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东方刚亮的晨光,梵辛疾速地行走在远离威远镖局的路途上。他脚下未敢有一丝迟疑,只怕稍有一刻的犹豫、他就会忍不住地又跑回穆家去。他将脑子放空,尽可能不去想任何事情,包占“穆希敏”这三个字。
不知不觉地,他已经走了半天的路程。正午时分,他在县界的一处茶栈歇脚。
一坐定,他就听见隔桌的两个江湖人物正在交谈着——!
“原来东方大侠也是赶着去参加穆家跟季家的联婚之宴啊!”
“你也是?”
“当然,这可是江湖上的一大盛事。”
“传闻穆家小姐是个女中豪杰,功夫了得,而季飞鹏又是位少年英雄真可说是天造地设!”
“呵……可不是吗?”
没听见还好,这么一听、他什么火气都上来了。
什么女中豪杰,什么少年英雄?!
明明是“两情不相悦”的一对男女,却为了名声、为了什么武林同道、门当户对的狗屁观念而勉强凑在一起,简直造孽!
想起她昨夜在自己里的模样,他就无法忍受其它男人抱着她。
是,男人是自私的、是霸道的、是有区域占领的天性的,就像深山里的野兽划下势力范围一样。
身为男人,他怎能忍受他心爱的女人被其它男人拥抱占有,他怎能忍受
其它男人对她做他做过的所有事?!
“不!”他陡地站起,吓着了邻座的人。
伴下碎银,抓起长刀,他想也不想地朝威远镖局赶去。
他要在她出嫁前带她离开,他绝不容许地嫁给别人,绝不!
###
遍礼筹备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威远镖局上下都为了明天的迎娶而忙碌着。
掌灯时分,大门外传来有人叫门的声音。
“在下恒山梵辛,有事求见穆玉峰穆前辈。”
镖局的护院闻声而来,“敢问阁下何事求见?”
“烦请通报穆前辈,晚辈梵辛有要事求见。”他向前来开门的护院表明来意。
那护院微蹙眉心,有点为难。
虽说护院是听过梵辛的名号、可亲眼得见、这还是头一遭。
梵辛是垣山杀手谷的三大杀手之一,而威远镖局一向不跟绿林人士往来,这梵辛前来求见是为何事?
不过人家都上门来求见,他也不好当面回绝。“梵爷请在这儿稍候,待我禀报我们当家的。”
“劳烦。”梵辛抱拳一揖。
那护院掩上大门,旋身进去通报。
###
穆玉峰、李萝、穆希敏一家三口正在用膳,护院突然前来通报。“当家的,门外有人求见。”
“谁?”穆玉峰不疾不徐地放下碗筷,以为是前来祝贺的客人。
“是……”护院有点犹豫支吾地道,“他说他是恒山梵辛。”
穆玉峰虬眉一蹙,神情惊疑。“恒山梵辛?”
自从那日茅屋一别,这个人的名字就不再被谁提起,而他也不曾再出现过,为何……为何梵辛挑在这节骨眼上出现?
穆玉峰一脸忧疑,眼底微带懊恼。“他有什么事?”
“他说有要事求见。”护院一五一十地回答。
“是吗?”穆玉峰眼尾一瞥地觑着沉默的希敏,而她旋即心虚地低下头。
梵辛为什么回来?他是脑子坏了吗?昨晚,她不是已经跟他说得十清楚,她说她跟他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了啊!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特别灵的,李萝一下就心有里肯定,梵辛此行一定是为了希敏。她睇着希敏,什么都没说。
穆玉峰霍地起身,“我去见他。”
“峰哥一…”李萝担心他一见了梵辛恐怕会发生争执、急忙想跟随而
“妳留下。”穆玉峰阻止她,眼睛却是望着希敏,“别让敏儿出来。”话罢,他旋身走了出去。
为免婚事生变,他是绝不会让希敏再见到梵辛的。
来到大门口,护院立刻打开了大门。穆玉峰冷冷地望向门外,只见梵辛伫候在门外。
“穆前辈。”梵辛抱拳一揖。
“梵少侠有何指教?”他语气疏离地道。
“晚辈有事相求。”梵辛说。
穆玉峰拈须一笑,但那笑容是不由衷地。“梵少侠曾有恩于小女,若老夫做得到的一定帮忙。”
梵辛撇唇一笑,“穆前辈此话当真?!”
