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柔的一吻,开始了恭兵跟琉衣在办公室以外的关系——情侣关系。
不过为了不在公司里引起骚动,也不想让办公室里的工作气氛,有任何的改变及影响,他们在公司里还是行礼如仪,一如往常。
秘密交往几个月,两人的恋情慢慢的加温,一如慢慢进入夏天的气候般温暖,然后热情……
然而不管是多热烈的恋情,只要有所顾忌,总给人一种遗憾的感觉,于是这个周末,恭兵决定带琉衣远离东京这个处处束缚着他们的地方——
蓼科,绿野农庄。
这是津川家位于蓼科的度假农庄,占地千余坪,而仿照南欧乡村式建筑所盖的农庄,就在一片森林之中。
从县道旁的产业道路进入后,就是津川家的土地范围。当初在这里买下这块地,就是为了恭兵捡回的那些流浪猫狗。
在东京,照顾成群的猫狗不易,也容易有纠纷,但在这里,没有这种问题。
农庄每周有人打扫维护,而设置在森林里的猫狗宿舍,也有专人打理。
抱兵的休旅车开上车道,在农庄前的草地停下。
看着身边呼呼大睡的琉衣,他温柔一笑。“ㄟ,到了……”他轻拍她。
“嗯?”睡得迷迷糊糊的琉衣,睁开了眼睛。
看看车外陌生的环境,她纳闷地问:“到了?这……这是哪里?”
在来之前,恭兵并没有告知她目的地,只要她带几套换洗衣物,以防衣服脏污或打湿时更换。
她原先还以为他要带她到哪里的海边,却没想到……
看看四周,她发现他们被树林包围着,而眼前有一座美丽的欧式农庄。配合时令种植的花正盛放着,绿油油的藤蔓爬在石砌的外墙上,而阳光照射着屋前阳台……
“好漂亮!”她忍不住眼睛发亮,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她想这应该是民宿之类的,不过明明是周末假期,怎么如此安静呢?难道说他把这里包下了?
“喜欢吗?”恭兵走到她身边,笑问着她。
“嗯。”她用力地点点头,十分诚实。
“要不要进去看看?”他问。
“好啊。”
他一笑,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扣,然后肩并着肩走向前去。
爬上阶梯,两旁的花草随风摇蔽,像在欢迎着他们般。
来到门前,他直接推开了门。“请进。”
请进?这话听起来好像怪怪的?这是他家吗?他是这里的主人吗?
她狐疑地睇着他,但没发问。
走进屋内,雅致又温馨的布置及装潢,让她再一次发出惊叹。
她像个看见新奇玩具的小阿般两眼发亮,然后在偌大的客厅里跑来跑去,东瞧西瞧。
壁炉、木头横梁、复古红砖、温暖舒适的沙发、古董家具、充满着趣味与艺术气息的各式摆饰品……
她想,盖这座农庄的主人,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看她像个孩子似的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来回穿梭,他笑了。
这一趟果然来对了,在这儿的她完全放松,不似在东京时那么拘谨安静、小心翼翼。
他在沙发上坐下,像欣赏一幅画般的看着她这边模模、那边瞧瞧。
终于,她结束了她的探险,回到他面前——
“这里真的好棒,我一定要见见盖这间房子的主人。”她兴奋地说。
“这恐怕有点困难,”他皱皱眉头,“他跟他结发数十年的爱妻,目前住在英国。”
“咦?”她一怔。
慢着,住在英国?难道他说的是目前过着半退休生活,与妻子住在英国乡下的津川教也,也就是他的……父亲!?
看见她惊讶的神情,他知道她已经猜到。
他撇唇一笑,“这座农庄,完全仿照我父亲在英国乡下的那栋老民房而盖。”
“这是你家?真的是你家?”她难以置信。
“可惜你刚才一路都在睡觉,否则就会知道,从产业道路进来后,你所看见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都是津川家的。”他淡淡地说,不带一丝炫耀。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像是一时回不了神般。
“哇……”她愣愣地说:“你家还真不是普通的有钱。”
“可不是吗?”他一笑,将站在他面前的她拉坐在自己腿上,“那么你有没有兴趣做有钱人家的媳妇?”
