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告拍摄的大队人马在三天后前往多摩做实景拍摄,当然,身为女主角的乃梨也去了。
不过这一天她回来时有点疲惫、有点沮丧,像是进行得不顺利的样子。
当谦次问起她的工作状况时,她瘪着嘴不说话,还闷不吭声地躲到房间去。
从她口中问不出东西,他当然找上了执导的铃木翔。
“怎么是你?”谦次的到来令铃木翔倍感惊讶。
“拍得怎样?”他劈头就问。
铃木翔一愣,“什么?”
“她表现得怎样?”
铃木翔又是一怔。“你说……永山乃梨?”
“对。”他一脸严肃。
铃木翔打了个呵欠,懒懒地,“还不错,只是打啵的那一场戏,NG连连。”
他一震,“打啵?”
“是啊,”铃木翔若无其事地,“广告中她跟男主角是年轻的新婚夫妇,所以我安排了?一场甜蜜的吻戏,结果……”
“你怎么能让她跟别人打啵!?”他话未说完,谦次已经打断了他。
“你怎么了?”铃木翔纳闷地望着他。
“删掉那场戏。”他语气有点急躁。
“你要左右我?”铃木翔蹙起眉头,若有所思。突然,他灵光一闪--
“噢,”他怪叫起来,似笑非笑地睇着谦次,“她跟你是……”
谦次知道铃木翔已经猜出他跟乃梨相识之事,所以他也无须隐瞒。
“你猜对了,我跟她是有关系。”
“什么关系?”铃木翔斜睨着他,贼贼一笑。
“同居以上,未满。”他直截了当地说。
铃木翔笑了出来。“所以你不准我安排她跟男主角接吻?”
“废话。”他毫不隐藏他的醋劲。
“不行。”铃木翔挑挑眉,“这是我的剧本,我决定一切。”
“什么?”谦次激动起来,“我不准!”
“不然你来啊。”铃木翔突然语带挑衅,“你不让别人亲她,你就自己来。”
他一愣,“什么意思?”
“男主角换掉,你上阵。”铃木翔咧嘴一笑,一脸狡黠。
“你开什么玩笑?我又不会演戏。”
“别谦虚了,玛丽亚阿姨可是知名的女优,你是她生的,多少也遗传了一点演戏的天分吧?”铃木翔眼底迸出一道黠光,“如果你不愿意,那只好“眼睁睁”看着你亲爱的女朋友跟别人亲嘴啰。”
“你!”谦次向来是沉得住气的人,但是事关乃梨,他也忍不住冲动了起来,“好,我演,把他换下来!”
“收到。”铃木翔得意一笑。
坐在样品屋客厅的角落里,乃梨闷闷地看着工作人员来回穿梭地忙碌着。
想起昨天的拍摄,她就觉得头好痛。原以为一切都会进行得很顺利,没想到却被一场吻戏给破坏了。
为配合剧情需要而接吻,其实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男主角的脸靠近她,她就会想起谦次的脸,然后……她就NG了。
“唉……”她无意识地叹了口气。
再这么下去,她可能会失去她的第一次机会。
正发着呆,铃木翔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大家看这边。”
她回过神,将视线转移到铃木翔身上。
可是就在这时候,她发现铃木翔身边站着一个她熟悉的身影……
“啊!”一个不小心,她发出了惊讶的尖叫。怎么是谦次?
所有人的目光都因为她的尖叫而投注在她身上,教她羞得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在场的人员,除了铃木翔及谦次本人,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为何尖叫。
不过,他们两人却是不动声色,谦次甚至故意露出了比她更吃惊的表情。
“这位是谷川谦次,将由他取代福本的角色。”
现场的工作人员一阵惊叹,大部分是因为谦次的外型比原本的男主角更出色、更吸引人。
“永山小姐,请妳过来。”铃木翔说。
乃梨像是惊吓过度似的露出僵硬的表情。“是……”
r,水山小姐,这位是谷川谦次,在正武拍摄前,请你们先认识一下对方,待会儿我们会先拍妳不断NG的那一场吻戏,然后再补拍妳跟福本已拍完的部分,OK?”
“好……好的。”说完,她一脸迷惑地睇着谦次。
“你们聊聊,十分钟后开始。”铃木翔说完便旋身离开。
他一走开,乃梨就盯着谦次。“你怎么会在这里?”
