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仙嫴知道,这阵子因为宋锣志和宋锣升的情绪都不是很稳定,连带地,全家人也因而有着紧绷的压力;但她不知道的是,原来宋家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家庭。
任谁也想不到,宋家纡解压力的方式,竟是全家一起观看光碟——光碟。而且每个人竟然都还能看得咧开嘴笑,简直教人匪夷所思。
艾仙嫴不安且反常地在沙发上坐得笔直。她不敢随意乱动、眼睛不敢乱瞄,感觉比针在背后刺、火在下烧还恐怖;而且她从来不知道,母亲融入这个家庭竟已如此彻底,她是宋家集合在客厅的所有成员里,笑得最大声的一个!
不仅如此,姚美如还会加上自己的评论。例如此刻,她正目不转睛地研究起电视里,那对交缠得不可开交的男女的姿势,还大面神地以唯恐其他人听不见的音量,拉着宋希墑勇于发问。
“天呐!这种姿势竟然也可以!?”
右手支着下巴,左手端着咖啡杯,宋锣志说起来“知难行易”。“那根本没什么,姚阿姨,我还试过更夸张的姿势咧!”
艾仙嫴抽了口凉气,然后以极轻缓的力道,将胸口的郁气慢慢地吐出,深恐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真的吗?”姚美如双眼发亮,完全不觉得自己以一个长辈的身分,跟晚辈讨论这种超私密的房事有任何不妥。“是怎么样的姿势?”噢!她好奇死了!
“就是这样……这样……”宋锣志放下咖啡杯,当场就比手划脚地授业解惑起来。“还有这样……”
“后!这样也行喔?”艾仙嫴看得是满头雾水,姚美如却一副充分了解的模样,教仙嫴感到心惊肉跳。“还有没有别的?”
这……有没有经验,真有差那么多吗?怎么她从头到尾都有听没有懂?
“没问题的啦,姚阿姨。”宋锣升的视线始终黏在电视萤幕上,突兀地插上话。“只要有心,任何高难度的动作都做得到。”
猛地转头看向宋锣升,艾仙嫴差点没让他出人意表的发言给吓死!
锣升不是没谈过恋爱吗?他他他……他怎么知道那种事?
“咦?你也有过经验吗?”姚美如的反应跟艾仙嫴大相迳庭,她是感到有趣。“我以为你没谈过恋爱。”
宋锣志看了眼宋锣升的后脑勺,凉凉地说了句。“没谈过恋爱不代表不会有经验,是吧?锣升。”
“嗯。”宋锣升实在很高杆,明明直盯着电视看,却能准确无误地和姚美如、宋锣志对谈,完全的一心二用。“现在的大学生,有太多机会可以体验“生命的奥妙”。”
艾仙嫴感觉自己的心脏快麻痹掉了。体验生命的奥妙?读书人果然和她这种凡夫俗女不一样,这么有深度的话都掰得出来!
“说得也是,年轻人本来就该多体验、体验生命。”姚美如颇赞成他们两兄弟的说法,一迳儿猛点头。“改明儿个教我几招,我再找机会和希墑体验、体验。”
是吗?真的是该多加“体验生命”吗?像她这种什么都没做过的女人,不就一点都不懂得生命的奥妙?
再没力气听他们探讨生命,艾仙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融入他们之间;那种“层次面”差距太大,就算她想搭腔也插不上话。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宋希墑闻言可乐了,儍乎乎地咧开嘴笑。“欵?仙嫴,你怎么那么安静?要不要说说你的看法?”爱屋及乌,宋希墑偶尔会表示一下对艾仙瘴的关怀,不过时机适当与否,则还有待商榷。
“嗄!?”霍然被由“场外”拉到“场内”,艾仙嫴几乎暂时停止呼吸。“呃,不……我没什么意见,你们、你们聊你们的……”她也很想有看法啊,可惜她真的没有任何“可看的方法”。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场面,或许她该找个机会和时间,和宋锣翰一起体验体验他们所谓的“生命”;她脑子里快速闪过那个念头。
“咦?大伙儿都在啊?”刚和客户应酬回来的宋锣翰推门而入,在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险险地救了艾仙嫴一条小命,让她免于被紧张的气氛和漫天的羞意淹死!“在看什么那么认——”他凝住卑,因为他已经先听到那令人脸红心跳的低喘、申吟声。
“啊,锣翰回来啦?”姚美如大方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准备让给宋家的长子坐。“来啊,咱们一起来研究研究。”
“呃……”不自在的感觉爬上他的脸庞,他不着痕迹地偷瞄了眼艾仙嫴。“你们……精神可真好。”
他僵硬地干笑两声,发现仙嫴的脸色像是便秘很久、正蹲在马桶上奋战的样子,小脸胀得通红,令他好生不忍。
“那个、仙嫴,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煮碗杂菜面?”
