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川端花
报头跷着二郎腿,睇着眼前的峰子,“峰子,我看妳最近别到我这儿来。”
“怎么?”峰子瞅着他,“你担什么心?”
“我怕白川起疑。”他说,“自从妳说泰国人透过妳找白川隆则谈毒品生意后,我就一直觉得心里惶惶恐恐的。白川隆则不是愚钝的人,即使不多疑,但像这样合理的怀疑还是有的。”
“你得了吧!”峰子抽着烟,哼地一笑,“我本来就跟你有往来,他不会因为我来找你就怀疑什么的。”
“我觉得不妥,上次那个女人逃到他的地方去,还好没让他发现,不然……”
“花头,”峰子打断了他,“做大事的人是不能这样畏首畏尾的。”
“我畏首畏尾?”他最气人家这么说他,好象是在讥讽他没出息似的。
尤其,他最不想听峰子这么说他。因为别人这么说他,他能毫不犹豫地打他一顿,但对她,他下不了手。
他对她有着她所不知道的感情,而这个就是他的死穴。
一个再残暴无情、没血没泪的人,终究也有脆弱、不堪一击之处。
峰子又是一记轻哼,“难道不是?只不过是几个不明就里的泰国人,你就战战兢兢、草木皆兵……”
“峰子!”花头沉喝一声,不想再听她损他。
他欺近她,一把将她扯进怀中,低头狠狠地吻住她刻薄的嘴。
峰子陡地一震,一时没有反应。
报头粗暴地扯下了她的衣领。
“你!”峰子气愤地拿香烟往他脖子上一烫。
“啊!”花头一疼,马上放开了她,“妳这该死的女人!”
“不准碰我!”她拉上衣领,高傲而气愤地瞪着他。
报头愤然而不甘地虬起眉,哼地冷笑,“守什么节?白川已经不碰妳了!”
“你!”她羞恼地道。
“要是他碰妳,妳会投靠我?”花头一针见血地刺中了她的要害,“妳以为他有一天会回头找妳吗?他对妳根本没有感情。”
“花头,你住口!”她气得声音都发抖。
他撇唇一笑,语带狎意地道,“说难听的,妳只是只他专属的鸡。”
“你!”峰子气不过,扬手就要给他一耳光。
他攫住她的手,重重地将她摔向一边。
“妳别傻了!”他冷嘲热讽地道,“妳不是他要的那种女人。”
“花头,你……”峰子浑身止不住发抖,她气他的嘲弄,更气他都说对了。
报头坐了下来,冷冷地睇着她,“别忘了妳已经背叛了他,跟我坐在同一艘船上,妳别笨得以为还有机会回他身边。”
他的一番话教她想起了川西告诉她的事,也想起了隆则家里也许有一个她所不知道的女人。
她是想过要报复他,但其实她心里还是对他存有一丝希望。
背过身,她急着想逃离,因为她不想听别人说她没希望。
“峰子,”花头唤住她,“小心白川,别误了事。”
她眉心一拧,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书房中,隆则正神情凝重地坐在计算机前,而计算机屏幕上是一张张日本本国的警务人员照片及资料。
由东至西、从南到北,他看了一次又一次,就是找不到堤真的资料。渐渐地,他怀疑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当他知道堤真就是闯进密室的人后,他曾以为她是来自窃盗集团的美丽女贼,但慢慢地,他发现一些小细节,也不再觉得她是女贼。
她的眼睛澄亮正直、她有高傲而自信的气质、她强悍,却偶有娇弱的时候,她……她不像贼,更不像她所说的,是从妓院里逃出来的卖春女子。
他模过她的手,发现她食指及中指的第一个骨节比较突出,那是……用枪的手。若不是经常开枪或做射击训练,一个女人不会在这两处骨节长茧。她是谁?
