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厅里,胜治神情陰沉,只因为更纱还没回家。
“手机关机,没有留言,都九点了,到底跑哪里去了?”他恼怒地嘀咕着。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你跑去哪里了?!”他焦躁地质问,根本没确定对方的身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这么生气?你的小天使不见了?”
“石田?”他一怔,“有事吗?”
“你的口味变了,现在喜欢那种清纯的小处女?”
听见她这样的语气,胜治有些不悦。
“喜欢清纯的小处女是没什么不好,不过我想提醒你别上当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沉声问道。
“你别那么生气,我是好意。”
“石田,说话别拐弯抹角。”
“那我就直说啰。”石田一笑,“你的清纯小处女可能不如你想像的那么清纯喔。”
他没说话,明显表达他的不耐及恼火。
“我现在在代代木车站附近一家名叫‘爱情海’的宾馆前,你要不要来?”
“石田,我不喜欢纠缠不清的关系,你知道的。”他冷冷地警告。
石田一笑,“我知道,不过如果我跟你说,我刚才看见你的小天使跟男人上宾馆呢?”
胜治陡地一震,“你说什么?”
“我想我没看错,那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就是那天跟你吃大餐的女孩。”
“石田……”
“我已经尽了告知的责任,要怎么做是你的事。”她在电话中的声音是带笑的,“为表负责,我在这里等你。”说完,她挂了电话。
胜治神情凝垂地将手机一搁,一脸若有所思。
这种事,石田不敢骗他,只是……这是真的吗?
更纱跟男人上宾馆?他实在很难相信这种事。她已成年,只要不妨碍到第三人,她当然有自由跟任何男人上床,但已向他示爱并表明喜欢他的她,怎么会跟别的男人……
他不相信,也很难相信,但她此刻还没回来,确实不太寻常。
他不想坐在这边等待,因为不安及怀疑会吞噬掉他。
忖着,他霍地起身——
来到代代木这家爱情宾馆的对街,他摇下了车窗,两只眼睛紧盯着对面宾馆的门口。
不少男女来来去去,进进出出,就是没看见更纱的身影。
突然,有人敲了他的车窗。
“我以为你不来了。”是石田,她笑睇着他,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如果你骗我,我不会饶你。”他神情陰鸷地警告。
“我怎么敢骗你?”她一笑,“他们已经进去两小时,我想就快出来了吧?”
她话才说完不久,一对年轻男女走出了宾馆,两人脸上都漾着欣喜的笑意。
石田一眼就看出那是阿秀及更纱,“那是她,没错吧?”
胜治的眼睛笔直的盯着宾馆门口,脸上的表情陰沉得吓人。
但他的表情越是难看,石田就越是止不住的亢奋与得意。
是的,那是她,虽然距离有点远,但他不会连她都认不出来。
她跟那个高大的男子站在宾馆门口有说有笑的,看得出来,他们十分熟稔。
不一会儿,男子替她拦了辆计程车,临上车前,他们还脸贴脸,动作亲密地道别。
接着,她上了车,然后计程车开走了。
“怎样?”石田看着坐在车里,脸色铁青又冷酷的他,“我没骗你吧?”
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事实的胜治,沉默又愤怒地坐着。
石田将身子探近,隐隐展露着她迷人的胸形。“你现在是吃醋,还是愤怒?”
他仍是一言不发。
“胜治,”她伸手轻抚他的脸颊,“那种小女生满足得了你吗?”
他眼神凶恶地拨开了她的手,她吓了一跳,退后了两步。
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掹踩油门而去。
“哼。”石田雏子冷冷一笑,“我们完了,你跟她也完了!”
一进门,更纱就看见胜治神情冷肃地坐在客厅里。
“我回来了。”她说。
“你去哪里?”他冷冷地质问。
更纱微微一怔,“我……”他的语气凶恶,但听起来不像是在训斥她晚归。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面覆寒霜地走向她。“我问你,你刚从哪里回来?”
“ㄜ?”
“你真的欲求不满?”
她一震,“你说什么?”他发什么神经?她不过是晚一点回来,他干嘛……
“我说你是不是欲求不满,所以必须找男人上宾馆?”他沉声喝问。
更纱惊疑的望着他,“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是吗?”他撇唇冷笑,“我亲眼看着你跟他走出来。”
他看见了?他怎么会……
“我跟他……”她试着解释,但他不给她机会。
他眼底窜燃着怒火,仿佛要烧毁她似的可怕骇人。
“你很行,你把我耍得团团转。”他冷哼一记。
“我没耍你。”
“你还是处女吗?!他冷漠地看着她,“还是你根本是在作戏?”