“老夫言而有信,绝不食言。”他说。
“那好,”梵辛黑亮的双眼直视着穆玉峰,毫不畏缩地道,“我要带敏儿走,请穆前辈成全。”
穆玉峰一震,而一旁的护院也是两眼发直。
“你……你说什么?!”他震怒。
梵辛脸上依旧沉静,“我要带敏儿走。”
穆玉峰强压着满月复的愠恼,“难道你不知道敏儿明日便要嫁进季家堡?”
“我知道。”梵辛点头,“就因为知道,我才非带她走不可。”
“狂妄!”穆玉峰沉喝一声。
梵辛并没有因为他的发怒而退缩,“我今天是非带她走不可,如果前辈硬是阻拦,就请原谅晚辈失礼了。”
“哼!”穆玉峰重重哼出鼻息,“你以为对敏儿有恩就能为所欲为,做出这种无理又狂妄的要求?”
“我带她走是因为我爱她。”梵辛毅然地说。
穆玉峰虽然早看出梵辛对希敏有情,但当他这般大胆直接地说出口时,他还是震惊不己。
“放肆!”穆玉峰大喝。
希敏明天就要嫁人,而梵辛居然挑在前一天到镖局来捣乱,简直是不把他穆玉峰放花眼里。
想带希敏走!门都没有!
他女儿不嫁则已,要嫁也得嫁给名门正派;如果他穆玉峰的女儿跟了梵辛这种绿林杀手,那他穆家的脸岂不丢尽?
“前辈,敏儿根本不想嫁给季飞鹏。”梵辛半又说。
“你知道什么?”穆玉峰忍住不出手,要不是碍于他的身分,他绝不跟梵辛在这儿瞎耗。
“晚辈常然知道,因为是敏儿亲口说的。”梵辛既然来到这儿,就不会语多保留,“敏儿她爱的是我。”
穆玉峰眉头一虬、盛怒地道:“简直胡说八道!”
一旁的护院听他们一来一往的谈着,脸上的神情是既惊愕又忧心。
就在这时,镖局其它的镖师们也纷纷闻声而至——
“穆前辈,”梵辛又抱拳一揖,恭敬地道:“我今天是绝对不会举独离去的。”
“你……”穆玉峰声线颤抖,气到极点,“你休想在我威远镖局无理取闹,走!”
“如果没有带她走,我就不走。”梵辛执意地道。
穆玉峰恶狠狠瞪着他,“你不走,老夫就撵你走!”话落,他忽地向梵辛出手。
他一出手,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惊呼。
穆玉峰是希敏的爹,梵辛只敢防卫,不敢主动攻击。这一来一往的过招之中,穆玉峰并没有在他身上占到一丝便宜。
穆玉峰向来是好面子的人,当然不甘如此,于是出招更是迅捷凶猛。
“不行,得去通知夫人……”一旁的护院见情形不对,急忙向不知情的李萝通知去——─
###
正当穆玉峰打得脑昏眼花,怒火攻心之际,李萝与希敏忧心地赶了出来。
“峰哥,别打了!”李萝见穆玉峰打红了眼,不觉惊悸。
她不曾见过穆玉峰如此失去理性,他向来沉得住气,如今却如此暴躁?
那梵辛年纪虽轻,但武功造诣却毫不逊色;穆玉峰的功夫在江湖上已算顶尖、但在交手间并末占到上风。
“峰哥……”她想劝架,可却不敢趋前。
“梵辛!”一旁脸色铁青的希敏忽地大喊,“不准回手!”
梵辛眉心一拧,当下一跃退离,远离盛怒的穆玉峰。他看着希敏,神情凝重地道:“跟我走、敏儿。”
她望着他,没有立刻答腔。眼尾一扫,她发现她爹娘及镖局里的人都瞪大着眼睛看她。
“你走。”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迟疑,她不能犹豫。
“敏儿,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带妳走。”他坚持地道。
穆玉峰出声沉喝:“敏儿,叫他走。”他两眼如着了火般地瞪着她,
“告诉他,妳明入就要嫁给飞鹏。”
希敏看着她爹,又看看她娘,欲言又止。
“敏儿!”穆玉峰气极败坏地喝道,“还不说?!”