他曾猜测她或许是杀手,但他却想不到一个杀手留在他身边能做什么?如果她要杀他,早该下手,因为她有太多的机会。
可她没有,她一直不顾一切的留在他身边,像是要找什么。
于是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她可能是警察,而潜进他密室里是因为她以为那里有她要找的东西。
如果她真是警察,她要查什么呢?会是……
突然,他想到那些来找他做毒品生意的泰国人。
难道她以为他做毒品生意?
假如一切正如他所想,那就不难猜到她为何总在他意乱情迷、几乎攻陷她的时候,却那么冷漠地拒绝他了。
是的,她当然不能跟他玩真的,因为她根本不是什么逃跑的卖春女子。
不过若她是警察,没理由他会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资料。
“唔……”他往椅背一躺,眉头深锁地看着计算机,而一手则无意识地转动着一旁的地球仪。“难道我猜错了?”
蚌地,一个天外飞来的想法钻进了他脑袋里——
也许他猜得没错,她真的是警察,但……不是日本警察。
于是他迅速地敲打键盘,不一会儿,计算机屏幕上出现了日本邻近几个地区的警务人员资料。
台湾、中国、韩国,然后是……香港,他一个一个地找、一个一个地看个清楚,就怕有漏网之鱼。正当他看的眼花撩乱之时,一张香港警方的资料照片映进了他的眼帘——
“堤真?”他心头一震。
虽然照片上的女子剪了一个短短的男生头,看起来还有几分生涩,但他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堤真。
待他再看底下的个人档案,他的心不禁一沉。
是的,那是堤真。
他应该为终于知道她是谁而高兴,但另一方面,他也因为知道了她的身分而感到懊恼沉重。“二○○二年九月离职?”他虬起眉心,陷入一阵苦思之中。
就算再不景气,一个离职的女警也不会蠢得被卖到日本来,除非……她为了某个目的。
蓦地,他弄懂了。她是卧底警察,一个百分之百的卧底警察。
原来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什么来自上海、什么有个不负责任的日籍父亲、什么被骗被卖……她所说的事情没有一样是真的。
懊死!他最恨被骗,而她却骗了他。
他霍地起身,内心思绪如澎湃之浪潮般。现在就去揭穿她,现在就要她离开!
他冲到了门口,却突然停下脚步。
如果现在揭穿她,那她就会离开这里,而他……他再也见不到她……
他挣扎着、自相矛盾着,然后陷入了左右为难、进退不得的境地里。
不,他还不想拆穿她,他要静静地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样,他要她知道欺骗他是什么下场。
他要慢慢地暗示她,看着她心慌、看着她猜疑、看着她不安、看着她一步步地掉进他为她设下的陷阱之中。
忖着,他的唇角浮现了一抹冷酷却又受伤无奈的冷笑。
尽避他以这样的想法来安慰自己、欺骗自己、掩饰他爱上她的事实,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她。
自从在隆则的夜总会后巷,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死去后,堤真的心就一直无法平静。
她恨透了那个见死不救、极尽冷血的他,且也暗自发誓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但……她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可以证实他就是幕后主脑。
虽然那个女人在临死之前说出了白川两个字,但那并不能代表什么。
她不想再待下来,如果可以,她希望立刻回香港去。但是这算什么?临阵月兑逃?可是继续待在这里,她又能得到什么呢?
案情没有任何进展也又算了,最糟糕的是……她对他的感情竟然越来越深,私毫没有受到任何事情的影响。
“唉……”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打开了房门。
在这种脑袋不清不楚的时候,她想到外面吹吹风。
罢走近楼梯口,她听见楼下传来说话的声音,那是几个男人正用英语交谈的声音。
“白川先生,不知道上次跟您谈的那笔生意,您觉得如何?”泰国人在隆则的安排下,再次与他见面。
而地点挑在总部里,也是他刻意安排。他就是故意要让堤真听见,要她生疑、要她有所动作……
“你有多少货,我通通吃下,不过有个条件……”他说。
“白川先生的意思是……”
“我想知道你的台湾朋友是谁,而他跟鹤会谈生意,接洽人又是谁?”他要知道鹤会中跟台湾黑道做毒品生意的究竟是谁。
泰国人当然没有义务告知他,不过他给了他们这么大的甜头吃,他相信他们会说的。
“不知道白川先生为什么这么问?”泰国人疑惑地道。
“这是家务事,我不方便告知,请见谅。”他撇唇一笑,立场相当坚定。
“这……”泰国人有些犹豫,“是不是没给白川先生您一个满意的答案,您就不谈这笔生意了?”
