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寒灯里,漏声断月斜窗纸,自许封侯在万里。
有谁知,发虽残,心未死——
陆游.夜游宫
唐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
武则天,是一个极富魅力的名字,姣妩聪慧、多才多艺,简直是古往今来绝顶能干的美女,她是中国独一无二的女皇帝,在权力至上的时代和国度里、在男性垄断政治舞台的传统格局中,创下了辉煌的成就。
武则天,也是一个恐怖可怕的名字,阴狠诡诈、专断暴戾,简直是古今第一毒妇。人说虎毒不食子,她却亲手扼杀了初生幼女,只为了争夺后位。
难怪古人会说“最毒妇人心”,一提到武则天,女人再怎么辩解,再怎么大喊冤枉也是白搭!
最毒的,永远是女人心……呃!至少历史是这么写的。
唐永微五年春天,唐高宗过气的宠妃萧淑妃匆匆来到王皇后宫中,摒退宫女太监后,两人开始窃窃私语。
“武昭仪生的这个女儿,听说皇上喜爱得紧,这下子该怎么办?”萧淑妃面露愁容,无奈地说。
“不怎么办,”王皇后无所谓地耸耸肩。“无论我们想怎么办,现在时机都不对,我们就暂时观望一下吧!”
“观望?”萧淑妃不以为然地直摇头。“皇后娘娘,现在没时间让我们观望了,再望下去,恐怕什么都望没了!”
“不,你别看皇上现在宠那个女人宠得紧,但是哀家知道,皇上现在并没有离弃哀家的意思。”王皇后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来轻啜两口。“你不要急,一急就容易误事,你可不要自掘坟墓,到时候连哀家也救不了你。”
是喔!笔上没有意思要离弃你,那我呢?
萧淑妃强忍住心头的不满。“那皇后娘娘究竟有什么打算?”
王皇后似乎看得出来萧淑妃在想什么,她瞅著萧淑妃,嘲讽地微微一笑。
“你别急,有哀家的舅父在,皇上是动不了哀家的,而只要哀家没事,你当然也不会有事,再说……”她又啜了一回茶,而后放下。“哀家的娘亲正在替哀家想办法,我们只要慢慢等就行了。”
这会儿,萧淑妃终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她狐疑地觑视著王皇后,心中实在不解,仅仅是昨天,皇后还愁容满面、忧心仲仲,怎么这会儿不过才隔了一逃邙已,这个傲慢的皇后就一反常态,如此的悠哉从容了?
“可是皇后……”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哀家会担待,你不用操心,就先回去休息吧!”王皇后不耐烦地挥挥手。“待会儿武昭仪也要来见哀家,哀家认为,你也不会想碰见她吧?”
一听武昭仪要来,萧淑妃便不再多言,忙施礼告退,与来时一样匆匆离去。她和武昭仪是死对头,一见面非吵一顿不可,可是,现在若吵起来,只会对她不利而已,所以,她能避就避。
这就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王皇后一等萧淑妃出殿而去,便不耐烦地甩甩袍袖,看看左右无人,更是双手托腮,靠在桌上无聊地叹了口气。
“天哪!做个皇后这么累,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抢著要?”她喃喃自语地道。
真是个无聊的任务!
她想著,又叹了一口气,可没一会儿,她突然笑了起来。
难讲喔!说不定这次的任务才是最好玩的呢!正在暗忖间,耳里突然传来太监的通报声。
“禀皇后娘娘,武昭仪求见!”
来了!来了!
王皇后窃笑著说:“宣!”
“奴才谨遵懿旨。”
当武昭仪进入殿中时,王皇后己正经八百的端坐在案后了。
“臣妾叩见皇后娘娘千岁!”
望著姿态妖娆,盈盈下拜的武昭仪,王皇后突然呛咳了一声,脸上的肌肉也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随即又止住。
“咳咳!武昭仪免礼,一旁坐下吧!”
“谢皇后娘娘。”
武昭仪神态高雅,缓缓行至一旁坐下。
王皇后却紧咬著下唇,颊边更是抽搐不已。
“呃……你们统统退下!”她突然下令。“没有哀家的准许,不准任何人靠近左近!”
“奴才遵旨!”