“纯属意外。”他耸耸肩,轻描淡写,“我在路上走,结果一个男人过来问我要不要拍广告,他说酬劳不少,然后我就来了。”
“什么2”她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在路上走就碰见了星探,而且第一次就有演出机会。
“对了,”他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盯着她,低声说道:“原来有吻戏啊,妳居然没告诉我?是不是想偷偷试用别人的嘴唇?”
“你说什么?”她羞红了脸,急着解释:“我怎么敢说我要跟别人接吻啊?你肯吗?”
“当然不肯。”他想也不想地回答。
他答得这么快、这样肯定,反倒数她心慌意乱起来。
突然,他将脸挨近了她,一笑。“现在不正好。”
“什么正好?”她抬起眼帘,疑惑的望着他。
“跟我亲嘴,妳肯定不会NG了,不是吗?”他眨了一下右眼,一脸狡黠。
虽然在别人面前接吻是挺不好意思的,但毕竟他是她的恋人,亲起嘴来总是少了许多顾虑,因此,一场吻戏在几分钟内就完成了。
但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却让她惊讶不已,因为从没有拍戏经验的他,竟然表现得比她还好。
在镜头前,他一点都不紧张、一点都不生涩,就像早已习惯似的。
因为他,她今天也拍得非常顺利,顺利到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OK!”铃木翔面带笑容,走向了乃梨,“今天妳表现得非常好,早知道换了人就能如此顺利,我早该换人了。”
她腼腆地一笑,“谢谢你,铃木先生。”
“明天回东京只要再补拍一点男主角的镜头,就可以开始剪辑了。”说着,他凝睇着乃梨,若有意指地道:“我觉得妳跟他很相配,有可能会成为屏幕情侣喔。”
“ㄜ……”她一怔,脸颊顿时热了起来。
“好了,妳去卸妆换衣服吧!”他拍拍她的肩,“待会儿大家一起去吃饭。”
“是。”她欠了个身,旋身离开。
意外得到这次演出机会已让她非常惊讶,但谦次突然被星探发现,又取代原来的男主角跟她演对手戏,更教她难以置信。
不过也幸好有他,她才能表现得这么好、这么自然。
卸过妆,换回自己的衣服,她准备下楼。在经过走廊时,她听见铃木翔跟谦次的声音从楼下的后院传上来--
“真不愧是真正的情侣,拍起戏来又自然、又甜蜜。”铃木翔笑说。
听见这些话,乃梨愣了一下。铃木先生怎么会知道她跟谦次的事?
偷听别人的谈话是非常不礼貌的,但铃木翔跟谦次的对话却让她满怀疑惑。
“老实说,你上次整吉行淳,该不会也是因为永山小姐吧?”铃木翔笑问。
谦次笑着默认,慢条斯理地拿出香烟,“决定用乃梨,藤堂没跟你吵吧?”
“吵啊,不过我说是你爸爸的意思,他就住嘴了。”他笑笑,话锋一转,“对了,你爸妈知道永山小姐的事吗?”
“还没告诉他们,但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我听说玛丽亚阿姨这阵子很热衷帮你找对象,她也找过我老妈,要她帮忙介绍家世好、有教养的小姐给你认识。”铃木翔说着,又是一阵笑,“我老妈说,要真有好对象,她也要先介绍给自己的儿子。”
谦次点了烟抽着,“我妈不知道在急什么,自己一头热,上次还帮我介绍那个什么商事的小姐,看,我连名字都记不得了。”说着,他笑叹一记。
“你是独子,也难怪她急。”铃木翔说。
接下去,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乃梨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因为她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见,也思考不了。
必到东京时已经半夜,乃梨一头钻进房间里,什么话都没说。
听到谦次跟铃木翔的对话,她发现了许多她从前不曾察觉到的事。
那个藤堂是谷川集团派来的负责人,而谦次却能左右选角的事,可见得铃木翔口中的“你爸爸”,是个不得了的人物。谷川集团的老板姓谷川,谦次也是,难道他会是大老板的儿子?
不!这怎么可能?堂堂的谷川家少爷怎会骑着烂车,住在破公寓,然后在工地上班呢?
可是如果他只是个穷小子,怎么有办法修理吉行淳那种人?
而且如果他是个穷小子,怎会有买得起百万名表的母亲?怎能跟那种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相亲?怎么能左右公司高层的决定?怎么能……怎么能……
她知道自己迟钝,可是这次她真的太迟钝了,她早该发现他不是普通人的。
“乃梨,开门。”门外响起谦次的声音,“妳怎么了?”
她努力稳住声线,“我没事,只是累了……”
“那妳开门。”他语气平和,却带着命令的意味。
“不要行不行?”