“是。”他毫不思索地道。
泰国人皱了皱眉心,考虑了一会儿。
“好吧!”鹤会财力雄厚,他没有理由放弃这样的买家,“我问问他,尽快给您答复,不过……难道过去我那位台湾朋友谈生意的对象,不是白川先生您?”
隆则高深地一笑,眼底闪过一道精芒,“每个组织里都会有小偷,或是老鼠,鹤会也不例外。”
“咦?”泰国人一怔。
“我能不能抓到这只老鼠,就看你了。”他说。
躲在楼梯口的堤真,将隆则跟泰国人的对话全听了进去,但心中还是充满了疑窦。
生意?他们谈的是什么生意?隆则所说的“家务事”又是什么?而鹤会之中的小偷、老鼠指的又是谁?
泰国的毒品市场极大,莫非他们谈的是毒品买卖?如果是的话,那这个案子可就有所进展了。
正当她想得出神,背后突然传来一记低沉的吠叫。
“啊……”虽然她尽可能地压低声音,但还是不小心地发出惊叫。
龙太郎就站在她身后,那锐利的目光就像是她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她挤出一记讨好的笑,希望龙太郎能放她一马。
“唔……”龙太郎歪着头睇了她一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须臾,牠似乎确定了她没什么坏念头,旋即掉头走开。
当她以为自己已经安全,楼下传来隆则那低沉而又冷漠的叫声——
“堤真,下来。”
隆则早就知道她在楼上偷听他跟泰国人的谈话,但他就是故意要她多听一些。因为他知道她发现的越多,她的心就会更乱、脚步就会越急,而这个……让他觉得释怀许多。
他从来不曾输过,但在遇上堤真之后,他发现自己正一点一点地输掉。
他说不上自己输了什么,但他知道看着堤真慌张失措、阵脚大乱,他就会觉得自己并没有输掉太多。
堤真不安地缓步下楼,脑袋有片刻的空白。
他发现她在偷听?不,她不能乱了阵脚,她要见招拆招。
“妳偷听我们的谈话?”他沉着脸、声线冷峻地质问她。
当他与她交谈时用的是日语,因此那泰国人并不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
堤真装无辜、装胡涂,“我没有偷听。”
“妳在上面很久了吧?”他冷漠地睇着她。
“我刚好要下楼,见你有客人,所以才……”她镇定地应对着。
隆则那如炬般的目光笔直地射向她,像是要穿透她的眼睛,探究她的全部。
“妳听见什么?”
“我懂日语是因为我有个日本老爸,但我没有洋鬼子老爸。”她说。
她必须笃定、必须毫不犹豫,因为他是个聪明人,而且她感觉得到他似乎对她起了疑心。
他沉默地凝视着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她所说的话,他当然不相信。他知道她什么都听见了。不过既然她说她听不懂,他也不想硬说她懂,因为他终究有办法让她自己跳出来承认。
“白川先生,这位小姐是……”泰国人一脸垂涎地瞅着堤真。隆则冷然一笑,“你喜欢?”
“呃,这……”自己的色心被他一眼看穿,泰国人尴尬地笑着。
“你可以带她回去一晚。”说着这话时,隆则的眼睛是看着堤真的。
她说她不懂英文,他倒要看看她听见这些话时会是什么反应。
“白川先生说的是真的?”泰国人喜出望外,却也难以置信。
听见隆则跟泰国人的对话,堤真的心卷起了风暴。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但那绝对是真的。
方才她说自己不懂英文,现在当然不能表现出惊讶愤怒的神情。不过要她跟这个泰国人过夜?这怎么成.
