狈亚饭店的洗手间里隐约传来交谈的声音,洗手台前就见辛雅忙碌地又是梳头又补妆。
“璇姬,你在发什么愣啊?”辛雅放下粉扑转头睨着她,伸手关上她面前的水龙头。“全台湾已经在缺水了,你还这么浪费水,不怕竹科的人会恨死你。”
瞪着镜子怔忡失神的甄璇姬如梦初醒,她顿了顿,侧转螓首凝视她。“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辛雅望着她,垮下肩。“你今晚到底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瞥见她又举起手腕看表,她好奇地扬起眉睫,“璇姬,你是不是跟别人有约?”
甄璇姬像是被猜中心事似的大声否认:“我没有啊!”
她睨了她一眼,拿起粉扑继续补妆。“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怕你?”
她一愣,不解她为何会突然这样问。“为什么?”
败多人都怕她的。对,几乎是所有人,当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一张能够轻易咒衰别人的嘴,她便再也没有享受友情的一天,尽避拥有这种“霉力”根本不是她所愿。
从小时候的怨愤不平到如今的冷漠以对,她发现以这么毫不在乎的心态反而比较轻松。
不要冀望得到谁的友情或关怀,自己就不会有受到伤害的机会。这道理太简单了,猴子都想得通,可是真要强迫自己佯装出百分之百的冷漠却又太难。
她当然还是会难过。
当所有的女模特儿感情融洽地聚在一起吃着零食、聊着八卦,她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处说不寂寞是骗人的,可除了冷沉着俏脸装出冷漠与不在意的态度,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因为不想受到别人的同情,所以她干脆变得骄傲。而这种百转千折的心态若不是当事人,恐怕很难理解吧?
“璇姬,你是个很容易被误解的人。”辛雅好整以暇地收拾粉扑、睫毛刷,“所以我不怕你。”
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神好清澈、好单纯,刹那间竟让她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你的高傲跟难以相处都只是因为你想保护自己,或者说是别人,你的心地很善良,怕自己无心的一句话会给别人带来霉运,对不对?因此你就干脆绷着脸不跟人交谈、不让谁靠近。我就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不怕你。”
“胡……胡扯什么!谁听得懂?”
她飞快转身回避辛雅的目光,仓皇地从皮包中掏出口红补妆,想逃避这个话题与遮掩自己此刻心中的激动,却发现自己握着口红的手微微地在颤抖。
辛雅看见了,了解的一笑。
甄璇姬有些恼火,盖上口红盒盖扔进皮包里转身面对她,“你到底要不要上去?对方已经在楼上等我们了。”
卑说完,她脚跟一旋就想往外走。
这时辛雅突然爆出一串银铃般的清亮笑声,不预警地扑到她的背上,整个人挂在她背后。“璇姬,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你?”
甄璇姬霎时竟感到眼一湿、鼻头一酸。
从来没有人这么跟她说过,二十五年的岁月里,没有一个人这么真诚而亲昵地对她说过这样充满情谊的话。
“你在哭什么呀,傻瓜。”辛雅从她的颈子边探出漂亮脸蛋。
“谁哭啊!”她一边吸着鼻子一边低吼。
“不就是你喽。”
“……你下来行不行?背着你很重耶。”
“哈哈,恼羞成怒了。”
“听你在鬼扯啦!”
辛雅筑笑着放开她,“喂,眼泪鼻涕收一收,你该不会感动得爱上我了吧?”她朝她娇媚地眨眨眼。
“去照照镜子吧,你凭哪一点要我爱上你?”
“呵呵,这样才是璇姬嘛,又呛又辣!”她将她拉回镜子前,掏出自己的梳妆盒。“补补妆吧,丑女人。”
“哼!”她对她扮了个鬼脸,摇摇头拒绝她的梳妆盒,翻出自己的蜜粉盒跟唇彩对着镜子装点起来。
辛雅就这样静静倚在镜子旁看她。“唉,璇姬你老实说,你今晚是不是跟别人有约了?”
她描绘唇彩的手停顿了几秒钟,“没有。”
“已经七点四十五分了哦!”
明晚七点,我在SlavePUB等你……
用力地抿抿唇,她检视镜中的自己。“你这么想赶我走是不是?”
“我哪有啊,是你自己整个晚上没几分钟就看一次手表的。”
“那我不戴表了。”话毕,她当真取下手腕上的夏利豪,当着辛雅的面扔进皮包里,“没话说了吧?”