于是,众太监、宫女再次走得一个都不剩,甚至连殿门也关上了,王皇后这才猛然抱著肚子爆笑出来。
“哦!天啊!天啊!我一直以为女人扮男人很滑稽,没想到!”她拚命擦著眼泪。“哦——天哪!实在是没想到男人装女人样更……更……哦、哦!天哪!真不是普通的可笑耶!”
武昭仪的脸色实在是不怎么好看,虽然她还是规规矩矩地端坐著,双眸却狠狠地白了王皇后一眼。
“你有完没完啊你?每次都要这样笑一次,你不累吗?”
老实说,原本是够了,可是抬眼一瞧见眼前的武大昭仪,明明是高头大马的大男人,硬是穿著女人衣裙,而且腰肢款摆,又是莲花指、又是莲花步的一副娇滴滴的美人样,王皇后就忍不住再次捧月复大笑,而且笑得比刚刚还夸张。
“哦!不行了、不行了……肚子真的快……快笑爆了……”
武昭仪蓦地绷紧了下颌。“够了吧你?你究竟要玩到什么程度才肯正经起来呀?”但是,见王皇后依然故我地仍旧笑个不停,她不觉开始冒火了。“喂!你到底笑够了没啊?”
就是这样,从他们刚进入这个任务开始,每次王皇后一见到武昭仪,没有该出现的暗潮汹涌、针锋相对,反倒老是躲起来偷笑。起初武昭仪还忍得住,总是面无表情地等她笑完,之后才开始进行讨论,中间还得继续忍受王皇后三不五时突如其来的失笑。
可是几次之后,武昭仪的耐心就开始出现缺货的状况了;此刻,仅存的耐心终于宣告破产!他实在没想到自己重新筑堤出的理性竟然会如此地不堪一击,A级塔莎人的称号再次变为虚有其名了。
这个女人,就是有办法轻而易举地挑起他的怒火!
“皇后娘娘!”武昭仪咬牙切齿地用眼神警告那个肆无忌惮的笑个不停的女人。“请自重一点好吗?”只可惜,他的眼神再怎么凶恶,也让人感觉到漂亮得很,实在没什么实质的吓阻效用。
不过,王皇后还是及时发现武昭仪的脸色开始发黑了,也明白那个被嘲笑的对象的忍耐力已经到达底线了!于是,她赶紧收拾残馀的笑意,勉强绷出一个感觉起来还算正经的表情。
“好嘛、好嘛!那么……咳咳!嗯——有……咳咳!有什么事就说吧!”
武昭仪握紧了双拳,忍耐著不让它们飞出去。
“明天是最重要的关键,记住你该做的事,也不要忘了不该插手的事绝对不要多事,懂吗?”
她这一提醒,王皇后仅存的笑意立刻僵住了,而后慢慢换上一副相当阴沉的脸色,同时,眼神怪异地凝视武昭仪半晌。
“你……真下得了手?”她小心翼翼地问。
武昭仪双目低垂。“那是我的任务。”
“可是……”王皇后咬了咬唇。“那是个婴儿耶!”
“她必须死!”
“你好残忍喔!”
武昭仪毫不动容。“无论你有什么感觉,或者有多么不赞成,该死的人还是必须死,你心里也明白的,不是吗?”
王皇后沉默片刻。
“不管我再怎么明白,我就是无法接受。”
“所以,我没让你去动手。”
“但是……”王皇后挣扎著说。“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让正确的历史重演,是唯一的办法。”武昭仪断然地道。
王皇后紧攒眉宇。
“或者……只要王皇后被废就可以了,婴儿不一定……”
“皇后娘娘,”武昭仪冷冷地打断她的建议。“如果因此而出了问题,你能负责吗?”
“啊!”王皇后窒住了,良久后,她才不满地咕哝,“你真的好残忍,或许哪一天,当任务有需要时,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把我给宰了!”
武昭仪闻言,抬眼睇视她好半天,而王皇后也回视著她,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忆到亚历山大的那桩任务。
许久后,武昭仪的双眸依然对著王皇后,她低声,却肯定地说——
“如果任务果真需要如此,我会!”
