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我养你?
谁要让他养?她又不是缺了胳膊断了腿,干么要他养?气闷的坐在黎志浩家的客厅里,夏宜婷还怨着他没道理。
就这样把人家带到他的势力范围,教她一颗心惶惶难安啊!
“不是已经让你打电话回公司报备了,干么还臭着一张脸?”开冰箱模出一罐可乐,拉开拉环倒了—杯摆在她面前。
“行程被打乱了,任何人都会生气的。”她气呼呼的喝了口他拿来的可乐,肚子里的气更满了——大笨蛋!没看到人家气正旺喔?还拿有气的饮料给她喝。
对,没错,他是好心让她进屋后先打电话回公司报备,但那又如何?行程一样乱了,她此刻应该是在公司里接受同事们的恭贺,这下全没了,怎不教人生气?
气气气气气气气!气死人了!
黎志浩坐了下来,十指交叉抵住下巴,平静且专注的瞅着她。“如果你不躲我,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说来说去又全都是她的错了……
她无奈的低下头,心虚的暗叹一口。
“说吧,为什么躲着不见我?”凝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冷硬的开口。
“我才没有躲你。”她下意识出声反驳。
突地,他拉开矮几的抽屉拿出memo纸及笔推到她面前。“先写下来。”
“什么?”她不懂。
“手机号码、地址,还有紧急连络人。”他受不了再找不到她的担忧、心焦,最快的方式就是掌握她所有的联络方式,让她无所遁形。
“做什么?”她戒备的不肯拿起面前的笔。
“好让我随时找得到你。”他想要随时找得到她的人,并且丝毫不隐瞒他的动机。
她又不是犯人,需要这样时时控制吗?“不写。”
“为什么?”他的眉蹙成一条直线,对她的回答不满意极了。
“我妈都没这么管我。”赌气的噘起嘴,大有指责他管太多的意味。
黎志浩盯着她,安静了好半晌,然后,她听见一声轻浅的叹息,无形的揪扯她的心脏。
“你知不知道找不到人的感觉?相信我,那一点都不好受。”而他忍受了整整七天,这是成长至今让他感觉最漫长的七天。
被她沉默了。
她当然知道那不好受,因为即使躲人的是她,她也会不由自王的胡乱猜想,想他找不到自己时会不会担心、生气?虽然是不一样的情况,但心境却一样不好受。
“我没有躲你的意思。”虽然能体会他的语意,她仍固执的不肯承认。
“好,你没有躲我,只是时间总是这么刚好,我找你的时候,你正好都不在,时间精准得令人难以置信。”他也不戳破,顺着她的话接口。
夏宜婷可没笨到听不出他话里嘲讽的意味,圆圆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像极了块圆扁绚丽的调色盘。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这阵子各家厂商都在策划抢攻寒假的消费市场,理论上广告案子会很多,而每家设计公司也都会很忙,学长怎么会这么有空,找我闲嗑牙?”忍耐,忍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努力控制自己紧绷的脾气。
“跟你谈谈,比我桌上成堆的案子还重要。”他也不否认自己的工作堆积如山,却选择放开工作将她摆在第一位。“我以为我们已经讲好了,你这是对待男朋友的态度吗?”他不想生气的,但她的生疏教他不发火都难。
“……我说了,你根本不必负什么责任。”她不要他这么委屈,难道他不懂吗?
“我也说了,我心甘情愿。”他不晓得自己着了什么魔,即便她不断声明他不必为那夜付出任何代价,他就是说服不了自己的死心眼。
“可是我不要!”她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没有牵扯对两个人都好。她刻意放冷嗓子,故作姿态的回拒他的心意,却不知为何感到有些鼻酸……“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夜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事,学长你就别再让我为难了好吗?”
