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郊一条官道上,迎面奔来几匹高头大马,骑在马上的是几个年轻男子。
其中为首之人身穿一袭玄色长袍,墨黑长发高高束起,轻扬的发丝迎风飞舞。
他身形挺拔健壮,腰板挺得笔直,背后斜背一把硕大兵器,身下一匹雪白骏马撒开四蹄肆意奔驰。
身后几人皆身穿靛色外袍,井然有序的跟随着。
“萧何,距京城还有多少路程?”
紧随其后的靛衣男子迅速环顾四周一眼,回答道:“二、三十里左右,快马加鞭的话,不到一个时辰就可以直抵城门。”
“吁!”
玄衣男主一拉缰绳,很快,后面几匹马也跟着放缓了速度。
“元帅因何停下?”
为首男子傲然扬起手臂朝不远处指了指,“那边好像有家客栈,先过去吃些东西果月复,也顺便歇歇脚,明日再继续赶路也不迟。”
萧何眉头一皱,拉着缰绳跟在玄衣男子身边,“老太君连续派人捎了十余封家书催元帅速速回府探望,这眼看就到城门口了,元帅居然要歇脚,万一老太君的病情……”
“你也觉得太君真的病了?”
萧何沉吟了下,不再表示意见。
玄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北麒国现任掌管虎符的兵马大元帅白君然。
在北麒,老百姓也许不知道当今天子姓啥名谁,却无人不知兵马大元帅白君然是何许人物。
这位年轻的马上战神出身将门之后,五、六岁便跟在祖母身边学习行军布阵,十几岁便被封为少年英雄。
如今才二十有四,就为北麒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他在边关驻守整整十年,期间征战无数,先后平定赤焰、西琉两国,为北麒江山扩大不少版图。
十几天前,正在操兵的白君然突然接到京城寄来的家书。
信中表明,白家的女主人、白君然的祖母、被先皇封为定国夫人的白老太君,身染恶疾,病情每况愈下。
这个消息来得非常突然。
事实上,类似这样的消息,每年都会来上几次。
不过,白君然在自家府上安插了好多内线,通常家书前脚刚到,马上就有人通风报信,那纯粹是老太君拐他回京的计谋。
所以他也乐得跟祖母打太极,任对方便劲折腾,他就是死活不露面。
可这次收到家书后,通风报信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白君然开始猜测,莫非女乃女乃真的病了?
其中疑点虽然很多,但一想到自己有整整十年没回去了,这次倒也没再坚持。
打点行装,安排好军队大小事宜,便带着得力副将萧何,以及三、五个心月复部属便赶往京城。
龙悦客栈位于京城西郊,虽然地处偏僻,不过因为方圆十里内也就这么一家客栈,所以生意还是不差的。
店小二见几人风尘仆仆的跃下马背,忙不迭上前招呼。
“几位爷儿,是住店还是吃饭?”
