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葛里芬湖的分隔下,澳洲首都坎培拉分为南北两区,南区是政经中心,北边则是一片环境清幽的自然公园,也是坎培拉的主要商业区和住宅区,最特别的是,坎培拉的住宅是没有围墙的,只有青翠的树篱,放眼望去俱是一片丛林灌木,绿意盎然。
司徒菁的父母就住在埃顿区,国家植物园旁一栋占地极为宽广的两层洋房内,平常时候几乎都只有佣人和小阿子在,但这天,奇迹似的,司徒家所有成年人全都跑回来了。
手术排期调开,要生产的请改天,车子拜托换个时间再撞个稀巴烂,总之,今天大牌医生统统轮休,只有小小住院医师为您服务,要便将就,不要拉倒!
宝贝女儿(妹妹)要带男朋友回来,他们怎能不在!
宽敞的起居室里,亚米尔宛如待审的犯人般被众人围在中间,有人点头,有人摇头,也有人大皱其眉。
连连点头不已的女人们暗赞司徒菁居然能够逮到如此醒目出色的男朋友;拚命摇头的男人们则一厢情愿的认定这么出色的男人和妹妹在一起肯定没安好心眼;大皱其眉的司徒爸爸更是只看一眼便决定要把这个胆敢“拐骗”宝贝女儿的男人直接赶出澳洲。
主意既定,司徒爸爸立刻摆出大法官的高傲姿态,决意要在“审问”过程中找出一个“最好的理由”,以便将眼前这个漂亮得令人咬牙切齿,英挺得让人嫉妒的男人递解出境。
“你家有些什么人?”
亚米尔的嘴巴张开,但是来不及出声……
“爹地,他只有一个堂弟。”
司徒爸爸皱了皱眉。
“你家在哪里?”
亚米尔再次打开嘴……
“爹地,他没有家。”
司徒爸爸的眉头又攒起来了,但他依然紧盯住“犯人”不放。
“你从事什么工作?”
亚米尔又一次试图开口说话……
“爹地,他在为我工作。”
般什么鬼!
司徒爸爸的视线愤然转向女儿。“他是哑巴吗?为什么不让他自己回答?”
司徒菁扶了一下眼镜,耸耸肩不吭声,司徒爸爸哼了哼,再度把凶恶的视线盯回亚米尔身上。
“你到底在从事什么工作?”
这次亚米尔非常谨慎地把握时机迅速张嘴,但仍不够迅速……
“爹地,他是我的实验标本。”
宝贝女儿无视警告又一次鸡婆插嘴,这下子真的点燃爸爸大人的怒火了!
“你又……”司徒爸爸正待大发雷霆之怒,忽地又愕然楞住。“你的……实验标本?”是那种用不锈钢针钉起来的标本?还是泡在甲醛里的标本?或者是展览箱里的立体标本?
“是啊!爹地,”司徒菁神情严肃地颔首。“我正在写博士论文,他是我最重要的实验活标本。”
“……主题是什么?”司徒爸爸狐疑地问。
“三股螺旋DNA。”
“嗄?”那是什么东西?
“真笨,爹地,就是……”以“你真无知,亏你是个名医生”的语气,司徒菁口齿流利地把说给野村玲子三人听的理论又重复了一次,听得众人两眼直发楞。
这女孩研究生物走火入魔,又在异想天开了吗?
“那又关他什么事?”司徒爸爸连看也不屑看“他”一眼,只随便比了一下。
“这个嘛……”司徒菁朝亚米尔瞥去一眼。“爹地,妈咪和大哥,我可以和你们单独谈谈吗?到后面?”
“为什么?”
司徒菁推了一下眼镜。“因为我这么要求!”
片刻后,五人来到住宅后的医疗研究室,那是司徒爸爸为了研究更精进的手术技巧和医疗技术特别加建的。
然后,司徒菁非常慎重的要求父母和大哥,“现在,请你们先发誓,无论如何绝不会透露出去此刻在这里你们所将要知道的一切!”
司徒爸爸立刻又变脸了。“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是……”
“发誓!”
