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海洋厅中预订好的位置上,里绿局促不安地搓弄着手。
她的手心一直在冒汗,只觉得一秒钟都待不住,因为……不时有人对她投以好奇的眼光。
亚弓说她没有像样的衣服,可是她借她的衣物实在也不像样极了。
虽说这是一套ChristianDior的名牌服饰,但是非常性感花俏,根本不该穿出来相亲。
桃红色细肩带合身低胸上衣,白色鱼尾斜边长裙还露出一大截的腿,那双该死的白色高跟鞋更害她走得战战兢兢。
她不时注意着胸口,就怕一个不小心走光。
不过,让她穿成这样来相亲,应该也是亚弓的本意吧。
她不想来相亲,还付钱叫她来,可见她相当排斥这次的相亲。
她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呢?亚弓喜欢“放浪型”的帅哥,也许这次的相亲对象是个既呆板又难看的大少爷吧!
正想得出神,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子走向她——
“请问是立原小姐吗?”
看着眼前高瘦斯文,鼻粱上还架着一副金框眼镜的男子,她怔了怔。
他不丑啊,怎么亚弓不愿来呢?她忖着。
“我是,语问你是天川先生吗?”她问。
她只知道亚弓的相亲对象名叫天川真矢,其他的则是一无所知。
他温文一笑,“不,敝姓工藤,是天川先生的助理秘书,天川先生在楼上的客房等你呢。”
他是工藤,也是真矢十分信任的助手。
每次真矢相亲时,他负责支开陪同前来的对方父母及介绍人,然后将相亲的对象接到房间去。
不过,他陪真矢相亲了那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相亲时穿得如此花俏,然后单枪匹马前来的。
也好,他倒是省力不少。
“立原小姐,这边请。”他有礼地说。
里绿仓皇起身,不安地问:“不是在这里吗?”
“天川先生行事一向很低调,这里是公众场所,他不喜欢。”他说。
“噢……”里绿没有多想,有钱人的怪癣本来就比较多。
不过,如果这位斯文先生不是相亲的对象,那……天川真矢本人又是什么模样呢?老天,她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了——
来到总统套房的门口,工藤轻声敲门。“天川先生,立原小姐来了。”
“进来吧。”里面传出一个冷冷的、低沉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好听、很有磁性,通常有这种声音的男人应该都不差。当然,难免也有意外。
推开门,工藤往旁边一让。“立原小姐,请进。”
“谢谢。”里绿向他点头致谢,不安又小心的蹬着高级鞋走了进去。
就在她看见窗边站了一个高大男人的同时,工藤已经退出房间并带上了房门。
他是天川真矢?就在她想开口发问时,他已转过身来——
JJWXCJJWXCJJWXC
他是个非常高大强壮的男人,大约三十岁上下,理着小平头,穿着白色的衬衫、西装裤。
他没有系领带,衬衫前襟略开,隐约的露出他的胸肌线条,相当性感且充满雄性的魅力。
再往颈子上瞧,她发现他有一张帅气英挺的脸。他的浓眉很有个性的斜飞着,而他的黑眸锐利如鹰,直盯着她瞧。
她明明穿着衣服,却觉得他的目光已经剥光了她身上原本就不多的布料。
她的心在狂震着,而且背脊一阵发麻。
对男人,她从不曾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她根本不认识他,他甚至是亚弓的相亲对象啊!
“你是立原亚弓小姐?”神情轻松,姿态潇潇的真矢,睁着眼前衣着性感的年轻女子。
说真的,他根本没看文件夹里的她的照片,但正如他大妈所说,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她有一张白净丰润的脸庞,两道秀眉如月眉般弯着,而在眉下,是一对澄澈幽静的眸子。
她脸上并没有太复杂的彩妆,但身上的衣服却性感花俏得令人咋舌。
她的美及气质既内敛又沉静,跟身上的衣服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想,她若不是穿错了衣服,就是她天生性格矛盾。
总之,包裹在那袭性感衣裙底下的年轻胴体,让他的心有点浮动——
这是第一次,过去他从不曾对相亲的对象有过这样的感觉。
“我是天川真矢。”他缓缓地步向她。
“你好,幸……幸会。”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听出她声线微发抖,他有点讶异。
从她的衣着判断,她应该是个爱玩、会玩、敢玩且能玩的女孩,怎么一迎上他的目光,却颤抖了?