翌日清晨,王皇后未带任何侍从,独自一人朝武则天的寝宫走去,但她神情阴郁,毫无祝贺之意。
当然,这与历史好像不太相符合。在史实上,就算她真的很希望能得到亲手掐死那个小鲍主的“荣耀”,更希望那个武昭仪赶快死死去最好,可她还是必须装出堂堂一国之母的泱泱大度来才对,哪能像这样一脸大便的通告大家她心里的不爽。
但是……也无妨啦!反正结果都嘛差不多!
时值阳春三月,绵绵细雨时断时续,后宫假山深处的梅花吐蕊绽放,嫔妃和宫女正三三两两地沿著御花园的幽僻小径散心赏梅。相对的,武则天的寝房外就显得相当空寂而冷清了。
几个女乃妈和宫女见皇后驾到,远远的便出来相迎。
“武昭仪在吗?”王皇后问。
“武昭仪到后园赏梅去了,”女乃妈回道。“奴婢这就前去通报……”
“不必了,”王皇后摆摆手。“我只是想来看看小鲍主。”
王皇后穿过一排回廊,单独走进肓婴室里,小鲍主安卧在墙边的一张摇床内,似乎正在熟睡。犹豫大半天后,她才走近床边,把迟疑的目光移向小鲍主无辜的睡脸上。
房中的炉火照亮了她那红扑扑的小脸,王皇后喜爱地从摇床里将小鲍主抱起来逗弄了一番。也许是房内木炭的气味过于呛鼻,王皇后突然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晕眩。
忙将小鲍主放回摇床,她退开两步,天人交战许久,终于毅然退开转身大步走开。
“公主正在熟睡,过两天我再来看她。”她向门外的侍女和女乃妈吩咐了一句后,就匆匆离去了。
她的任务到此结束,但是……
未几,武昭仪悄然出现,伫立在婴儿床边,头一次,她犹豫了。
你好残忍!
脑海里不断回响著这句斥责的话,她越来越迟疑了……突然,她转脸朝向殿外。
“卓和!”
我知道,对方的人终于出现了,放心,交给我吧!!
“对方是战士,不必勉强一定要解决他,只要给我五分钟就行了。”
了解!
五分钟,是的,没有时间再让她犹豫了!
于是,她不再迟疑!毅然决然的冷下脸来,同时伸出有力的手探向小鲍主纤弱的颈子……
退朝之后的高宗带著七、八名宦官朝武则天的住处走来,这时,武昭仪也“刚”从御花园散心回来,见高宗驾临,赶忙率领内待前来恭迎。
“皇上吉祥。”
“免礼、免礼!”高宗哈哈笑道:“小鲍主现在怎么样啦?”
“她正在熟睡呢!”武昭仪回道,随即转身对一名宫女吩咐,“还不快去将小鲍主抱出来让皇上瞧瞧?”
爆女应了一声,便朝育婴室急步走去。可过没多久,宫女便和一名女乃妈神色慌张地从育婴室跑了出来,她们跑到高宗和武昭仪面前时,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启禀皇上、武昭仪,小鲍主……小鲍主……”
武昭仪皱起眉头。“公主怎么了?”
“公主……公主手脚冰冷、脸色惨白,怎么摇她也不醒,奴婢失职,罪该万死!”
武昭仪一听,不禁惨呼一声,随即“晕倒”在高宗的怀里。之后,高宗来到育婴室看见小鲍主僵直地躺在摇床里,双目紧闭、脸色如灰,看起来应该是早已断气多时了。
斑宗用威严的目光扫视著身边吓得直打哆嗦的宫女和女乃妈,怒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这样?”
爆女和女乃妈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了,哪能回答得出来。
这时,武昭仪已经在几名持女的搀扶下来到门口,她像是强忍著眼泪,脸色和语调似乎都已平静了许多。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闲杂人等进来过?”
爆女看看高宗,又看看武昭仪,犹豫不决的迟疑了一下。
“刚才……刚才只有皇后娘娘来过……”
“大胆!”武昭仪突然怒喝一声。“皇后娘娘驾临,我怎么会不知道?”
“皇后娘娘这次来并未事先通报,而且……”宫女硬著头皮继续说下去。“而且,她只是一个人前来……”
三人隐身并立于哀嚎震天的小鲍主寝殿前,蓦地,水伶转身飞奔而去。
“你太残酷了!”