司徒菁宛如被掐住脖子的母鸡一样拉高嗓门尖叫,脸色更是严酷,骇得三人一阵惊愕,而后他们才注意到司徒菁是非常认真的,司徒妈妈首先严肃地点头同意。
“我发誓。”
司徒大哥看了妈妈一眼,也同意了。“我发誓。”
发过誓的两人再一齐瞪住尚未发誓的人,后者回瞪半天后,终于叹了口气,虽然打死都不甘心,却又迫于无奈不得不投降。
“我……我发誓。”
于是,司徒菁满意地颔首,当场先为亚米尔抽了5CC的血交给司徒妈妈。
“妈咪,这给你,麻烦你马上去检验一下这个血。”
司徒妈妈狐疑的拿着试管到隔壁检验室去,然后司徒菁又对司徒大哥笑咪咪地说:“现在,大哥,你可以替我检查一下吗?我怀孕了。”
静了两秒,两只大熊仿佛被火烧着了似的跳起来。
“什么?”
扶了扶眼镜,“我怀孕了。”司徒菁镇定如恒地又重复一次,全然没把老爸爸和大哥哥的怒火看在眼里。
“你这臭小子!”
案子俩同声一气,饱含怒火的拳头立刻飞向亚米尔──一人一只,亚米尔动作其快无比地一手一只抓住,以一对二,那两人却连半分也无法再前进,同时,司徒菁已径自躺上诊疗台上,挥手招呼司徒大哥。
“大哥,快点,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
司徒大哥与父亲忐忑地相对一眼。难道她自己觉得有什么不对了吗?这么一想,顾不得教训那个“臭小子”,司徒大哥连忙跑去为宝贝妹妹检查。
“最后一次MC?”
“2月16日。”
“……2月16日,你确定?”
听出儿子语气中的怀疑,司徒爸爸也不安起来了。
“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爸爸,”两眼盯住超音波显示银幕,手里频频探模司徒菁的小肮,再改用听诊器按在小肮上,脸色是狐疑的。“如果小妹最后一次MC确实是2月来的话,她现在应该是11周左右的身孕,可是……”
“可是什么?”司徒爸爸忙追问。
“事实上,胎儿已经五个月大了。”
司徒爸爸怔得一怔。“胎儿太大了?”
“不是,爸,你还不明白吗?”司徒大哥不耐烦地说。“10周左右的胎儿胎盘尚未发育完成,而且只能用超音波听取胎儿心跳动,但现在我已经可以用听诊器很清楚地听到胎儿的心音,还有你看看,子宫底16公分,胎盘已经发育完成了,哪!连外生殖器也很清楚,是男孩!”
司徒菁立刻朝亚米尔看过去,后者两手一摊,一副“我也不懂”的表情。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地球人的怀孕期是十个月,但我们凯农星人只需要210天,不过孩子生下来之后还会继续发育,他必须自己适应环境……呃!我想-懂我的意思。”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的长相差异才会那么大吗?”司徒菁喃喃道。“啊!对了,你从没告诉过我,你在凯农星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平常时候是机械工程师,紧急时刻是领航员。”
“领航员?”司徒菁惊讶地低呼。“是你决定要到地球来的?”
“不,是船长。”
“哦!那他呢?”
“死了。”
一旁的司徒爸爸和司徒大哥愈听愈迷糊。
“你们该死的到底在说什么?”
“真笨耶!爹地,还听不出来吗?”司徒菁横过去一眼,意谓:你们真迟钝!“亚米尔是外星人啦!”
静默数秒,父子俩又很有默契地同时挥出拳头。
“可恶,就知道你这臭小子是存心欺骗小菁的,知道她是生物狂,居然用这种招数来骗她,太可恶了!”
司徒菁坐起来,见亚米尔又是一手各抓住一个拳头,一副轻而易举的模样,司徒爸爸和司徒大哥即被制伏的动弹不得,不禁失笑。
“爹地,大哥,你们在干什么呀?”
“他在骗你啊!”
“哪是!别的我不敢说,这种事我哪那么容易受骗。”
“你太单纯了!”
“我又不是呆子!”
“-……”
你一言我一句,大家愈讲愈大声,愈讲愈愤怒,这个挥手,那个扯喉,亚米尔夹在中间看过来看过去不知如何是好。
唉!地球人真难搞。
而后,就在吵得最不可开交之际,司徒妈妈出现在门口,惊疑的视线笔直地落在亚米尔身上,也不出声,只是盯住他,直至司徒菁发现她的出现。
“妈咪,好了吗?结果呢?”