梵辛突然的出现教希敏的心瞬间动摇,她该开口叫他离去,可她却说不出口……
不,她不能违逆她爹,不能教穆家丢脸。她己经答应上季家的花轿,要
是在这时反悔,铁定会使爹成为江湖人士的笑柄。
“梵……”她决绝地望向梵辛,“梵辛,你走,我明天就要上季家的花轿,你听清楚了吗?”
“我知道妳明大要上花轿。”即使在那么多人面前,他也不隐藏他眼底深处的爱意,“可是我不准。”
一旁的穆玉峰禁不住地咆哮:“不淮?你凭什么?!”
“她是我梵辛的女人。”他勾起一抹霸气的笑,“我不会让我的女人嫁给其它男人。”
“你……”他的一席话让大家听得瞠目结舌,而穆玉峰更是眼睛冒火,
“你说什么?!”
“我再说一次,”梵辛扫眼四周,续道:“她已经是我的女人。”
卑落,大家惊讶错愕、哗声四起。
“梵辛!”希敏觉得差愧,恼怒地道。
梵辛沉眼凝视着她,丝毫没有犹疑。“告诉妳爹,我昨晚在妳房里做了什么。”
“梵辛,你……”她耳根燥热,羞得想找个洞将自己埋起来。
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李萝倏地出声,“梵辛,你说的都是真的?”身为希敏的娘,她有资格质问他。这事攸关希敏的清白,可不能随便说说。
“穆夫人,晚辈所言属实。”他说。
他坚定的眼神及语气,让李萝无法再怀疑他话中真假。
“梵辛,你简直欺人太甚!”穆玉峰再也忍不下这口气,他箭步一迈就要欺前。
“穆前辈,”梵辛抬手阻拦了他,神情严肃而认真,“我不打算还手,也绝不会还手,我愿意接前辈十掌,若十掌之后,晚辈有幸仍站着,请前辈将敏儿交给我带走,若我捱不了十掌倒下,就从此不再出现在敏儿面前。”
“十掌?”穆玉峰哼地一声,“你真是把老夫看扁了,不出五掌,我就能教你倒地不起。”
“好,”梵辛撇唇一笑,“那晚辈就接前辈五掌。”他就是要激穆玉峰动手。
他站定,毫无防备地等着穆玉峰出手。就五掌,只要五掌过后,他就能带敏儿走。
“接掌!”穆玉峰条地出手,如迅雷般连击两掌。
因为梵辛完全没使用内力抵挡他的掌劲,身子硬是晃了一下。但,他捱住了。
见他文风不动,穆玉峰运足内力、再发一事。
随着大家的惊呼声,梵辛闷哼一记,唇角渗出血来。虽说他内力深厚,但穆玉峰也不是浪得虚名,在他的三记重击下,梵辛已经受了内伤。
“不……”敏儿在一旁观看,已经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他爹出手极重,根本就打定主意要将梵辛打伤,甚至是打死,梵辛他……他捱得住吗?
梵辛腰身微微弯下,旋即又背脊一挺地望着穆玉峰。
他是那种别人出手、他一定还手的人,要不是为了带希敏离开,他不会站着挨打。“再来。”
见他还能说话,穆玉峰猛然出掌;掌风呼呼,听都听得出他是用了全力。
梵辛被他打得踉跄两步,弯下了腰。抬起头,他忽地吐出满口的血。
“啊?!”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他没有倒下,虽然站得不甚稳,却还是咬紧牙关地挺起胸膛。一般人要是受了这么重的内伤,老早就倒下了,而他……
是什么力量支撑他捱了一掌又一掌呢?大家都在猜。
“梵辛,”见他吐血,希敏再也不忍,“你这是何苦?”她掉下眼泪,声线颤抖。
“敏儿……”李萝讶异地看着她,从来不曾在人前掉泪的她竟为了梵辛而流下眼泪。
她的确是爱着梵辛的,李萝想……穆玉峰一定也察觉到了。
希敏望着穆玉峰,突然屈膝而跪,“爹,别打丁,别打了……”
“妳……”他瞪着她,“妳在替他求情?”
“爹,”她低下头,哽咽地道:“我不会见他,永远不会见他,您住手吧!”