只留下这么一句忿忿不平的批判,一旁的卓和依旧面无表情,亚克的神情却更阴郁几分。
“你受伤了?”亚克看著他受伤的地方问。
“小伤,两个钟头后就会自动痊愈了。”
“对方呢?”
“抱歉,让他跑了。”
“算了,对方是战士,你抵挡不住也是理所当然的,只要任务能够顺利完成就好了。”
卓和迟疑了一下,才用下巴指了指水伶消失的方向。“她怎么了?”
“她?”亚克也望向同一个方向,片刻后,他才无奈地吁了一口气。“她毕竟是纯种的地球人,我们不可能要求她跟我们一样吧?”
“那为什么要让她加入我们?”卓和就事论事地问。
亚克淡淡地瞥他一眼。“第一,我欠她两次救命之恩,这是她的愿望。”
卓和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理由。
“而且,当时我急需一个搭档,总部无法及时给我援助,她又符合基本要求,所以,就暂时让她做我的搭档了。”
“暂时?”
“是的,暂时,等贝尔它那边同意让她过去为止。”
“那么,届时我就是你的搭档了?”
“不一定,也许在那之前,你就会有自己的搭档了。”
“嗯!说的也对,一切都要看总部怎么安排了,对吧?”
“对。”
不晓得为什么,一想到必须和水伶分道扬镳的那一天,亚克心里就会出现一种很陌生的郁闷感。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这种他分析不出究竟的感觉,于是,同这些日子来一样,他故意将这种感觉忽略过去了。
“好了,我们走吧!免得水伶心情不爽,又闯出什么祸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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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也许是无意,更有可能是有意,水伶总是对亚克视而不见,彷佛在这间公寓里只有她和卓和存在似的,不但连招呼都省略了,到后来,连准备餐点时都会“忘”了亚克的一份。
她这种行为在他人眼里看起来实在幼稚可笑得很,但既然亚克都不说话,卓和也没兴趣多管闲事。
然而,当水伶嚣张到开始在亚克面前讨论如何把亚克撇到一边,然后她和卓和另行搭档的话题时,同样是A级塔莎人的卓和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纯种地球女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因为,连他也受不了水伶的“挑拨”了。
“水伶,你是故意的吧?”他斜瞄著沉默无语的亚克问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亚克?”
水伶默默的注视著卓和,凭良、心讲,卓和跟亚克一样出色——真不知道他们那边是不是专找俊男出任务的,但是,卓和就是没有亚克那么吸引人,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气质不同吧?
卓和的气质是相当纯粹的冷漠,但亚克在冷漠中却又隐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矛盾,让人觉得他似乎多了一股神秘感,而神秘的事物总是比较吸引人的,所以,她也无可避免的被吸引了。
大概是这样吧!她想,但是……
水伶突然垂下目光,直盯著手上的遥控器。
“他太残忍了!”无论亚克多迷人,这个事实他是否认不掉的。
“那是必须的,换作是我!我同样会那么做的。”卓和不以为然地说。“就算是你,你也必须那么做,否则,你就没资格和我们一起行动,这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水伶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知道,可是……无论你怎么说,如果是我,我是绝对下不了手的,那真的是太残忍了呀!”
“他并没叫你下手吧?”
水伶倏地捏紧了遥控器。“可是,我也忍受不了他竟然会下得了手嘛!”
卓和望著她沉吟片刻。
“如果是我呢?”
“那就无所谓了。”她毫不思索地这么说。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不必卓和问,她也正在这么问自己。
因为她跟亚克比较熟吗?
去!表扯什么呀?这跟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是因为她救过他的命罗?
拜托,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懊吧!那就是因为……因为……因为他脸上没有标明他是凶手?
哇咧——她到底在想什么呀?
算了、算了,她实在很懒得想;,越想头越大,这种麻烦的问题啊!正确的答案当然只有一个。
“不知道!”
炳哈,够乾脆吧?
她在心里自我调侃地乾笑著,依然低垂著脑袋,当作没意识到那两双苛责的目光。
“那你要我怎么样?”亚克突然开口了。“任务一定要完成,在我们三个人之中,我的经验最丰富,最困难的部分当然是要由我来完成,怎么可以只因为你不喜欢,大家就得照著你的喜好来行事?”