司徒妈妈迟疑着依然没吭声,她这副模样立刻引起司徒爸爸的高度关切。
“有什么不对吗?”
司徒妈妈看了司徒爸爸一眼,再看回亚米尔,又踌躇片刻后才舌忝了舌忝唇瓣开口说话。
“那个……不是人类的血。”
司徒爸爸怔了怔,随即拉下脸来破口大骂,“你在胡扯些什么?你不要为了女儿胡说八道,那种骗子……”
“那你不会自己去看,老顽固!”司徒妈妈马上尖声回骂。“如果你敢说那是人类的血,我把头给你!”
司徒爸爸窒住了,片刻后……
“真……真不是人类的血?”他偷眼觑着亚米尔。
“不是!”司徒妈妈依然愤怒地尖着嗓门。
“那是什么血?”
“我哪知道!”司徒妈妈胡乱挥手。“那根本是我没见过的东西,我哪知道是什么血!”
“可那是他的血啊!”司徒爸爸月兑口道,还伸直手指头指住亚米尔。
“所以我就说他是外星人嘛!”司徒菁不耐烦地打岔进去。
“外星人?”司徒爸爸瞪住亚米尔半晌,忽地冲口而出,“你是来侵略地球的?”
亚米尔不由得啼笑皆非,司徒菁在呆了呆之后,即刻狂笑出声。
“哦!拜托,爹地,你少白痴了好不好?为什么外星人就一定得是来侵略地球的,告诉你,他们才可怜呢!全部加起来不到一百五十个人,而且到目前为止,其中只有一……不,两个女人,他们现在光是忙着设法传宗接代就已经焦头烂额了,哪有空来侵略我们?”
“那他们干嘛来地球?”司徒爸爸反驳。
“他们的星球要爆炸了嘛!当然要赶紧逃命啊!”
“我们太空船的导航系统失灵,”亚米尔终于有机会对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说话。“当时最近,而且有生命迹象的星球只有这里,所以我们就迫降在这里了。”
司徒爸爸双目中仍是盈满怀疑。“你们不是来侵略地球的?”
“不,我们只是想找个生存的角落。”亚米尔诚恳地说。
“那你为什么找上我女儿?”司徒爸爸大声质问。
“这个……”亚米尔瞄了司徒菁一眼。“事实上,不是我找上她,而是……”
“我救了他!”司徒菁得意洋洋地接下去说完。
“嗄?”
“这话说来就长了……”
于是,司徒菁从初次在蓝山回家途中不小心救了亚米尔开始,直至目前状况为止,一五一十详尽地告诉司徒爸爸、妈妈和大哥。中途,司徒爸爸、妈妈和大哥还曾因为好奇不由自主地盯住亚米尔的下半身直瞧,司徒菁白眼一翻,马上横跨两步挡住他们的视线。
“……总之,他现在已经是男人了,你们不要再瞪着他看了行不行?”
那三人久久都没有出声,只是瞪着亚米尔瞧──抱歉,他们实在忍不住,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瞧见外星人的。
然后所有的视线又往下……咦?
“你干嘛又挡住我们?”
司徒菁双手抱胸,右脚脚尖直点地。“请问我挡住你们什么了?”
“挡住……呃!”司徒爸爸尴尬地嘿了一下。“没什么,没什么?”
司徒菁哼了哼,扶了一下眼镜。“反正你们已经发过誓了,绝不可以把这件秘密透露出去,你们要是敢随便让人知道,我就跟你们翻脸!”
那三人相顾一眼,没吭声,司徒菁两眼一眯。
“我会放火把医院烧掉!”
三人不约而同地抽了口气。
“顺便也把这栋房子烧掉!”司徒菁狠狠地说。“别以为我做不到!”
“好好好,我们绝不会说出去,行了吧?”司徒爸爸叹着气没精打采地说。“就算真要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我有个外星人女婿呢?”
外星人女婿?
听出爹地口气有软化的迹象,“别叹气,爹地,我会分给你好处的。”司徒菁忙进一步诱惑他。
“你现在还在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还能有什么好处可以分给我?”司徒爸爸没好气地反问。
司徒菁一把将亚米尔拖到面前来,“他呀!他的免疫系统是超一流的,不管什么细菌病毒他都不怕,完全不用吃药打针或开刀,绝症对他来说是不存在的名词,这样……”她眨着诱惑的眼神。“爹地真的不感兴趣吗?”