她瞪大了眼睛,一脸受伤地看着他,“作戏?你是说我在装……”
“难道不是?”他恨恨地一把攫住她的下巴,近距离地盯着她,“地震的那一晚,你只是在演戏吧?”
她气愤地拨开他的手,负气地回道:“你在乎吗?你一知道我是处女,不是就急忙推开了我?你在乎我不是吗?”
是他无法接受她的处女身分,她才会找别人帮忙,现在他却又像个卫道者般训斥她、质问她。
她应该告诉他,她跟阿秀在宾馆里只是纯聊天,但倔强又好强的她,却选择不对他说明。
“我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知道你为什么推开我……”她怨怨地看着他,“我都知道,所以我才想跟别人上床,我不想当处女!”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她的意思是在她跟别人上宾馆之前,她还是处女?
那他就更不明白了,她喜欢他,却让其他男人终结她的处女生涯?
“我说既然你不要替我‘开洞’,我就去找别人!”她不经大脑思考的朝他吼着。
他一震。“开洞”?老天,她那小脑袋瓜究竟在想什么?
“就因为我不跟你上床,你就跟别人?”他猛地攫住她的肩膀,“你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她像发怒的小猫般对他咆哮,“我只想变成女人,一个配得上你的女人!”
“随便跟男人上床就配得起我?”这是什么谬论?她怎能如此糟蹋自己?
“没有随便。”她直视着他,“阿秀不错,他人很温柔,很体贴。”
听见她这样说,他简直气到快脑溢血。
温柔体贴?她是在暗指他比不上那个叫阿秀的男人?
“因为他温柔体贴,你就跟他上床?”
“有何不可?”她负气地说道。
“你的第一次怎么可以那么随便的就……”
“反正是你不要的东西!”她激动地打断了他,“那一层薄膜阻隔了我们,你不要它,我也不要它!”
“你在说什么?”他火了,因为他根本听不懂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想被你接受,我想完全的占有你,那一层薄膜只会阻挡我……”
“该死!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我……”她眉心一蹙,泪水盈满眼眶,“我不要当年轻的处女,我不会在跟你发生关系后纠缠你,也不会选择跳楼自杀让你一辈子良心不安,我……我不会……”
他迷糊了,他真的不晓得她在说什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
“石田小姐都告诉我了,她说……你……你曾经……”
听她提及石田,他隐约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石田?你什么时候遇见她?”
“今天中午……”她忍着眼泪,“她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了,她说你曾经跟一个处女发生关系,然后……”
“我没跟什么处女发生过关系。”他口气不善地打断了她的话。
她一愣,“那她为什么……”
“我明白了。”聦明如他,一下子就厘清了一切,“那个男人也是她介绍的?”
她点头,“她……她是骗我的吗?”
“是。”
“怎么会……”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个成熟友善,一副真诚跟她交心的石田,居然会这么设计她。
“该死!”胜治懊恼又愤怒地咒骂一记,“她居然这么做?”
“她对我非常友好,还说我要是不摆月兑处女身分,就无法得到你的爱……”她好气自己的天真、愚蠢,“天啊,我……”
“你这个笨蛋!”他生气又心疼地瞪着她,“你居然为了这种蠢理由,就跟男人开房间?!”
“别责怪我,我……我只是……”她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
“我……”看着她无辜又可怜的脸蛋,他心头一紧。
他并不是在怪她,只是觉得心疼与不舍。
“你为什么要……”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他无力改变什么。
当然,他不会因为她不是处女而嫌弃她,他只是心疼她的天真、傻气,与毫无戒心。
“我想变成一个你能接受的女人,我……”
她话未说完,他已伸出双手,猛地将她深拥入怀。
“老天!”他低吼着,声线中充满了懊悔及痛心,“对不起……”
她乖顺地任他拥着,“胜治……”
“我居然让你发生了这种事,我……该死!”他恨恨地咒骂。
“胜治……”
“浑帐!”他用力的柔着她的发,自责却也愤怒地咬牙:“我好想把那家伙砍成八段!”
“你在生气?”她软软地问道,心里有几分欣喜,“你在吃他的醋吗?”
“对,我是在吃醋。”他坦然地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情感及情绪,“那天晚上,我是因为珍惜你才推开你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渴望你,你……”
听见他难得的真情告白,更纱不禁喜上眉梢。
她抬起头望着他,“你喜欢我?”
“不,”他浓眉一纠,深深自责地告诉她:“我爱你。”
她眨眨眼睛,喜孜孜地低呼:“真的?!”
他点头。
她咧嘴一笑,紧紧的环抱住他。
“我们什么都没做。”她脸上还垂着泪,但眼角唇角都在笑。
“咦?”