败好,A级塔莎人果然有A级智慧、A级口才!她这个愚蠢的地球人怎么可能辩得过他嘛!水伶咬著下唇不出声。
“在这儿,发号施令的人是我才对吧?而我们会在这儿,也是因为要完成任务吧?无论你在想什么,都只能先撇到一边去,否则,就像卓和所说的,你就没有资格和我们一起行动了!”
“谁说我没有资格的?”水伶突然跳起来怒吼。“我本来是想把小鲍主藏起来的,可是,我不是把那种想法撤到一边去,让任务能圆满达成了吗?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你问我要你怎么样,我还想问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
卓和面不改色地仰望著怒气冲冲的水伶。“可是,你在责怪亚克,不是吗?你在怪罪他不应该完成任务,不是吗?”
“谁说的?”水伶月兑口道。“我哪有那么说?”
“你的表现就是在这么说。”卓和冷静地道。“你怪罪亚克竟然残忍的下毒手杀害一个婴儿,也就是在怪罪他不应该完成任务,不是吗?”
水伶窒了窒。“呃……也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是说……”
“交给我来动手?”卓和平板地问。“那么,如果我这个毫无半点经验的人若是不小心出了差错,谁负责?你吗?”
水伶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或者你要说,只要让王皇后废后即可,那个小鲍主毋需牺牲?”
对嘛、对嘛!就是这样!
水伶忙点头,卓和却是摇摇头。
“难道你没有考虑过,如果那个小鲍主没有死掉,或许她将来就是继承武则天帝位的下一任女皇帝?”
“嗄?”水伶一听!顿时错愕得呆住了。“哪……哪可能会有这种事?”他的幻想力未免太丰富了吧?
“为什么不可能?”卓和反驳道。“她不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最佳证据,就是当她死亡之后,贝尔它那边的警讯立刻就消失了!”
水伶再次愕然。“怎么……怎么会这样?”
“事实就是如此,但你却要怪责亚克尽力去完成任务,”卓和谴责地看著她。
“你不觉得自己太缺乏理智而导致不讲道理了吗?”
水伶的双眸蓦地瞪大。
谁说她不讲道理了?她只是……只是……只是……
“我知道亚克欠你救命之恩,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不好太过斥责你!可这样却造成你没事老是无理取闹的习性。”卓和越说脸色越严酷。“我没有欠你救命之恩,所以,我可以老实的告诉你,你们地球人就是因为有这种冲动自私的个性,才会导致濒临灭亡的境地,如果再不肯反省的话,连我们塔莎人都会被你们给拖累了!”
水伶站在那儿听得直发愣。
卓和说得没错,从希恩传输给她的那套地球简史中,加上这几次任务中所得到的感想,她可以深深的了解到,地球人就是因为拥有太过自私复杂的七情六欲,才会招惹来灭亡的瘟神。
想想,此刻他们会来进行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不也是同样地球人自私贪婪的所导致的吗?
一想到这儿,她不觉深深地汗颜了。
没错,她-直是以她自己的立场巴想法来考虑事情,到现在为止,他们为挽救未来世界而必须完成的任务,在她的眼里不过是一场场刺激的冒险游戏而已。她并没有很认真的以大方向去看待这些任务,所以,当她感觉到游戏超月兑出她所能接受的范围时,便任性的苛责他们太残忍无情,而事实上……
错的人根本就是她!
然而……她无助的眼光突然和亚克的双眸对上了。
她了解了,她现在完全都能了解了,了解这一切都是不得已的,了解他必须去做那些恶心残忍的事,但是……她就是不能接受……
为什么是他?
任何人都可以……她回开视线。
为什么偏偏是他?
其实,她自己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会有如此任性且固执的想法,只隐约了解,这是因为亚克在她心中是特别的!
不是因为他是她救下来的人而特别,也不是因为他的身分特殊而特别,更不是因为他很吸引人而特别,完全只是因为他是他,所以,他很特别,因此……咦?等等、等等!现在……现在她又想到哪里去了呀?
哦!老天,真是超混乱的,连她自己都搞不太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了!
唯一明白的是,亚克是特别的,所以,她不能接受他是一个残忍无情的冷血凶手!
对,就是这样……哦!拜托,这样又如何?事情还不是没有解决,他还是那个亲手扼杀女婴的凶手啊!