司徒爸爸两眼一亮。“任何病毒他都不怕?”
“没错,”司徒菁傲然顶了一下眼镜。“我曾经试过把丙型肝炎病毒放入他的血液中,天啊!懊厉害,他的白血球三两口就把病毒吃光光了!”
“是吗?”司徒爸爸开始兴奋起来了。“有没有试过AIDS?”
“有,没用。”司徒菁毫不隐瞒,司徒爸爸马上哼一声别过头去。“不过那是因为他没有被传染过AIDS病毒,因此他的血液中没有那种抗体。所以我试过让他感染上麻疹病毒,猜猜看结果如何?”
“如何?”
“二十分钟后,他体内就产生抗体了!”
司徒爸爸惊喘。“二十分钟?”
“怎样,厉害吧?”司徒菁又得意起来了。“爹地难道不想研究看看他的免疫系统到底是如何运作的吗?或者是,他的血液如果能够做成我们地球人能够接受的疫苗的话……”
“嗯、嗯,”司徒爸爸手抚下巴,连连点头不已。“有趣,有趣,确实值得研究!”
原来司徒菁的毛病是从她父亲那里遗传来的!
亚米尔苦笑。
“至于妈咪,你是外科大夫……”
司徒菁朝亚米尔看了一下,后者不禁叹了口气,随手从台上模了一把手术刀在自己手上划过去,鲜血马上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可是不过数秒钟,血流停住了,他慢吞吞地拿手术纱布抹去鲜血,再伸出去给司徒妈妈看。
“天哪,怎么可能!”司徒妈妈惊叫着把亚米尔的手抓去翻来覆去,没有就是没有,不要说伤口,连半颗痘痘也没有。
“当然,如果伤口深一点的话,复元速度就会慢一些,若是伤到内脏的话就更慢了,不过最后还是能够自己痊愈。”司徒菁解释。“妈咪,你不想研究一下他的愈合能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司徒妈妈听得目瞪口呆,片刻后,她也跟老公一样学公鸡啄起地上的米来了。
“有趣、有趣,太有趣了!”
哇呜,双重遗传!
亚米尔连苦笑都苦笑不出来。
“那我呢?”司徒大哥指着自己的鼻子。
司徒菁拍拍自己的肚子。“这给你研究!”
三人互视一眼,同时点头。
“我们绝不会说出去,否则就轮不到我们来研究了,如果美国人抓到外星人都是自己藏起来研究,为什么我不可以?而且……”司徒爸爸瞥一眼宝贝女儿的肚子。“我更不想-被人家抓去研究。”
外星人宝宝都制造出来了,想叫停也来不及啦!
“那……”司徒菁歪着脑袋。“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爹地吧?”
三人又相觑一眼,不约而同地望向亚米尔。
“你们真的不是来侵略地球的?”
司徒爸爸的表情非常严肃,严肃得有点滑稽,说的又是这种老科幻片的台词,亚米尔差点失笑。
差一点,终究不敢。
“绝对不是,凯农人没有竞争性,只要有个地方让我们安居,我们就会很满足了。”
“你长得好看得令人嫉妒,但是……”司徒爸爸喃喃道。“你会永远是这个样子,不会再变成什么奇奇怪怪的模样吧?”譬如变成绿色小矮人,或者人头章鱼脚之类的。
“当然,这是最适合地球环境的模样,所以我们才会转化成与地球人几无二致的型态,既然是最适合地球环境的型态,自然不可能再改变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地球冰河时期又来临,届时我会变成什么模样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亚米尔话说得非常坦白。“那种事是身体本能在操控一切,我也无法自主。”
司徒爸爸凝视他片刻。
“我想在这几年之内,应该不会有机会让你变成企鹅或北极熊吧?”他诙谐地说,然后颔首。“好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喜色狂涌,司徒菁扬起一声胜利的欢呼。
“明天!”
☆☆☆
“亚米尔,你回来了,我告诉你……啊!对……对不起……”
卡多明不知所措地望着大门外的人。
“请问你找谁?”
金月姬好奇地打量眼前的男人,好漂亮的男人,她暗忖。
“我找菁菁,她在吗?”
“呃!他们刚刚有打过电话回来,说就快到家了。”
“所以你一听到门铃响就以为是他们回来了,没想到他们自己有钥匙吗?”
