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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婢 第八章

作者:明星类别:言情小说

宿醉的感觉非常糟糕,当殷煜祺醒来时,脸色始终不太好。

珠儿打了盆水进来,刚掀开床帘,便见主子坐起身,朝四下张望一圈,嘴里直嚷着让凤一笑过来伺候。

不多久,凤一笑就被请来伺候他更衣洗漱。

可平日里宠她宠得不象话的奉阳王,今天却始终摆着一张冷脸,对她挑剔东挑剔西。

一会嫌她脸洗得不干净,一会又嫌她衣裳穿得不整齐。

凤一笑被他折腾得怎么做都不是,见她这样,殷煜祺的脸色更加难看。

“平时见你手脚俐落,做事认真,这才宠了你几天,就连这么简单的活也干不好了?是不是最近没教训你,就把本分都能忘了?”

凤一笑也委屈得直嘟嘴,“是啊王爷,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您的事。虽说我伺候更衣没珠儿做得好,可您玉树临风、神态潇洒,衣服草草披上身也不会给人不修边幅的感觉,反倒有种落拓不羁的味道。还有呀,您面目清爽干净,就算个把月不洗脸,也不让人觉得脏乱……”

说着,还拿小手在他身上拍了两个,“这没刮风没下雨的,王爷怎么就突然瞧自己不顺眼了呢?”

一把拨开她的爪子,他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昨夜你怎么没陪本王睡觉?”

珠儿顿时恍然大悟。敢情王爷胡乱发脾气,是因为凤一笑昨夜里没满足他!

脸一红,凤一笑摆出一副羞答答的样子,“王爷真是的,您昨夜里多喝了几杯,睡着时候已经不省人事,我想让王爷好好休息,这才回下人房去睡。”

殷煜祺阴着脸看了她好半晌,心底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心情的确不好到极点,昨夜在苦闷之下,竟然醉得不省人事。

罪魁祸首自然是眼前这个又在与他打马虎眼的女子。

爱她、惜她的同时,也对她刻意隐瞒自己、欺骗自己感到伤心。

他知道她来历并不简单,来王府当差必然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可他已经给她机会亲口向他坦白,奈何她不领情,死都不肯向他透露半分。

这说明,她对他仍有戒心。

就是这点,让他非常难受。

难道他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她还看不出他对她的心意?

心度正懊恼时,门外传来岳谦的声音,“王爷……”

卑音方落,人已踏进房门,但看到珠儿和凤一笑都在,便有些欲言又止。

见心上人突然出现在眼前,珠儿脸色顿时一红,忙不速地低下头,露出了羞娇之态。

凤一笑很会看人眼色,立刻表示,“王爷和岳管家有事相谈,我就不在这里多做打扰了。”

她不傻,早就看出殷煜祺大清早起拼命找她的碴,肯定与昨晚的事有关。

既然他现在不乐见她,她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碍眼。

殷煜祺见她想逃,当场便怒了,“谁让你走了?给本王乖乖回来!”

凤一笑硬着头皮嘿嘿一笑,小声的解释,“我不就是怕排放了王爷和岳管家谈正事嘛。”

“哼!就算是谈正事,没本王允许,你哪里也不准去。”

瞪了她一眼,殷煜祺才又看向岳谦,问:“是不是秦明月那边有什么动静?”

自从秦明月踏进王府之后,他便对她留了心,就怕那丫头使出什么诡计,死赖在奉阳不走,于是派岳谦随时注意她的情况。

平日里若无要事,岳谦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自己的,肯定有所发现。

但当岳谦将他打探到的消息说给他听之后,不仅他无语了,就连珠儿也愣在当场,唯独凤一笑捂着嘴,一副想笑又不敢明目张胆笑出来的样子。

殷煜祺现在一看到她就有气,此刻又见她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把将她扯到面前,他横眉怒目的拧了她耳朵一记,“你都听到了,秦明月想在暗中算计本王,若本王真着了她的道,你也没好日子过。”

抿着嘴憋笑的凤一笑努力了半晌,才让自己表情稍微恢复正常。

“凭什么呀王爷,秦二小姐想算计你,那是她的错,王爷干么把我也扯进去?我是无辜的!”

殷煜祺阴恻恻一笑,一把勾起了她的下巴,“平日里你的馊主意不是最多,所以本王就将这件事交给你来办。”他哼了哼,在她耳边威胁道:“办得好,本王有赏,办得不好,哼哼!”