斑,穿成这样来相亲,总不会是什么乖乖牌吧?
当他对她做“那件事”时,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是迎合他?还是哭着逃掉?
尽避她给他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但因为她是父亲挑中的人选,他还是叛逆地想捉弄她。
“幸会。”伸出手,他示好地一笑。
望着他伸出来的大手,里绿没想太多,直接就伸出手握住——
当她的手碰触到他的时,整个人便突然被往前拉去。她惊叫一声,整个人跌进了他怀里,触及他结实的胸肌……
她的脸刷地一热,心跳也跟着骤狂。
抬起头来,她惊疑地望着他,而他的脸却忽然地欺近、再欺近——
她的脑袋有几秒钟的空白,等她回过神时,她发现他竟然正亲吻着她,而且热情得几乎是粗暴地探入舌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离开了她的唇,而她面河邡赤,神情呆滞地望着他。
她是真傻了,因为……这是她的初吻,还是舌吻。
第一次相亲见面就舌吻?有没有搞错?!
“你!”她羞愤地瞪着他。
这就是他向父亲的威权提出抗议的“恶作剧”——欺负相亲对象。
“何必浪费时间?”他打断了她,冷傲一笑。
她一怔,“什……什么?”什么浪费时间?他在说什么鬼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他单手扣住她的纤腰,将她的身子往自己身上一按,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啊?”她吓了一跳,惊呼一声。
他的另一只手往她露出裙外的一截大腿一模,然后往上一撩。
“啊!”她尖叫起来。该死的东西,居然敢这么对她?谁相亲是这样相的啊!?
真矢低头一看,她的胸口挤在他胸前,饱满而丰盈,诱人又性感。
突然间,他感觉到腰下的躁动。该死,他还真的有反应了!?
这……也是第一次。
她两只眼睛气愤而激动地瞪着他,像只即将伸出利爪的小猫。
他将手自她腰上、腿上离开,转而搭在她肩上。
“我这么做,你应该不反对吧?”说罢,他的手指勾住她上衣的肩带,往下一拉。
“啊!”里绿在尖叫的同时,双手没有遮掩胸前,反倒抬起手采,狠狠的呼了他一巴掌。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真矢怔住。
挨耳光,又是第一次。今天晚上,这个叫作立原亚弓的女孩,已经破了他多项记录。
他该动怒,但意外的竟没有。
“下流!”她气愤地骂道,然后转身冲到门口。
此时她的心里除了羞恼、愤怒,还有浓浓的不安及惶恐。
甭男寡女共处一室,要真发生什么事情,可没人会同情怜悯她。
抓住门把,一拉,门开了。
她急着想夺门而逃,可,突然,脚下一绊,脚踝一扭,疼得她几乎要掉下眼泪。
穿不习惯的高跟鞋从她脚上月兑落,来不及捡,她就光着一只脚丫,仓皇失措地跑掉。
脸上还热呼呼地,真矢就走到门口,看着像从虎口逃月兑的羚羊般逃走的里绿。一低头,睇见她遗落在地上的白色高跟鞋,他撇唇一笑——
有趣极了,这是他头一回碰到的类型。
饼去他遇过的类型只有两种。一种是勾着他的脖子,巴住他不放;另一种则是吓得哇哇大哭,夺门而出。
她是夺门而出,但她没有哭,而且还在离开前呼了他一耳光。
弯下腰,他抬起了她的高跟鞋,喃喃地道:“灰姑娘,我们还会再见的……”
JJWXCJJWXCJJWXC
狼狈的走在路上,里绿又气又难过。
那家伙是什么怪胎?哪有人会对相亲对象做出这么过分的事呢?他是什么凶星转世啊?难怪亚弓不愿意跟他相亲,可能她早就风闻他的恶名……
想起亚弓,她也跟着想起那只遗落的高跟鞋。“这回真是死定了……”
亚弓的行头都是名牌,这双鞋一定也不便宜,搞不好那十万块都不够赔呢。
懊怎么办呢?难道说正秀的学费就这么飞了?