“神经!”辛雅睨了她一眼,随即雀跃上前挽住她的手肘,“我们快上去吧,不然那两个男人还以为我们溜了呢!对了,璇姬,你喜不喜欢正哲带来的朋友?我看他对你还蛮有意思的耶!”
巴辛雅说说笑笑的越过饭店大厅走向电梯口,甄璇姬的眼角不期然地瞥见墙上的挂钟……八点零二分,他还在Slave
PUB吗?他真的有那个耐心等她吗?
眨眨眼收回飘远的思绪,她昂起下颌,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和辛雅的交谈上。
理会那个有未婚妻的家伙做什么?
比起那一段不该继续发展的感情,她提醒自己,更该珍惜眼前这个生平第一次交到的好朋友。
叩、叩!
“对不起,齐医师的看诊时间已经结束了……”
“Miss吴,是我啦!”一颗头从门缝中探进来,大大地咧开嘴笑得灿烂。
“是你啊,方医师。”
方正刚推门走了进来,“齐滕呢?”
“还在里头看病历报告。”
他点点头,“知道了,你下班吧!”挥手遗开护士小姐,他跨进看诊室,果然看见齐滕正埋首在一叠的病历资料中。“喂,齐滕,看了一整天你还不累啊!”
齐滕仰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扬起的嘴角仍是那完美的微笑。“你下班了?”
“大家都下班了,先生,现在已经六点四十分了。”他大咧咧的一坐在人家的办公桌上,“听那一班麻雀护士说,你连续五天每天晚上都到Sla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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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滕又推了推眼镜,“……嗯。”
“这么喜欢那里?”
面对方正刚有意无意的探问,他合上病历开始整理桌面准备离开,俊美脸庞上的温和笑意始终不减。“也不是,只是习惯了每晚到那边喝一瓶可乐娜才走。”
“不是在那儿等女人吗?”
齐滕站定身形面对他,伸手扶了扶镜框,此刻的他笑得更加温和无欺。“你说我能等谁呢?”
“谁知道。”他咕哝一声,播播头。
“怎么突然对我每晚的行踪这么有兴趣?”
“还不是那些护土,一直拜托我来跟你探听一下,烦死了。”
“既然是烦差事当初就别答应。”他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公事包越过他走出去。
六点五十七分。
齐滕坐在HONDA车子里往后倚躺在驾驶座上,左手边放着银边眼镜,右手指节夹着一根淡烟。耙了耙额头前的短发,他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让那淡呛的烟味不但充塞整个肺部也充斥在整辆车子里。
他不懂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
五天了,她始终不曾出现,而他却每天晚上七点准时出现。
真诡异,因为他向来不是个执着的人。
看来他轻忽了自己对她的莫名感情,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比他所以为的重得多。
铃……铃……
捻掉将灭的烟头,他接起手机,“你好,我是齐滕。”
“滕哥哥,我是柳柳!”
“有事吗?”说话的当口,他拿起眼镜戴上,“我记得你今晚要和高中同学一起去跳舞。”
“对啊!”柳凌喜不自胜的甜美声音传来,“就知道滕哥哥最关心我,我的事你都记得清清楚楚。”
“是吗。”平光镜面闪了一下。
“你现在在哪里?我跟同学们还准备去KTV续摊哦!”
“我在SlavePUB。”
“呵呵,原来滕哥哥也会去PUB消遣啊!不跟你说了,我们要上计程车了,拜!”
币断手机,齐滕打开车门跨出车外,缓步往SlavePUB门口走去。
今晚她会不会来?
他又要等待多久才能死心?
这两个答案皆是无解。
八点零六分。
他没有来。
甄璇姬坐在吧台前,烦躁地仰头一口饮尽杯子里的血腥玛丽,“砰”的一声将罄尽的酒杯放在桌上,准备起身离开。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今晚第六天了,齐滕怎么可能还会等她,自己还傻傻地来到这儿做什么?想知道他是不是会在这儿等她?呵,她太自作多情了,自己真蠢!懊蠢。
惫蠢得让那个已经有未婚妻的虚伪男人,这么肆无忌惮的盘绕在脑海里!
“小姐,要走了吗?”