仰望著朵朵流云飘然而过,水伶合上眼,深深地吁了一口气,而后倚在阳台栏杆上向下望。午后时分,街道上的车辆也减少了许多,懒洋洋的拖著有气无力的喘息声爬向看不到尽头的那一边。
水伶不由自主的又叹了一口气。
般什么呀!就算她能够永远保留住时光,做个长生不死的老妖婆好了,可真让她每天这么混混沌沌的虚度,即使不憋死她,早晚也会无聊到起消的!
她蓦地转过身望向屋里空荡荡的客厅,随风翻起飘飞的窗帘时而卷向一边,时而轻拂过她的膝盖,彷佛在嘲笑她的动弹不得。亚克和卓和的房门同样紧闭著,这也似乎是在提醒她,只要她不能理解他们的作法,她永远也无法真正融入他们的世界中。
可是,这怎么能怪她呢?
即使她知道杀人有时候是不得已、是被逼的,甚至是对方活该得到报应的,但是,一个无知的幼儿,她会有什么罪呢?
她又不是杀人魔,这种随意扼杀无辜生命的作法教她怎能理解?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即使生命再漫长,也不需要浪费在终日烦恼上吧?反正怎么想也想不通,那就不要去想罗!
想到这里,她又回身将整个人挂在阳台上,两条手臂在阳台外晃呀晃的。
那现在她该怎么办?
再去打工吗?
炳哈!每次打工到最后,总是会变成打架,还是算了吧!
那就……上补习班去学点什么?
嗯……好像也没什么好学的,该会的希恩几乎都已经传输到她的脑海里了,好像除了开车之外,也没什么值得她特意去学习的了。
彬者……去旅行?
她忍不住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拜托!就算她真的很白痴好了,在现在这种尴尬的状况下,她也不好意思向亚克开口呀!
而卓和……哦!那个家伙,她真是很受不了他耶!虽然他和亚克同样是A级塔莎人,但是感觉上,卓和似乎应该归类于超级塔莎人才对吧?
因为那个家伙就真真正正让她感受到何谓无情的理性了,无论她如何挑衅、无论她如何捣蛋,他总是有办法保持一贯的面无表情,用最冷静的态度让她明白一件事实——
她是笨蛋地球人,所以,他根本不屑理会她的胡闹!
可是!她一向不喜欢承认自己是笨蛋,也不太喜欢认输,而且,既然他和亚克同样是A级塔莎人,那么,亚克会出现的变化,他也应该会有吧?
因此,这一阵子来,既然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亚克,那她就乾脆专心一意去“发掘”卓和的“潜力”,希望有一天也能看到卓和暴跳如雷的样子。
一想到此,她不觉失笑,随即转身进屋,跑到卓和的门前乒乒乓乓一阵乱敲,然后趴在卓和的门前大吼。
“卓和、卓和,出来啦!陪人家玩电动啦!”
“不要!”
“不要这样啦!人家好无聊耶!陪人家玩一下下啦!”
“不要!”
“拜托啦!卓和,人家真的很无聊啦!”
“不要!”
“玩一下下就好了咩!”
“不要!”
水伶眼一眯,随即举起手来又开始在门上擂个不停了。
“我不管!你要是不出来陪人家玩一下,我就敲到你出来为止。”
“去找亚克陪你!”
手上顿了一下,旋即又继续敲。
“我就是要找你。”
“谁理你!”
就这么一句之后,卓和就再也没有声音了,任凭水伶敲得天翻地覆、吼得地动天惊,卓和就是毫无动静。于是,水伶猜到卓和肯定是拿耳机塞住自己的耳朵了,她只好无趣地停下来,然后懒洋洋地到电视前坐下。
可是,一台台看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竟是越看越烦躁、越看越冒火。终于,她彷佛被火烧到尾巴似的突然跳了起来冲到亚克的门前。
“亚克、亚克!你睡著了吗?”
“没有,什么事?”
“出来啦,陪人家玩电动啦!”
没有回音,但是,门很快就打开了,亚克扶著门惊讶地俯视她。
“要我陪你玩电动?”
他的口气很意外,水伶当然知道为什么,因为,她已经有好一段日子连话都不太跟他讲了。
“是啦、是啦!”不管三七二十一,水伶扯著亚克的手臂就走。“不准让我喔!我已经练得很厉害了,这次我要光明正大的赢你!”