“不行!”他坚持,“我觉得妳怪怪的,开门让我看看妳。”
“我好累……”
“开个门不会浪费妳多少体力。”他略沉下声线,“妳要是不开,我就撞门啰。”
“你神经什么?”她懊恼又无奈。
她现在不想面对他,因为一面对他,她的心会更乱,而在心思紊乱的当下,她会对他说出什么话,连她都料不准。
“我说到做到。”他说。
是的,她知道他说到做到,所以即使她不开门,他也会想办法闯进来。
罢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忖着,她起身开了门--
门一开,谦次那张溢满担心的脸庞就映入她眼帘。
“妳怎么了?拍完广告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他轻抚着她的脸颊
她望着他,静静地拿开他轻抚她脸颊的手。
“乃梨?”
“这是我应得的吗?”她忽地出声。
他微怔,“什么?”
“一开始明明是内定的,为什么我会突然被选上?”她神情凝沉地注视着他,希望他向她坦白。
谦次眉心一拧,神情转而严肃。
他不是笨蛋,听得出她话中的试探及怀疑。
“你要不要告诉我?”她咬着唇,眼底泛着泪光,“告诉我……我是凭真材实料得到这个机会的。”
“妳是。”他毫不犹豫。
“为什么还要骗我?”她苦笑着,“明明是你左右了铃木先生的决定,不是吗?”
“我没有。”他一脸诚实无欺的表情。
睇着他,她幽幽地说:“我听见你跟铃木先生的谈话了……你根本不是穷小子,你是谷川集团的……”
“是,我是。”他打断了她。
既然她听见了铃木翔跟他的对话,也就表示她知道他的真实身分,既然这样,他没必要再对她隐瞒。
“你承认?”
“我承认,但那又怎样?翔原本就属意妳,我并没有影响他的决定。”
他抓住了她的肩头,“就因为知道我的身分,妳闷了一晚上?”
“对。”她直视着他。
“有差别吗?”他有神的黑眸紧盯着她。
“怎么会没差别?”她转过身,不让他抓着她,也不让他看着她。
“你是谷川集团的少东,我是个来自九州乡下,什么都没有的普通女孩。”
“然后呢?妳想说什么?”他问。
“你开什么玩笑,像我们这样怎么会有结果?”她忍不住提高声量。
“没有结果?”他双手环抱胸前,好整以暇地问:“妳倒是告诉我为什么会没有结果。”
“身分不同。”她转头瞪了他一眼,又躲开了他炽热的目光,“你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少东,我跟你不一样。”
“我告诉妳,我出生时……喂,妳转过身来。”他忽地低喝。
“不要。”她负气。
他脸一沉,猛然伸出手去抓住了她,然后使劲的将她扳了回来。
迎上他懊恼又火热的眸光,她心头一震。
“听好。”他深情地凝视着她,“我出生时全身光溜溜的,可没含什么金汤匙、银汤匙那种东西,所以我跟妳没有什么不同!”
她回望着他。她从不怀疑他所说的一切,包括他对她的爱。
但是不同就是不同,他可是那种随便说一句话,就能决定许多事的人啊。
“我们当然不同……”她轻咬着下唇,幽幽地道:“当我遇到不公平的对待时,只能躲起来哭或自认倒霉;可是你交代一句,就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们当然不同……”
他沉默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是的,因为他的身分特殊,确实可以轻易地攻击别人,还以颜色,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不能辩解。
不过,出身豪门应该不是什么罪过吧?
“我只是投胎时比妳眼尖一点,应该没罪吧?”他蹙眉一笑。
“我没说你错。”
“那妳干嘛一副好象我们要分手了的样子?”他眉丘微隆,有点不高兴。
分手?是的,他们肯定得走到那一步。不管他们多相爱,就算那道身世背景悬殊的鸿沟他们跨得过去,他的父母也不见得允许。
“……你不该骗我。”她抬起微湿的眼帘,幽怨的瞪着他。
“我骗妳?”
“你隐瞒身分,你让我爱上了你,你……我不该爱上你……”说着,她忍不住淌下泪来。
她的心好慌、好乱。她爱他,可是她知道……她根本不能爱他。
“乃梨,”他叫唤了她一声,手紧箍住了她的手臂,“我爱妳,不管我是谁、妳是谁,都不能改变我爱妳的事实。”
“可是不行啊……就算有爱情,也不能保证什么啊……”
他的身分让她震惊、错愕、不安……她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她是多么地配不上他。
铃木翔不也说了吗?谦次的母亲要他母亲帮忙介绍有家世背景,有教养的女孩吗?