卑一出口,陡地所有人的眼光全集中在他脸上,令他不安地竖起全身寒毛。
“怎、怎么了吗?”他该不会说错了什么吧?
“你这么晚还没吃饭呐?”宋希墑首先展现父亲的慈爱。
姚美如则是一贯的大惊小敝。“还没吃饭?那怎么行,身体可会搞坏的欵!”
“搞坏是不至于啦,只要别像二哥那样弱不禁风就好了。”宋锣升凉凉地说道,还不忘故意刺了宋锣志一下。
“谁弱不禁风啊?”宋锣志果然受不了挑衅,差点没由位置上跳起来。“我那可不是没吃饭就发烧,那是被海风吹的!”
“是吧,没事爱搞什么浪漫,学人家去吹海风,才会吹得浑身发烫回来。”
“我是心情不好!谁有那个美国时间去搞什么浪漫!?”
眼见一场兄弟之争又将展开,艾仙嫴忙出声打圆场。“呃,我去煮杂菜面,还有人要吃吗?”
这一声招呼令宋锣志和宋锣升住了嘴,各自撇开头,省得相看两相厌。
“宋伯伯、妈,你们要吃面吗?”见两兄弟缓下争执,艾仙嫴松了口气,转问两位长辈。
“我不用了,你妈老嫌我最近肚子越来越大。”宋希墑有种即将失宠的危机感,他哭丧着一张老脸。“我恐怕得减肥了。”
姚美如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电视萤幕上。“我也不要。现在哪有时间吃面?研究比较重要!”
艾仙嫴低垂眉尾苦笑,跟着宋锣翰离开“众目睽睽”的客厅,有种月兑离苦海的错觉和放松感。
宋锣翰月兑掉外套,好笑地调侃道:“不想看就走开啊,你干么还强迫自己紧张兮兮地坐在那里?”
“拜托!”说到这个,艾仙嫴就有满肚子苦水。“我怎么知道你的家人那么变态啊?看纡解压力我是能体会啦,可是全家一起看?真是……超级变态!”
宋锣翰挑起眉,对她的评语不置可否。“不能这么说啊,在你和姚阿姨来我们家以前,我们全家都是男人,一起看有什么不对?”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她没学过这句名言吗?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啊!”所以他才用“以前”那两个字。
凝了她一眼,他伸手顺了顺她的发。“我看姚阿姨看得挺乐的,你至少可以入境随俗嘛!”
虽说这种行为是怪异了点,可至少家里还有长辈,理论上算是很“安全”;而且他还信得过那两个兄弟的理智,应该不至于乱性才是。
“入境随俗?你竟然叫我入境随俗!?”她的声音拔尖了起来,但在宋锣翰侧头望向客厅的暗示之下,她气馁地吐了口气。“或许是我反应过度了,但你总不能要求我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子,跟着一堆大男人看还看得津津有味吧?”难道他喜欢这么OPEN的女生?
宋锣翰乍然省悟,这是她身为女人的矜持。“喔。”
“喔什么喔?”想不到他的反应如此冷淡,她懊恼地瞪他,然后拿起小兵烧开水。
“不然你期望我有什么反应?”他忙关掉她才刚开启的炉火。“你干么烧开水?”
她莫名其妙地反问。“你不是要吃面?”
“我胡诌的!”真是,他和她永远这么没默契,这样下去还得了?“我只是找藉口把你从那个地方弄走!”
她愣了下,陡地扯开笑脸,对他的形容感到好笑,却也感动于他的体贴。“什么“那个地方”嘛?那不过是客厅而已!”
