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话说?”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当日受萧雪梅指使潜进御膳房下毒的小太监,在轩辕璋泽的严刑拷问下,终于供出她。
这个事实当场震惊了文武百官,就连皇后的亲生父亲,户部尚书萧震海,都不敢相信女儿居然为了争宠,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
在萧雪梅眼中,仓澜与大彦之间无论恶化到何种地步都不是她所关心的。
十几岁嫁进皇宫,成为一国之母,如此轻易得来的高贵身份,让她忘了一国之母该尽的本份。
嫁给轩辕璋臻八年,被无数人羡慕的萧雪梅,其实并不快乐。
眼看着寡情的皇上对柳惜惜的宠爱日渐深厚,她也深深的意识到自己在这座奢华皇宫中的地位将一日不如一日。
为了拔除眼中钉,在东方晋一行人即将离开大彦国之际,她想出让柳惜惜负责饯别宴的主意。
事实证明,她是成功的!
柳惜惜如她所愿的负罪自杀。
只不过她没料到的是,那个已经被她拿大笔银子打发掉的小太监,居然被一直在暗中留意皇城动向的轩辕璋泽逮个正着。
当人证物证俱在,轩辕璋臻立刻下令,将皇后当场擒拿,关进天牢。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
褪去凤袍,摘掉凤冠,此时的萧雪梅白衣素颜,突来的变故让这个嚣张一世的女人变得歇斯底里。
她双手抓着牢门上的栏杆,拼命嘶吼,“我父亲是户部尚书,我是太后当年钦点的太子妃,我是大彦国的皇后,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站在牢门外负手而立的轩辕璋臻,面对她疯狂的嘶吼,露出一个无情的冷笑。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你还想为你做过的蠢事继续狡辩吗?”
对于这个与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女人,他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初登皇位,根基不稳,在繁重的朝政压力之下,这个女人曾经给他带来温暖和依靠。
可渐渐的,他发现她变了,变得超乎他想像的可怕。
他永远都记得当年惨死的水心兰,那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同她一起进宫,她们之间的友情曾是后宫中人人称颂的佳话。
可是当水心兰怀上龙种后,萧雪梅的嫉恨,打乱了后宫原本的平和。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慢慢的开始疏远后宫的嫔妃。
因为这些外表看起来温和娴雅的女人,心肠竟比蛇蝎更可怕。
外界都传闻他是饕餮转世,其实他不过是想透过另一种方式来麻痹自己对人性的绝望。
惜惜的出现,为他空洞的心灵带来光亮,让他世界的色彩逐渐鲜明起来。
可是……
凌厉眼中突然染上一抹嗜血愤恨,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恨不能当场将萧雪梅凌迟至死。
这个卑贱的女人为了争风吃醋,完全忘了自己身上的责任,她不但不计后果的陷大彦于危境,更是害得惜惜为此付出生命的罪魁祸首。
如果说,从前的轩辕璋臻还念及自己的身份而收敛残佞,那么此刻站在萧雪梅面前的,绝对是个来自地狱的索命阎罗。
焙缓走近牢门口,看着被关在里面的女人,他突然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像是凶残的野兽终于逮到猎物一般。
“萧雪梅,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你真的以为,当年在你害死兰儿,以及她肚里的孩子之后,还能过上高枕无忧的生活吗?”
不理会她突然变得惨白的面孔,他继续道:“你真的以为,在你放了一把足以将整个御膳房烧为灰烬的大火之后,朕会找不到幕后黑手?还是你真的以为,只要害死惜惜,朕就会宠你一生一世,再不纳别人为妃?”
听到这里,萧雪梅整个人已经完全傻掉。
他都知道!
他居然都知道?
