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敢相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噢,老天,我的脖子……”快要断了!武俏君一边揉捏着颈项,一边龇牙申吟。可恶,都是他害的。
“妳瞪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叫妳趴在这儿睡觉的。”
童德帷假装低头喝茶,赶紧撇清。
“你是猪啊!既然发现我趴在这儿睡着了,就应该把我叫醒,怎么任由我一整晚趴在这里,结果害得我的脖子……”噢,又酸又痛。
“我看妳睡得很甜,舍不得吵醒妳嘛。”
其实是他根本还没有想好如何安抚她的怒气,所以不敢惊动她。坦白说,他也很委屈啊,自从半夜找到她之后,便一直坐在她身旁守着不敢再离开,他也坐得疼好不好,不过这么孬种的事情他怎么敢讲,谁都不能透露半句。
“喂,女人,妳叽叽喳喳的要求很多哦!般清楚,我是为妳着想耶,妳别给我不知好歹。”开玩笑,他这张嘴可不是普通货色,曾经还有人封他这张利嘴叫“天赐神嘴”,随便掰随便赢,就不信她斗得过他。
结果童德帷料错了。
她根本不用跟他斗,她只要沉默不开口,任凭他什么天赐猫嘴、狗嘴、乌鸦嘴,通通无用武之地!
“干么啦,讲妳几句就火大了?”真该死,还没想到怎么扑灭上一场别,这会儿又惹她生气,这下她肯定怒火越烧越旺。
“你说我不知好歹……”
“怎么,妳觉得还不够贴切啊?”该死,他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个啊!
武俏君缓缓垂下双眼,伸手握起茶杯轻啜。也许她真的就如同他所说的不知好歹,尤其当她知道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他竟然为她把一切都给打理好了。
老实说,弘文企业今天之所以能够再站起来全是他的功劳,她自己可有做了什么?她努力思索着,却发觉根本找不出任何一点成就。
她沉默喝茶,所以他也跟着喝。
接着,她“喀”的一声放下茶杯。“也就是说,有关于重振弘文企业的事情,都是你在暗中帮忙的喽?”
“那当然,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有这种本事?”说到这一点,童德帷扬起嘴角骄傲了下。
她点点头,又喝了口茶。“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弘文现在所接到的每一笔订单都是你授意的?”
“不能完全说是,不过也不能完全说不是。”
砰的一声,她蓦地敲了下桌子,“给我说清楚一点。”
他又不是不说,猴急什么?而且,大部分的功劳的确都是他的,让他自我吹捧臭屁几句都不行哦,恶霸女。“那些人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将订单交给弘文的,他们希望藉由跟妳的合作达到接近我的目的。”
武俏君闻言忍不住瞄了他一眼、他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突然,她想起最近常常听见的一句话。“恶修罗……指的就是你?”
“对啦!”这名号不知道有多响当当,只有她有眼不识泰山。
“大家真的这么怕你?”
只见神态慵懒的他倨傲耸肩,“至少那个称号不是我自己取的。”要他自个儿来取啊,肯定要有个俊啊、帅啊,还是英挺之类的字眼。
武俏君摇摇头,还是看不出来他有那么大的本事。伸手又想喝口热茶暖暖身,却发现自己的杯子已经空了,她反手拍掉他拿杯子的手,抢过他的茶,“茶给我。”
童德帷心有不甘的撇撇嘴,委屈退让。
扬着胜利的微笑默默饮茶,武俏君突然觉得好想笑。
原来征服一个人人口中的恶修罗,有那么大的成就感。
坦白说,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还如此倾注全力的协助她挽救弘文,究竟他图的是什么?
悄悄瞟了眼那张闲适俊脸,芳心微微悸动的她赶紧低头佯装喝水。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爱?
他会不会是喜欢她,所以才这么尽心帮助她,甚至不惜委屈自己睡在狭小的杂物间,还陪她一起吃泡面、搭公车,做尽一些平常他根本不会做的事情。
这么细想起来,他隐瞒身分的事情,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去计较,因为得到好处,获得帮忙的人一直都是她,受尽委屈的反而是他。
蓦地,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的,她猛地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童德帷吓了一跳,转头戒慎地看着她。
罢,她想干么?想对他发飙了是不是?他就知道,这一切平静详和都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早就猜到了!
“这么说,那个能够许愿的元气姜饼屋,根本就是你的主意。”
“对、对啦!因为我得知道妳有什么愿望,才能想办法帮妳啊。”
老天,原来她一直以来当成心灵寄托的姜饼屋精灵,是他一手捏造出来的。武俏君美眸直盯着他的脸,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好事。
她右手高高举起,作势拍下,他下意识的微瞇眼,往旁边闪了闪。
结果,小手轻轻落在他肩膀上,“这一回就饶了你。下次你要再敢对我隐瞒什么,你就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说完,她推开椅子站起来转身离开。
他瞅着她的背影,怔了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就这样,她一点也不计较,不和他吵架、不骂人,更不翻脸说要他滚?眼珠子一转,童德帷得意的扬起嘴角,挲着下巴嘿嘿笑了起来,跟着推开椅子站起身。
他知道为什么了!
