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的晚上,新郎就跟新娘分房而睡,甚至新郎怀里抱着的还是别的女人,这实在算是奇闻。
不过,杰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不能爱上她,这就是惟一的理由及原因。
“罗西尼先生,要不要喝酒?”三名性感女郎挤在他身边,将酒杯端到了他嘴边,“来,再喝一点……”
他眉心紧拧,一言不发,严肃冷漠的模样,跟刚才全然不同。
“你怎么了?刚才心情不是很好吗?”
“是啊……”女郎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在他耳边娇嗔着。
“该不是你的新娘子让你心情不好吧?”黑衣女郎将红唇凑到他脸颊边,媚态万千地说:“你的新娘是名门闺秀,一定很无趣……”
杰浓眉微微一皱,斜睨着她。
女子没觑出他眼底的愠恼,续道:“当然,那种死鱼跟我们是没得比的,不是吗?”
突然,杰的俊脸一沉,转而变得阴鸷冷峻。
“谁准你说她是死鱼的?”他一手掐住她的脸颊。
摆衣女郎惊恐地看着地,“罗……罗西尼先生?”
另两名女子一见他发怒,吓得退缩到一旁,不敢出声。
“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说她什么,也不准背着我说她怎样。”
杰不知道自己的反应为何会如此激烈,他自己明明是那么无情地对待着米亚,却容不了别人对她无礼?
是的,他对米亚无情冷淡不是因为他讨厌她,而是因为他……他不能爱她。
但他不能爱她,不表示他会漠视任何人对她不敬。因为……
“她是我的妻子。”他说。
“罗西尼先生,我……我以为你……不喜欢她……”她颤抖着声音说。
那倒是,新婚夜就当着妻子的面带女人上床,任谁都会猜想他不喜欢她。
他眼神一凝,冷冷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她?”
“我……”迎上他冷酷而骇人的目光,她小心翼翼地说:“因……因为你没跟她同房,反而跟我们……”
“我喜欢她,不代表一定要上了她。”说着,他手一振,将她推倒在床上,“同理可证,我上过你,可不代表我一定喜欢你。”
“罗……西尼先生……”
他起身,低声喊着:“保罗。”
门外守着的保罗闻声开门,“老板。”
“把她们带出去。”说着,他将女郎们推下了床,“都给我滚出去。”
“罗西尼先生?”三名女子面面相觑,不知道哪里惹毛了他。
“滚!”
他沉声一喝,女郎们快速地穿好衣服,鱼贯地离开他的房间。
杰翻身坐在床沿,抓起一旁的酒瓶就仰头痛饮。
“该死!”他知道自己疯了,要不是疯了,他不会这么做。
他明明想借着拥抱其他女人而忘记米亚,却没想到即使是略有酒意,他还是无法拥抱她以外的女人。
他越来越奇怪,越来越不像是自己。
杰·罗西尼不是一个会因为女人而摇摆犹豫的人。但是为什么,她有那种本事?
她在摧残他,虽然她并不自知。
“该死!”他将酒瓶往墙角一丢,瓶子应声碎裂。
翌日清晨,辰平、米亚及千代都准时的出现在餐桌旁。
千代忙着端上早餐,而米亚则坐在辰平身边跟他闲聊。
“对了,杰呢?”眼见用餐时间已到,辰平问起了杰。
米亚一愣,下意识地跟千代交换了眼色。
她想他不会早起用餐的,因为他昨晚“大战”三名妙龄女郎。
当然,她不能那么回答他。因为她必须让辰平相信,相信她跟他的婚姻是美好的。
“他昨晚喝多了,我想他应该不会……”
“早,亲爱的。”忽地,两只大手搭在她肩膀上。
她陡地一震,因为那是杰。
“抱歉,我迟到了。”梳洗完毕,西装笔挺的杰弯腰在她脸上轻轻一吻,无限甜蜜。
米亚一脸错愕,而千代也神情惊疑。
“杰,坐下吃饭吧。”辰平招呼着他。
“谢谢,芳川先生。”他礼貌地点头一笑,拉开椅子坐下。
辰平看着他跟米亚之间的亲密互动,甚是满意。
“杰,你已经跟米亚结婚,该叫我爸爸了吧?”辰平说。
听见他提及爸爸两字,杰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不满及阴沉。
爸爸?如果芳川辰平够有担当、愿意负责,并真心爱着他母亲的话,他早该可以喊他一声爸爸了。
现在要他喊他爸爸?哼,他简直是在做梦。
“我还不习惯……”他淡淡地说。
辰平笑笑,“没关系,慢慢会习惯的。”
“但愿。”杰喃喃地说,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
辰平没听见,但紧邻着他而坐的米亚,却清楚地听见他所说的话。
她惊疑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也正冷冷地笑睨着她,而那表情就像是在说“你最好配合演戏”。
“对了,你们打算去哪里度蜜月?”辰平问。
米亚犹疑地瞄了杰一眼,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答案。
杰一笑,“跟米亚在一起就像在度蜜月一样,去哪里都一样。”说着,他轻轻揽着她的肩,“再说,米亚她不放心离开你,所以我们没度蜜月的计划。”
辰平一听,替杰抱不平。“那怎么可以?”