“不行!”穆玉峰还未开口,梵辛已经出声,“只剩一掌了。”
“梵辛,”她睇着梵辛,声泪俱下,“你会死的。”
“如果会死,那……那也是我的命。”他挺起腰杆,望着穆玉峰,“前辈,我准备接你最后一掌。”
“你……”穆玉峰瞪着他,沉声怒斥,“你简直找死!”说完,他毫不留情地击出最后掌。
这一掌拍下,梵辛噗地一声喷出鲜血,不只是他的衣服、就连地上都是血迹斑斑。
世界彷佛静止了般地安铮、大家全看着他……看他会不会倒下。
他脚步颠簸了几下、挣扎般地想挺起腰杆。鲜血一滴滴地自他口中流出,教人动容。
“梵辛……”希敏想趋前扶他,但他却抬手阻止了她。
“别……过来……”他艰难地说:“我不……想前功……前功尽弃……”
希敏怕自己哭出声音,急急以手掌摀着了嘴。她脸上泪如雨下,几乎要崩溃了。
梵辛额头盗汗,满口的鲜血、那模样似乎十分痛苦。
大家都屏气凝神地盯着他,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梵辛跟他们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此刻,他们都衷心希望梵辛捱得过去。
在几番挣扎及努力之后,梵辛重新挺直腰杆,“穆前辈,您……要说话算话。”
见他挺直背脊,李萝的脸上露出了庆幸的笑容,而其它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当着这么多人面前,穆玉峰是不能不认这个帐的。他神情懊恼,一言不发。
“敏儿,”他目光一凝,瞪着跪地的希敏,“妳要跟他?”
“爹,我……”梵辛已经捱过五掌,她理应可以随他离开,可要她违逆爹,她又……
“敏儿,”李萝忽地趋前,温柔地拍抚着她的背,“别让梵辛白捱了。”
她一怔,疑惑地望着李萝,“娘?”
“去吧!”李箩温柔一笑,“妳爹说话算话的,是下?峰哥……”她望着表情愠恼的穆玉峰说。
穆玉峰拂袖一哼,“我当没生过她这个女儿!”话罢,他别过头去,模样绝情。
“爹,”希敏知道他爹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她可以走了”,也就是说他默许了她跟梵辛的事。“请受女儿三拜。”
她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而穆玉峰虽然表情冷峻,但眼底已经微微湿润。
为免大家发现,他故作无情地道:“妳走!”话罢,他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去。
而就在他离开之后,一直撑着的梵辛这才不支倒地。
“梵辛!”希敏爬起来,忧急地跑向了他,“梵辛……”她扶着他,没有说话。
她能说什么,而对一个为了她而不惜一死、不顾性命的男人,她还有什么可说?
梵辛模样狼狈,唇角却是带笑,“跟……跟我走……”
希敏忍不住热泪狂泄,径地猛点着头。
李萝走过来,凝睇着梵辛,“梵辛,我真服了你……”
“穆夫人……”
“还叫我穆夫人?”李萝一笑。
他抿唇而笑,没有搭腔。
李萝从怀中取出丝绢,慈爱地为他拭去唇边的血,“梵辛,我把女儿交给你,你可要好好待她啊!”
“梵辛知道。”他说。
“唉,”李萝摇头,又是笑叹,“你们快走吧!剩下的,我会处理的。”
“娘……”希敏眼眶盈泪。
“别说了,”李萝了然地拍抚着她的肩,“回恒山安置妥当后,记得给娘捎个讯息。”
“但是爹他……”
妳爹只是拉不下脸,待日子久了,他会原谅妳的。“说着,她站了起来,低头凝睇着两人,“好了,你们走吧!”
“嗯。”希敏扶起伤重的梵辛,不舍地拜别了母亲,然后准备离去。
就在他们临走之前,穆玉峰突然又走了出来。“慢着!”他沉声一喝。
“峰哥,”李萝担心他不让希敏随梵辛离去,急忙趋前,“别……”
穆玉峰忽地将一只瓷瓶丢给了希敏,“拿去!”