黎志浩狠震了下,全然没预期到她竟会说出“为难”二宇,
他想对她好是为难她了吗?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
“你真的认为我在为难你?”他问得艰涩。
她咬咬唇,硬是压下鼻管及喉头的涩意,强迫自己用最坚定的眼神望着他。“是,学长真的让我感到十分为难。”
黎志浩猛然闭上眼,感觉左胸腔一阵抽疼。
既然如此,他无话可说。
“我懂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不会再让你感到任何一丁点的为难,一切——都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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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苞黎志浩切割得一清二楚,以后他不会再将“负责任”三个字挂在嘴边,也不会动不动就整她,一切全照着她的期许进行着。
以她不喜将烦恼搁在脑子里太久的性情,此际她是轻松得有如振翅乱飞的彩蝶,这儿采采蜜,那儿戏戏蜂,快乐得不得了!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可为什么她的心情却是烂透了,没有理由的烂?而且沉重得像有一大片乌云压在心口上,马上就要下起大雷雨似的。
“夏小姐?夏宜婷小姐?”
耳边有只烦人苍蝇一直打扰着她,她直觉伸出手,正准备轰苍蝇之际,突地看清那只苍蝇……不,那个人的脸,忙不迭的缩回适才下意识举起的手。
“呃,高先生。”僵硬的扯开笑容。
说来这高先生还真怪,不过是拿他公司产品的详细资料好做平面广告,怎知这公司负责人却自个儿跑来了,害她这个小设计手足无措。
虽说公司负责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可说句难听话,人家可是她公司众多“衣食父母”之一,没了他们就没了她的公司,没了公司可就没她这苦命的小职员,这么算算,对方也算伟大,所以招待起来难免有点慌。
“是我拿来的资料有问题吗?怎么你看得眉头都皱起来了?”而且还呈现发呆状态,害他被冷落得颇不是滋味。
懊歹他也算是个稍有价值的单身汉,或许以“钻石”单身汉来论稍微夸大了点,但至少也堪称为“黄金”单身汉,怎堪受女人忽略至此?
自尊心受伤啊!
“呃……没、没有啦,你拿来的资料很完整,谢谢。”几句单纯的应酬话,说得她是满脸通红、额头冒汗。
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失神是想起别的男人?!
她又不是把花痴了她!
“是吗?那真教人感到安慰。”他扯扯笑纹,状似不经意地问:“我可以叫你宜婷吗?”
“可、可以啊!”她吓了一跳,狐疑的盯着他,没不给面子的当场拒绝。
这人没事干么叫她叫得这么亲热?他既不是她所熟识的朋友、同学,更不是黎学长……总之非亲非故的,叫那么亲热就是觉得怪!可看在他赏公司一口饭吃的面子上,她硬生生忍了下来。
“好极了。”拉开自认为最性感的浅笑,他抬起手臂看了看表。“快中午了,肯赏脸陪我吃顿便饭吗?”
“我?陪你吃饭?”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感觉自己最近特别受“食神”关照。
前些日子是学长经常请她吃饭,现在又是这人要请她吃贩——见鬼了!她没事又想起学长干么?她应该是避之唯恐不及才对,怎会动不动就想到他?
顶烦烦烦烦烦烦哪~~
“如何?肯赏脸吗?”他殷勤的笑着,仿佛怕她不肯点头。
不点头接下来就没戏唱了,他当然怕,怕死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她拉回差点又抽离的思绪,嘴里说着应酬的言辞。
“没什么不好意思,不就吃顿饭而已嘛!”
斑天佑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离开,自然引起她同事的注意,待两人由公司大门消失,同事们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怪怪,这小夏最近的桃花挺旺的嘛!先是“戚氏设计”的黎先生,现在又是食品公司的高老板,个个都是抓了她就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胖妹争夺赛吗?”
“大概只是工作上的接触而已吧,干么想那么多?”稍具姿色的女同事,无法接受夏宜婷比自己受欢迎的事实,当下语气尖酸了起来。
“我看不像吧!要是只有工作接触,在公司里就不能谈吗?干么非得往外跑?”
“就算往外跑也不一定不能谈公事。”
“是是是,可就别被抓到“开宾馆谈公事”,那可就糗大了。”
男同事们很合作的哄堂大笑。
“喂,你们男人脑子很脏耶!怎么老往邪恶的地方想?”女人越听越不是滋味,当场呛了男人一句。
“我们脑子脏?小姐,我可没说到宾馆一定得“干么”啊,是你思想比较下流吧?”男人不甘示弱的反将一军。“都可以到宾馆吃海鲜了,谈公事算什么,哦?”