“米亚,”他看着米亚,笑叹着:“爸爸有千代照顾,你应该要跟杰去度蜜月的。”
“爸爸,我……”
“没关系的。”杰打断了她,“我爱她,也愿意配合她。”
看杰如此宠爱米亚,辰平放心地一笑。“是吗?那就好……”
这一顿饭,米亚食不知味,一颗心始终七上八下,怕他会做出什么,或说出什么。还好,他没有。
用过早饭,杰准备出门到公司坐镇,而辰平要米亚像个温柔乖巧的妻子般,送他出门。
为了取信父亲,米亚没有推托。
离开餐厅,杰跟米亚一前一后的走在长廊上,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米亚的脑海中竟又浮现他与陌生女子们,亲热缠绵的影像。
蚌地,她感到愤怒,也感到心痛。
停下脚步,她神情不甘地站在原地。
靶觉到她没有跟上来,杰也停下脚步。
迎上他锐利而具有侵略性的眸子,米亚的心一阵颤抖。
她是怕他的,而她的立场也不容她向他挑衅,但……她生气。
看着他的脸,想起那些女孩子的千娇百媚,她的胸口竟如滚水沸腾般。
“不必演戏了吧?”她冷冷地说,“我们只是做做样子。”
杰直视着她,一语不发。
在他脸上,她觑不出是怒还是……他是那么的冷峻而平静。
“其实你不必跟我们一起吃早餐的。”她说。
突然,他沉默地走向了她:
她一震,本能地转身想逃。
他伸出手臂,一把揽住了她的腰。
“你做……”她想抗议,但他突如其来的吻却堵住了她所有的声音。“唔——”
她挣扎,但杰紧紧地箍住她,甚至粗暴而霸道地强吻她、嗡咬她。
这双手,昨晚拥抱抚模了别的女人;这两片唇,昨晚亲吻了别的女人;这个胸膛……昨晚有别的女人依靠。
她不要!她不要这样的对待。
“放手!”她气愤地拨开他的脸。
杰愠怒地直视着她,眼底窜燃着怒火。
他不是气她又反抗他,而是气自己。气自己居然不争气地又吻了她,甚至想要更多、更多……不行,再这么下去,他相信不用多久时间,他一定会压抑不住地占有她、拥抱她。
忖着,他推开了她。“就算是演戏,你也要尽职一点。”他冷冷地说,“你不会希望你亲爱的爸爸发现你是为了他,迫于无奈才嫁给我的吧?”
“罗西尼,你……”
不等她说话,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我对你们父女俩这么仁慈,你送我上班也是应该,不是吗?”说着,他拉着她往前走去。
“不要!”她倔强而固执地反抗他。
其实她应该顺从他,毕竟他握有她的弱点。
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坚持、不驯,是因为她气他在她面前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吗?
如果是,那代表的又是什么呢?她……爱上他了?