接下来的两个多钟头里,水伶就专心在夺标大业上,不过,大概是她练得还不够厉害,所以,始终无法“光明正大”的赢亚克,好胜心强的她!当然是不肯死心地继续挑战下去罗!
“真是超肉脚的!”在第N次死得很难看之后,水伶忍不住本哝了自己这么一句。“我就不信邪,再来!”
亚克也没说什么,只是舍命陪任性的小女孩,继续玩那他绝对不可能输的游戏。
直到好一会儿之后,水伶突然漫不经心似的唤了他一声。
“亚克……”
“嗯?”
“你在下手之前,有没有犹豫?”
不用问,亚克也知道她在说什么。
“有。”
“但是,最后你还是下手了。”
“是。”
“为什么?”
“我不能不那么做。”
“可是,你不觉得自己太狠心了吗?”
亚克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你知道希特勒吧?”他突然问。
“知道啊!他是二十世纪时的一个恐怖杀人狂,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导致三千万人死亡的独裁者,屠杀了五百万犹太人的纳粹狂魔,对吧?”
巴水伶一样,亚克的双目依然停留在电视萤幕上。
“如果改变历史不会有任何后遗症的话,那么,若是给你一个机会到希特勒的幼儿时代去,你会选择下手除去他以挽救那些因他而无辜死亡的几千万人,或者无视那几千万人的生命,只因为他那时尚是个无辜的幼儿?”
有好一会儿工夫,水伶都没有回答,似乎只专注于游戏的进行而没有听到他说了些什么。然而,当游戏进行到最高潮时,她却突然停了下来,而且,转眼若有所思地凝视著亚克,后者也跟著停下来,侧过头来回视她。
“对喔!我从来没这样想过,如果……嗯、嗯!我想,应该这么说吧!如果我们可以改变希特勒的人生的话,那么,我会选择留下来帮助他;但如果只要他活著,就注定会变成一个狂魔的话,那么……”
她沉思片刻又说:“是的!即使是太残忍了,但为了那五千万的无辜性命,我想,我会狠下心来想办法除去他的……嗯!是的,我必须那么做。”
亚克无语地再将视线转回到萤幕上,心中一团紧揪的大瘤蓦地松了开来。
“你又输了!”
“耶?”水伶忙转回头去,随即惨呼一声。“怎么又这样?不管、不管!重来、重来!”
半晌后……
“亚克……”
“嗯?”
“我好无聊喔!你带我到哪儿去玩玩好不好?”
亚克的胸口突然冒出一股很开心的感觉,因为,水伶又回复以往那种半撒娇、半耍赖的口气了。
她终于能释怀了吧?
“你想去哪儿?”
水伶歪著头想了一下。
“到美国去吧!听说美国有个赌场败有名喔!”话落,她又很快地追加了另一句。“可是不要带卓和去,他最讨厌了,才不给他玩呢,”
“他不会想去的。”
“咦?难道他去过了吗?”
“不,他没有去过,但是……”亚克淡淡地瞟她一眼。“在我们A级塔莎人的观念里,是没有玩乐这种字眼的。”
“耶?真的?”水伶惊讶地猛眨眼。“难不成……难不成你们从小就没有玩过?任何小游戏都没有?”
“完全没有!”
“哇塞!那生命不是很无趣吗?”水伶不以为然地猛摇头。“难怪你们一个比一个木头,根本就是理性过头了嘛!我觉得啊!你们实在应该……”
“你又输了!”
“咦?嗄?嗄?怎么又……不行、不行,你赖皮!这一局不算,怎么可以趁人家不注意的时候……”她大小声的抗议著,厚著脸皮拚命要赖,做贼的喊抓贼,一副吃定亚克的态势,就好像那件尴尬事件发生之前那样。
然而,很奇妙的,水伶一恢复以往那种顽皮模样,亚克郁结在心中许久的苦闷感竟然就全数不翼而飞了。即使知道很可能不久之后,她又会三言两语就搞得他理智尽失、情绪失控,但他却宁愿这样。
至于为什么……算了,反正再怎么分析也分析不出来,还是别浪费时间了,先想想要带水伶上哪儿去玩比较实在,他好久没看到她开心的笑容了……呃!等等、等等,她刚刚说……
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