“每次朕都在想,朕与你夫妻八年,没有爱情也有感情,所以在你犯下那么多错事之后,朕依旧顾念旧情,为你保住这皇后这位。”他突然冷笑一声,“显然你并不希罕朕对你的怜爱,既然如此,朕就只能顺应天意,送你归西了。”
卑至此,不理会萧雪梅惨白的可怕的脸,他将脸凑近牢门口,“朕想,大彦国皇后的一条性命,比起一个身份低微的柳惜惜,更能平息仓澜国使臣的怒火,皇后,朕会让你走得风风光光,名留千古的。”
“不……不……”萧雪梅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轩辕璋臻,“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是皇后,是皇后……”
飞也似的冲到牢门口,希冀可以抓到男人的手臂,可对方却无情躲开,留下一道残佞的冷笑后,转身离开。
临走前,萧雪梅只听见自远处传来轩辕璋臻故意说给她听的旨意——
“荣桂,回宫给朕拟旨,皇后毒杀仓澜九皇子东方晋,犯下辱国重罪,为振国威,还仓澜公道,朕痛下决心,赐皇后一死!”
眼前一黑,萧雪梅再也控制不住的昏死过去。
往日调皮活泼的身影如今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自从柳惜惜在玉华宫为免两国百姓不受战争所苦而自尽,已经过去三天。
由于这个悄然殡落的生命,整个皇宫陷入一阵愁云惨雾之中。除了御膳房那些看着柳惜惜长大的人,真正感到悲痛欲绝外,大多数的人都过得胆战心惊,因为以前总是面带微笑的皇帝,现在一反常态,变得冰冷无情又异常可怕。
尤其是曾经在朝堂上极力主张对柳惜惜严刑逼供的众臣子。
必想起柳惜惜当众自尽的那一幕,所有人都不禁汗颜。
他们这些所谓的朝中重臣,在面对两国僵局时,居然不问是非、不分黑白,毅然决然想要逼死一个无辜的少女。
在那个少女为了大彦国的百姓,真的牺牲自己的生命后,才知凶手竟是皇后!
为此他们深感罪恶,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柳惜惜的尸体,置放在金德殿,那是专门为皇族子弟举办丧礼的地方。
豹美的紫檀棺木内,柳惜惜表情很安详,唇边仿佛还荡着愉悦的笑容,只不过眼睫轻掩永远的遮住她那双晶莹闪亮的大眼。
从今以后,再也听不到她娇脆动人的嗓音,再也抱不到她温软的娇躯了吗?
手指轻轻触模着棺内已经完全失去血色的冰凉面孔。
大彦国高高在上的天子,终于流下再也无法控制的泪水。
“惜惜,朕很后悔,如果那时朕没有去金骥楼,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你,现在的你想必还好好活着,在御膳房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吧。”
始终守在金德殿内,一直没有吭声的轩辕璋泽,看着皇兄露出哀恸的表情,也情不自禁的淌下眼泪。
如果没有惜惜,就没有今天的泽亲王。
可为什么这个善良、不贪恋权势,只要吃饱穿暖就会认为是蒙老天垂爱的姑娘,竟要遭遇这样的不幸?
大殿里一片冷清,正堂高高挂着一个奠字,明明香火断,可四周都透着阵阵寒意。
“皇兄,人死不能复活,惜惜虽然去得突然,可她毕竟是为我大彦才牺牲宝贵的生命。而且吉时已近,您……就让她安心上路吧。”
吉时一到,就要盖棺下葬。
直到现在,轩辕璋臻依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外面传来锣鼓声,那是大彦国安魂送葬的仪式,锣响的瞬间,也击碎这个年轻帝王的一颗心。
两旁有太监前来盖棺,他挥手阻止,带着难掩的哀恸,看了棺里的人儿最后一眼。
“惜惜,朕亲自为你盖棺,祝你一路走好,今生一别,来世再会!”
