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巨大的雷声伴随着闪电在天际劈开。
落地窗前的白色纱幔,被夹杂着水气的风吹得漫天飞舞。
床上身着乳白色软缎睡衣的男子,被这一道刺耳的雷声震得一跃而起,凌乱的黑发遮住了迷乱的双眼,小麦色的肌肤渗出点点冷汗。
他不记得是第几次作这个梦了。
自从那件事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二十三年了。
依稀记得当年家里的佣人,看到他被父亲一次又一次打耳光时,只敢远远躲在暗处,同情地说:“小少爷真的好可怜……”
是啊,他很可怜!
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最不缺乏的记忆,就是每逃诩要因为不同原因,遭受父亲的责打。
唯一能够拯救他的母亲,在他六岁那年,选择无情的抛弃他。
幸好……荣世卿,他所谓的父亲,在他十八岁那年死了,是的,那个无所不能,手握天下的男人,终于死了。
他的恶梦,也终于可以结束了。
可为什么直到现在,他依旧无法忘记,那深深烙印在他心头的痛苦?
突地,响起两声敲门声,在荣家伺候将近三十年的陆管家推门而入,当他看到落地窗前的纱幔随风飘荡时,忍不住皱了下眉。“少爷,这种天气还开着窗子,不怕生病吗?”说着,走上前就要将窗户关上。
荣泽神情一厉,“别关,你知道我一向讨厌那种封闭又令人窒息的空间。”
陆管家闻言,眼底升起一抹心疼,抬起的手臂,也不由得慢慢放下。
他知道,在少爷七岁那年,因为惹恼了他的父亲,便被狠心的关到地下室,整整三天不给吃不给喝。
从那之后,少爷便非常害怕密闭空间和窒息的感觉,他宁愿让大雨打湿室内昂贵的地毯,也不愿意关上窗。
上午十点钟,因为暴风雨的缘故,天气阴霾而潮湿,再加上那场恶梦,荣泽多年的恶疾又犯了——头痛!
五年前的一场车祸,虽然让他幸免于难,但因为伤到头部,脑内有血块,导致这种见鬼的后遗症。
荣氏集团旗下庞大的医疗机构,最具权威的脑科医生曾无比严肃的对他说——“如果您想避免这种头痛的症状,唯一的方法就是尽量让自己的心情保持愉快。”
所以每当他头痛欲裂时,最想做的,就是把那个自称是权威的家伙给宰了。
陆管家递了条毛巾给他,“表少爷在客厅已经等了一会儿了,我告诉他您昨天很晚才睡,他才没有再坚持一定要来叫您……”
懒洋洋的擦着额角的薄肮,浓眉微挑,“真是阴魂不散!”
反正他现在也睡不着,干脆起床梳洗,再换上舒适的居家服走出卧室。
一来到正厅,就看到坐在昂贵意大利真皮沙发上的男子,正闲适而优雅的一边喝着酒,一边和别墅里的几个小女佣打屁。
荣泽的出现,如同一座移动的冰雕,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畏惧的气场,吓得那些原本正在说笑的小女佣们顿时鸟兽散。
“真是可惜,才刚享受一下被美眉们包围的幸福,就被你这恶少打乱了,我一直在想,老天给了你这样一张得逃诶厚的俊脸,是不是有些浪费。”
说话男子从容一笑,拿来一只擦得晶亮的酒杯,倒了小半杯,递过去。
“极品芝华士二十五年苏格兰威士忌,我知道是你的最爱,怎样,我这个表哥还够意思吧!”
“如果你不是无时无刻都出现在我眼前,我会觉得这个世界更加美好。”荣泽说完,不客气地接过酒杯,细细品尝那熟悉的辛辣感,俊美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要知道像我这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每分钟就有几十万美金进帐的贵公子肯大驾光临到你的寒舍与你喝酒叙旧,可是你的福气……”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他得意的大肆夸赞自己一番。
荣泽只觉得头越来越痛,但偏偏那个喋喋不休的家伙似乎完全沉浸在自恋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这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男人叫席洛,他姑姑的儿子,年长他两岁,在他还牙牙学语的时候,席洛就以恶魔般令人讨厌的形象,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席洛的爷爷以黑道起家,整个东南亚诸如赌场、酒店等娱乐性产业,几乎都属于席家的势力范围。
败多人都在暗地里诽议席家做的都是些不正当的生意,而这样带着讽刺的评论,对席家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席洛更是仗着庞大的家世以及俊俏的外貌,游走于众女人之间。
如果将席洛比喻成邪气的痞子,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敢无视席大少存在的荣泽,就是冷漠霸道的天生王者。
用席洛的话来说,荣泽那张脸,其实就是标准的面瘫。
陆管家端着早餐走来,不赞同的摇摇头,“少爷,我说了多少次,空月复喝酒会伤胃的,表少爷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您怎么也跟他一个样!”说着,还责怪的睨了席洛一眼。
“喂,陆老头,你当我是空气吗?就算要说我的坏话,好歹也找个我听不到的地方吧?”