教养,她当然有;但是家世背景……
“怎么不行?”他被她的歇斯底里搞得有点动气,“妳在胡说八道什么?”
“谦次,”她仰头望着他,泪水迷蒙了她的双眼,“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当然!为什么不能?”他端住了她的脸,冷肃地道,“妳再无理取闹,我会生气的。”
“我不是无理取闹,我……这是行不通的,你爸妈……他们……”
“我不想再听妳胡言乱语。”他打断了她。
“我不是!”她无助到想发脾气地搥打着他的胸口,“我不是无理取闹,我说的是真的,我面对了现实,是你……是你……为什么你不是个穷小子?我宁可你是个打工的,也不要你是有钱的大少爷,不要……不要……”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全身无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辫倒也好,她多希望自己现在能不省人事,什么都不必面对、不必思考。
“乃梨!”他猛地攫住她的双手,微愠地注视着她。
“我告诉妳什么是现实。”他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恼怒,但幽深的眸子底却是深情。“我爱妳就是现实,妳不必担心我家人的反应,因为不管他们怎么想,我都会要他们接受我的决定。”
她像被施了咒似的动也不动,只是瞪大着两只眼睛望着他。
“我说的话,妳都听见了吗?”他抚模着她的脸颊,“都听清楚了吗?”
她讷讷地点着头,眼泪止不住的涌出。
谦次双臂一拢,紧紧地将她拥进怀中。
“妳不必有什么背景、家世,因为妳有更珍贵的东西。”
她哑着声线,“什么?”
“善良的心。”他温柔一笑,“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谦次……”她原本透凉的的心,在瞬间被温暖了。
突然,他推开了她,然后拿出了手机--
她不知道他大半夜的要打给谁,只是一脸迷惑地望着他。
“喂,妈?我现在要回家……干什么……没什么,我要带女朋友回去,就这样。”说完,他将手机塞进口袋里。
她一愣,“你……你打给你妈妈?”
他露出了顽童般的笑脸,“对。”话罢,他抓住了她的手就往外冲。
“不要,我们回去啦……”站在这座豪宅的大门口,乃梨有一种腿软的感觉。
她不敢进去,她不敢想谦次的爸妈会怎么看她。
“走,我爸妈大概已经起床等着了。”他软硬兼施地拖着她,“放心,他们不会吃人的。”
“不要……”她哭丧着脸,“要是他们嫌弃我,不喜欢我怎么办?
“我喜欢妳就行了。”
“不行啦,如果他们不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也不会开心的,我们可能会一天到晚吵架,不然就是……”
“永山乃梨。”他板起脸,沉喝一记,“妳现在就要开始跟我吵吗?如果是的话,我奉陪。”
“你……”她瘪瘪嘴,一脸的不甘。
正苦无言可接之际,远远的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知怎地,乃梨下意识地往他身后一躲--
“谦次!”迎面走来的正是穿著睡袍,一脸愠恼的谷川玛丽亚。
“嗨,妈……”谦次朝她招招手,一脸的笑。
“嗨你的头。”打开大门,她没好气地低声骂道:“你搞什么?三更半夜打电话说要带女朋友回来,什么女朋友?我可不准你随便找个野丫头踏进谷川家的门。”
“妈……”他皱皱眉。
身形纤细的乃梨躲在谦次身后,以至于谷川玛丽亚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女朋友呢?上次约你去相亲时,你怎么不说?是不是她见不得光?”
“妈……”他蹙起眉头,“拜托,什么约好相亲?我上次是被妳骗去的好吗?”
“我不管,总之我媳妇可不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孩。”美容觉被吵醒,她火气可大着咧。
谦次笑叹着,“放心,她不是乱七八糟的女孩……乃梨……”转过头,他没看见她。
“乃梨?”他一个转身,发现她一直躲在他背后。
她露出了惶恐不安又自卑的表情,肩膀还微微颤抖着。
他温柔一笑,将她拉到前面来。“妈,我女朋友,永山乃梨。”
乃梨不敢抬头,脸几乎垂到胸口。
她听见谷川玛丽亚那些话了,而那些话让她知道她跟谦次根本是前途多难。
对谷川家来说,没有家世背景的她,应该就是他母亲口中所说的“乱七八糟的女孩”吧?
比川玛丽亚挑挑眉,睇着眼前低头不语,一副生涩模样的女孩。“妳是谦次的女朋友?”
