享受、却又抗拒,他没忘了想离婚的事,但这样的温馨踏实感受又让他眷恋。
他偷偷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安朵蓝,这女人还是一样很邋遢,然而今天这样“居家”的打扮,他却觉得没那么刺眼了。
不染脂粉的洗手做羹汤,却无损于那独属于她清妍的气质,她的皮肤真的很有光泽,眼睛细而长,黑色瞳眸深幽,眉毛虽然一点也不秀气,但倒有一种英气爽飒之感,鼻子挺小巧的,嘴巴也很性感……
啐!他在干嘛呀,为什么总是情不自禁的打量她的五官?昨天是这样,今天又是这样……
江楚然像是要转移心绪般,赶紧夹了一口菜放进口中──
“这什么怎么那么难吃啊?”
“这什么怎么那么难吃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江楚然和江天宇又一起将口中的菜吐到桌上,接着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噜咕噜大喝三口,一连串一模一样的动作,就像事先排练好的一样。
筷子停在半空中的安朵蓝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对父子,“那一盘是绝代双娇,就是青辣椒炒红辣椒。”
“我从来都不喜欢吃辣椒!”
“我从来都不喜欢吃辣椒!”
又是异口同声,说完,父子俩对望一眼,脸色一样难看到了极点!
看到他们这样,安朵蓝露出一抹调侃的笑容,“难怪人家都说血缘关系非常奇妙,今日一见,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喂……”
“喂……”
第三次异口同声之后,两人紧紧的将嘴巴闭上,似乎谁也不想和对方扯上半点关系。
“你们再试试嘛,看是不是真的那么有默契,我数一二三就开始喔。”
案子俩摇摇头,对这女人实在没辙。
这时下人来报,“少爷,有位曾小姐……”
卑还未说完,一道娇滴滴的嗓音已突兀的响起──
“约翰逊,原来你真的回国了。”
随即一阵刺鼻的香气盖过了菜的香味,没多久,一个身着火红套装的美艳女子摇曳生姿地出现。
安朵蓝张着嘴巴看着眼前的性感小尤物,对方如同一只等待主人宠爱的小猫咪,从背后环住江楚然的脖子,在他俊美如王子般的脸上重重啵了一下,响亮的声音连江天宇都深深蹙起眉头。
江楚然有些不悦的扯开她,“柔菲?妳怎么知道我回国了?”
“当然嘛,人家这么喜欢你,自然会找到管道得到一切有关你的消息喽。”她媚眼一瞟转,这才看到安朵蓝母子。“咦?这屋子里怎么还有两个人?”
“显然是我们的存在感不够强。”安朵蓝抬起手向她挥动两下,“哈啰,美人!”
瞧瞧她,超级无敌巨无霸的双峰,性感如水蛇一样柔软的腰肢,埃及艳后般的漂亮脸蛋,这样的女子再配上江楚然这样的男子,安朵蓝看了都忍不住在心底偷偷吹了一记口哨。
“妳是谁?”曾柔菲态度高傲的问。
“她是我老妈。”江天宇很不爽这女人,她以为她是谁呀,没头没脑冒昧的闯进人家家还这么没礼貌。
“那你又是……”咦,这漂亮的小男孩怎么看起来好眼熟,跟某人好像……
江天宇不屑的下巴朝向江楚然,“我和妳正不断想把自己挂上去的那个人有着相同的姓氏,如果一定要说出一个更明确的关系的话,我们有着相同的Y染色体。”
“啊?”曾柔菲回头,趁势双手攀着江楚然,“约翰逊,这个小阿子他是你的……”
江楚然没好气的拨开她柔软的手臂,“妳猜得没错。”她是软件动物吗?干嘛一直往他身上靠。
曾柔菲又转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安朵蓝,以一个女人看女人的眼光,这女人还真是不及格。
她知道约翰逊这次回国,主要目的就是办理和妻子的离婚手续,一旦两人离婚,小阿想必是江家。如果想要讨好江楚然,不如直接讨好江楚然的儿子。
堆起笑,正想正式跟江天宇打个招呼并自我介绍,却发现这小子绷着一张脸,一点笑容也没,眼角余光又瞄到安朵兰,难道是……他厌恶自己有一个那么丢人现眼的妈妈?
想到这里,她更加和蔼可亲的来到江天宇的面前,“小弟弟,你长得好可爱哦,你叫什么名字啊?”
优雅地端坐在椅子上的江天宇,冷冷的哼出一口气,“老女乃女乃,有没有人跟妳讲过,妳笑的时候,眼角的皱纹已经多到该去做拉皮了?”
“呃?”曾柔菲一怔,脸上一阵难堪,“小弟弟,姐姐我今年才二十六岁。”说着,她伸手指了指江楚然,“姐姐是你爸爸的大学同学哟。”
“妳想要做我后母吗?”江天宇一点也不客气的拆穿这女人伪装出来的亲切。
“约翰逊,你儿子很聪明哦。”她自以为是的丢给江楚然一个暗示的眼神,“他都知道我此次前来的目的。”
江楚然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他跟她不过是吃过一顿饭,她怎么就一副非他莫嫁的模样啦?