几个男同事暧昧的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一群低级的猪!”女同事气得直跺脚,午休铃一响,抓着皮包就往外冲。
“老张,人家说你是低级的猪耶!”男同事们继续闹,反正现在是午休嘛,闹一闹又何妨?
“听清楚,她说的是“一群”,不是“一只”,你也被圈在一块儿了。”
“哈哈!”
哪个男人不沙猪?这会儿办公室可成了猪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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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尝尝这道桔汁鳕鱼,肉质细女敕鲜美,一定都是当天捕捉到的,绝不会是隔夜冷冻鱼。”五星级饭店里,高天佑正卖力的为夏宜婷挟菜,并介绍美食的特别之处。
毙惚且不真实的抬头环顾四周,夏宜婷到现在还有种双腿浮在半空中的错觉。
她不懂,只不过是吃顿饭,一种能让肚子不至于饿得咕噜叫的行为,竟要搞到如此大的阵仗——头上顶的是璀璨水晶吊灯,脚下踩的是顶级的花岗地砖,手上拿的全是银制餐具,每一样都教她有种深切的不确定感。
在路边摊或快餐店就能解决的事,有必要弄得这么华丽吗?
“好吃吗?”盯着她将鲜美的鱼肉送进嘴里,高天佑兴奋得像个孩子。
“好、好吃。”是好吃,肉质鲜美、入口即化,但很快就会在胃酸的侵蚀下分解……夏宜婷满脑子古怪的想法,却不忍破坏他的期待。
斑天佑满意的露出笑意。“是吧,我就知道没人不喜欢的。”事实上他爱极了这里的美食,所以一旦有饭局,他往往不多考虑便往这里跑。
“谢谢。”
她想说“以后请别这么麻烦了”,但又觉得这么说不太妥当,仿佛期待着他再请自己吃饭,所以她便将到了嘴边的话重新吞回肚里,当自己从来没想过。
“别这么客气,你喜欢最重要,以后我可以常常带你来吃。”高天佑自然的月兑口而出,一双眼忙着左窥右探,像在找什么似的。
“不用了!你不需要这么破费的!”夏宜婷吓坏了,她可不想欠他太多人情。
“没关系,你多吃点。”霍地,他像找着什么似的,双眼微微发亮,然后再度殷勤的为她挟了另一道菜。“还有这个牛小排,好吃得不得了。”
“呃,高先生,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忙不迭的推拒道。
拜托~~他以为她是智障还是没手没脚?这种事让人服务怪得很,她可没这么珍贵啊!
“安啦,多吃一点就是了。”
两双筷子就这么挟着同一块牛小排,在餐桌间推过来、挤过去,看来有点像是在拔河,又像彼此体贴的为对方布菜,殊不知离他们不远处,一双漆黑的眼瞬也不瞬的将这一幕看进眼底——
这才是她要的吧?俊俏的外型、小有资产的背景,无怪乎她不要他负责。
彬许他不该来这—趟。早在昨天天佑兴冲冲的邀约他,他便有种不该答应的预感,可他还是来了,但他却从没想过会连她一起看见,也没想到她和天佑已经熟悉到体贴的为对方布菜。
现在他知道,天佑的邀约百分百是故意的!就像小阿子赌气那般,他越是要天佑不能对她出手,天佑便越是故意挑衅。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要紧的是,现在他的心脏宛如被掐住般令他感到呼吸困难……
她说得没错,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他无须为了一个失控的夜晚深深自责,能够不须负起任何责任,他真该关起门来大笑三声,笑世上竟有这么便宜的好康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白痴的坐在远处看她和别人调情。
头也不回的步出饭店,他在越过车道、闪过一辆缓缓驶过的红色轿车后,突然怔在原地——
人遇到危险时会闪、会躲,那么在感情上也是这样吗?
是不是他让宜婷感到危险、不确定,所以她才会选择闪他,躲他?