迈着悠闲步伐,他双手插放在口袋里缓缓跟随在她身后。哼哼!因为她喜欢他、在意他呀,她如果太无理取闹的话,会惹得他翻脸走人。
嗯嗯,她懂得这么想是对的。
没错、没错,要知道他童德帷是何许人也,若是等到他发火起来,那么事情可就难收拾了!
扒,算她还有点脑袋喽!
不过,幸好她没对他隐瞒身分的事大发雷霆,否则,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童德帷你走快点,我要去找医生了解我爸爸现在的情况。”
“好啦,我不正在走了。”就会催催催。
下午,武俏君陪着父亲来到公司视察。医生说了,父亲好像有恢复记忆的迹象,所以要她带他到熟悉的环境看一看,也许对于恢复清醒有莫大的帮助。
“爸,您看,我们公司又开始运作了哦!”
站在办公室大门口,武弘文怔忡又似思索的望着里头几名员工。
她伸手搂了搂父亲的肩膀,轻柔的语调透着浓烈的期许和欣喜。“虽然规模不及以往,但是弘文企业已经慢慢爬起来了。爸爸,您看到了吗?您一手创立的事业起死回生了,所以您要赶快好起来才能够重新回到岗位上。”
武弘文转头,有些困惑的看了她一眼,走上前轻模几个依旧空荡的办公桌。
粗糙的手指反复在桌面上触模好一会儿,他蹙起眉头将手收了回来,迟疑了几秒钟,又放回办公桌上细细抚模,然后抬起头,蹙眉凝视着不远处的武俏君,“我好像……来过这里。”
闻言,她难掩欣喜,颤巍巍地吸口气用力颔首。
武弘文又往前走了几步,静静凝视着办公室里的一景一物。再开口,他沧桑的语调隐含着一丝泪意,“我觉得自己好像待在这里很久很久了……”
“爸!”
武俏君再也压抑不了内心的激动,扑上前,自父亲身后紧紧环抱他,将泪湿的小脸埋在他的肩窝。
终于让她等到了吗?老天总算愿意让她爸爸回来了……
“妳哭什么?”
“因为我太高兴了。”
他微微转动脸庞,花白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没了往昔的意气风发,反而成了一个暮气沉沉的寻常老人。
“妳说妳是我女儿?”
她哽了哽,在他颈边撒娇轻蠕,“嗯!”
“妳叫什么名字?”
“武俏君。”她更加用力地搂紧父亲,低哑的嗓音透露浓浓的冀望,“爸,求你一定要想起我,一定要。”
“什么意思?妳要搬离开这里了。”
盘腿坐在沙发上,童德帷仰头蹙眉瞅着她。
面对他质问的目光,武俏君不自觉的低头回避。“嗯,爸爸已经比较清醒了,我计划这两天就带他离开疗养院,所以得另外找一间房子才行。”
他移开视线,口气冷淡至极。“哦。”
气氛沉默下来,她吸口气佯装愉悦,“这样对你也好啊,至少你就不用再委屈自己住在这种破旧的小套房里。”
“住那儿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否则别人再怎么逼我也没用。”
“嗯。”
客厅又恢复尴尬安静。
越是静默,童德帷就越不爽。妈的!什么意思?武弘文康复了,她就要把他撇下,转而投入老爸的怀抱。这没关系,父女情深他可以不介意,不过不能够因为这样就不跟他住了啊!
像现在这样每天见得到她、她天逃诩能看见他,有什么不好?
“喂!”脸色不佳的他先出声。
“嗯?”
“我也不是不能容忍电灯泡。”
武俏君闻言,瞠大眼转头看他。
原本用斜眼睨她的童德帷看见她凝视自己之后,赶紧撇开俊脸,佯装事不关己。
奇怪,她怎么还不说话,是不是听不懂他的暗示,这个蠢女人!“妳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我说我不介意有一颗电灯泡。”就是在说妳老爸啦,到底懂不懂啊妳。
武俏君极力忍住笑,跟他装傻。“可是客厅里已经有日光灯了,本来就不需要电灯泡嘛!”
“妳……”
她扬起眉睫,娇俏回应他气煞的脸。
“妳是故意的!”见她巧笑倩兮的,童德帷恼火得咬牙切齿。
“我是啊。”
她竟然还有胆承认!忍不住,他索性一把扑向她,她尖叫一声,毫无抵抗能力的被他扑倒在沙发上。
“童德帷!”