“收拾几间最好的客房,再上一桌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和一壶酒,另外,这几匹马也给我好好的伺候着。”
“爷儿您放心,小店服务绝对包您满意。”
几个男子因为长期的军旅生活,浑身散发一股难掩的刚烈之气。
尤其是身为将门之后的白君然,其父母当年都是北麒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虽然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但每次提到白家子孙,百姓都忍不住用绝色出尘这样的词来形容。
即使长年行军征战,也未改变白君然天生的俊俏容颜,反而使他整个人的气质多了三分霸气,以及增添狂肆狠戾之感。
几人在店小二的指引下,选了张干净桌子坐好,点完酒菜,嘴巴一向闲不住的萧何使忍不住望向自家老大。
“若我没记错,元帅好像已经娶了妻。据说,嫂子还是老太君当年亲自替您挑选的……童养媳。”
最后那三个字一说出口,很快便换来白君然一记凶恶的瞪视。
萧何心底一乐,不怕死的凑近对方几分,神秘兮兮的掩着唇小声道:“这件事在咱们军营里已经不是秘密了,大伙都知道这十年来元帅不想回京,有一大部份原因,是害怕见到自己的媳妇。”
听到这话,白君然顿时瞪圆双眼。
“你听谁胡说八道,本帅一介堂堂男子汉,怎可能怕她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虽然他嘴上吼得大声,却有那么一点心虚。
想当年,女乃女乃趁着他从军中放假回家之时,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连哄带劝的让他娶媳妇,据说对方还是个连及笈之年都未到的小丫头。
那时只有十四岁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扬名立威,不让九泉之下的父母丢脸,儿女情长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无奈女乃女乃是一家之主,大有如果他胆敢反抗到底,就将他逐出家门的架式。
憋着一口恶气,他同意了,却心有未甘的在掀开红盖头时,将一只奇丑无比的癞虾蟆当成见面礼丢到对方手中。
事后,婚宴变成一场闹剧,年仅九岁的小新娘当场被吓昏。
他也在挨了女乃女乃一顿拐杖之后,连夜逃回军营。整整十年来,就算回京覆旨,他也是过家门而不入。
如今那小新娘的样貌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对方身材瘦小,满脸的柔弱之色,是他最厌恶,也是最避之唯恐不及的娇弱女。
“虽说当年元帅娶进门时还只是个女乃女圭女圭,但历经十年之久,说不定嫂子已经出落成绝色美人了呢。”
萧何自从十五岁从军,就跟随在白君然身边南征北讨,抛开长官和部属的关系,两人间的情谊更像朋友、兄弟,他自然了解白君然的性格、喜好。
出身将门之后,白君然理所当然崇尚武风,一心就想成为不辱门风的马上英雄,让战死沙场的父亲引以为傲,壮大自家军的声威。
从自老太君从军时期就成立的白家军,经历两代的发展,到了白君然这一代,自然有了数十万之众,白君然精心栽培训练,让白家军如今成为捍卫家国的大支柱。
性情中人的萧何之所以愿意效命于白君然,正是因为这位出身将门的虎子,不但是个有情有义的血汉子,在军中,从不摆架子,真心把每个将士都当成亲兄弟来照顾。
但也因此,他更看不起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文官,在他看来,那些饱食终日的人根本不了解军旅生活的困顿,更遑论瞬息万变的战场有多危险。
成天满嘴以天下之忧而忧的论调,要他们拿出实际的作为,没有。
“那些没事就爱大放厥词、自以为是的文人让人打从心里厌烦。而那些娇生惯养、笑不露齿,看到一只小虫子就晕上三天三夜的大家小姐,更让人不屑了。”
白君然话音刚落,门口便走进来两个身材瘦削,满脸文弱之气的少年。
两人身上都背着包袱,前面的白衣少年穿着一袭绣着暗色花纹的长袍,五官俊秀异常,肤白胜雪,眉弯眼大,樱唇一点,墨黑发丝高高东于脑后。
走路时步履轻盈,眸光如星,与生俱来一股冷傲之气。
身后的少年气势则弱些,看穿着打扮应是小厮。
两人被带到白君然的隔壁桌,跟店小二说话时的声音,也是轻轻慢慢的。
手不客气的指了指那两人,“瞧见没?长成这副模样,那就是废柴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咱们北麒的男人如果都是这样,不出三年就会亡国。”
白君然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由于两桌挨得近,再加上他在军队时常给将士训话,丹田自然中气十足。
邻桌两个少年相偕回头,其中白衣那位,默默盯着白君然看了好一会,似乎在打量什么。
就在白君然被盯得毛骨悚然时,那少年微瞇双眼,狠狠瞪了他一记。
未等白君然做出反应,身旁的萧何先是一乐,“我说元帅,虽然这两个小子长得是细弱了些,但刚刚瞪你的那一眼可不马虎啊。”
他家老大自幼在军中长大,身上的戾气和霸气,绝对让人望而生畏。
邻桌那小子在见到元帅时不但没心生怯意,还敢迎头瞪过来,说明对方胆识不差。
没理会他的揶揄,更没有动怒,刚刚那充满怨怼的一瞪,反引起白君然的兴趣。
玩味的揉着自己的下巴,细细品味着那回眸一瞪,波光流转的眼神中,真有说不出来的妩媚娇嗔。
如雪的肌肤,哪有半分男子该有的粗犷?
