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门板被踹开的那一刻,菊地也因为受到惊吓而放开了流香。
“啊!”菊地惊慌地望著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你是……”
久史面如寒霜,眼神阴惊地瞪著他,同时也瞄到了衣衫不整、神情惊恐的流香。
直觉告诉他,这绝不是一场心甘情愿的男欢女爱。
“久……久史……”流香看著意外出现在眼前的久史,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罢才她还想到他,他就立刻出现在她面前,这是梦吗?
久史一个箭步趋前,一把抓起菊地的衣领,恶狠狠地瞪著他。“你对她做什么?!”
他非常愤怒,尤其是在看见流香那受到惊吓,甚至几乎说不出话来的可怜模样后,他更是恨不得将这个叫菊地的浑小子撕成碎片!
“我……她……”菊地支五口地说:“是她要跟我来的,我……”
“你想强暴她?!”末等他说完,久史已沉声打断了他。
菊地一震,满脸恐惧地望著他。
对还是高中生的他来说,久史是大人,是他仍无法挑战的大人,尤其久史的气势是那么的强悍。
“我没……没有……”
“没有?”久史将脸欺近,眼睛像要喷出火般地瞪著他。
“我……”菊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你给我听好,”久史将他的衣领一提,“她可是我的宝贝,要是你敢伤害她,我就要你生不如死!”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流香神情一凝。宝贝?她不是听错了吧?刚才他说她是他的宝贝?她以为他讨厌她、嫌她麻烦、气她夺了他的继承权,恨她是西宫一行的女儿,但刚才他却说……
久史震开了神情惊恐的菊地,将视线移转到流香身上。
突然,他发现了她嘴角的血及微肿的脸颊——
一股如狂浪般的愤怒在他胸口激荡,他神情变得更为骇人惊猛,两只眼睛像著火了似的瞪视著菊地。
“你打她?”他声线低沉得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呃,我……我只是……”
久史根本不想听他解释,也不会相信他的解释,打女人的事情在他看来,是绝对不值得原谅的。
就在他那么想著的同时,他已经出手了——
当他一拳挥出,菊地瘦高结实的身躯砰地倒地,然后是一阵哀叫。
“啊……偶……偶的哔子……”因为鼻子受伤,他的发音变得非常好笑且奇怪。
久史瞪著他,“这是我替流香还你的。”说著,他月兑下已经湿了的外套披在流香身上。
“流香,我们走。”他轻揽住流香纤细的肩膀。
流香无助地望著他,“我……我没力气……”
见她因惊吓而全身虚月兑乏力,他更是气愤难消。
“我抱你。”他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扶了起来,“来,抓著我。”
一想到他要抱她,流香露出了腼腆害羞的神情。她想拒绝,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久史已经一把抱起了她。
“小子,听好——”临走前,久史回头瞪视著菊地,“立刻转学,我不想看到你跟流香在同一所学校。”
语罢,他抱著流香走出了菊地的住处。
雨仍飘著。
久史披在她身上的湿外套,还有他被雨淋湿的衣服都让流香觉得冷,但不一会儿,他的体温却穿透湿衣温暖了她。
她从来不知道像他这么冷漠的人,居然也会有这样炽热的体温。
他抱著她,沉默地走在雨中,神情非常严肃。
她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只觉得他像在生气。
如果他没及时出现,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她不敢想。
不过……他为什么要费心的寻找她?如果她就这么不见了,对他来说不是更好吗?
“是不是冷?”突然,他低声问道。
她点头,“嗯。”
“忍一下,车停在附近。”
“你走来的?”
“四个轮子有时不比两条腿管用。”他淡淡地说。
这附近的巷子狭窄,门牌也有点复杂,要是开著车找,肯定要耗上两倍,甚至是三倍的时间。
他不能等,也担心流香被伤害,于是他想也不想地就把车停在几条街外。
“可是……”难怪他一身湿,原来他在雨中徒步,“你衣服都湿了……”
她刚说完,他就一脸冷肃且认真地望著她,“衣服湿了可以换,要是你有什么事的话,能补救吗?”
“久史舅……”舅舅?她再也叫不出口。“对……对不起。”
他睇了她一记,没说什么。
见他一声不吭,流香更加确定他确实是在生气。
不过他也真神通广大,居然能知道她跟菊地在一起,甚至找到菊地的住处。难怪他之前敢夸口说不管她跑到哪里,他都有办法把她找回来。
约莫十分钟后,他们回到了车子里。
一进车里,他先开了暖气,并拿掉披在她身上的外套。
“待会儿就不冷了。”他说。
“唔。”其实她早就不觉得冷了,他的体温、他的关心已经暖和了她。
他拿出乾毛巾擦拭著她的湿发,“等一下回去就立刻去洗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的。”
“嗯……”
抬起眼,她睇著正在帮她擦拭湿发的他。他的神情有点严肃,但眼底却透露著一丝不易发现的温柔。
她的心突然急促地跳动起来,而她的身体也莫名其妙地发烫著……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看著他时,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心跳加快,身体、脸颊、耳朵都好热好热……
他不是气她、恨她、讨厌她吗?为什么那样的他,在看著她时竟有那么温柔的眼神?
“你怎么了?”见她发呆,他担心地望著她。
他想,险些遭到狼吻的她一定是吓傻了。
“没事,我……”迎上他的目光,她不知怎地羞红了脸,“我没事。”
睇见她那娇羞的神情,他停下了为她拭发的动作,略显尴尬不安地说:“我们回家吧。”
“家?”她幽幽地道:“那里是我家吗?”