“该死……”她无力地往路旁的椅子上一坐。
“怎么会这样……”她沮丧地叹,天川真矢的脸突然地钻进她脑海里。
只那么一瞬,她的身体热了起来。她的唇、她的肩膀,她的腿……被他触模过的地方顿时烧灼起来。
她的胸口一阵抽紧,整个人不自觉地颤抖着。
她感到羞愤、恼恨,而且激动。
那份激动很奇怪……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胸口有一把火在烧,烧得她浑身难受,觉得快不能呼吸。
缩起身子,她微喘着——
“嘿,漂亮的小姐……”突然,耳边传来陌生的男人声音。
她抬起脸来,发现不知何时,她的周围已出现了两名染着金发,穿着很“街头”的年轻男子。
直觉告诉她,他们不安什么好心。
她蓦地起身,急欲离去。
“喂,别走那么快嘛。”一名男子忽地拉住了她的手。
“放开。”她想甩开他,却惊觉自己的手臂巳让他牢牢攫住。
“你好像不舒服,要不要我们带你去看医生?”另一名男子挨上来,笑睇着她。
“唷,她只穿一只鞋耶。”拉住她手臂的男子擞唇一笑,“真像灰姑娘……”
他才说完,另一人怪笑着,“性感的灰姑娘,嘿嘿……”
“放开我,不然我要叫了。”她知道他们是街头混混,她在居酒屋打工时也常遇到这类型的人。
“干嘛那么假仙?”男子挑挑眉,两只眼睛直往她酥胸瞧。
里绿本能地用皮包挡住胸口,羞恼地瞪着他。
她知道她今天的穿着很性感,这两个人大概也是看她穿成这样,才会找上她。
“一起去玩吧?”另一名男子拉住她另一只手,“跳舞,好吗?”
“你们放手,放开我!”担心不知会被他们拖到哪儿去,里绿拼了命地挣扎。
“喂!”忽地,一声沉喝自他们身后传来。
两名男子停下脚步,疑惑地转头,只见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站在灯下,光影将他的脸切割成好几个区块,完全看不清他的样子,只知道他穿着白衬衫、西装裤,头发非常地短……
“你叫我们?”男子问。
“不是叫你们,是叫她。”那高大男人向前走了几步,手指着被左右钳制,样子惊慌狼狈的里绿。
“她?”男子疑惑又不满地瞪着他,“你是谁啊?”
“我……”嘴边叼着根烟的他,撇唇一笑,“如果她是灰姑娘,我应该是王子吧。”
“王……子?”两名男子互觑一眼,一脸不悦又略带疑虑。
“怀疑?”终于,他来到了他们面前。
而就在此时,里绿看见了他的脸——
“你?”她一震。天川真矢?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理着平头,身形高大,衬衫又没扣好的他,活月兑月兑就是一副黑道的模样。
而且此刻他潇洒的叼着烟,更给人一种坏坏的、惹不得的感觉。
“你的高跟鞋……”他手里提着她遗落在饭店里的那只白色高跟鞋。
“赤脚走路很危险的……”他说。他无视于那两名男子的存在,笑睇着她的脚丫子。
里绿眉心一拧,想起他刚才对她做的那些事。
要不是他,她不会—副狼狈的样子,也不会遇上这两名无赖男子,都是他……
“还不放开她?”真矢眼尾余光扫视着那两人。
这两个年轻人只是一般在街头把妹惹事的小无赖,不是什么黑道或帮派分子,所以一看对方看起来不是善类,当场就放开了里绿。
“大哥,真抱歉……”年轻小膘混一脸畏怯。
真矢斜瞥了他们一眼,“走吧。”
“不知道大哥怎么称呼?”能遇上“大哥级”的人物,他们表现出崇敬又敬畏的表情。
“你们配知道我的名字吗?”真矢不耐地道。
“是,是……”他们还想说话,但真矢已失去耐心。
“滚!”他沉喝一声,顺手将手里的高跟鞋丢了出去,正巧砸中了其中一个。
他们一边喊疼,一边道歉,急急忙忙,跌跌撞撞地跑了。
看着他们落跑的背影,真矢挑眉一笑。可是他完全没看见在他斜后方的里绿,正以一种气愤又抓狂的眼光瞪着他——
转过身,他睇着她,一脸“我对你有恩”的表情。
“不谢我?”他挑挑眉,直视着她漂亮的脸蛋,“你妈妈没教你要有礼貌?”