“当然是真的。”他肯定的一笑。
尽避她表面平静,但她的眼睛却已经泄露了她的秘密。
他的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但那快感来得相当短暂,然后瞬间就被另一种苦涩、无奈、懊恼的感觉所取代。
“她野得很……”他将她一拉,推向了泰国人,“慢慢享用。”
泰国人搂住她的肩,她本能地挣开了他。
“这是做什么?”她转身质问隆则。
“妳不懂?”他唇角一撇,露出一记冷绝的笑,“我收留妳,妳总得有点用处吧!”
“你是什么意思?”
“陪他过夜。”他说。
堤真秀眉一拧,气愤地道:“你当我是什么?我不是娼妓!”她月兑口而出,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目前的身分,是一个从妓院里逃出来的卖春女子。
“噢?”他浓眉虬起,唇角带着促狭,“我可一直以为妳是逃出来的妓女。”
“以前的我确实是妓女,不过我已经逃出来了,我不想再过那种接客的生活!”惊觉自己一时情急而出错,她连忙自圆其说。
“偶尔接待我的客户无所谓吧?”他哼地一笑。
他的冷笑像是一把利刃般地刺穿她的心,教她不觉一阵颤栗。
这就是他对她的看法吧?他一直把她当妓女般看待,随时都可以将她送给任何一个男人。
“现在的妳可比以前高级多了,不是吗?”他直视着她,像是要逼她现形似的,“我可没有叫妳接一些人五人六的家伙。”
从他的眼眸中,她感觉得出他有点兴奋,彷佛她的任何一种反应都能教他得到快感般。
虽然他是她的猎捕对象、虽然他可能是幕后首脑、虽然他有时是那么的冷酷无情,但……他的温柔却也曾让她心动不已。
但她不能再让感情左右了自己的理智,因为不管结局如何,一旦掌握了他的罪证,她就要将他绳之以法。
“你真的希望我接待你的客户?”突然,她脸上没有了急欲掩饰的惶恐不安,代之而起的是一种冷漠、无所谓的神情。
惊见她神情的转变,隆则陡地一震。
她眼底带着一抹挑衅,她在向他宣战,而且她也等着他的反应。
他几乎要动摇,但……他稳住了。“好好服侍他。”
迎上他冷漠而幽深的黑眸,堤真狠狠一咬牙。“我会的。”她转身,挽住了那泰国人的手。
泰国人听不懂他们以日语交谈的内容为何,但他在他们两人的目光交替间,隐隐嗅到了烟硝味。
不过既然白川隆则都大方地答应了,他也没有客套的必要。毕竟,这女子是真的挺教他心痒的。
“白川先生,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他揽着堤真就要走出去。
看着其它男人揽着她的肩,而她也不在乎地挽着他,隆则的心海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不是不在乎,不是无所谓,他之所以答应那泰国人,不过是为了试探她。他要看她焦急、要看她心慌不安,但讽刺的是,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竟然是他?
她就要跟着那泰国人离去,只要她走出那道门,她就成了那泰国人的囊中物。
她肯吗?只是为了查案,就必须做这么大的牺牲?
懊死!她想查的是什么?我都可以告诉她,只要她对我有一点真心,而不是只有目的。他在心里挣扎吶喊着。
这就是恋火焚身的滋味吗?为什么他明知这一跳下去就会粉身碎骨,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纵身一跃?
就在那泰国人打开大门,揽着堤真欲离去之际,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他一把攫住堤真,将她跟那泰国人硬生生地分开。
“啊?”堤真怎么也料不到他会突然冲上来,瞪大着眼睛望着他。“你做……”
他那双如炬黑眸直视着她,像是两团烈火般焚烧着她的身心。
一振臂,他将她拉进怀中,低头便深深地吻上了她。
她傻了、愣了,而那泰国人亦然。
“白……白川先生?”眼见到手的鸭子飞掉,泰国人既惊讶又怅然。
隆则离开了她因惊悸而微颤的唇,斜眼瞥视着那泰国人。
“慢走,不送。”他一手将泰国人推往门外,然后毫不犹豫地掼上了门板。
泰国人被关在门外,一脸莫名。
挑了挑眉,他有点悻悻然地。“搞什么?”