永炎九年阴历八月十五,家家户户正过着团圆佳节的时刻,永炎帝轩辕璋臻亲自随着送葬队伍,将他的御用厨娘柳惜惜葬于皇陵一处风景极好,依山傍水之地。
同年八月二十,大彦国皇后涉嫌毒杀仓澜九皇子东方晋,证据确凿,犯下滔天大罪,为正国法,还仓澜公道,皇帝下旨将皇后凌迟处死。
面对大彦国君主这样的处置结果,仓澜国余留下来的使臣也不好计较太多。
无论东方晋死得是否冤屈,为了两国百姓的安宁,这件事就这样结束在这年的秋天。
没了东方晋的率领,仓澜使者为了及早回国覆命,于永炎年阴历八月二十八,踏上归国之程。
临行之际,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东方晋的贴身侍卫阿九,居然当着大彦国君主的面说出这样一番话——
“此番出使大彦,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柳姑娘,虽然已经香消玉殡,可她的精神却令我仓澜子弟万分敬佩。虽然我的身份在这种场跋中没有资格向贵国皇帝保证些什么,但阿九在此发誓,为了柳姑娘临终前的那句遗言,仓澜与大彦,将永不征战。”
当时在场的所有臣子,都清楚记得,那个小小的侍卫,脸上所绽放出来的坚定表情,是那么的高贵而霸气慑人。
直到他翻身跃上马,拉缰准备离去时,在风中留给轩辕璋臻一串喻意不明的话。
“柳姑娘今生既然为你而死,不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又能为柳姑娘做些什么?大彦国主,今日一别,你我来日再会!”
直到此刻,轩辕璋臻终于意识到一个让他很震撼的事实——
那个阿九,他才是真正的……
永炎九年到十年期间,大彦国先后发生几件大事。
第一件,是年仅十五岁的泽亲王被皇上派到北堂燕麾下学习,从此正式拉开轩辕璋泽军旅生涯的帷幕。
第二件永炎帝打从皇后萧雪梅被处死之后,竟下令废除后宫,并下旨诏告天下,今生今世若遇不到真心相爱的女子,将永不纳妃。
至于第三件,就是永炎帝再次诏告天下,十年之后如果他仍然膝下无子,将从兄弟的儿子中挑出一个治国之材好好栽培,于他驾崩之后,由其继承大统。
第一件事属好事,可后两件大事发生后,大彦国朝中上下顿时乱作一团。
联名上奏的,以死讲谏的,长跪不起的,几乎每逃诩会在大殿内上演几回。
可轩辕璋臻似乎是铁了心,任凭臣子们怎么哭闹,都不改初衷。
日子久了,众大臣见事已成定局,任他们浪费多少唇舌也无法改变一切之后,他们开始慢慢接受皇帝无后宫、皇帝无子嗣的事实。
仓澜晋殿下命丧大彦后,本以为会因此掀起两国战事。
可自从仓澜使臣率着两百精兵回去之后,似乎并未传出任何不利于两国建交的消息。
为此,众人卸下防备,慢慢将此事抛到脑后。
直到仓澜国再次派出皇子出使大彦,这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
永炎十年八月初一,浩浩浩荡荡的仓澜使臣团踏进大彦皇城。
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此番出使大彦的,依旧是仓澜九皇子东方晋,但此东方晋并非彼东方晋。
眼前这个二十出头,剑眉星目,五官俊朗,高贵异常的男子,居然是从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毒死的东方晋的贴身侍卫阿九!
当所有大臣都震惊不已时,唯有轩辕璋臻对此表现得波澜不惊。
带着几分戏谑的笑,真正的东方晋傲然睨着轩辕璋臻,表情中也带着几许玩味,“小王在此见过大彦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轩辕璋臻故意忽略对方眼中挑衅的光芒,冷哼道:“仓澜晋殿下果真比传闻中的更令人印象深刻,朕是该称你一声晋殿下,还是唤你一声阿九?”
此时的御书房内,打发了臣子和一干奴才,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这两个姿态同样高贵的男子面面相对。
东方晋似笑非笑的向他深施一礼,“看来皇上早已猜到小王的真正身份。”
“哼!你不对此解释些什么吗?”