一个男声在耳边亲昵响起,惹得她厌烦皱眉。“滚开!”这男人是怎么回事?烦了她一整晚。
“你醉了,不如让我送你回家吧,我的车就停在外面。”他不由分说地环住她的腰就想将她搀起。他注意这个美丽的女人好半晌了,孤单一人没伴,正巧,他也是,所以来个俊男配美女、销魂享乐的一夜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别碰我!”死男人!
甄璇姬不算大的叱责声在今晚抒情的Ladynight显得突兀,当场让那个纠缠的男子下不了台。“你、你这个臭女人……”
“我劝你最好别得罪她。”
蚌地,一道低沉的嗓音插进来,当下让甄璇姬心头一震,僵直着纤细的身形不敢动,揪紧手中的皮包强压下想回头的冲动。
“这里没你这个上班族说话的分。”
那个教她苦心颤震的温和噪音又响起:“我不是上班族,而是医生,专攻胸腔科。这位先生,我看你脸色黄浊、两眼血丝,身体可能不太好,如果有需要的话,欢迎来我们医院坐坐。”
“妈的,你咒我?!”
“总比让她开口咒你好。”齐滕不带恶意地瞥了甄璇姬一眼,“相信我,等她开口,你的手脚可能就不保了。”他可没忘了上一次那个断手断脚的流氓头子。
“你真他妈的欠揍!”
眼看男子抡起拳头就要往他身上挥去,甄璇姬担忧地从椅子上跳起,直觉地想挡在他的面前。然而PUB里的保镖和酒保比她更快,一人一边轻而易举地将惹事的男子架住。“先生,大家都是来轻松娱乐的,请你自重。”
惊魂未定地看着男子被保镖们带走,她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正紧紧地揪住齐滕的衣袖悄悄颤抖。
而他注意到了,心情大好地笑了笑,“怕吗?”
简短的两个字却像雷击似的打进甄璇姬的心坎里!她神情怔忡地凝视他。是怎样的安排,竟然真的让她等到他的出现……
怎么办?她对他是否会更加地难以死心?!
“想什么?”他低问,伸手覆住她揪握自己衣袖的小手。
靶觉到他炽热的掌心温度,她霍地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不敢再看他,僵硬地坐回椅子上。
“再给我一杯血腥玛丽。”她力持平稳声调,向吧台里的酒保道。
“好的。”
齐滕瞥了她生疏冷漠的侧影一眼,挑了第三个位子坐下。
“今晚也喝可乐娜吗,齐先生?”酒系友善地凑上前。
“嗯。”
巴齐滕隔了一个空位,甄璇姬紧紧握着新送上的酒,低下头让倾泻的长发遮掩自己的脸庞,想借此将他的声音、他的影像阻绝在自己的心房外,但发现其实还是徒劳无功。
今夜的酒保很有聊天的兴致,一边擦拭酒杯一边开口:“你今晚迟了一些哦,齐先生,过去几天你每天晚上固定七点都会到这儿报到的,今天是不是有事耽搁了?”
他每晚都来?!乍然听见这番话,甄璇姬竟不由得感到难以言喻的欣喜!她可以想成他是在等她吗?可以这么想吗?
齐滕只是微笑,啜了一口酒。
“齐先生,抽根烟吧?”
“不,我不抽烟,谢谢。”
“啊,对哦!”酒保敲敲自己的头,收回香烟盒。“你是胸腔科的医生,肯定反对人抽烟的。”
他点头称是,“香烟对身体不好,少碰为妙。”
这种虚伪的话亏他说得出来!甄璇姬偷觑了他一眼,举杯喝下一口血腥玛丽。
她突然间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他如此没有把握了,除了他有了个未婚妻之外,让她感到迷惑的便是他两种极端的个性。
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是那个会在她面前恣意抽烟、态度狂傲冷漠的他,还是眼前这个戴着眼镜、笑容温和的他?
皱了皱眉,她管有几种他,她对自己在乎他的莫名情绪气恼极了,霍地端起酒杯,狠狠灌下一口酒。
也说不清是从何而生的怒气,她扔下一张千元大钞,抓起皮包就往门外走。
见状,齐滕也追了出去。
漫无目的地走在喧闹的大街上,他沉默地跟在她身后。短短不到两公尺的距离,却像一条疏离的鸿沟阻隔在两人之间。
眼前,两座巨幅的广告看板矗立在大楼前。
看板里昂首自信的美丽模特儿就是甄璇姬,她穿着一件削肩无袖的短上衣,搭配着俏丽的中长裙和同一色系的手提包,光彩耀眼、闪亮无比。
这时,街道上又有男子上前搭讪:“小姐,你一个人?”
