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二年初秋卡萨布兰卡
这大是皇家马术协会二十周年的年会,天气很凉爽,与会的人士也比往年还多。
笔家马术协会属民间经营,但会员却都是在国际社会及政坛上响当当的人物,就连贵族中也有不少人加入。
在这里,大家切磋的不只是骑术。
政界人士、商界人士藉此地交流消息,名媛淑女们在此寻觅白马王子,顺便争妍斗艳,所有人在这里都能得到他们想要的好处,当然……入会的会费是绝不便宜的。
“ㄟ,那不是……”在穿梭来往的会员之中,一名身着劲装、身形挺拔的年轻男子,引起了年轻女孩们的注意。
“是柴帝家的少爷……”女孩们惊叹着:“老天,他好帅!”
“柴帝家最近又开挖到了一个油田,妳知道吗?”
“我听家父说过。”
“听说他现在正在耶鲁大学就读,还是学校足球校队的队长。”
“队长?”另一名女孩惊呼,“他不是才大一吗?”
“不,他现在是大三。”
“不是吧?他才十九岁耶。”
“听说他跳级,高中只念了一年多。”
“天啊,那他不只是四肢发达,就连头脑都不简单……”
“先不论他家是否有钱,光他的外表就够妳垂涎的了。”一名女孩揶揄着另一个女孩。
被揶揄了的女孩不甘示弱地反驳:“就我垂涎?妳就没有?”
“我当然……啊,他走过来了!”见梦中情人牵着一匹骏马走过来,两人立刻停止对话,表现出人家闺秀的风范来。
萨达姆?柴帝,开罗首富柴帝家的长子。
今年十九岁的他,已经是耶鲁大学法学系三年级的学生,聪明的他不只拥有出色的外表,更有显赫的家世,是所有女孩心中梦寐以求的理想对象。
“小姐们,妳们好。”他非常有绅士风度地向两名女孩问候。
“你好,柴帝先生。”两名女孩立刻回礼。
萨达姆没有为她们而停留,他牵着他的爱马,步伐稳健地往表演场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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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一名身高约莫一百六十公分,体态纤细的女孩正骑着马做各项的表演。
她蓄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白皙的脸庞上有着精致漂亮的五宫。
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高挺小巧的鼻子、嫣红的唇……她美丽且自信得教人难以将视线移开。
她是黎恩?李,华裔企业家克卫夫,李的独生女。
案亲是台湾人,而母亲是摩洛哥贵族后裔的她,今年十五岁。
虽然才十五,但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彷佛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艳玫瑰。
她活泼好强,不像一般名门闺秀般喜欢静态的活动,而骑马刚好是她最近两年来迷恋上的活动之一。
骑着父亲刚为她买的马,她在场上驰骋跳跃,赢得了许多人的掌声。
克里夫?李坐在看台上,脸上写满了骄傲。
“李先生,令千金的骑术实在太出色了!”坐在一旁的实业家罗勃说着。
“呵呵……”克里夫谦虚地笑道,“她只是胆子大,其实还不够火候。”
“听说她母亲也是个骑术高明的女子?”
“是的,我死去的妻子是贵族中骑术最好的女子,我想黎恩是遗传了她吧。”提起多年前车祸身亡的爱妻,他眼中微带泪光。
知道触碰了他的伤口,罗勃连忙将话题打住,将注意力转移到场上。
场上,黎恩跃过一座又一座的栅栏,随着栅栏的高度渐渐升高,场外的惊呼声也不间断。
“她真是太大胆了……”罗勃忍不住说道。
“老天,她还打算越过那一座栅栏?”后面有人惊呼着。
克里夫专注地看着场上的黎恩,他知道她打算跳过那座栅栏,但老实说,他并不认为她会成功。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同时,大胆的黎恩已经冲到栅栏前──
“啊!”场边的尖叫声四起。
就在同时,马被栅栏绊了下,而黎恩也从马背上摔下。
“老天!”克里夫惊慌地从座位上站起。
黎恩落马后,马匹继续往前狂奔,而黎恩的脚却因为被绳子缠住而无法月兑困。
她被马拉着在地上拖行,所有人看见这一幕都发出惊叫。
“快,快找人去救她啊!”克里夫心急地叫着。
协会的工作人员赶到场上想帮忙,但没有任何人有办法接近那匹疯狂的马。