卡多明勉强扯了一下嘴角。“我……我有事急着告诉亚米尔。”
“是吗?”金月姬眨着眼。“你是亚米尔的朋友?”
“不,是堂弟。”
金月姬颔首。“难怪你们都有一头漂亮的银发,不过你们长得不太像呢!”
卡多明又勾了一下嘴,没说话。
这人好像不太懂得什么是礼貌,金月姬又想。“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吗?我想等他们回来,可以吗?”
卡多明犹豫一下才往后退一步,拉开大门。“请进。”
十分钟后,客厅口,亚米尔与司徒菁惊讶地望住厅里那俩人。
一向沉静的金月姬难得如此多话,眉飞色舞地说个不停,而卡多明则静静地倾听,只偶尔回一、两句。
他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亚米尔,你们回来了!”卡多明一瞥见亚米尔,立刻狼狈地跳起来。“那个,她说她是菁菁的朋友,所以……”
“没错,她是我的好友。”司徒菁好奇地打量金月姬微赧的神情。“找我?”
“呃!想跟你借前年的笔记。”
“好啊!苞我来。”
她们俩一上楼,亚米尔马上沉下脸去责问卡多明。
“为什么随便开门让人进来?这回是运气好,来的是菁菁的好朋友,若是那些家伙怎么办?”
“这……我也不是故意的,谁教你先打电话回来说你们快到家了,我才以为按门铃的是你们啊!”卡多明懊恼地说。
“我是好意想问问你有什么需要的,我们可以顺便帮你买回来呀!”亚米尔辩驳。“而且,你应该知道我们有钥匙,不可能按门铃啊!”
“我一时疏忽了嘛!因为我急着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那么急?”
“我发现贺斯了!”就是因为这件事他才会挨骂。
“-?你发现贺斯了?在哪里?”亚米尔惊喜地追问。
“电视里。”
“呃?”
“电视转播桥际快艇大赛,有一瞬间他出现在镜头里,好像在替人家改装快艇,虽然他自己也改装过了,但是他那种习惯性的小动作我一眼就认得。”
“好极了,有个目标可找,这样坑卩了。”
两人并肩走向厨房。
“你呢?你的情况如何?”卡多明问。
“很好,差点被揍!”亚米尔苦笑。“不过我们还是结婚了,她父亲还答应帮我找工作,条件是每个月我必须带菁菁回去过两、三天。”
“真好,”卡多明喃喃道,边打开冰箱好让亚米尔把买来的食物放进去。“你总算可以安定下来了。”
“你……”亚米尔望着手上的虎虾。“没有喜欢过任何地球女人吗?”
“喜欢?”卡多明咕哝。“我根本就不太明白这两个字的意义。”
“也是,”亚米尔将虎虾放进冷冻柜里,“我们凯农人从来不曾谈过感情,所以起初我也不了解,但是……”他又望住手上的皇帝鱼。“碰上菁菁后我就能了解了,那种感觉真是复杂,同时会让你气得半死又想笑,很痛苦但更甜蜜,时时刻刻教你揪着心,又随时随地都可能让你感动得无法自己,不过当她躺在你怀里那一刻,你就会觉得:啊,再痛苦也值得!”
“确实复杂。”卡多明嘟囔。
将皇帝鱼放入冷冻柜里,亚米尔再拍拍卡多明的肩。“真希望你也能尝尝这种滋味,真的很好。”
“也要有地球女人肯给我机会试试看啊!”
“放心,一定很多。”亚米尔语气笃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
“咦?你还没发现吗?在凯农人眼里,我们丑得见不得人,但在地球人眼里,我们好看到只要我们愿意,所有地球女人都会被我们迷住喔!”
“确实,这一点我到现在还不太习惯,没想到没有半个凯农女人看得上眼的我们,在地球上居然是抢手货;而且凯农女人喜欢巨大粗鲁的男人,地球女人却喜欢瘦高温柔的男人。”卡多明感叹道。“说到这,你怎么不留胡须?每天剃七、八次胡子不累吗?”
“这又是另一点不同,”亚米尔挥挥手上的乳酪。“凯农女人看男人是看胡须,愈浓密的胡须愈好看,而且觉得留长发的男人令人瞧不起,但菁菁却打死不让我留胡须,也打死不让我剪头发,我只好留着我的长发,拚命剃胡须。幸好我的胡须长得也没有一般凯农男人那么快,可能需要十天以上才能长满一脸胡须。”
“真辛苦!”