安朵蓝忍住偷笑的表情,却被他瞄到,她丢给他一记嘲弄的目光,不知是在调侃他的桃花旺到有女人追上门来,还是得意儿子的聪明睿智。
“这位老婆婆很Sorry啊,我刚好不太缺老妈。”
“哈哈哈……”再也忍不住的安朵蓝终于很没形象的大笑出声,“宇哥,拜托,人家好歹才二十六岁──”
“面孔已经老到可以跟木乃伊媲美了。”
“哪有啊,虽然她脸上都是粉,可是你仔细观察,她还年轻,皮肤还算不错的啦。”
“这样哪叫不错,我倒想研究她的鼻子是不是在法国垫的,双眼皮是不是在日本割的,下巴是不是韩国做的,还有她胸前的两粒巨无霸,是不是在美国塞的……”
他越往下说,曾柔菲的脸色就越难看,“喂,你这个死小阿──”
“请叫我江先生!”江天宇不客气的瞪向父亲。“想要养情妇,请做得低调一些,别忘了我妈还没出江家的大门,你这样做,不觉得太有失自己的格调吗?”
“江天宇,请你搞清楚自己说话的对象,我是你的父亲。”每次与这个死小阿讲话,江楚然都有一种被看扁的感觉。
“我也很抱歉的向你解释,在我的字典中,父亲只等于一个词组,而这个词组可以等于植物、生物、动物……”
“江天宇!”
梆声传遍整间饭厅,见他要发火,安朵蓝立刻将儿子护在自己的身后。
“江楚然,宇哥其实也没说错,现在你想要自由,我想要儿子,大家一人退一步,咱们之间从此两清不是很好吗?”
奇怪,这番话理性思考起来是很合理,但为什么她心里会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呢?
“我说过,我不会放弃这个小膘蛋的抚养权!”这女人就这么急着和自己两清吗?
“你还真是固执得无可救药。”她无奈的摇摇头。“我本打算在吃完早餐后跟你谈一下离婚的事,但是现在你的女朋友来了,我突然发觉,这里好像不适合我们再待下去了。”
“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给他一个无害的笑容,“我这两天已在外面找好了房子,一会儿我会和宇哥会搬出去,等你愿意答应我的条件时,我们再来谈离婚的事情。我想这样冷静一下对大家都有好处。”
“你们要离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胸口没来由的一窒。
“对呀!”她点点头,“你在美国时不是打电话给我说要离婚吗,我那时就有心理准备,找好房子,我和宇哥的行李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说完,她牵着儿子的手,准备上楼拿行李,没想到江楚然却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安朵蓝,妳要离开江家,为什么不事先和我商量?”他发现自己很不喜欢她会离开的想法。
“我现在不是在和你商量吗?”
“哪是商量,妳是直接给我一个结果好吗?”他不满的抗议。
“我们若离婚了,我也是离开这里的呀,现在不过是提早一些而已。”
“我们现在还没有离。”他的口气有些激动。
“你签了字我们就可以离了。”
“可是……”江楚然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子两人从他面前离开。
江天宇回过头来,投给他一记嘲弄的冷笑。“提醒你一下,就算要找情妇,拜托你找一个比较有水平的,这个巨无霸老婆婆真的是很差劲。”
说完,小恶魔坏笑的快步跟上母亲。
见鬼了!江楚然挫败的一拳砸到餐桌上,吓得曾柔菲浑身一颤。
“约翰逊……”
“滚,我现在不想看到妳!”他将怒气全部出到曾柔菲的身上。
“可是约翰逊……”
“妳听不懂我的话吗?我现在想要静一静,请妳马上离开我家OK?”
被他带火的眸子盯得浑身发毛的曾柔菲畏惧的缩了缩肩膀,“那好吧,等你心情比较好一点的时候,我再打电话给你。”
瞪着她从自己的视线内消失,江楚然没好气的一坐回椅子上,门口传来安朵蓝和江天宇搬行李的声音,家里的佣人似乎很焦急的询问他们是不是真的要离开,接下来,挽留声不断,甚至还有人哭了!
懊死!他不想让他们离开,可是他却只能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任由他们走人。
门口没多久后就安静下来,他知道他们离开了。
心情为什么会没来由的烦躁不安?难道是他舍不得了?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舍不得那个不修边幅的老女人,真是笑死人了,他只是不甘心那女人带走他的儿子,对,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虽然那个小屁孩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可是如果远在国外的爸妈知道他将他们的宝贝孙子给弄丢的话,一定会跑回来跟他没完没了的。
掏出手机,他迅速的拨了一组号码,“少风,是我楚然,我的离婚出现问题了,我老婆不肯把小阿交给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成功的要回孩子的抚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