蚌地,一匹黑色骏马从场外一跃,跨过围栏,进入了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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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达姆骑着他的黑色骏马,迅速地跟上了疯狂奔驰的马,打算拉住狂奔的马匹,但几度欺近却还是抓不住绳子。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瞪着场中的景况,空气在瞬间凝结。
突然,失去控制的马儿冲向了场边的围栏。
要是牠真的冲向围栏,黎恩一定会受到重创,甚至小命不保。
“该死!”萨达姆眼见情况危急,打算赌赌运气。
他疾策胯下良驹街上前去,在靠近疯马之际,他纵身一跳,及时地拉住了缠住黎恩的绳子。
“啊!”场外响起一阵惊呼。
马儿拖着两人的重量,不觉放慢了速度,但却还是往围栏奔去。
就在他拿出小刀割断绳子的同时,马匹已撞上了围栏,围栏上的固定铁片喷起,割伤了他的脸。
“小姐……”虽然脸上淌着血,但他却一点都不以为意,他只想看看这个大胆的小妞是否安好。
“妳真是太大胆了!”他笑说。
黎恩惊魂甫定,瞪大着双眼看着眼前这个脸上流着血,却不以为意笑着的年轻人。
他很迷人,而她青春的芳心被深深吸引着。
正当她打算开口向他道谢的同时,他开口了:
“妳该有自知之明,如果技术还不够好,就别逞强。”
听见这些话,黎恩倏地板起了脸。“你是谁?凭什么教训我?”说着,她忍着身体的疼痛,倔强地推开了以身体保护她的他。
萨达姆讶矣邙兴味地睇着她,唇边勾起了一抹难以捉模的微笑。
“黎恩,黎恩!”马儿冲出围栏之后即被制伏,而克里夫也急忙冲进场内,来到女儿身边。
他检视着宝贝女儿,“老天爷,妳没事吧?”
“她非常幸运,应该没人碍。”萨达姆起身。
克里夫看见女儿的救命恩人,连声道谢:“年轻人,真的太感谢你了!”
“举手之劳。”
“不,若不是你的勇气,黎恩可能会……”说着,克里夫不禁高喊:“感谢上帝!”
突然,他发现萨达姆脸颊上有道深深的伤口。“年轻人,你的脸受了伤……”
“没关系的。”萨达姆毫不在意的用手一抹。
克里夫看着眼前这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知道他必然出身不凡。
“你好,我是克里夫?李。”
“李先生,您好。”萨达姆微微欠身。
“黎恩,”克里夫轻搭住黎恩的肩膀,“还不谢谢人家?”
黎恩倔强地瞪着刚才出口教训并且嘲讽她的萨达姆,怎么样都说不出个谢字。
“我又没要他救我。”说罢,她转身就走。
克里夫十分讶异,“黎恩?”他女儿平常的教养可是非常好的,怎么今天却……“抱歉,年轻人,她……”
萨达姆不以为意,“不要紧,您还是去看看她有没有受伤吧。她可是位非常倔强的小姐!”
克里夫再一次致歉,“真是太失礼了,对不起,后会有期。”说完,他转身尾随黎恩而去。
“后会有期吗?”萨达姆平静地注视着黎恩离去的背影,喃喃低语。
“萨达姆少爷……”柴帝家的老仆苏坦来到他身后,一脸忧急,“您没事吧?”
“我很好。”
“刚才真是太危险了,您不该让自己受伤的!”看若萨达姆脸上的伤口,苏坦蹙眉一叹,“您就是这么大胆。”
萨达姆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苏坦,你别那么大惊小敝,我没事。”
“对了,”他话锋一转,“你觉不觉得那小妮子很像拉格黛?”
苏坦一怔,“拉……拉格黛?”拉格黛是老柴帝最近刚送给萨达姆的一头幼母骆驼,他说那个女孩像一只……骆驼?
萨达姆知道他一定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于是一笑?“我想这个女孩娶来当妻子一定很有趣!”
苏坦一震,“萨达姆少爷,您在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这样的女孩当我的妻子。”他说。
“她是异教徒,而且她还是个小阿子。”保守的苏坦急道。
“再两年,她就长大了,而且……”萨达姆不以为意地道,“我的曾祖母也是异教徒。”
“看在真主阿拉的份上……”苏坦皱皱眉头,“您千万别有那样的想法。”
萨达姆撇唇一笑,“好吧,看在真主的份上,我现在不会有任何行动,不过如果真主将她再一次带到我面前,我就要娶她。”
说这些话时的他,眼底透露出浓烈的企图心及霸气。
从他锐利如鹰的眼神中,苏坦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只是……真主会再一次将这个被他形容成跟一头骆驼很像的女孩,带到他面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