希敏单手接下一看,发现那竟是穆家祖传的九天续命丹。“爹……”她愕然地喊道。
穆玉峰轻哼一声,故作无情状,“我是怕妳没两天就守了寡。”
“爹……”希敏激动地泪眼潸潸。
“快滚出去!”他依旧语气决绝。
希敏明白这就是属于爹的温柔,就算言语无情、神情冷漠,他还是疼她、爱她、怜她、惜她的。
她向爹娘点了个头,扶着梵辛旋身而去。
看着他们两人离去的背影,不只李萝泪眼婆娑,就连那些看着希敏长大的老镳师们也红了眼眶。
“峰哥,”李萝握住他的手,“你还有我呢!别哭丧着脸。”
穆王峰抵死不认地道:“哼!谁哭丧着脸?”
李萝温柔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这就是她的丈夫,古板、固执、专制……却又有着别人所不知道的善良温柔。
他是个好人,绝对的好人。
“走,我们进去吃饭吧!”她挽着他的手说。
###
服下穆家的九天续命丹,再加上运气调息,梵辛很快地就恢复了体力。
翌口,在穆家以女儿无故失踪的理由,退掉季家亲事的同时,梵辛已经带着希敏路上返家的路。
“梵辛,”两日脚程,他们来到恒山山脚下,“上山前,我先问你一件事。”
见她模样认真,他以为是什么人事,“什么?”他也一脸肃然地回道。
“你……你跟那位方姑娘是……是什么关系?”她支吾地道。
他忖了一下,“方姑娘?哪个方姑娘?”
见他思忖,她以为他在装胡涂。“你别不认﹒就是你为了她所要杀朱禧的那位方姑娘。”
“噢……”须臾,他弄明白了。
“噢什么噢?”她瞪着他,“她是你的心上人?”
他露齿一笑,“什么心上人、我见都没见过她。”
“骗人!”她小嘴一嘟,“你承认吧!我没那么小气……”
“是真的,我收了她爹一文钱才会去杀朱禧的。”
“一文钱?”她不信,“你别唬我。”
“真的,”他一脸认真,“我看他痛失爱女,十分可怜,才会答应以一文钱的代价替他杀朱禧。”
虽然到了这儿,她已经信了,却还是故作不悦,“你会做赔钱生意?”
他一笑,揽住吃醋发嗔的她,“谁说赔钱?我不是赚了一个妳?”
她脸上羞红,难为情地蹭了他一记。
见她不生气,他安心了。不过他想……他好像有件事得“求”她帮忙——
“敏儿,”他涎着笑脸,“有件事,我们商量商量。”
“什么?”她瞥了他一记。
“是这样的……”他脸上堆笑地道:“要是有人问起我的伤,妳千万别说是怎么弄的。”
“为什么?”她问。
“要是梵静跟梵毅知道我为了妳而挨打,他们会笑一辈子的。”他说。
梵刚的人比较沉稳,决计不会拿这事笑话他,可是梵毅跟梵静不同,他们两个一定会笑到死的。
“梵静跟梵毅是……”她疑惑地道。
“梵毅就是修罗,而梵静是我义妹。”他又说:“她是个麻烦精、妳以后会知道的。”
知道他为这种事烦心,希敏不觉想笑,“想不到你这人脸皮也挺薄的。”不晓得他在威远镖局当众对她示爱的勇气及“厚脸皮”是怎么来的?
他尴尬地道:“总之妳记得别说就是。”
“可是若他们问起呢?”她眨眨双眼,一脸狡黠的笑睇着
“这……”他皱皱眉头,若有所思。
看着他那苦思的模样,希敏抿唇一笑,“干脆说是被我打的吧!”
“什么?”他一震,“那怎么行?”开什么玩笑?说他梵辛被女人打成这样,岂不是要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那你说嘛!要怎么回答?”想他刚才摆她一道,她就禁不住想捉弄他。
“唔……”他眉心紧锁,苦恼不已地忖着。
希敏偷觑着他,忍不住地噗哧一笑。
梵辛微怔,这才警觉到自己被耍了。“好啊妳……”他作势要打她,可胸口却疼得使不了力。
“别勉强。”她幸灾乐祸地睇着他。
“咱们走着瞧……”他斜觑着她,想自己现下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可是啊,待他伤愈,可得好好地“发威发威”,免得他娘子真拿他当“病猫”看——
本书完
编注:欲知梵刚与俞翠汀之情事,请翻开贪欢森列250《杀手赋系列》卷一“罗剎”。
欲知“修罗”梵毅的精彩情事,敬请期待贪欢系到《杀手赋系列》卷三“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