***

秦明月此刻的心情非常愉悦。

为了能够顺利嫁给奉阳王,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自己名节也不惜抛到脑后。

她想的方法虽然老套,却也很管用,就是找个机会灌醉殷煜祺,再把他扶到房里,两人月兑光衣裳翻云覆雨,一旦生米煮成熟饭,她就不信那男人还能拒不负责。

瞧!

俊美无铸的奉阳王,此刻正将她揽在怀里睡得香甜,幸好她在奉阳之前,姐姐交给她一包“唤情散”。

苯情散是西域使者进贡的宝贝,但凡服用了它的人,不出半柱香工夫就会欲火焚身,听姐姐说,她和皇上姐夫偶尔也会用唤情散助兴。

昨晚,趁着殷煜祺赴约时,她偷偷下在他的酒杯里,当她亲眼看着他喝下那杯酒时,她几乎笃定,奉阳王妃的位置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两人赤身的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看着身边俊俏迷人的男人,她情难自禁,弓起身子使劲往他怀里钻。

“祺哥哥,祺哥哥,我终于得到你了,我好开心,只有我秦明月才配得起身分高贵的你,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她亲昵地将脸埋在他怀里,在他赤果的胸膛上磨来磨去。

懊一会,她觉得有些不对劲,鼻子在殷煜祺的胸前嗅了嗅,奇怪的问:“祺哥哥呀,你身上怎么有一股臭臭的味道?”

熟睡中的殷煜祺似乎并未听到她的询问,依旧睡得很沉。

秦明月顿了顿,再次眉开眼笑起来,“没关系,就算你身上有臭味,我也不嫌弃你。”说着,还在他的睡脸上用力亲了一记。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迷糊之中,有人叫着她的名字。

她顿时红了脸,搂着殷煜祺,娇声问:“是何人?”

有道人影缓缓凑近,当看清来人时,她错愕不已。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正是殷煜祺吗?

可是……如果他是殷煜祺,那被她搂在怀里的这个人又是谁?

“秦小姐、秦小姐……秦小姐你快醒醒啊!”

秦明月恍恍惚惚的被人摇醒。

意识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就闻到一股恶臭。

“秦小姐你没事吧?”

摇醒她的竟是秦阳王府的管家岳谦,而她所在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她暂住的厢房,而是一个猪棚,更让她不敢相信的是,自己怀里居然还搂着一只肥肥壮壮的母猪。

她叫着跳起,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沾满猪粪,而她对为自己和殷煜祺终于生米煮成熟饭,可事实上,不过是作了一场让她误以为一切成真的美梦。

岳谦脸上露出几分担忧之色,“秦姑娘好好的厢房不睡,怎么一个人跑到猪棚里来了?若不是猪倌早上要喂猪时,发现猪棚里还躺着一个大活人,我们还以为秦姑娘已经不辞而别了呢。”

也不理会秦明月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自顾自地说着,“秦小姐的贴身丫环到底是怎么伺候主子的?昨夜里居然跑去珠儿房中说,要在她那里借宿一晚,真是怠蚌职守,连自己的主子都不顾了。”

顿了下,他又递上一块帕子,“秦小姐快擦擦吧,脸上都是猪粪,我这就吩咐下人给你准备洗澡水。”

秦明月被扶着从猪棚离开,脑子里仍旧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

为什么她会糊里糊涂的睡在猪棚里?

殷煜祺呢?

他喝下惨了唤情散的酒之后,难道没对她动了邪念?

百思不得其解,秦明月摇蔽着身子,在岳谦的搀扶下,离猪棚越来越远。

躲在猪棚外的凤一笑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因为刚刚秦明月的模样实在是太了,紧紧搂着一头又脏又臭的母猪,拱着身子,嘴里还一边喊着祺哥哥,一边发出娇滴滴的申吟。