乃梨不敢抬头,也不敢点头,依旧将头压低着。
“妳怎么不抬头?”谷川玛丽亚皱起眉头。
乃梨被迫抬头,露出了一脸委屈。“妳……妳好……”但仍不敢直视谷川玛丽亚,因为她好怕看见她嫌恶的表情。
睇见她,谷川玛丽亚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妳……”这张脸,她觉得好熟悉、好眼熟。
见母亲望着乃梨的脸说不出话来,谦次一阵疑惑,“妈,妳干嘛?”
比川玛丽亚猛然回神,一脸难以置信的趋前。“妳看着我。”
乃梨一怔,这才怯怯地将视线移到她脸上。这一看,她吓了一跳--
“外国人?”她惊叫。
比川玛丽亚被她的大惊小敝搞得笑也不是,气也不是。“我当然是外国人,妳以为两个日本人生得出谦次这样的混血儿吗?”
“对……对不起。”乃梨觉得糗极了,而且她猜想自己这迷糊的样子,谦次的妈妈一定快看不下去了。
突然,谷川玛丽亚轻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往左转,再往右转,一脸的惊异。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像什么?”谦次趋前,“掐”起她捏着乃梨下巴的手,“妈,妳别吓她,OK?”
比川玛丽亚微露笑容,“妳好象我年轻时候的朋友美智子。”
“ㄜ?”乃梨一怔,讷讷地道,“我妈妈也叫……美智子……”
“什么叶”谷川玛丽亚一脸惊愕,声线不自觉地颤抖着:“原田美智子吗?”
“那是家母结婚前的名字……”
“Oh,MyGod!”因为太震惊,她忍不住爆出母语。
接着,她激动地抱住乃梨,“妳居然是美智子的女儿,老天……”
“妈,这是怎么一回事?”谦次疑惑。
“我跟美智子曾经是室友,我们非常要好,后来她谈了一场伤心的恋爱,然后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说着,她轻推开乃梨,难掩激动情绪,“妳妈妈现在还好吗?”
“妈妈她已经过世十几年了……”提起早逝的母亲,乃梨红了眼眶。
听到美智子已死的事情,谷川玛丽亚忍不住掉下眼泪。“真是可怜……”说着,她又抱住了乃梨。
被谷川玛丽亚那温暖的手抱着,乃梨有一种像是被母亲呵护着的感觉。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她还以为自己会被谦次的母亲嫌弃呢!
她该说什么?老天垂怜吗?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不顺及艰辛后,老天爷总算有空照顾她,并一次给她全部的好运?
“没关系、没关系……”玛丽亚轻抚着她的头,“美智子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会像她一样爱妳的。”
“谷川夫人……”乃梨受宠若惊。
“叫什么谷川夫人?叫我玛丽亚妈妈吧。”谷川玛丽亚温柔地抚模着她的脸,“外面冷,我们进屋里去。”说着,她搂着乃梨的肩就往里面走。
谦次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多余的一样,“ㄟ,妈……”
“干嘛?”谷川玛丽亚回头一瞪。
他笑叹着:“我是不想妨碍妳们培养感情,不过在这之前,妳可不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挑挑眉,“说吧!”
“我想跟乃梨结婚,行吧?”他说得简单扼要,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比川玛丽亚咧嘴一笑,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越快越好。”
当晚,他们没有回到租屋处,而在谷川家留宿。
罢经历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乃梨难以成眠。打开阳台的落地窗,她站在露台上欣赏着谷川家美丽的庭园。
“嘿。”突然,隔壁的露台上传来谦次的声音。“睡不着?”
转头,她发现他也站在露台上。
她点头一笑,脸上带着淡淡的忧郁。
“妳在烦什么?”
“我睡不着,怕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这不是梦。”
“太巧了,不是吗?”她望着他,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我以为你妈妈会嫌弃我,结果……”
他一笑,“妳希望我妈妈嫌弃妳?”
“当然不是。”她咬咬唇,“不过……要不是刚好妳妈妈认识我妈妈,而她们又是好朋友,然后我又碰巧长得像我妈妈的话,她会接受我吗?”