莫非这两人……
“这两人外表的确是瘦弱了些,不过刚刚胆敢瞪你的那个公子,真的是生得面如冠玉,俊俏非常啊。”
萧何自幼在农家长大,虽然面貌也生得算不赖,但骨子里绝对是个大老粗。
他一边打量,一边羡慕道:“同样是男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这种感慨,很快便换来自家老大一记凶恶的目光。
“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什么人不好羡慕,偏要羡慕这种废柴?瞧那细胳膊细腿的,随便捏两下还不变成残废。”
白君然这番话其实并无恶意,他在军中待得久了,又时常跟属下开些玩笑,言谈举止间自然粗野豪迈。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邻桌那小厮打扮的少年被他这般有口无心的侮辱一番,脸上的不满更盛了。
杏眼一瞪,那小厮鼓起了腮帮子,“公子,隔壁那两个家伙实在是有够可恶,居然用如此难听的话来形容咱们,看我不与他们理论一番……”
未等小厮起身,一柄白扇已经挡住其去路。
那白衣少年优雅一笑,“拍”的一声将白扇打开,慢条斯理的搧着。
“正所谓鸡鸣咿咿,鸭鸣呷呷,天涯莫道无同调,磨面驴儿是一家。”
小厮一听这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萧何虽然是个粗人,年幼时也被长辈逼着学了几个大字,听到这番话,立刻不满了。
“嘿,我说你这个白面书生真是无礼,我们爷儿不过说了几句实话,你干么骂我们是鸡是鸭,还说我们是驴不是人?”
丝毫不理会他的质问,少年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不客气的盯向一边的白君然。
“你眼里的他或许是条铁铮铮的汉子,可在我眼里,这人跟个无知莽夫没有任何区别。”
这话说得极重,言语间更是难掩几分嗔怒之意。
“好个无礼的家伙,你可知我们爷……”
萧何正想为自家老大争口气,却被白君然挡了回去。
他仔细打量了白面书生好一会,忍不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态,眼底也全是促狭的笑意。
“所以我一直都认为,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些个死读书的人,最会的就是在耍嘴皮子,要真遇到劫匪之类的,还不吓得跪地求饶。”
白君然话才刚讲完,客栈外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就见几个粗布衣男子手提大刀长剑,气势汹汹的闯进来,口气很凶暴。
“小二,把你们店里最好吃的都给爷儿们拿出来,把爷儿们伺候得痛快了,爷儿们有赏,伺候得不痛快了,可小心你的狗命。”
店小二一看这架式,脸色立刻白了。
就连萧何也皱起眉头,凑到白君然耳边低声道:“这几个人似乎非善类啊。”
冷冷一笑,白君然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眼角不自觉的瞄到隔壁桌,与那白衣少年四目相对。
唇边立刻荡起坏笑,冲对方眨了眨眼,小声道:“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才刚提到劫匪,就来了一帮。怎样,现在是不是开始有些怕了?没关系,我这人一向很好说话,求我吧,说不定妳一求我,我就好心的帮妳打发掉接下来很有可能发生在妳身上的灾厄。”
没好气的横他一眼,白衣少年转过身,镇定的坐在原处也不吭声。
白君然有些意外的掀眉。如果他没看错,这个白衣公子和身边的小厮,根本就是两个女人乔装而成。
虽然这里距离京城只有几十里路,但荒郊野外,两个女子只身赶路,遇到危险总是难免的。
而且看得出来这两个丫头细皮女敕肉的,就知道她们根本不会半点功夫。
再加上那白衣姑娘还生得一副花容月貌,难道她就不怕自己会遇到劫难?
正想着,就见那几个莽汉眼睛一亮,直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也难怪他们会一眼瞧着这两人。
两人原就生得白白净净一副大家公子模样,再加上她们身上的衣裳,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价格不菲。
穿成这副模样出来走动,那不是等着被人欺负吗?