在她眼里,她究竟是怎么看待他这个人的?而她对他而言,难道真的只是个该负的责任吗?
“先生,你站在这里很危险,麻烦你离开。”饭店的泊车人员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让他回到现实。
“不好意思。”他为自己的闪神感到抱歉,快步离开车道,脑子里却还厘不清她的想法。
驾着自己的车离开饭店,他没有回公司上班,反而直接将车开回家,进门后将自己摔进沙发里,脑袋里净是一幕幕天佑和她共餐的情景。
由抽屉里模出一个小小的女圭女圭,他不知道这个女圭女圭叫什么名字,看起来甚至有点怪模怪样,却是在她和自己共赴云雨之后突然出现在他房间里的,十成十是她掉的,所以他一直保留至今。
盯着女圭女圭的脸,吊诡的幻化成她的模样,他眯起眼,感觉左胸腔里还泛着不容忽视的揪疼,胃部依然泛酸,他却止不住唇角上扬。
无论她对天佑抱持什么样的想法及态度,现在都该是他积极面对两人关系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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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亲爱的,我来看你了!”身材中庸、长相中庸、身高也中庸的男人出现在夏宜婷的家门口,笑容可掬的嘴里吐出亲昵的呼唤。
夏宜婷瞪着眼前的男人两秒钟,最后翻了记大白眼。
“少肉麻当有趣了,哥。”她让出疟道,让男人进门。“你找我又有什么事?”
没错,眼前这什么都中庸的男人,正是她的亲大哥夏宜诺。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每每找了堆狗屁倒灶的事让她烦,今天又登门造访,十成十不会是好事。
“你说这话好像我净会找你麻烦似的。”夏宜诺关上门,神情大受打击。
“喂喂,别拿你在演员训练班学来的表情对我,我对你的表情早就免疫了。”这家伙不学无术,放着好好的公务员不干,老大不小了才跑去参加什么演员训练班,说什么人要把握当下、拥抱希望,表情一天比一天更夸张。
“噢~~你这么说真伤了我的心!”夏宜诺的声音是悲苦的,脸上却始终挂着大大的笑容。
“哥,你没吃错药吧?”夏宜婷很快的发现他不太对劲。往常这时候他总是非得和她唇枪舌战一番不可,怎么今天只撂了句恶心的台词就没了下文?这实在太不寻常了。
“别咒我,你老哥我美好的人生才要开始而已。”没好气的睨她一眼,夏宜诺挑了个位子坐下。“喂,你懂不懂待客之道啊?我来你这里连杯茶水都没有,你会不会太小气了?”
“要水喔?早说嘛!”跳起来走进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喏,开水。”不过是杯水罢了,搞得这么阴阳怪气的,真教人受不了。
惫真的拿开水?!她家里就没果汁、汽水之类的饮料吗?瞪着那杯透明纯净的开水,夏宜诺在心里嘀咕。
“哪,水也给你端来啦,你今天来又有什么事要我帮你烦?”拐弯抹角从来都不是她会做的事,她老实不客气的挑明问道。
“你这丫头,这几年社会白混了!”无力的翻翻白眼,他真不晓得这些年她都在社会上学到了什么,怎么说起话来还是这么不中听?“帮我弄台礼车啦!”
“里车?我还外车咧里车!”什么里里外外的?听呒啦!
“吼~~我会被你气死!”装在脸上和善的面具一块块剥落,他相信就算全世界最高段的演员,在遇上这粗鲁兼没气质的丫头时,任何面具都戴不住。“你哥我要娶嫂子了啦,你认识的人多,帮我借辆像样的礼车来用用。”
原本是有想要用租的,但他现在还只是个演员训练班的学员,以前的存款全让他消耗得差不多了,实在是阮囊羞涩啊!
“你要结婚了?!”夏宜婷的眼从来没瞠得这么大过。“这怎么可能?”
“什么不可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是没听过秀?”
“哪个不长眼的女人敢嫁给你?!”
“夏、宜、婷——你死、定、了!”
“啊~~好啦好啦,礼车就礼车,别K我!”
问题是,她到哪弄辆礼车?而且还要像样的?
噢~~让她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