“我愿意为她辛苦。”亚米尔微笑着把乳酪扔进冷藏库里。
“只要能像你这样安定下来,叫我多辛苦都行!”
“会的,你也会有机会的!”
☆☆☆
“你喜欢他?”
这是疑问句,也是肯定句。
金月姬脸红了,“你怎么知道?”但她没有否认。
“因为你从来没有那么聒噪过!”
金月姬别开眼。“他……好像很忧郁。”
啊!对了,金月姬喜欢的就是这种男人:忧郁的美男子。
扶了一下眼镜,司徒菁蓦然计上心头,慎重考虑片刻后,她觉得这计画可行,于是决定先踏出第一步,再决定要不要走下一步。
“他当然忧郁,因为他没有家,没有工作,除了亚米尔之外也没有其他亲人,甚至……”迟疑了下。“没有任何身分证件,事实上,他是个偷渡者,还有人在追他,所以他只能躲在我这里。”
饼去对除了研究以外的事,她一概是漫不经心的,但现在,为了亚米尔,她开始会认真用脑袋去思索除了研究以外的事,特别是与亚米尔有关的事,只要能让他满足地生活在地球上,在她身边,她愿意做任何事。
“咦?偷渡客?还有人在追他?”金月姬大吃一惊。“难道他是哪个国家的流亡政客的亲人吗?”
“这个是他的私事,只有他才能决定要不要告诉你。”
金月姬注视她好半晌。
“以后我可以常常来找他吗?”
当天晚上,司徒菁靠在床头,一手拿着两张基因排序资料念念有辞,一手抚在亚米尔脑袋上,后者把脸颊贴在她小肮上不晓得在倾听什么。
突然,她放下资料,想了想。“亚米尔。”
“嗯?”
“你知道卡多明喜欢哪种女孩子吗?”
“我记得跟你说过,凯农人是不讲感情的,除非他碰上了,否则他根本不会知道……唉!为什么打我?”
“你很-唆耶!”司徒菁不耐烦地说。“那你总该知道他欣赏哪一种女孩子吧?”
为免再挨打,亚米尔这回慎重思考片刻。
“卡多明的个性相当内向,依赖性也比较大,所以我认为他需要的是一个看上去很温柔,内心却坚强无比的女孩子。”
败好,恰恰懊就是月姬的型。
司徒菁笑了。“那你认为月姬如何?”
“她?我跟她又不熟,怎么知道她如何?”亚米尔抬起头。“你想做什么?”
“如果卡多明一直躲在这里,又不能接触外界,他哪有机会变成男人?”
“嗯……”亚米尔爬起来坐到她身边。“确实,所以你想把他们凑在一起?”
“你认为可以吗?”司徒菁反问。
“如果你认为可以应该就可以,但是她能接受卡多明的真实身分吗?”
“没有问题。”
“你确定?”
“我跟月姬认识三年多了,当然确定,”司徒菁很有自信地拍着胸脯。“相信我吧!”
“好吧!那就让他们试试看吧!”亚米尔反手将她揽在怀里。“菁菁,明天我要到鹰布利去探听贺斯的行踪。”
“我也……”
“不,我只去两天就回来,你先在家里休息几天,如果有必要到其他地方去,届时我们再一起去。唔……”说到这里,亚米尔突然抚着下巴沉吟起来了。“对了,我们最好先计画好,一个月要回坎培拉两、三天,还有你也要回学校一天,这样一来……”
“有什么好计画的,”司徒菁丢开资料,取下眼镜放在床头柜上,再舒舒服服地窝进他怀里。“全排在一起不就行了!”
“你的论文呢?”
“我有三年时间,急什么?”
“说的也是,”亚米尔扬起一抹满足的笑。“要急还是先来急我吧!”也只有他才能让她暂时撇开研究不管。
四十分钟后,当气喘吁吁的两人分开后──
“二十八分钟。”
“嗄?”
“自进入到高潮,你持续了二十八分钟……”
“呃?”
“根据调查显示,一般地球男人约在八到二十分钟之间,除非他之前已经先满足过一次了。嗯嗯!懊,待会儿再来一次,我想测量一下你……”
“……”
懊死的研究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