“表少爷,这可是天大的误会,我不过就是荣家的一个老管家而已,就算老天借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说您坏话呀。”
瞧瞧这老家伙,还真是……
“少爷,今天早上起来后,头又疼了吧?都说了熬夜对身体不好,您偏不听,喏,这是我让陈嫂特意煮的冬瓜排骨汤,里面放了很多可以缓解头疼的药材……”
直到陆管家像老妈子一样吩咐完离开,席洛才啧啧称奇,“这陆老头也太偏心了,自家少爷就怎样都好,轮到我这个表少爷,就被他当成了垃圾,我也没吃早餐好不好,怎么不顺便帮我也盛一碗冬瓜排骨汤?”
见自己说了半晌,那个听他抱怨的男人却始终爱理不理,心里很不是滋味。
面瘫就是面瘫,有时候他真的很想从这家伙的脸上看到第二种表情。
“喂,你的头痛又发作了?”
荣泽依旧优雅的喝着汤,视他如无物。
“我就说你们荣氏旗下养的那些什么菁英份子、医学天才都是废物,瞧,连自家老板的头痛都治不好,我要是你,就直接把他们给Fire了。”
叭过汤,荣泽又慢条斯理地咬了几口蓬松软的白馒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那些所谓高学历、高文凭的家伙,无非都是一些拿着国外证书混吃混喝的废物,如果真想治疗疑难杂症,最好还是去找有多年经验的老医生,正所谓见多识广嘛!”
简单的用过早餐后,荣泽接过女佣递来的餐巾,优雅的擦着手,再用水嗽了嗽口,又拿过新的餐巾擦嘴。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我刚好认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医生,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请他过来替你瞧瞧。”
总算将自己打理干净,他很不情愿地抬头睨了表哥一眼,“席洛,你很吵!”
卑音刚落,一头热血的席洛,终于因为这句话,正式崩溃了。
*
“柯瑾瑜,你这个不肖徒弟,亏我把你当成爱徒,劳心费力地把你教养成材,可是你看看你,从衣索比亚回来后,不但身无分文,现在居然还说要放弃我提供给你的工作机会?!”个子不高的小老头吹胡子瞪眼,气到差点挥起手中的拐杖直接揍人。
跷着二郎腿,正剥着橙子皮的柯瑾瑜,再过两个月,就要迈入女人最恐惧的三十岁大关。
可圆圆的脸,圆圆的眼,让人怎么看她,都像是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学生妹。
她长得并不漂亮,甚至可以说是普通,但那双总是带笑的圆眼睛,彷佛会说话般,总能引起别人对她的好感。
把橙子皮剥好,手上却沾满了橙子汁,她毫无形象地伸出红润小舌,将手指上的香甜果汁舌忝得干干净净。
咚咚咚!
闭杖用力敲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闲适自得,她挑了挑眼皮,对着暴怒的老爷子投去憨憨一笑。
“老莫,您行医多年,应该知道愤怒会导致各种疾病的产生,如果您不想自己接下来的人生都得在病床上度过,我建议您最好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说完,咬了一大口橙子,手上又沾上许多黄色汁液。
“你……你都要弃医了,我怎么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
“谁说要弃医了?我只是不想走您替我安排好的路而已。”眼看着老爷子又要发作,她忙不迭奉上大大的笑脸,“老莫,我知道您是好心安排工作给我,可我真的很想拥有一间自己的诊所,虽然早创期会有些困难,但这是我从小的心愿。”
她知道老莫是好心,四处奔走拉关系,只为替自己的爱徒找一份安稳的工作,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哼!就凭你”
原本怒极的老爷子在听到她这番话后,虽然暂时收敛了怒气,但眼中还是闪烁着几分不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笨蛋,在衣索比亚担任医护人员时,钱没赚到,还把自己的积蓄给了那些孤儿寡母,医生这个行业原本很有赚头,可你现在不但身无分文,还差点欠了一债。”
每次说到柯瑾瑜,在医学院当了近四十年的老教授莫御凯,对她是又爱又恨。
他教书教了快一辈子,只有柯瑾瑜这个学生最聪明懂事,也最勤奋好学。
她刚毕业时,他本来想推荐她在医学院从事教育工作,可这丫头前脚刚拿到毕业证书,后脚马上就登上前往非洲的飞机。
现在总算盼到她回来了,她居然在登门造访的第一天,就告诉他,她不希罕他的好心。
“哎呀老莫,您也不要那么死脑筋嘛,在大医院工作的确很好,但小诊所也不错啊,反正最终的目的都是看病救人。”把橙子吃完,她讨好的抱住自家恩师的手臂,笑得异常无辜又灿烂,“您可别因为我不懂事,把身体给气坏了。”
这丫头一撒娇,老爷子所有的怒气也跟着烟消云散。谁要他老头子就是喜欢她呢!但必要的架子也不能不摆,挑了挑眼角,假装不为所动,冷哼一声。
“如果你真的想自己开诊所,我这个老头子自然也不会拦你,不过你最好做出一番成绩给我看,否则我可不饶你。”
“是是是,您是我最敬重的老师,就算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丢您老人家的脸吶。”
老莫的心情总算被她哄得好了些,哼了哼,又道:“我有一个老同学的孙子,前阵子说他朋友因为一场车祸,留下了头疼的后遗症,好多医生都束手无策,据说对方大有来头,若真治好了,也能让你在医学界中得到一定的认可,你要不要去试试?”