里绿将视线移至他身后的地上,那只被他当武器丢出去的高跟鞋……
他居然把高跟鞋丢出去?他……他难道不知道那是名牌吗?他要她如何向亚弓交代?他……他真是可恶透顶!
先是假借相亲之名,在客房里轻薄非礼她,现在又随随便便的破坏她穿来的高跟鞋!他……他……她气得发抖,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那高跟鞋看。
真矢一点都没发现异样,他转身捡起高跟鞋,递给了她。
“拿去。”
里绿瞪着他手上的高跟鞋,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难道要我帮你穿?”他微皱眉头。
她扬起脸,狠狠地瞪着他。
他微怔,“你呼了我一巴掌,我还替你解围,若还要我帮你穿鞋,那就太过分了……”
提到呼他一巴掌,她又想起之前他模她大腿、胸部,还把舌头伸进她嘴里的事……现在,她的胸口、脑子都是火。
“你居然……”她接过被他丢出去,鞋面已经擦伤污损的高跟鞋,然后恶狠狠地瞪视着他。
迎上她愤怒的目光,他微怔。
吧嘛这么生气?不过是一只高跟鞋,有那么严重吗?
当他正这么想着的同时,她忽地抬起手来,抓着那只高跟鞋,发狠地往他脸上一敲——
“啊!”他惊叫一声,本能地抓住了她的手。
在此同时,他感觉到他额头有股刺痛,他想……他受伤了。
“你!”他恼怒地振臂一甩,她顿时往后退了几步。
抬手往额头一模,他手上立刻沾上了血。
他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用鞋跟海扁他,这个社会是怎么了?有人这么对付救命恩人的吗?
“你拿这只鞋丢人?”看见他额头上流血,里绿也心惊万分,但是她气啊!气他不经她同意就把鞋子扔出去。
“赔我鞋子!”她说。
“你有毛病吗?”知道她为了一只鞋而砸他的头,他极度懊恼。
“只是一只鞋,你就想要我的命?”顾不得额头正流着血,他一个箭步趋前,猛地提起她的手臂。
“怎样?”她的心脏怦怦的狂震着,但眼睛还是不驯地直视着他。
吧嘛?以为他长得像流氓,她就怕了啊?
他恼火地瞪着她,“你打我?”
“为什么不敢?我刚才已经打了你一巴掌。”
他眉心一蹙,唇角一掀。“你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你是打了我一巴掌……”
睇见他眼底闪过的精芒锐光,她心头一颤。
他冷然一笑,“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大胆的女人,居然敢动手打我?”
“啊……”她想说话,但她发不出声音,只是喉咙咕噜咕噜个没完。
“你不知道我是谁?”他语带威胁地说,“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让立原商事关门大吉,你知道吗?”
“什……”他一句话就能让她爸爸的公司倒闭?他在说什么笑话?
“啐,你可真会吹牛皮。”她一脸的不以为然。
他擞擞唇,笑得有几分高深。“你想试试?”
“你……”他的表情小像是在说笑,难道说……他真的有那种本事?
她心中充满了疑虑及不安,于是尝试着“闭嘴”且“静观其变”。
“知道怕了吧?”见她面露忧惧,真矢略显得意。
他的生命一直是严肃且乏味的,他活到现在,每一天的精力都用在壮大自己,反抗父亲上头,从没什么不同及惊奇,但,她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当她站在他面前,他随时得面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的下一秒钟,刺激又有趣。
尽避额头上被敲了个洞,他却几乎忘了它的存在。
突然,他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她惊羞地瞪着他。“你……”
“我可能会破例跟你交往。”他说。
“破例?”她一怔,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低下头,他又一次地吻住了她。
“不要!”里绿使劲地推开了他,一脸羞恼,“谁要跟你交往?”说罢,她提着鞋,飞快地转身跑掉。
她好怕他追上来,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