“我们在里面聊天。”
“聊天?”他难以置信地注视着她,“你是说……”
“虽然他比你温柔体贴,不过他不是你。”她娇怯地说,“我临阵退缩了。”
胜治整个人像汽球似的,一下子泄气,一下子又被灌得满满的……
“跟你在一起,心脏真的得强一点才行!”
“看见你吃醋,我……”她羞赧地睇着他,“我好高兴。”
凝睇着她甜美而羞涩的笑脸,他的胸口一阵激动。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理由,此刻的他有种想拥抱她、占有她的冲动及渴望。
他一直在忍耐,一直在压抑,但这次他决定放开自己。
低下头,他热情地攫住她的唇,重重一吻,然后离开。
她吓了一跳,万分惊羞地看着他,“你……”
“你的第一次还愿意给我吗?”他低声地问。
她一怔,满脸羞红,但给答案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我愿意。”
枕在他臂弯里,更纱两眼发直地望着天花板。
她终于是个女人了,而且……是他的女人。她忍不住发出了幸福的喟叹。
“你怎么了?”她真是他遇过最不浪漫的女人了,居然在云雨过后望着天花板发呆、叹气?
“你叹气是对我的表现不满意吗?”他问。
她挑挑眉,“男人真敏感。”
他将她用力一揽,“男人很容易受伤的。”
她蹙着眉头,一脸不适,但却笑了出来,“别那么用力,会痛……”
“啊?”他警觉地松开了手,心疼又内疚地问:“很疼?”
“那当然,我是原封的ㄋへ。”她玩笑似的说。
他爱怜地将她轻拥入怀,然后轻轻的在她额上一吻。“说吧,你刚才叹气是为了什么?因为我没那个男人好?”
“哪个男人?”她眨眨眼睛,一脸迷糊。
他眉毛微微纠皱,“当然是那个跟你上宾馆的男人。”
“你说阿秀?”
“叫得那么亲密?”他十分吃味。
“你吃什么醋?我跟他连牵手都没有。”她说。
“在宾馆两个小时,连牵手都没有?”他斜睇着她,一脸怀疑。
“他是君子。”她说,“他完全尊重我喔。”
“是吗?”好个君子,他真想认识一下。
“他是好人……喔,不,他说他是胆小鬼。”
他微怔,“胆小鬼?”
她点点头,“他好像是你公司新一季的服装模特儿耶。”
“什么?”他一震,眉心一拢,“我要开除他!”
“拜托,你干嘛吃胆小鬼的醋?”她扬扬眉,玩着自己的头发,“他很怕你ㄋへ。”
“为什么?”
“他说你是他高中时的学长,早早就听过你的大名,对你简直是又敬又畏。”
他微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啊,那件事啊……”
“是真的?”她一脸惊奇,“你真的把人家的肋骨打断?还让他住院两个月?”
他点头,“他再也没回来学校过。”
“へ?”她瞪大眼睛,“他死啦?”
他蹙眉一笑,“转学。”
“哇……”她一脸崇拜的表情,“你好猛喔!”
“知道就好。”他显得有点得意。
“如果阿秀真的跟我怎么了,你会怎么对付他?”她好奇地问。
“把他切成八块。”他想也不想地说。
她皱皱眉头,“喔,那太残忍了啦。”
“好,那不切成八块,切成四块,然后……”他箍着她,不知是认真还是玩笑,“分成四份,各丢在本州、四国、九州、北海道。”
听完,她笑了,然后幸福洋溢地凝睇着他。
“唉……”她又一叹。
“你又叹什么气?”
“你难道没听过‘幸福的叹息’?”她挑挑眉,表情逗人。
他撇唇一笑,“小女生。”
“我已经是女人了。”她翻身压住他,不服气地瞪着他,“不许再说我小。”
“好,你不小,行了吧?”
这回,她满意地趴在他胸口,乖巧温驯得像只小猫。
他轻抚着她的背,“我该打个电话给亚轮……”
“做什么?”她问。
“跟他说我们的事。”他温柔的指尖滑过她的背脊,“他把妹妹托给我,我却带着他妹妹上了床,于情于理,我都该跟他说明以示……”
“以示负责?”她截断了他的话。
“是的。”他点头。
她抬起眼幽幽地睇着他,“你不必因为我是第一次而负责……”
“我不是因为你是第一次而负责。”
“那么是……”
“因为你让我想安定下来。”
“胜治?”她眨眨眼睛,有点惊讶,有点激动。
“我这么说也许太一厢情愿,也太自私……”他温柔地抚模她的脸颊,“你刚大学毕业,或许你还不想定下来……”
她一脸坚定地摇摇头,“我想,我愿意,我非常乐意。”
“你是说……”
“娶我。”她咧嘴,淘气地一笑,“我要折磨你一辈子,怕了吧?”
睇着她可爱的模样,他抿唇微笑。“不怕,这是‘幸福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