“有钱赚?”
老莫狠瞪她一眼,“那就要看你的医术够不够好了。”
“好,我去!”
*
当柯瑾瑜依照手中字条上的地址来到这幢四层高,还有游泳池和假山的花园别墅时,伸出去按门铃的手,忍不住震惊的抖了抖。
斑大的电子门旁边,有个只能容纳两个人并行的小门,当门应声而开,她看到一位六十岁左右的男人。
他穿着笔挺的中山装,一副老学究老古董的模样,表情十分严肃,目光也异常犀利。“你找谁?”
声如洪钟,指的是不是就像他现在这样?
“您好,我叫柯瑾瑜,是应席先生的邀请,来替这家主人看病的。”
答应了老莫的考验后,她马上要来患者的地址,第二天一起床,便迫不及待地找到这来。
“你是医生?”
陆管家目光挑剔的打量着她。这个女人个子不高,身材一般,黑发束于脑后,衬出一张不算讨人厌的圆脸。
她身上唯一值得让人多看一眼的,就是她那双水灵、如黑曜石般黑亮的眼睛,也不知她是不是天生笑眼,就算没在笑,依旧给人一种眼带善意的感觉。
他打量了半晌,才冷冷道:“不是说来给我家少爷看病的,是一位颇有经验的老医生吗?”
“呃……我想您说的是我的老师,是他推荐我来的。”眼看对方因为这句话而皱起了眉,她担心对方嫌她年纪小、医术不精,赶忙又说:“家师并非看不起您家主人,而是他年纪大,腿又有些不方便,担心自己会耽误患者的病情,当然,您对我的医术心存怀疑,我可以理解,但如果您真的要否定我,也要等我看过您家主人的病之后再说……”
听她这么解释,表情明显不耐烦的陆管家终于肯带她进主宅。
客厅的布置很雅致,看得出来每件家具都价值不菲,不知道这家主人是什么来头,不但住这么高档的别墅,家里还请了好多个佣人。
有钱就有这个好处,不但可以住得舒服,被那么多人伺候着,一定也很舒服。
当然,最舒服的还是她下坐着的这套纯白色真皮沙发,皮质柔软,颜色干净,脚底下还踩着连一点污渍也找不到的白色地毯。
真是奢侈啊,用白色的地毯,那些佣人平时可有得忙了。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当那个陆管家抛下一句“少爷目前正在书房里办公,请你稍等片刻。”之后,她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今天是见不到她回合后的第一个患者时,楼上就传来拉门的声音。
她转头一看,客厅往上的楼梯呈字型,两边都有白色的扶手,扶手两边,则是两道长长的走廊,接着她又听到——
“少爷,那位医生已经在楼下等您将近两个小时了。”是陆管家的声音。
“什么医生?”很沉稳,也很冷漠的询问。
她看不到说话的人的长相,但听他的声音,对方似乎很年轻,不过他的声音很冷、很低沉,几乎感觉不到温度。
“少爷您忘了,表少爷前几天信誓旦旦地说,他可以找到那个专治疑难杂症的医生替你做检查。”
一道冷哼,“席洛多事,你怎么也和他一起起哄?”
“试试看也好。”
“不需要!”
“少爷,反正医生已经来了,就让她看看嘛。”
“都是一些骗吃骗喝骗钱的庸医,席洛的话你也信?”声音充满了不屑,甚至带有几分讽刺。
柯瑾瑜见过太多不肯与医生合作的患者,而她最讨厌的就是把她当成庸医的家伙。
没多久,楼上的对话声结束,接着她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衬衫、黑色长裤的男人走了出来,由于他背对着自己,所以一时间,她看不到对方的长相。
她望着那人的黑色背影,走在二楼的长廊上,被耀眼的红地毯衬着,更显得身材高大健硕。
他从扶手的这一边,走向另一边,自始至终,根本没往她这里看一眼。
苞在身后的陆管家表情很为难,似乎还想多劝劝自家主人。
当那道颀长高大的背影快要消失在眼前时,柯瑾瑜突然起身,仰头喊道:“楼上那位穿着夜行衣的先生,你之所以如此抗拒看医生,是因为害怕打针吗?”