为首的一个大汉将一柄大刀“咣”的一声搁到两人面前,“看两位公子生得眉清目秀相貌堂堂,想必背景来头定然不会太小。兄弟几个最近行走江湖手头很紧,两位若是聪明人,应该不介意赠些银两给咱们花花吧。”
那小厮似乎有些被吓到,双手死死抱着包袱不肯松手。
身为军人,萧何最看不过去这种欺负百姓的浑球,起身就要抱打不平,却被白君然拦了下来。
他有些不解,心想老大平时可是比他还要看不惯这种事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白君然冲他摇摇头,笑道:“人家又没求咱们帮忙,你可别好心办坏事。”
虽然他也讨厌极这种打家劫舍的匪人,但他倒想看看那个丫头到底会不会低头来求自己。
反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几个浑球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与其赶着做好人,不如先看看好戏再说。
本以为被几人一吓,刚刚还跟他呛声的小家伙肯定会低头,却不料对方依旧不疾不徐的摇着扇子,没有丝毫恐惧。
这副镇定的模样,让白君然不由得心生几许欣赏。
“几位大哥若想要银子直说就是了,何必摆出这般吓人的模样,我二人别的东西或许没有,就数这银子最多……”
说着,将小厮手中的包袱拿了过来,笑容满面的道:“你们是想要白银,还是想要黄金呢?”
几人眼前顿时一亮,心道,难道今天真要发大财了?
棒壁的萧何瞪圆了双眼。这两个书生该不是吓傻了吧?
只有白君然越看越有趣。他倒要看看这丫头打算做什么。
“黄金?白银?我们都想要哇……”财神爷上门,岂有往外推的道理?
白衣公子冲几人勾勾手指,笑道:“我这包袱可是花了大钱,用最坚固的银丝线缝制而成,刀剑皆不可破。
“而且包袱的结也是请教过高人的,若解法不对,搞不好还会伤到手指。来来来,你们都围过来,我解给你们看。”
几个大汉不疑有他,一个个饿狼似的围过来,就等着眼前出现真金白银。
白衣少年细女敕手指轻巧的解着包袱结,当那繁琐的结被打开之时,一阵白烟冒出,下一刻,便有人开始在地上打滚抓痒。
“哎哟喂呀,好痒!懊痒啊……”
看到这一幕,店小二和客人们都目瞪口呆,刚刚还嚣张的大汉,现在全部躺在地上滚来滚去。
旁边的小厮嘿嘿一笑,站起身往为首的那个大汉身上踹了一脚,“谁让你们有眼无珠,谁让你们强取袄夺,看我不踩烂你们。”
白衣少年依旧保持着优雅自得的神态,慢条斯理的将包袱绑好,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个直叫痒的大汉一眼。
“这痒痒粉的功效可是当今世上最厉害的,就算你们抓破皮也是止不了痒,只会更痒,唯一的解药就是夜香,只要将夜香涂满全身,很快就会见效的。”
众人大概是痒得受不了,一听有解药,管是夜香还是臭水沟,全巴不得赶紧跳下去洗个痛快。
白衣少年笑咪咪的起身,转过头看了白君然一眼。
“外界都传白君然白元帅是条真汉子,乐于助人、抱打不平,今日一见,原来不过尔尔。”说着,不理会白君然与萧何诧异的眼神,召唤自家小厮道:“青儿,咱们走。”
当白君然率着几个心月复抵达京城白府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
门前几个家丁正在扫洒,管事白忠正在向几个小丫鬟交代着什么。
听到马蹄声响,这位老管事本能的往院外望去。
就见一匹白色高头大马上,赫然乘着一个英姿飒爽的玄衣男子。
白忠当下一愣,反应过来时,忍不住大呼一声,“天哪,少爷……是少爷回来了!”