“那么皇上想听小王解释些什么?”
“你弄个替身入我大彦,现在又明目张胆的以真面目示人,朕很好奇,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自从一年前分别之后,他曾无数次回想这家伙临走时所留给自己的那句话。
虽然一下就猜出对方的真正身份,却不懂他为何要掩饰,而以侍卫的身份示人。
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随意找个位子坐上去,端起热茶轻啜几口,悠然道:“自从小王一年前离开大彦国土之后,时常能听到贵国传到我仓澜的一些趣闻。”
他抬眼笑了笑,“比如说,大彦国的后宫现在已经形同虚设,所有的妃子都被皇上逐出宫门。小王很想知道,皇上所做的这一切,是否都是为了那个已亡一年的柳惜惜?”
柳惜惜这个名字,自从一年前就成为大彦皇宫的禁忌。
因为她是轩辕璋臻胸口上一块永远也不可能愈合的伤痕,这个他不敢触及的伤痕,如今竟被东方晋血淋淋的刨开。
这让他的表情瞬间一凝。想到一年前如果不是仓澜出使大彦,惜惜也不可能为此丧命。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敢堂而皇之的坐在他眼前,同他像聊天气一样,提起这个让他夜不成眠的人儿!
面对轩辕璋臻瞬间转变的可怕面孔,东方晋犹不怕死的继续道:“大彦国主能为一个女人痴情到这种地步,真是令小王大开眼界。”
“小王思来想去,觉得这样的好男人绝对不能便宜给别人。所以此番出使大彦,便带着小王还未出阁的胞妹,准备向大彦国主提出联姻的请求,以从促进仓澜与大彦永世修好,长久建交。”
轩辕璋臻的脸色顿时更难看几分,“既然晋殿下这么八卦,那么朕相信,你也该听说朕已经诏告天下,若遇不到真心喜欢的女子,今生将永不纳妃。”
东方晋淡然一笑,“何必将话说得这么死呢?皇上您年纪如此之轻,又生得风流倜傥俊美无瑕,若从此孤独终老,岂不愧对上逃谠您的恩赐。说起小王的胞妹东方玥,她可是我仓澜国最宝贝的小鲍主,今年一十八岁,人长得娇女敕如花,美貌异常。”
见轩辕璋臻根本一副听不进去的样子,他不死心道:“当然,人有忧点就一定也有缺点……小王的这个妹妹啊,最喜欢的就是偷懒贪吃,女红什么的她不厉害,诗词歌赋也不在行,宫廷礼仪更是学得一塌糊涂……”
仔细盯着轩辕璋臻越来越扭曲的脸,东方晋真想放声大笑,“对了对了,我这个妹妹从前与某个男子有过多次肌肤之亲,现在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
如果可以,轩辕璋臻真想用挂在墙上的那把尚方宝剑刺向对方的喉咙。
假装没看见他铁青的脸,东方晋继续没完没了的道:“皇上,您也知道,像她这种还未出阁就先把孩子生下来的姑娘家,想找婆家是很困难的。”
“所以小王想来想去,觉得我这妹子托付给皇上是再好不过的事。当然,我妹妹也不能随便嫁给你。首先,你娶她进宫后,要封她为后,还要将她生下的儿子封为太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妹妹这个人占有欲很强,她绝对容不下自己的夫君三妻四妾,所以,一旦你封她为后之后,就不能再纳其他女子进入后宫……”
轩辕璋臻一点也不想再听这个该被一剑捅死的家伙继续瞎扯下去,就在他想唤荣桂赶人时,御书房的大门被用力推开。
闯进来的粉衣少女怀中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男婴,满头珠钗宝饰,一身的绫罗绸缎,将她娇妍的面孔衬得明媚动人。
她不满的瞪着一个人玩得很开心的东方晋,眼里闪过几分哀怨,“皇兄,你是想把你妹妹嫁出去,还是想让你妹妹我这辈子都乏人问津?”