“芳川米亚。”他沉声一喝。
她一震,惊畏却又要强地瞪视着他。
他的目光冷得像是一柄能刺穿她的宝剑般,笔直地射向了她。
“你最好心存感谢……”他掐着她的下巴,“你的交易对象可是个有着坚强包容力的人……”
她强自镇定地迎上他的目光,下巴微微颤抖着。
“顾虑到你还年轻,些许的顶撞,我还可以原谅,但是……”他撇唇冷然一笑,语带威胁地说:“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他心里爱恋着她、渴望着她,但越是这样,他所表现出来的就越是冷峻严苛,甚至是无情残忍。
他松开了手,转身往前走去。
“扮演好你的妻子角色。”他说。
米亚瞪着他的背影,心里不愿不甘,却还是认命地向他低头,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在有辰平的场跋上,杰会以丈夫的姿态出现外,其他的时间,他几乎是远远地避开米亚的。
强烈的仇恨对上强烈的爱情,让他矛盾、挣扎不已,为了减轻心底两种情感的对立厮杀,他不接近米亚,并天天在广治的陪同下流连酒店。
半个月过去,米亚虽然不满他的行径,却也已习惯。
不知道是幸或不幸,虽然他流连夜店令她非常气愤,但另一方面,她又庆幸他没余力,也没“性趣”向她求欢。
不是因为她厌恶与他有亲密关系,而是她不希望他们的亲密关系里,连一点点基本的在意都没有。
她不是那些夜店里不谈心、不谈情,有钱就能上床的女子,她要的不一定是爱,但至少他要在乎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夜已经深了,她不知道究竟是几点,只知道自己似乎已睡了好久。
翻了个身,她无意识地微微睁开眼睛——
蚌地,她看见床边有个黑影,而两道锐利而闪亮的视线正对着她。
“啊。”她低呼一记,吓得翻身坐起。
在微弱的光线下,她看见了那人。“你……”是杰。
他满身酒气,而且隐隐地还可嗅到名牌香水的味道——女人的味道。
“你……怎么进来的?”她下意识地将棉被拉高至颈部。
已有七分醉意的杰将身体倾向了她,“这儿是我的,而你也是我的,你忘了?”说罢,他扑向她,猛地将她抓住。
“不!”她惊慌地叫。
“我真讨厌你说这个字。”他将她压倒在床上,俯身直视着她。
从他眼中,她看见了如猛兽般具有威胁感的光芒,她隐隐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不要……”
“不要?”他眉心一紧,俯身吻住了她。
酒意让他失去理智,也使得他压抑着的情感爆发出来。
自从遇上她,他的情感总是陷在拉锯及矛盾之中,他越是想逃离,就越是深陷。
她的挣扎激怒了他,让他更想征服她、占有她。
他想温柔地待她,但他却选择粗暴以对,因为惟有如此,他才能确保自己报复的决心。
“不!”米亚尖叫起来,“不要……”
“我说过……”他单手掐住她的下巴,神情冷肃,“不准再说不。”
她与他相望,浑身打颤着。
“不要这样……”
“你是我的。”他冷冷地说道,“别惹火我,要是我生起气来,可不保证不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米亚陡地一震。
丧心病狂的事……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而那是她最怕的。
但即使在他面前,她的力量及地位是那么的薄弱及低微,她还是倔强地顶撞他。
“你想要就来,不要老是威胁我!”
听见她的呛声,他冷然一笑。
“真了不起,要来就来?”
迎上他像是玩弄猎物般的眸子,她不服气地说:“你可以占有我,但请你至少先尊重我。”
他微怔,“尊重你?”
“没错。”她肃然地直视着他,“我是你的,但抱我之前,把你身上女人的味道洗掉!”
杰一怔,有点愕然地望着她。
“请你遵守诺言……”她仿佛壮士般,神情凄然而认命,“我给你,但绝不要为难我爸爸。”
听见她又提及芳川辰平,他的欲火骤熄。
每次在他即将失去控制而占有她之时,她总是一副为了父亲,什么都可以牺牲的悲壮模样;而她的悲壮刺痛着他,提醒着他那样的父女情深是他要不到的。
他疯狂地爱恋着她,但同时也恨她心里只在乎芳川辰平。
她是那个人所疼爱的养女,而他是那个人所遗弃的亲生儿子,他恨那个人,没理由爱上那个人的养女!