“是啊,那不过是让你如坐针毡的客厅而已。”用食指弹了下她的额,对她刚才的红脸印象深刻。“别煮面了,我想先回房洗个澡。”
才一转身,一股小小的拉力扯住他的袖口,他微蹙眉心,很快发现阻力的来源。“仙嫴?”
“我不喜欢你的反应这么冷淡。”她红着脸、低着头,声音里透着埋怨。“好像我们……什么都不是……”一点都不像恋爱中的情侣。
“嗯?”他顿了下,搞不懂她怪怪的思考逻辑。“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哪有胡思乱想?”她的头越垂越低,他都看不清她的脸了。“我只是……只是……”
“只是?”他的眉耸了起来,还来不及弄懂她的想法,客厅里便传来一阵鼓噪,看来是电视里有“特别演出”。“你到底想说什么?”
扯了扯领带,他开始感到烦躁。
只要是男人,看了那种香艳刺激的片子后,难免会有生理上的冲动;虽然他刚才只是惊鸿一瞥,但禁欲多时,他很难让自己控制在某种超理性的状态之下。
“我、我……”莫名的,她的脸越来越红,声音微微打颤。“难道你看到那种片子,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反应?他该有什么反应?“茫然”是他此刻唯一冒上脑海里的字眼;然后盯着她的发旋许久,他突然心跳加速,黑瞳渗入一抹不敢置信。
“仙嫴?”将她的发拨到耳后,露出两只嫣红可爱的耳朵。“你?想做?”
她震了下,不发一语地靠近他一步,将发烫的小脸贴上他的胸口。
哇咧~~原来那种片子不仅会让男人冲动,连女人都会被影响,实在是法力无边……呃,不,是无远弗届!
“那个……”他感到口腔内一阵干燥,不觉轻轻地环住她的肩头。“到我房里去。”
***
紧张地躺在被子里,艾仙嫴双眼凝在黑暗中,对自己急促的心跳听得格外清晰。
你好好考虑清楚,如果后悔了,就在我洗好澡之前回房去,别勉强自己,懂吗?——想起他进浴室前的交代,她的心头泛起一丝甜蜜。
彬许他是不懂浪漫,可是他用实际的方式在保护他;没有鲜花、没有情歌,有的却是满满的真心,而她确定,那就是她想要的感觉。
所以她关掉灯,自己乖乖地爬进他的被窝,怀抱着一颗紧张又雀跃的心,等待体验他们所谓的“生命”。
没多久,浴室的门开启了,她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和自己几乎忘了怎么律动的呼吸,直到沉重的压力隔着被子压上她——
“我希望你准备好了。”他的嗓音沙哑而性感,透过被子的阻隔,莫名地带着一丝危险的紧绷。
准备?她要准备什么?单纯如她,一点都不了解他的语意。
“啊!”霍地,被子被一掀而起,飞散成一朵巨大的布花,她惊喘了声,对上他在黑暗里灼灼发亮的黑眸。“你干么啦!吓人家一跳!”她娇嗔地捶了下他的胸口,发现自己碰触的是光滑的肌肤。“你……”
“我需要盛装吗?”他调侃着,意图去除她的紧张。“不晓得六年前那套燕尾服,会不会显得太过老旧?”那是他大学毕业那年,学弟妹合送给他的毕业礼。
她没让他失望地扯开笑花。“什么啦?满嘴胡说八道!”
灼热的唇堵住她上扬的唇,不同以往的温柔和探索,加入些微霸道且侵占的挑逗意味,令她不安地揪住他的果肩,闭上眼接受他给予的全新感受。
别热的舌在她唇内肆无忌惮地悠游,纠缠着她羞怯又期待的丁香,感觉好煽情。
她被吻得头昏脑胀,却仍能敏感地察觉他手掌和躯体的动向;或许在黑暗里,人类的感官会变得较平时敏感,她竟能准确地知道,他正企图解开她胸前的衣扣。
放软身躯,她随着他去胡作非为。抗拒是没有意义的,何况会变成这种境地,全然是她主动邀约,如今再来抵抗有何意义呢?