她娇羞地睇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是交往了几个月,但从没谈及结婚之事。他这句话,可以当是一种暗示吗?
她没想过结婚的事情,她对目前的关系相当满意,至于跟他结婚,对她来说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求,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压力。
交往是一回事,但结婚对身家背景相差悬殊的两人来说,真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她从没乐观过,不,应该说直至今天,她都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见她不说话,又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他猜想他丢出来的问题,似乎困扰了她。
她从没想过那件事吗?虽然他并不急着结婚,但还是希望她在面对这个问题时,至少有点反应。
为什么她毫无反应呢?她只想跟他谈恋爱,却想都没想过进行到下一步?
这趟到蓼科来,是为了放松心情,是为了有一个毫无顾虑,不必小心翼翼,甚至偷偷模模的假期,他不该让这件事困扰了她跟自己……
忖着,他唇角一勾,笑说:“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他拉着她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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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猫狗宿舍,琉衣被眼前的景况吓了一跳。
一大片空地上,数十只大大小小的狗儿正在围栏内玩耍着,而在空地旁,有一个长宽高大概分别是十公尺、十公尺跟十五公尺的超大型笼子,里面搭建了猫的跳台、游戏空间及隐密的窝。
猫跟狗有各自的活动范围,互不侵犯干扰,过着犹如天堂般的生活。
“老天!”她冲向前去,难以置信地道:“这里比政府机关的收容所还棒……”
他走向前,狗儿纷纷冲到围栏旁,又跳又叫。
他伸出手模模揉揉这群兴奋的狗儿,并叫着它们的名字——
她惊讶地望着他,“它们的名字,你都知道?”
“它们的名字都是我取的,”他一笑,模着一只嘴边有明显缝合手术疤痕的老狗,“它叫太郎,是我十年前捡的。”
“那么它现在几岁了?”
“我在捡到它并送去兽医院时,医生判断它应该是一岁。”
“所以说它现在是十一岁?”
“应该是这样。”他说。
太郎在他掌心下露出安心的表情,舒服地歪着头让他抚模脖子,而他看着太郎的神情及眼神,又是那么的温柔且温暖……
看着他,琉衣出了神。
这是他离开东京、离开公司、离开如战场般的商场,所展现出来的另一面,而她何其有幸,可以看见别人都看不见的这一面。
“它是怎么受伤的?”她问。
“因为有人将碎玻璃放在一般垃圾里。”他浓眉微叫,显得严肃,“它咬破垃圾袋找食物时,不小心就被碎玻璃割伤了。”
“把碎玻璃放在一般垃圾中,实在太不应该了。”她说。
“但人类可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他神情凝肃地说:“他们不知道这可能也会伤害到其他人。”
看着太郎现在健康快乐的样子,她实在很难想象,它在刚被恭兵捡到时是什么可怜的模样。
不自觉地,她轻叹一声,模了模太郎,“太郎,幸好你遇到津川先生这样的好心人……”
“津川先生?”他微顿,皱着眉头睇着她,“可不可以别叫我津川先生?”
“这……”她不好意思地一笑,“习惯了。”
在东京、在公司,为了隐瞒他们交往的事情,她不管人前人后都叫他津川先生,久而久之已成了一种习惯。
虽然他不只一次希望她在私底下叫他恭兵,但她怕自己叫顺了,哪天一不小心就行人前直呼他名字,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叫他津川先生。
“这里不是东京,不会有谁听见或看见。”他有点无奈,“你叫我津川先生,会让我觉得很……”
“不舒服吗?”她眨眨眼睛,望着他
“倒也不是。”他想了一下,“应该说是有点伸展不开。”
她一怔,不解地问:“为什么?”