最后,还是殷煜祺实在看不下去,才要岳谦把她摇醒。

其实昨晚那杯酒被殷煜祺偷偷调换了位置,所以喝下唤情散的人是秦明月。

卑说,那唤情散果然厉害,喝到肚子里不一会儿,秦明月就双眼迷茫,祖籍涣散,一副欲火焚身的模样。

凤一笑又让家丁将秦明月扛到猪棚去,本来她只是想让秦明月自食恶果,从中吸取教训,让她别再将这种肮脏的主意打到殷煜祺身上。

没想到秦明月会“兽性大发”,不但搂着一头母猪叫春,还把那母猪当成殷煜祺,祺哥哥、祺哥哥叫个不停。

此刻她一边笑,还一边学着秦明月搂着母猪的样子搂住殷煜祺,嘴里娇滴滴地喊道:“祺哥哥,祺哥哥你快来嘛,人家已经等不及了……”

她撒娇发嗲的样子虽然夸张,可殷煜祺却被她撩拨得欲火焚身。

一把将她锁进怀中,他在她耳边低语,“好啊,本王这就成全你的愿望……”

结果那天清晨,秦阳王在房里心满意足的品尝了一顿主动送上门的大餐,而可怜的凤一笑,则被欺负得手软脚软腰也软。

与此同时,被送回房中的秦明月思来想去,总算意识到自己上了当,被奉阳王府上上下下给耍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想要找殷煜祺理论,可转念又想,是自己先起歹意,才让人将计就计。

若是说开来,只怕是自取其辱。

然而一想到自己搂着母猪发情的,她便难堪得连寻死的心都有。

最后,没等殷煜祺生辰到来,她就要底下人收拾好行装,随便找了个思亲的藉口,狼狈地离开了奉阳城。

秦明月一走,松了一口气的不仅是殷煜祺,奉阳王府上下也只差没买几串鞭炮来欢送秦二小姐。

她在王府的日子虽然不长,可被派去伺候她的下人却都吃足了苦头。

倒不是秦明月故意折磨人,而是她自幼便被捧上天,养成她骄蛮的脾气,不管何时何地,都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女王架式,经常因为下人犯了一点小错而横眉冷对,要打要罚。

在奉阳王府当差多年的下人,已经习惯了王爷的宽容和大度。

就算平日里真的犯了什么错,岳管家的惩罚方式也绝对令人心服口服。

可秦二小姐还没个谱,就已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对他们颐指气使。

这要真让她嫁进王府当了王妃,他们这些人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以奉阳王为首列队欢送的人群逐渐散去,始终没离开原地的殷煜祺,心满意足的看着前方的队伍慢慢消失。

一转身,就看到凤一笑正玩世不恭的叼着一根青草。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从她身上看到另一个影子。那人风流极意、悠然自得,如大鹰般遨游于这天地之间。

这样的凤一笑对他而言是陌生的,是迷人的,是充满魅力的。

可是,究竟是从何时起,她褪去那层伪装出的卑微,慢慢变得傲然高贵,让他开始小心翼翼的仰慕和追随?

心底突然生起一股淡淡的苦涩,那滋味令他胸口窒息,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他站在原地疯狂寻找,末了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捉不住。

当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时,殷煜祺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抓住她的手腕,在她略显诧异的目光中幽幽道:“你再次帮本王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本王说话算话,可以允诺你一个心愿。”

凤一笑愣了愣,笑看着他,“能为王爷分忧解劳是我的荣幸,王爷又何必客气呢?”

“不!”他固执的说:“君子重诺。一笑,你可以提出任何一个心愿,只要本王能做到的,一定满足于你。”

凤一笑被他灼灼目光盯得无处可逃,只能与他四目相对,解读着他眼中所流露出来的情绪。

这个男人在等着她的答案,可他本性内敛,又不愿轻易被人察觉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他的满腔爱意,她怕,一旦要求多了,从此真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王爷……”她缓缓开口,带着几分试探和玩世不恭,“若我向王爷讨王府女主人的位置,王爷也愿意赏赐于我吗?”

殷煜祺眼神一亮,脸上绽放出几许光彩,说:“你可以提,本王自会给你一个答案。”

她胸口纠结,为他的执着而疼痛感动着,但……

半晌后,她露出一个浅笑,“既然王爷坚持,那就给我几千两黄金做为赏赐,我会很感激王爷的。”

他原本期待的心,就被她的一句话浇熄了全部的热情。

殷煜祺顿时冷下脸,“这就是你所冀望的?”

凤一笑点头。

“哼!你的心愿还真卑微。”

他已经暗示得那么明显,偏偏她揣着明白装糊涂,来掐灭他最后一丝希望。

殷煜祺终于怒了,恨恨瞪了她一眼,他转身大步离去。

许久没吭声的珠儿,走过来拧了她的胳膊一记,懊恼道:“凤一笑你这个大笨蛋!王爷明明已经给你机会提任何要求,为什么你不提王爷最想要的那一个?”