他暗忖几秒钟,“她没有理由不接受。”
“为什么?”她问。
他凝视着她,温柔一笑,“因为我爱妳啊。”
她脸儿一红,“我说正经的,你……”
“我也很正经啊。”他说,“我妈妈那个人很爱作梦,如果我的妻子又美又有本事,家世背景也不差的话,她会觉得自己像是活在梦幻国度里,不过……她也不是那种眼睛长头顶、狗眼看人低的人。”
“可是你跟我在一起,会不会被人笑?人家会不会觉得你堂堂大少爷居然跟我这种小人物结婚?”说着,她一脸幽怨。
他蹙眉一笑,“小姐,妳是跟我结婚,可不是跟什么“人家”。”
“不过……”
“乃梨,我爱妳。”他突然打断了她,深情地注视着她。“我想跟妳在一起,这就够了。”
她微顿,脸上带着羞色及些许的激动。
“妳想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勾起一抹孩子气的笑,“因为就算我不想娶妳,我妈也会押着我把妳娶回家。”
“谦次……”她激动得眼泛泪光。
凝望着惹人爱怜的她,他的心忽地激昂起来。他有一种冲动,一种想紧紧抱住她的冲动。
他是个行动派,刚那么想的同时,他已经准备攀过露台到她那边去--
“你干嘛?”见他一脚已经踩到栏杆上,她一怔。
“我要过去抱抱妳。”他诚实地回答。
她眉心微拧,一脸怀疑,“只是抱?”
他想了一下,“可能不只。”
她神情一凝,严肃而矜持地,“你休想。”话罢,她快速走进房里并关上了落地窗。
“哇咧……”他一脚还踩在栏杆上,热情却冷了半截--
数日后,谷川集团总公司。
这天是铃木翔到公司报告成果的日子,他准备将广告片的带子先给大老板及一些相关人员过目。
一出电梯,一个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是藤堂。
“铃木,一阵子没见了……”他有点不怀好意地笑着,“不知道那位小姐拍得怎样?”
“非常好。”铃木翔露出不耐的表情。
“ㄟ,”藤堂突然压低了声音,“你说她是谷川先生挑的,难道说她跟谷川先生是“那种”关系?”说着,他笑得邪狎又惹人厌。
铃木翔白了他一眼,“你要是那么好奇,不会去问他本人吗?”
“你!”藤堂有点恼羞成怒地瞪着他,“你得意什么?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那女孩跟谷川先生肯定有一腿,她长得又不是特别漂亮,而且也没什么经历,凭什么当女主角?依我看……啊!”
卑还没说完,一只强劲有力的手将他的衣领一提,令他整个人往后仰去,几乎摔倒。
定睛一看,他看见一名穿著西装的高大男人。
铃木翔撇唇一笑,“你终于现身啦?”
“我的见习结束了。”穿著正式西装,俨然一派菁英模样的谦次一手拿着公文袋,一手拎着藤堂的领子。
藤堂气愤地挣开他,“你是谁?”
比川家虽然有一位“前知名女星”的女主人,但一家人平时深居简出,从不曝光。
尤其谦次一直在国外求学,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神秘人物。
因此藤堂不认识他,也算正常。
“我是谁?”谦次与铃木翔互觑一记,哈哈一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你……谁准你上来的?”藤堂气冲冲的。
“别那么激动,我们见过面的。”谦次勾起一抹深沉的笑意,“上次你为了钢筋的事情到工地去时,我就在现场,你大概没注意到我这种微不足道的工务吧。”
“工人?”藤堂一怔,“难道那件事是你……”
“就是我。”他爽快地回答他,然后猛地将手中的公文袋往他胸口按。
藤堂陡地一震,反射性的接住了公文袋。“你……”
“接下来没你的事,你现在可以走了。”谦次说。
“你说什么?!”藤堂勃然大怒。
“公文袋里是你虚报帐款,从中获利,偷工减料,图利厂商的相关证据影印本,必要时我会找人作证,还有……”他的目光像一把利刀般剌向了神情惊慌且羞恼的藤堂,“五月酒店花名莉娜的崛内小姐愿意作证,爆出你利用公费花天酒地、包养小姐的内幕。”
听到这儿,藤堂已经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你……你……”
“我建议你现在就辞去职务,专心想想该怎么在法庭上为自己辩驳吧!”语罢,他转身准备离去,走了几步像是又想起了什么。
又转过身,他走了回来。“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位“凭什么当女主角”的女孩,她的真实身分是谷川家的女人。”
藤堂一怔,“谷川家的……女人?”
“可不是我父亲的,是我的。”他撇唇一笑,眼底却进出强势的光芒。
“你……你父亲……难道你是……”
“我是谷川谦次,请多指教。”话落,他旋身快步离去。
铃木翔幸灾乐祸地笑睇了藤堂一眼,旋即尾随谦次而去。
藤堂顿觉全身无力,两腿发软。“啊……”他发出哀叹,无力地往墙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