娇软的嗓音勾起轩辕璋臻太多的思念与震撼,他怔怔的看着这个冒失闯入的女子,眼见他日夜思念的人儿突然近在眼前,让他如置身梦境,屏息瞪视。
“惜惜?”
情不自禁的念出这个午夜梦回时分让他千呼万唤的名字。他不敢相信,这张自己光是想起来就心痛难当的面孔,有一天会这么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个粉衣少女在嗔怪的瞪了东方晋一眼后,才慢慢的转过脸,抱着怀中的小宝宝一步步走向轩辕璋臻。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盛满浓浓思念。
生怕是自己思念成狂在作梦,轩辕璋臻的手指轻轻碰触她柔女敕的脸颊,却看到两串晶莹泪珠从她眼中滚落下来,滑过他的指尖,温温热热的。
“皇上,好久不见!”
“惜惜,真的是你?可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原来当时柳惜惜拿着匕首准备自尽时,虽然一刀狠狠刺下,但武功高强的阿九,也就是真正的东方晋及时出手点穴,封住她的脉门,让她只是暂时昏死过去。
事后,当所有人都以为她命丧黄泉,东方晋又夜闯金德殿偷偷塞进一颗回天丸给她服下。
必天丸是仓澜国宫廷神药,只要一息尚存,在十二个时辰内吞服入月复,就能保其性命,起死回生。
但为了自己的计划,他并未解开穴道,继续让所有人都以为她真的已经香消玉殡。
直到三日后盖上棺木,他才派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用一具女尸从棺材里将柳惜惜换出来,藏到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内。
东方晋之所以做出这样的举动,正是为了他此番出使大彦的真正目的,就是寻找当年被人恶意拐出仓澜皇宫的胞妹东方玥。说起来,这又是一个后宫悲剧。
两人的母亲曼贵妃,在后宫中本来极为得宠,在陆续产下一对皇家娇儿后,仓澜国君对其的疼宠已到了后宫众女子都眼红的地步。
于是,有人铤而走险偷偷拐走年仅两岁的东方玥,想让曼贵妃不好过。
历经数载,不曾放弃找寻女儿下落的仓澜国君辗转得知,宝贝女儿流落到大彦国,被一个老厨师从人口贩子手中买下带到京城去,据悉是进了皇宫当差。
一旦确实掌控到关键线索,仓澜国君喜出望外,遂派出自己最得意的儿子东方晋出使大彦。
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为行事方便,东方晋才找了个替身来冒充他。
伪装成侍卫的他则在暗中行动,私下调查妹妹的下落。
直到他看到柳惜惜的长相与自己的母妃有七分相似,而且还发现了她手腕上那块月牙胎记,这才锁定她展开调查,最后确认她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东方玥。
就在这时,大彦国皇后因争风吃醋祭出狠招。
东方晋将计就计,偷天换日的带着好不容易找到的宝贝妹妹回到仓澜国。
当然,如果只是为了把妹妹带回仓澜国,他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公布柳惜惜是仓澜公主的身份,轩辕璋臻想留人也没立场,他之所以这样做,目的有两个。
一方面,他想看看轩辕璋臻这个男人究竟值不值得妹妹托付终身。
另一方面,他也为轩辕璋臻没有保护好自家妹子,决心给对方一定的惩罚。经过这一整年的观察,事实证明大彦国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果然是痴情种。
必到仓澜国没多久,与父母兄长相似的柳惜惜,意外的发现自己怀了三个月的身孕。
本想再多考验轩辕璋臻一阵子的东方晋,最近实在拗不过妹妹的软硬兼施,迫不得已带着她,再次出使大彦国。
唉!这就是所谓的女在不中留吧。
事后,得知所有真相的轩辕璋臻恨不能拆东方晋的骨、剥东方晋的皮。这该死的家伙不但让他自责、悲伤了一年之久,还在见面之后三番两次的撩拨他的怒气。