“当你叫我津川先生,我会觉得我好像还在公司,还是你的老板。”说着,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眼底燃烧着她熟悉的热情,“你也知道,我对女性部属是非常规矩的。”
卑刚说完,他低下头,在她唇上吻了一记。
她惊羞地跳开,并习惯性地观察四周。见状,他将她拦腰一抱,紧紧扣在怀中。
“这里没有别人……”他的唇紧贴在她耳边,那火热的气息吹得她迷乱。
“噢!”突然,一声低沉苍劲的声音传来。
琉衣一惊,急忙推开了他。恭兵一点都不惊慌,因为光听声音,他就知道来人是谁。
“津川少爷,你到啦?”一个穿着工作服,手提水桶的欧吉桑走了过来。
他皮肤黝黑,精神抖擞,一看就知道是个劳动工作者。
琉衣不认识他,但她看得出来他跟恭兵相当熟识,于是,她先礼貌的一欠。
“你好。”他走到他们面前,细细打量着初来乍到的琉衣,“好漂亮的小姐。”
“这位是三井先生,农庄的一切都是他在负责打理。”恭兵说道。
“您好,三井先生,我是里见琉衣。”她又弯腰一欠。
三井见她十分客气,没有都市女孩的娇矜之气,非常喜欢。“咱们津川少爷真是好眼光,居然追到里见小姐这样的好女孩。”
“您夸奖了。”琉衣不好意思地回道。
其实真正教她感到难为情的,不是三井先生夸赞她,而是她猜想刚才恭兵紧抱她的那一幕,肯定被三井先生看见了。
见她红着脸,三井先生爽朗的哈哈大笑。“你别害羞,我什么都没看见。”
抱兵蹙蹙眉头,“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你别抱着人家亲不就没事了?”三井先生反将他一军,调侃了他一顿。
琉衣闻言,羞红了脸,而恭兵却不以为意。“我麻烦三井太太帮我买的食材都买好了吗?”他话锋一转。
三井先生点点头,“都在冰箱了。”
“谢谢。”他说。
“食材?”琉衣疑惑地看着他,“你要我……下厨吗?”
天啊!他准备考验她是否够格当一个称职的贤妻吗?不行啊,一直跟父母同住且是么女的她,早被父母宠得五谷不识,糖盐不分,做“闲妻”或“咸妻”还有可能,当贤妻?噢,不……
看她一脸惶然不安的表情,他忍不住笑了。
“你果然不太可靠。”他促狭地道:“今天晚上只好看我的了。”
他说完,跟三井先生同时笑了起来。她知道他们不是在嘲笑她,却足以让她羞得想找个地洞钻。
早知如此,平时真该跟她妈妈多学两招的。
正所谓“一招半式闯天下”,就算煎个荷包蛋也能唬唬人吧?唉,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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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桌的佳肴、香醇的美酒、点点的烛火……琉衣看着眼前由他精心准备的一切,差点儿就要感动落泪。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不会相信从小就是少爷身分的他,居然能做出这一道道的西式料理。
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他所做的料理,不管是食材的配色或装盘,都有着相当的水准,虽然还没品尝到,但那浓郁香气已教她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你好厉害。”她忍不住惊呼着。
她知道这不足以表现她对他的崇拜,却是她认为最贴近她心意的赞叹。
“谢谢。”他迷人地勾唇一笑,“我们开始享用吧。”
他们在毯子上坐下,各据矮桌的一方,温暖的灯光及烛火下,他们开始了两人的晚餐——
在郊区,即使是夏天,即使不吹冷气,只要打开窗,扭上一盏吊扇,就够凉快了。
他们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享受了一顿愉快又丰盛的晚餐。
酒足饭饱,酒酣耳热,两人坐在壁炉前谈天说地,而时间就在这愉快的气氛下,一分一秒的过去。
“哇,”琉衣往旁边一瞥,发现他们喝掉好几瓶红酒,“我们喝掉那么多红酒了?”
“嗯,是啊。”他点头。
“原来我这么能喝,呵呵……”因为已有七分醉,她开始傻笑起来。
看着她傻笑着的可爱模样,他温柔地一笑。“你今天应该不会吐吧?”