“滚开!”
对方还不死心,“美丽的小姐,我注意你很久了,你独自一人……”
“闪一边去!”烦。
“小姐,你是不是模特儿啊?我朋友说你长得好像常常在知名杂志上出现的模特儿,喏,大楼上面的巨幅广告里的美人儿是不是你?有没有兴趣认识新朋友啊,我叫……”
“别烦我听不懂啊!”
“唉,你这女人很凶哦!”
“就是这样才可爱嘛,你说是不是啊这位小姐?”
“滚开!”
眼见那两名男子越说越过分,齐滕这时迈开脚步上前想给予警告……
“滕哥哥,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柳凌甜腻的嗓音突然传来,不但叫齐滕吃惊更让甄璇姬错愕,她听过这个声音,那一天自己被压在他身下的时候,电话答录机里传来这个声音。
“柳柳,你怎么在这里?”齐滕压住惊讶,转身面对柳凌。
巧笑盈盈的她立刻攀住他的手肘,“人家很好奇你喜欢什么样的PUB嘛,所以就过来看看喽!谁知道你已经离开了,还好我及时追上。”
这个青春洋溢的年轻女孩就是他的未婚妻?
必眸的甄璇姬纤细的身躯突然变得僵硬,低垂着螓首,不抬头的以一头长发掩去自己所有的表情,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悄悄将拳握得死紧。
这时,那两个痞子将注意力转到柳凌身上。“这位小姐,你的声音好好听哦!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KTV唱歌啊?”
柳凌直觉的摇头,“我不要,我又不认识你们。”
“哎呀,唱唱歌大家就认识了嘛!对了,这一位美丽的模特儿小姐也一起去吧!今晚就由我们这两个帅哥来陪你们两位美女。”
“你说够了没有,死痞子!”甄璇姬真的火了,毫不客气地甩开对方欲搭放上来的手。“滚开,谁准你碰我!”
“喂,你这女人真的很嚣张哦!让别人搭一下肩会死啊,你竟然不给我面子……唔!”
他的话蓦地被齐滕挥出的一拳给截断!
“妈的,你敢动手打我兄弟?”另一个男子也冲上前对着齐滕挥拳。
场面立刻陷入一片混乱!
以一敌二的齐滕在两人的夹攻下丝毫不显惧意,出拳既利落又狠重,对方根本占不到半点便宜。
“不要打了,藤哥哥!”柳凌拔尖的呼喊声响起,“你根本不会跟人打架,你会被打死的,滕哥哥!”
甄璇姬愕然。
怎么她没见过齐滕打架吗?她可没忘了六天前他一人独战五个流氓的英勇战绩呢。不过她还是暗自担心,上回他受的伤好了吗?
这时伴随着对方的哀号,齐滕饱含怒意的低啐斥骂:“谁准你们这样骚扰她?”而且竟然敢在他面前伸手触碰她?这些人都该死。
“没那么严重啦,滕哥哥,”柳凌的声音里明显有了恐惧的哭意,“他们才跟我说过一句话而已。”
庇出最后一拳让对方砰然倒地,齐滕微微喘吁着,隔着柳凌凝望甄璇姬。
“滕哥哥,你有没有怎么样?哪里受伤了?”柳凌含泪要观看他的伤势。
“……我没事,柳柳。”轻轻推开她,齐滕又望了甄璇姬一眼,这才低头捏握作疼的腕骨。
“你不会打架就别跟人家打嘛,他们也不过才跟我说了一句话,你竟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拨了拨乱发,嚅动双唇想说些什么却又沉默闭上。
他不是为了柳凌才跟人打架的,是为了……算了!又望了甄璇姬一眼,他伸手扶正鼻梁上的眼镜。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警笛刺耳的响声,随即三四名警察下了警车走过来。
“刚刚闹事打架的是哪些人?跟我们回警局。”
“滕哥哥,怎么办?”
柳凌手足无措地仰头往视他,他不理会,看了甄璇姬一眼,他揽着柳凌的肩,转头对警察说:“人是我打的,他们骚扰我的……女人。”
甄璇姬闻言一震,她知道这场架他为谁而打,可却只能无言地望着他跟警灿邙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