东方晋是何等聪明之人,见这对痴男怨女一见面便把他甩到一边理也不理,早就明哲保身的转身闪人。
在一阵缠绵悱恻后,轩辕璋臻越想,越是心理不平衡。
心爱的女人没有死,顺便还带个小的回来叫他爹,这让他在大悲大喜过后,慢慢开始觉得十分委屈。
整整一年的痛苦思念,无数个夜晚无法成眠,黯然神伤,甚至无数次想放弃整个皇朝随她而去。
结果,原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的心爱人儿不但没死,还摇身一变,变成高贵的仓澜公主。
而在她变成公主,甚至还产下自己的儿之后,他这个亲爹居然没被列入通知的名单。
继悲恸、震撼、惊喜、激动之后,轩辕璋臻终于有了另一种表情,那就是愤怒。愤怒之前,他当然会先将仓澜使臣打点得妥妥当当,毕竟一国之君的威仪还是要顾及的。
事后,他更是召集了文武百官,将惜惜就是仓澜公主东方玥一事诏告天下,顺便还炫耀一下与自己幼时模样几乎所差无几的宝贝皇儿。
小家伙生得白白女敕女敕,肥嘟嘟,可爱得让人见了都想咬一口。
轩辕璋臻一眼便爱上这个胖小子。这是老天赐给他的宝贝,大彦国的天子终于有后了。
在处理完毕所有国事之后,终于到了处理家务事的时候。
扛着之前还被他又亲又搂,恨不能把她揉进怀中的人儿回到寝宫,挥起大手,痛快淋漓的揍了她的一顿。
惨遭酷刑的东方玥觉得这个世上最冤枉的人就是她了。
跋山涉水,经过半个月的舟车劳顿,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男人,得到的竟然是一顿手板炒肉丝。
捂着又红又肿的,嘟着小子隈狠狠的瞪着施刑者,“你……你这个好生不讲理,情人分离重逢后,不是该喜极而泣,顺便再嘘寒问暖吗?哪有人像你这样,居然打人家?”
“喜极而泣、嘘寒问暖的事,朕刚刚已经做过了,所以也该轮到你被朕狠狠教训一顿的时候了。”
“皇上为啥要教训我?”
雹目一瞪,“你说朕为何要教训你?你没死,甚至还生下朕的皇儿,为什么不派人送封信给朕,至少……”
他的声音突然哑了几分,一把将刚刚被自己惨揍一顿的人扯入怀中,下巴轻轻抵住她的头顶。
“至少你的一封信,可以让朕的心,不用痛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东方玥心头一颤。
想到遥远的国界,有个高高在上的男子正为自己日夜思念着,她的心便溢满幸福。
她将小脸埋进拥有熟悉味道的怀中,怯怯的道:“其实玥儿是想早些告诉皇上的,可是……可是皇兄说,天下的帝王皆无情,搞不好玥儿前脚死了,你后脚就会纳妃百名,充实后宫,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来考验朕?”
“是我皇兄想考验啦,跟我无关。”急忙将罪魁祸首推出去,以免自己的小再度惨遭毒手。
“那么敢问你家皇兄觉得朕是否已经通过考验了?”
她忙不迭点头,“皇兄说你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嘻!这天底下能为她废后宫、绝子嗣的男人,当然是提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男人。
急忙抱紧他的腰,免得一松手,这个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会趁她不注意溜走。
轩辕璋臻无奈低叹,顺着她的力道,也紧紧的将她揽入怀中。原来失而复得的感觉竟是这般美好。
至于那个该死的东方晋,他今日既然敢设计自己,让他像个傻瓜一样在他眼皮底下扮跳梁小丑,早晚有一天,他一定要一雪前耻,让那个家伙好好尝尝被人捉弄的滋味,等着吧!
远处的东方晋,此刻莫明其妙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懊死!是谁在背后诅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