“不会不会。”她脸颊跟鼻子都红通通的,身子也歪歪斜斜地靠着一旁的沙发,“这酒这么好喝,吐了多可惜……”说着,她又笑了起来。
如果说幸福有所谓的定义,那么他觉得此刻就是幸福。
看着喜欢的人坐在面前因喝醉而傻笑着,伸出手就能触碰到她,靠近一点就能感受到她的呼吸,甚至是心跳……一切像是梦般,却又是不需怀疑的事实。
“琉衣……”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略过她的发。
“嗯?”她的眼神有点迷蒙,定定地望着他。
他深深地注视着她,语气正经地问了一个很不正经的问题。“还想听鬼故事吗?”
“啊?”她一怔,呵呵笑着问:“你还想被咬吗?”
他深沉的一笑,“让你咬一口,换一个吻,值得。”
虽然醉,但她想起上次的电梯事件。
她甜甜地一笑,“不必那么费事……”说着,她身子往前一倾,主动在他唇上印了一记。
他挑挑眉,有些讶异。交往以来,她对他从不曾主动过,“热情”那就更别说了。
他想,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真的醉了吧。
“你醉了吗?”他轻抚着她微微发烫的脸颊,“有多醉?”
“唔……”她想了一下,“不知道。”
“有没有醉到随便我想做什么都没关系?”他开玩笑地问,但其实也有几分的认真。
他并没有为他们的交往订下时刻表,注记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或进行到哪个阶段。他希望一切顺其自然,在感觉对了的时候,在地点跟时间都对了的时候,他们就能进行到下—步……
她眨眨眼睛,一派天真的睇着他。“你想……做什么吗?”
“我想做的事多了,例如……”他往前一欺,在她唇上一吻,“这样。”
她望着他,“还有呢?”
“还有……”他说,“这样。”说着,他又吻上了她。
这一次,他的吻又深又长。
她闭上了眼睛,迷醉在他热情又温柔的深吻之中。这一刻,世界仿佛停止了运转,时间就停留在这一瞬间。
这一刻是如此的幸福,而她将一辈子都记得这一刻的幸福。不管以后世界怎么变化,不管他们是分开还是相守,她都不会忘记今天晚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地离开了她的唇,深情凝望着她。
她回望他,“你好香……”
他微怔,皱了皱眉头,“我很香?”
她点点头,将头靠在他肩窝里,“第一次碰到你时,我就被你身上的香味迷住了……”
这件事,她还是第一次提起,恭兵听了不觉又是惊喜、又是迷惑。
被他的香味迷住?这是什么意思?
“你身上的味道充满着诱惑,让人意乱情迷。”她说。
他讶异地望着她,“意乱情迷?”
“嗯,每次你靠近我,我都晕陶陶的……”说着,她笑了起来。
他并没有使用香水的习惯,他身上的香其实是沐浴乳的味道,那个牌子是一个英国的自创品牌,不广告、不上架,全靠口耳相传而行销各地。
他在美国经芽子介绍而开始使用,到现在已用了几年。要不是她提起,他真不知道他用惯了的沐浴乳除了保湿、滋润、清洁之外,还有诱惑的功效。
“那么……”他低头看着她,“你现在意乱情迷吗?”
她拾起迷蒙的双眸望着他,“你在……诱惑我吗?”
“你觉得呢?”他撇唇一笑,“可以吗?”
“我一直觉得那件事得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了解,然后决定进入婚姻后才能做……”
“很好,”他在她额前一吻,“听起来你很懂得保护自己。”
她这些话听起来应该是婉拒他,既然她还没准备好,那么他只好打消念头——虽然他觉得此刻时间对了、感觉对了,地方也对了。
琉衣一直是个保守又拘谨的人,也坚信自己能面对一切的诱惑。但每跟他在一起,她就觉得自己不似她以为的那么坚定。
他的男性魅力、他的吻、他的拥抱,他的一切一切都引诱着她,让她动心动情。
他挑动着她感官的、压抑的那一部分,而今晚在美食、醇酒及他的催化下,她第一次有了解放自己的念头及决心。
也许是因为她爱他,也许是因为她想延续这样的幸福,也许……也许这只是一种。
不管是什么,在此刻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一刻,他们拥有彼此。
“你还想等吗?”她凝望着他,声线软软地问道。
他微怔。
“我不想再等。”她说。
这一际,他明白了她的意思,然后深深一笑。
“我也是。”说着,他低头攫住了她湿润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