他不理会,迅速俯首封吻她喋喋不休的唇。
这个脾气暴躁的家伙呵!柔顺承接他热情的亲吻,她的小手环上他的臂膀拉近彼此的距离,湿热的舌尖在她柔软的唇腔里撩拨挑弄着,纵使他再有多大的怒气,也全数消失在她温柔的回应里。
“妳这个磨人精……”
他屈服的呢喃融化她的心,一种胜利的淡淡甜美滑过她的喉咙直达她心坎。她不知道这世界上能够让他没辙的究竟有几人,可是她很高兴自己是那其中一员。
“武俏君,妳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如果搬离开这里后会有什么损失?”
闻言,她在他身下咯咯轻笑。
她越笑,他就越恼火。
她居然还笑得出来!“我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吻妳了。”说着,他又狠狠吻上她甜美的唇。
半晌,他缓缓退开,仰躺在他臂弯的人儿娇喘不已。
“而且我也不能这样、这样,跟这样。”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敏感的耳畔呢喃着,他张嘴吮住她美丽的耳垂轻舌忝,换来她一阵妩媚轻吟,湿热的双唇接着向下滑过她曲线完美的雪白颈项,更引得她一阵性感战栗。
童德帷非常满意自己对她的影响力,而且深信如果再卖力一点诱惑她,也许就能打消她搬离这里的念头。
是的、是的,没错,他要再卖力一点,而且,他不想停,也停不了!
精壮的臂膀不再只是单纯的环抱着她,邪恶的大手依循她柔美的身体曲线探索抚模,俊脸埋在她粉女敕的雪颈间毫无遮掩地吐出他的满足与动情。
武俏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整个涨红了,却还对于究竟应不应该推开他而犹豫不决。
“童德帷,你不会是想要……”老天,她的声音怎么会如此颤抖。
明显感觉到身下娇躯的战栗,他突然撑起双臂为彼此拉开些许距离。
睁开双眼凝视她的俏脸,她嫣媚含情的眼波差点又成功勾走他的魂。不敢再注视她勾魂双眼,他垂下额头抵住她的,粗嘎喘息。
“妳先别动。”
娇羞的武俏君在他身下轻点头。
她的柔顺换来童德帷一记怜宠轻吻。
当他粗浅的呼吸逐渐转为平顺,她悄悄扬起甜美唇角,伸手为他拨开垂落在额前的淘气发丝。呵呵!他这样子看起来好像小阿子哦,完全无法想象眼前显露稚气的男人,就是别人口中赫赫有名的恶修罗。
听到她的娇俏咯笑,情丝悸动的他忍不住侧首吻了下她撩拨的小手。半晌,只见他屈服的叹口气,“我看我们还是分开住懊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他会很容易着火的!
转头再对小套房做最后的环顾,老实说,要搬离这里,武俏君的心里也是有些不舍的。
“小姐,这是最后一箱了吧?”搬家公司的人员出声询问。
她微笑点头,“嗯,麻烦你小心一点,里头都是容易碎裂的玻璃制品。”
“知道了,那么我们先到楼下等妳。”
多亏童德帷出面,当初强制取走他们家当作抵押的债主愿意看在他的面子上将宅子还给他们,能够重新搬回去,她和父亲都非常的开心。
对于童德帷,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的感谢。
宅子的事情她提都没提过,他却主动替她设想到而且办妥所有细节。
“我想妳老爸一定也很想回去住吧!那就让他搬回去啊,说不定他的病能够因为这样完全恢复。”
这男人呵!就算做了件好事也非得要用恶毒的话语包装过才甘愿。
来到杂物间前,她轻轻旋开门把看见里头的空荡。他也把东西通通都搬走了──那天下午她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进房打包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鼻头突然一阵酸涩,感觉眼泪像要夺眶而出……
他们还会再见面的啊!她在心里反复的告诉自己,这并不是分离,还会再见的。
结果那天下午,因为她的泪水严重拖延了他的打包。他心疼的坐在沙发上将她抱在怀里绵密啜吻,然后不断保证他会每隔三十分钟打一通电话给她,按照早午晚餐跟她见面吃饭,她的眼泪才慢慢收住……
楼下的喇叭声响起,她叹口气关上房门,才往大门口迈了几步,又折返走到窗边,小心翼翼的捧起窗口边的元气姜饼屋。
差点忘了带走它!
童德帷一直奇怪在她知道实情后,为什么没把姜饼屋丢掉?
世界上根本没有姜饼屋精灵的存在,可是她仍然坚持如果他胆敢把它扔了,她绝对不轻易饶过他。
他当然不了解她的心情,因为她一直没有告诉他,其实她早把元气姜饼屋当成重要的幸运象征,不管到底有没有姜饼屋精灵。
而且,怎么好意思告诉他,事实上,她更把它当成是他们两人的定情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