白君然飞身跃下马背,冲着迎来的老管事就是一笑,“忠叔,好久不见。”
白忠心情激动,赶忙吩咐旁边呆怔着的小厮去通知老太君。
十年未归,这白府较之从前更加雄伟壮观。
院里的丫鬟小厮大都是几年前进府当差的,乍见这个传说中的兵马大元帅白君然,皆是一怔。
印象中能够统领三军的元帅,大都是满脸落腮胡、皮肤黝黑的粗汉子。
可眼前这个男子,虽然身材高壮,可那张脸却显得年轻而俊俏,墨色长发在风中轻扬,健朗中更见几分潇洒。
难怪老太君时不时就要叨念这孙子一通。
丙真是人中龙凤。
苞白忠叙旧一阵,白君然便问起祖母的情况。“忠叔,太君真得了重病,卧床不起吗?”
对方面色一僵,似有难言之隐,“这……少爷还是亲自去瞧瞧吧。”
白君然也是个聪明之人,见白忠没有解释,便已猜出七、八分。“那我这几个兄弟就先有劳忠叔照顾了。”
安顿好萧何及几个随从,他快步如飞的奔向祖母的房间。
掀开晶莹的珠帘,就见内室的床上,躺着一个七旬的老太太。
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脸色红润,英气逼人。
传说中,定国夫人年轻时武艺超群,连当时的武状元也是她的手下败将。
见到祖母气色并不差,白君然担忧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下。
踏进内室,撩起衣袍,对着老太君行了个跪拜大礼。
“女乃女乃,不孝孙儿给您请安了……”
他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一抬眼,见祖母正死死瞪着自己。
白君然不以为忤,膝行向前几步,爬到祖母床前,“我说女乃女乃,孙子回来给您请安,您倒是说句话啊。”
白老太君继续瞪他,待孙子爬得近了,一把拧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扯,“你这个不孝的兔崽子,居然一走就是整整十年!这十年里我找尽镑种理由叫你回来,可你全给我当耳边风,是不是要等我这把老骨头入土为安了,你才肯回来见上一面?”
耳朵虽然被拧,白君然却撒娇讨好的笑着,“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女乃女乃您的身体一向健朗,别说十年,就算再过五十年,您还不是照样生龙活虎的。”
惫没等白老太君答话,门帘再次被人撩起。
进来的是个妙龄少女,一身绿衣绿裙,头上珠饰虽然简单,却样样华贵不凡。
“太君,要我说,您这孙子如此不孝,该赏他一顿拐杖才是。”
白老太君一听这话,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刚刚还被白君然当成病弱患者的祖母,抄起一根龙头拐杖,对着他的便打了下去。
“这该死的不孝孙,太君我早想狠揍他一顿了。”
白君然直呼自己是个倒霉鬼,风尘仆仆的刚赶到家,就挨了太君一顿拐杖。
他虽然上窜下跳躲得不亦乐乎,更是纳闷开口指使祖母揍人的那丫头到底是谁?
罢刚只来得及瞧上一眼,白老太君的拐杖便招呼过来。
他虽然身手灵活,但想到祖母十年没见着自己,心中定然有气,若不给她揍上几下消消气,肯定会心有不甘的,便陪着对方过过招。
偌大的房里,就见祖孙俩你来我往,你追我跑。
别看白老太君七十多岁了,可是老当益壮。
躲在旁边看热闹的绿衣少女见白君然被揍了好几下,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懊死不死她这个小动作,被飞来窜去的白君然逮个正着。
两人四目相对,就见少女对他做了个大大的鬼脸,他心下一个失神,结结实实挨了白老太君一记拐杖,刚好打在他的上。
“哎哟!我说女乃女乃,您还真舍得下手啊。”
白君然一下跳得老远,揉着被狠揍一下的,委屈得直皱眉。
见不远处少女还在幸灾乐祸,他气不打一处来道:“这人谁呀?哪里冒出来个胆敢多嘴的丫头?”
仔细一瞧,才发现少女生得眉清目秀,娇柔似水,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而且,还很……眼熟?!
“白元帅,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天咱们不是才见过面、交过手的吗?”
“喔,妳不就是……哎哟,女乃女乃,您干么又打人?”
“你这个兔崽子,别是连自己的媳妇都不认得了。”
“啥?我媳妇?您说她就是当年那个……被我拿癞虾蟆吓晕的女乃女圭女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