凤一笑可怜兮兮的揉着被她拧饼的地方,故意装傻,“王爷最想要的?那是什么呀?”

珠儿气得跺跺脚,“你明明知道的,王爷最想让你讨的,就是他自己!”

她笑了,有些苦涩的说:“我一个猪倌出身的丫头,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把堂堂奉阳王当成礼物给要到手里,更何况……”她的目光朝殷煜祺消失的方向望去,“这世间有些东西太贵重,贵重到我根本不敢轻易去讨要。”

“王爷都愿意送了,你为什么不敢去讨要?况且王爷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有数,如今你这么伤害王爷,连我都看不过去,你真是太过分了!”

“呵呵,没想到大脚姐姐竟如此懂得王爷的心。”

“废话,我从小就在王爷身边伺候,王爷有什么心思我不敢说一目了然,但要猜个七、八分还是办得到的。”

“那岳管家呢?你能否猜得到他对你的心思?”

珠儿顿时红了脸,“关岳管家什么事?”

“你们两个不是经常眉来眼去,偷偷搞地下奸情吗?”

“凤一笑,你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和岳管家眉来眼去搞地下奸情了?”

“难道你不承认自己心底喜欢着岳管家?”

“我喜不喜欢干么要告诉你?”

“你刚刚不是还骂我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意伤害了王爷,那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你不敢承认?”

珠儿被她逼得恼羞成怒,跺着脚大喊,“对啦,我就是喜欢岳管家怎么样?我不像你,心里明明在乎却死也不敢承认,我瞧不起你!”

凤一笑乐了,指了指她身后道:“你果然勇敢,你的告白岳管家都听到了。”

一回头,珠儿就看到岳谦正傻傻的站在她身后,红着耳根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脸色大红,觉得自己再次被凤一笑给算计了,当即大恼,怒骂一声,转身跑远了。

“岳管家,如果我是你,就打铁趁热,赶快追过去把那丫头给拿下。”

岳谦无力的看她一眼,迈开脚步,追了过去。

***

傍晚,有密控潜入殷煜祺的书房,将一封密函交到他手中,待殷煜祺看完内容之后,脸色慢慢变得阴沉。

密探离去后,他将密函放到蜡烛上烧为灰烬。

直到最后一缕青烟消失,他才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从御剑公子身上抢来的上古灵玉,发呆。

棒天清晨,殷煜祺和凤一笑正在房里用膳时,岳谦便急忙跑过来,一头跪倒在地,“救王爷成全我和珠儿的婚事。”

殷煜祺怔住,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凤一笑凑到他耳边一阵咕哝,半晌后,他终于露出笑容。

“原来是这样……”他上前将岳管家扶起来,调侃道:“既然你和珠儿两情相悦,本王自然有成人之美,再过几日就是本王的寿辰,待寿辰办完,自会为你们两个主持婚事。”

昨天岳谦追珠儿而去之后,两人一时情动发生了关系。

今早醒来,他看到自己怀里搂着赤身的珠儿,当场便有些发慌。

可再怎么六神无主,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要对珠儿负责,所以才着急地跑到王爷面前求他成全两人的婚事。

直到岳谦被打发出门,殷煜祺还有些回不了神,“没想到连岳谦这只闷葫芦都要成亲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说着,他的眼角瞟向凤一笑,心情又抑郁起来。

“再过几日就是本王的寿辰,别人都送了贵重礼物过来,到了那天,你会送些什么来讨本王欢心?”

凤一笑微微一抖,小心翼翼的问:“王爷想要什么?”

他哼了一声,“你觉得本王最想要的是什么?”

“嘿嘿,随便臆测主子的心意,那可是大逆不道的。”

“凤一笑,本王真想宰了你。”

“唉,双喜临门的日子,王爷何必要杀要剐的多不吉利,来,来,来,王爷,这可是大厨专程为您熬的瘦肉粥,再不吃就凉了,快趁热吃吧。”

见她故意和自己打太极,殷煜祺又气又恼。

这该死的女人!自从入府后,不但把他的王府闹得鸡飞狗跳,就连他这堂堂奉阳王,也被她搞得方寸大乱,就快要失去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