欲火再一次被愤恨所掩盖,他松开了她。
“我喜欢外面女人的味道胜过你的。”他违背自己真正的心情,无情地说。
米亚一震,惊愕地瞪着他。
她知道他这句话代表着……她又逃过一劫。她应该庆幸,但不知怎地,她感到怅然。
杰下了她的床,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杰!”突然她叫住了他,“为什么?”
她不懂他到底要什么,他逼迫她跟他结婚,三番两次企图占有她,却又“临阵月兑逃”,他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他根本不要她,为什么要娶她?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伤害她?他图的是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为什么?”她声线哑然哽咽。
他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因为你太完美、太幸福,而我恨透了你的完美幸福……”
“杰?”她一怔。
他回头,平静而冷漠地望着她,“破坏你的幸福及完美,我才不至于显得可怜孤单。”话罢,他旋身而去。
破坏你的幸福及完美;我才不至于显得可怜孤单。
米亚咀嚼着他这句话,胸口隐约作痛。
在他说着那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忧愁得令人同情。
她可以确定他心里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阴影,而那曾经伤他很深。但是……是什么呢?跟她有关吗?
这天下午,芳川家来了一名不速之容——芳川广治。
自从米亚嫁给杰之后,他已经几乎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米亚正在厨房里准备着父亲的点心,一点都没发现广治已经悄悄地来到她身后。
“米亚。”突然,他将嘴巴凑近她耳后唤着。
米亚吓了一跳,手中的汤匙掉进水槽里。转过身,她不悦地瞪着他。
“好久不见了,米亚。”广治上下打量着她,“一阵子没见,你好像变得更美、更成熟了。”
“广治堂哥,你来找爸爸吗?”她态度礼貌却冷淡。
“找你。”他笑得轻佻而无礼。
米亚直觉他又要骚扰她,就像从前一样。
“米亚,”广治挨近她,压低声音,语气猥琐地说:“罗西尼天天泡在酒店里,还带女人回家,你一定很寂寞吧?”
米亚羞恼地瞪着他,却碍于亲戚一场,而未出言责骂他的无礼及冒犯。
“对不起,”她端起点心盘,“我要去陪爸爸了。”
“别。”广治胆大妄为地一把抱住她,“别走……”
“你!”米亚没料到他的行径如此大胆,惊怒之余,点心盘也掉落在地。
便治知道杰·罗西尼新婚夜就带女人回家过夜,之后又天天在夜店里流连忘返,以他的判断,他猜测米亚对罗西尼来说,根本是可有可无。
既然罗西尼根本不在乎她,他又何必因为她已嫁金人妇而“礼遇”她?
“我说米亚,”他强抱住她,嘟起嘴来,“让我来安慰你吧。”
躲开他凑近的嘴,米亚抬手给了他一耳光。“下流!”
挨了一记耳光,广治恼羞成怒地反手就还了她一巴掌。
“你最好识相一点,对我好一点,否则老家伙一死,你可就成了天涯孤女了!”他措着她的下巴,语带嘲讽,“罗西尼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娶你只是好玩,早晚他都会把你踢开的,到时……”
“我的事不用你管!”米亚拨开他的手,气愤地瞪着他。
便治嘿嘿一笑,不怀好意地说:“少假惺惺了,丈夫不理你,一定不好过吧?”
“你……”米亚气得脸色铁青。
“来,别害羞了……”广治不知是哪来的胆,竟对她动手动脚起来。
“不要,你……”她惊羞恼怒地反抗他,但他一点都没有罢手的打算。
“来……”他抱住她,将嘴噘起,迎向了她。
她极力想躲,却几乎快遭狼吻。“放开我……”她别过头,不让他得逞。
“砰!”突然,想一亲芳择的广治不再有动作。
他强硬不动,像是被点了穴一样。
米亚一怔,将视线转了回来。当她定睛一看,只见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杰,正神情阴帮的站在广治后面。
他手里拿着一根冰钻,而那锐利的尖角正抵在广治脖子上,甚至已略略刺进他的脖子,淌出血来。
那一瞬,米亚看见了他的眼神,带着杀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