他望著她,“那里当然是你家。”
“但是你希望我回去吗?”她两只眼睛直直地盯著他。
他迎上她的眼睛,沉吟了片刻。“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希望你回去呢?”
“我……”她不安地咬著唇,“如果我不出现,你应该能理所当然地继承天泽流,对不对?”
“是又怎样?”他淡淡地问。
她拾起眼来凝视著他,“你不觉得呕?”
“呕?”他蹙眉苦笑,“这又是谁告诉你的?还是你凭靠自己“有限的智商”猜的?”
听出他在损她,她露出了懊恼的表情。
“流香,”他严肃地注视著她,“我从不觉得你是麻烦,也从不讨厌你,或者恼怒你的出现……”
停顿了一会儿,他轻声喟叹。“我一直无法原谅你爸爸将万里子姊姊带走,而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无法敞开心胸,接受身上流著西宫的血的你……但是……不是那样的。”他欲言又止,似乎有所犹疑。
“告诉我。”流香急切地想知道他眼底的犹豫,“把你心里想的都告诉我。”
迎上她澄澈的眼眸,他沉默须臾。
“我接受了你是西宫的女儿的事实,也接受了他跟万里子姊姊相爱的事实。”他说。
“啊?”听见他这样说,她真是讶异。
“我自己也无法相信,但它是真的。”说著,他深深地凝视著她,“因为你,我相信他们的爱。”
流香微蹙著层,“因为……我?”
“嗯。”他点头,“因为你是在真爱教养下长大的孩子……”
“久……”
“让我说完。”他打断了她,“我之所以隐瞒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是因为我担心你会因此而不理会我的管教,万里子姊姊将你托给我,我有责任照顾你、保护你、栽培你……”
她幽幽地望著他,软软地说:“不是为了要以舅舅的身分折磨我、教训我?”
他笑叹一记,“我没那么变态。”
“那你对我冷冷淡淡又是为什么?”她追问。
他怔了怔,“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她急躁地追问,“因为你怕我不小心喜欢上你?”
“不……不是……”他层心深锁,不知如何对她解释。
“那是为什么?”她激动地抓著他。
“流香,”他浓眉一叫,神情沉凝,“你真的喜欢我?”
她一怔,顿时红了脸。
“你以为我是你舅舅,却喜欢我?”他问。
“舅舅是你说的,我……我一直觉得你不是我舅舅,后来知道你真的不是,我……我好高兴。”说著,她停顿了一下,才又面带羞赧地说:“但是我不敢说,因为我伯……怕你会从此丢下我。”
“流香……”
“我不能喜欢你吗?”她扬起头来,眼神炽热地看著他,“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睇见她那炽热的眼神,久史的心一震。
报子老师说过,她有一双跟万里子姊姊一样的跟睛,热情、直接且带著叛逆。
“流香……”他一叹,“天啊,你不知道我有多震惊……”
“震惊?”她眉梢轻扬,“因为我说喜欢你?”
他点头,“我以舅舅的身分自居,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说著,他顿了一下,“流香,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一种情感的转移?”
“转移?”她轻咬下唇,“你是说……我的感情不是真的?”
他沉默。他希望她的感情是千真万确的,但他也怕。
“因为我年轻,所以我的感情就有误差?”对于他的合理怀疑,她生气而懊恼。
“才不是那样。”她激动地反驳,“说出口,我是冲动了点,但它是真的。”
看著她脸上时阴时晴的情绪起伏,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笑叹著,“你是很冲动,完全不顾后果。”
“你就不冲动吗?”她上半身往他靠近,注视著他,“刚才你还说我是你的“宝贝”呢!”
久史一怔,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的一时失言。
但此刻,他不想再否认什么。“你是啊。”
没料到他会如此乾脆的承认,流香不由得一震。
“流香,现在的我还不能自私的给你什么回答……”说著,他伸手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我需要冷静想想,你也是。”
她怔愣住。他的意思是……他可能会回应她的感情?
“你是说……”
“我喜欢你。”他毫下犹豫地说出口,“但我喜欢你的结果,可能会让往后的一切事情发展,变得复杂而困难……”
“怎么会?”他们又不是亲甥舅,哪来什么麻烦?
“天泽家可不是普通人家,你可知道将来你可能会承受许多压力?”
“我不怕。”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怕。”他深情地凝望著她,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直接而大胆地以目光表现他的热情。
“你怕?”
“我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你,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任何打击及伤害。”他苦恼地皱著眉。
看著他为自己忧心的脸庞,她心里没有任何的不安及疑惧,而是满满的幸福感。
“我不怕……”她伸出手轻覆在他脸颊上,“我会坚强得教你吃惊。”
望著她美丽又充满著自信的脸庞,久史怱地觉得她成熟了。
“流香……”他温柔一笑,“你已经做了太多让我吃惊的事了。”
“是吗?”她猜想他指的是她主动亲吻他的事。
想著,她兴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你喜欢受惊吓的感觉吗?”她睇著他,试探地问。
久史微蹙著眉头,不解地一笑。
几乎就在同时,她飞快地在他唇上轻啄一记。
他一怔,吃惊地望著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大胆,只觉得亲吻他似乎是一件她一直想做的事情。
“我被你的大胆吓到了。”他不得不说……他喜欢她的唇,但她的大胆真的教他惊讶。
“你知道吗?”她眼底带著一点狡黠,“爸爸说当年是妈妈先亲他的喔。”
“骗人。”他笑斥著。
“真的、真的,”她就差没说要到她爸妈灵前去求证了,“爸爸从不骗人的。”
“你该不是想说……你这么大胆就是因为万里子姊姊?”
她歪歪脑袋,娇憨的一笑,“难道不是?我是妈妈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