背过身,他边嘀咕边离开了总部——
虽然不愿跟那泰国人出去,但为了跟他赌一口气,她是真的豁出去了。
但……他竟然在紧要关头反悔,而且还在那泰国人面前给她一记火辣辣的热吻?
尽避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庆幸感觉,可是她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气愤地推开了他。
“放开!”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并抬手抹去他留在她唇上的温度。
隆则虬着浓眉,神情阴沉地睇着她。“妳真的想跟他去?”
“你发什么神经?”她听出他言语之中带着责怪及轻蔑,“是你要我去的。”
“妳可以拒绝。”他知道此时的自己真的很不讲理,但他控制不了。
“我为什么要拒绝?”心中明明庆幸着他将她自那泰国人手中救出,但说出来的净是些反话,“是你要我乖乖听话的。”
“妳!”他恼恨地掐住她手臂,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妳喜欢服侍男人?”
“你别忘了我本来就是妓女!”她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
是他先把她当娼妓,现在又要她三贞九烈,他是哪?
“妳……”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两只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她感觉得到他的愤怒及恼火,但她不服气,她认为他根本没有发脾气的资格。“要我去的是你,把我拉回来的也是你,你这个反复无常的人!”
“堤真,我警告妳……”她把他激恼了,从没有任何人敢这么违逆他,甚至跟他作对。
他气她为了破案,什么都肯牺牲,更气自己撇不开那冲昏他脑袋的感情。他想跟她下个马威什么的,但迎上她澄澈的眸子时,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做错什么?”没等他警告,她气吁吁地道,“是你要我接待你的客户,我照做了啊!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妳……”
“你莫名其妙!”随着情绪的起伏,她激动起来,一时之间也分不清自己当下是在演戏,还是认真。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觉得庆幸,因为他拉住了她,他没有真的要她去接待那个泰国人。
这代表什么?她不敢想,也不能想。
“我莫名其妙?”他浓眉一虬,眉丘贲隆,两只手紧紧地掐着她的胳膊。
他手劲之强大,让她这个练过拳脚的人都觉得疼痛不已。
“不……”她拧起秀眉,神情不适地想摆月兑他。
“妳疼?”他神情狞恶地笑睇着她,“妳居然会觉得疼?”
她是女警探出身,而且他还亲眼目睹她赤手空拳击退数名壮汉,这样的她,哪会禁不住他使力一掐?
这一切都是在演戏吧?她在他面前所呈现的一切,没有一样是真的。
“你放开我……”堤真觉得自己的手臂几乎快被他捏碎了,“放手……”
“堤真!”他腾出一手掐住她的下巴,猛地低头攫住了她的唇。
他重重地吻她,得到一种报复的快感。
“唔!”她觉得身体发麻、唇瓣火热,一种极度的不安充满着她的身心。
她想推开他,远远地逃离他,但……她做不到。
总以为强过任何人的她,又一次在他跟前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弱势。
“妳总是拒绝我,却那么干脆地就答应陪那个泰国人过夜,妳当我是什么?”
“我只是在回报你。”她语带挑衅地道。
罢才不就是他说他收留她,所以她得乖乖听话的吗?
“回报?”他眉心一拧,神情冷峻而骇人,“妳知道什么是回报?”
“咦?”对上他那阴鸷的眼神,她陡地一怔。
“告诉妳,”他大手捧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压近了自己,“我受够了妳的装模作样。”
明明是女警、明明是卧底,她却要表现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她不是受害者,在这场尔虞我诈的游戏里,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什么?”她露出惊疑的眼神,不解地望着他。
“这一次,妳别想全身而退。”他语气冷绝地道。
说罢,他突然将她拦腰抱起,迈开大步朝楼梯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