卑音刚落,就见高大的身影微微一僵,接着慢慢转身,隔着华丽的楼梯扶手,以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俯视着她。
即使他此刻没有讲话,柯瑾瑜依然可以从他那一身冷肃的气息中感受到,这人很不好惹。更确切的说,她很有可能因为刚才那句话,而得罪了这个看似目空一切的男人。
幸好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远,虽然看不清他的样貌,但能将毫无特色的黑衣黑裤穿得这么有型,想必他的长相一定也十分出色。
棒着长长的距离,她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对方秒杀,见对方冷冷的注视着自己,她扬起一道浅笑,“如果您改变主意了,我想我们可以正式开始了。”
“陆管家,你确定席洛找来的是医生,而不是应召女郎?”
如果换作是别人,恐怕早就被他恶劣的态度气走了,可柯瑾瑜却面不改色的继续微笑。“这位先生的怀疑十分有趣,究竟是医生,还是应召女郎,您何不亲自验证一下?”
她大胆地边说,边缓步向楼梯的方向走去,笑容依旧灿烂。
“虽然我不知道您得的是什么病,但既然是身体不舒服,最好的方法就是看医生,如果您认为我是庸医,只是想骗吃骗喝加骗钱,那我们可以立下君子协议,如果经过诊治后,您的病有所好转,我只收您看病钱,如果治疗之后毫无效果,我不但分文不取,甚至还可以当众向您道歉。
“我想这个交易对您来说并不吃亏,况且我相信每个人都会珍惜自己的生命,像您这样将好心医生拒于千里之外的行为,实在很不妥当,您可以想想,那些身体残疾的人,即使在他们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情况下,依然对生命有着强烈的渴望,这说明他们知道生命的存在得之不易,您再看……”
当柯瑾瑜走得够近时,她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冷傲而慑人的黑色瞳孔,紧抿着的薄唇,完全没有任何多余表情的一张脸,如一道巨大的响雷,将她尘封多年的记忆,劈出一道缝隙。
接下来的话,全部都梗在喉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吶吶地开口,“如果我没记错,你是荣泽,我结婚证书上的另一半吧?”
*
对柯瑾瑜来说,她的生命中曾有过一段最灰暗的过去。
九年前,从医生那拿到患有骨癌母亲的病危通知书那天起,她的世界便陷入一片黑暗。
家里本就贫穷,她连学费都缴不出来,又如何能够负担高昂的医疗费。
就在她的人生陷入绝望时,一个神秘人出现,拯救了她原本要坍塌的世界。
那人拿出大笔金钱,多次在她母亲即将闭上双眼时,要求医生大力挽救。
虽然母亲最终还是走了,可因为那个人的出现,让母亲多活了五个月。
葬礼那天,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恩人。
让她意外的是,那人和自己同年,是个俊美冷漠的美少年。
她不知那人出身何处,为何帮忙?他只是很冷淡的在她已故母亲的坟前,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是荣泽。”
葬礼办得简单而体面,荣泽在那陪她守了整整三天。
那三天,他除了自我介绍时说了自己的名字后,几乎没再跟她说过一句话。
这个人,她不认识也不了解,可他却在她最危难之际,一次又一次伸出援手。
甚至丧事办完后,当他得知她的梦想是考进医学院时,便马上拿出一笔鉅款给她当学费。
“这笔钱你不需要还我。”
二十岁的荣泽,已经是上帝的宠儿,俊挺出众的五官,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让人无法不对他产生膜拜之心。
那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和她讲话,彷佛在那之前,她对他而言,只是透明的空气。
“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必须嫁给我!”
直到现在,柯瑾瑜都无法忘记自己当时有多震惊,因为她和荣泽根本是彻彻底底的两个陌生人。
当时的他说:“你不要误会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娶你,我们之间的婚姻,只是一种交易,而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在我没答应终止这段婚姻之前,你无权向我提出离婚的请求。”
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筹码和他谈条件,因为这个与自己同年的男人,无论是他的眼神,还是他的想法,都令她感到敬畏。
没有婚礼,没有仪式,有的,只是一张结婚证书。
而她得到了一笔足够她念完七年医学院的资金,在给自己选焙了一间单身小鲍寓后,她开始了自己的求学生涯。
之后有一段时间,她因为母亲的事情,曾和荣泽有过短暂的交集,但在她读医学院的第二年开始,那个面孔阴冷、话很少的男人,便彻底的在她生命中消失。
对于荣泽,她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和年龄之外,所有的一切,一无所知。
而在这九年有名无实的婚姻里,她始终坚守着他当初的命令——拒绝她情感和上的双重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