败快的,她全身上下不着寸缕,害羞地紧攀着他硕实的臂膀。
细碎发烫的吻落在她的下颚、颈项、胸口,她急促地呼吸、换气,陡地忆起他的下巴——他说过,那是他的敏感点。
恶作剧似的,她捧住他游移的脸,让他对上自己赧红的小脸。
“仙嫴?”声音里透着一股紧绷的痛苦,仿佛由齿缝里硬挤出来的。
“每次都是你吻我,今天换我吻你!”她发誓,要不是两人置身于黑暗之中,她一定没这个“色胆”做如此提议。
他顿了下,沉重的身躯倒向她身旁的床位,敞开双臂拥她入怀。“你今晚是怎么回事?”超主动的,害他有点适应不良。
她忍不住心头的雀跃,轻啄了下他的唇。“不喜欢吗?”
“你在说笑。”他低笑,胸口微微震荡。“我当然喜欢!”
她不再说话,学着他之前教会自己的每一个吻,轻轻地吮吻过他的唇,却又在他忍不住想更深入时退开,直教他懊恼地抗议。
探出舌,顽皮地划过他性感的唇瓣,然后在他不注意之际,灵活的舌头滑向他的下巴,并立刻感受到他的狠震和紧绷。
“嗯!”他闷哼了声,双掌攫住她的腰肢。“小魔女,你故意的!”直到此刻,他才全然明了她的企图。
“人家想试试看嘛!”说得何其无辜啊!
他大口大口换气,很怕自己太过急躁而伤了她。“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我是啊。”她全盘接受他的指控。“不然我现在在你房里干么?”
房间里出现短暂的静谧,间杂着此起彼落的喘息和鼓动的心跳声,在暗夜里显得无限清晰。
“呼——”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长长地吐了口气。“我实在被你打败了。”
“这样不好吗?”原来女人是不能太过主动的,或许她犯了什么禁忌也说不定。“还是你后悔了?”她鼻头一酸,感到些许委屈。
人家什么经验都没有,当然不知道做这种事,还得注意那么多“不可以”,他又没事先教她,现在才怪她,这样对吗?
“你开什么玩笑?”不可思议地瞠大双眼,他明白地宣示自身的感受。“我爱死了你的主动!”
“是、是吗?”她呆住了,傻呼呼地泛起傻笑。
“只是你舌忝我的下巴,会让我太过亢奋,我担心自己会伤了你。”尤其在她毫无经验的情形下。“下一次,下一次你习惯之后,我就乖乖地任你宰割,今晚还是让我来吧!”
习惯?习惯什么?来不及厘清这个疑点,漫天的快感藉由他的唇舌一一被挑起,她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不断地喘息再喘息,不然恐有断气之嫌。
“好吗?”探索着她腿间的湿意,他再难压制心头叫嚣的。
“唔、唔——”她没办法回答,只能无意识地发出申吟。
“放轻松……”虽然他知道这有点困难,但为了她着想,他不得不提醒道。“会有点痛……”
“啊——”
吮住她惊叫的红唇,淡淡且温柔地化去她的惊惧,双掌紧紧地握住她收拢的小手,藉着交握的手传递彼此的力量。
骗人!什么有点痛?根本就是很痛、很痛!
“还好吗?”他不敢轻举妄动,体贴地等待她的不适感褪去。
“呜……”她不断地摇着头,眼角噙着泪花,无言地指控他的暴行。
“很抱歉让你受苦了。”他也很无奈。可是这是必经过程,他没有天大的本事可以代她承受,只好在她耳边轻喃爱语,令她的委屈降到最低。
靶受着他的温柔和体温,那抹痛彻心扉的疼痛逐渐散去,起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空虚和酥麻,一种很难用言语形容的莫名感受。
“锣翰……”她不安地扭动着,不知该怎么跟他形容自己的感觉。
“嗯?”微微震了下,他努力调匀自己的呼息。
“那个……我们就这样抱在一起吗?”这样就算体验生命了吗?怎么跟电视上演的都不一样?他们明明动得很厉害啊!
他哑声失笑,为她儍气的问题。“当然不是。”
“那……”那你还停着干么?
“那我们就开始喽!”
接下来,艾仙嫴全然无法去顾及脑袋里一切乱七八糟的问题,因为他根本没有预留给她胡思乱想的空间,利用一波又一波的惊喘和快感将她全然淹没,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