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和萧劲刚喝过咖啡,在咖啡馆里巧遇夏至纶和那美艳女人的幽会后,接下来的好几天,袁婉绿的心情一直提振不起来,连带的对工作也提下起劲,怎么画都觉得不对。
最直接感受到她的转变的人,自然是看惯她作品的出版社编辑陈品臻,一通电话直接“杀”到她家去——
“婉绿,你最近不太对劲喔!”陈品臻不是个强势的人,她以一贯的软嗓关心询问。“你的作品色彩变得好暗沉欵。”
“啊?”袁婉绿惊跳了下,她一点都没注意到自己的用色有什么改变。“有吗?”
“你可以把之前的作品拿出来比较看看啊!陈姊不会骗你的。”陈品臻和她合作也有两、三年了,十分欣赏她明朗、鲜活的画风,合作这么久了,她还是头一回见到婉绿的用色这般沉重。
饼于暗沉的色彩并不符合市场需求,而且她对袁婉绿的身家背景太过了解,甚至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自己一个人离群索居的生活着,难免会有胡思乱想的时候,因此她对袁婉绿总是多了份怜惜和关心,就像对待自家小妹一样;既然发现她的转变,她的关心自是无可避免。
袁婉绿由书柜里抽出前几期的作品,两相比对之下,立刻看出明显的差异,她不禁沮丧的垂下双肩。“好像……真的暗好多。”
“对齁?没拿出来对照都不会发现。”那是画家的盲点,往往看不见自己作品上的优缺点。“你最近还好吧?”陈品臻陡然话锋一转,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嗯?很好啊!”她以指缠着电话线,左脚踩着右脚,又换右脚踩左脚,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真的很好吗?”陈品臻的语气明显带着质疑。
“很好啦!我生活这么单纯,怎么可能不好?”脑子里又浮现夏至纶和那女人的谈笑画面,她的嘴角微微往下弯,却仍以自己所能挤出最轻松的语气来回答陈品臻。
“就是因为你生活单纯,我才特别担心。”越是单纯的人,越容易因突发状况而打结,尤其是涉世未深的她,教她怎能不担心?“你有喜欢的对象了吗?还是交了男朋友不好意思让我知道?”
“没、没有啦!我哪有什么喜欢的对象?”她心跳漏了好几拍,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没有没有没有!”
听见她连声反驳,陈品臻反而更肯定她八成在感情上遇到问题了。“婉绿,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重要的是你要看清自己的心;虽然我在感情上的经验不多,但我认为,既然有欣赏的人就该努力去追求。”
“啊?就没有啊,要追求什么?”她倚着身边的墙面,仿佛不这么做她会站不住似的,身体软软的好无力喔!
就因为脑子里总是挥不去夏至纶的身影,她才惊恐的发现,自己已然在不知不觉中对他投注了情感。
即使两人每回联络都像正处于战斗状态的斗鸡,没斗上几回就不甘心,但她始终忘不了初识时,他对自己无所求的付出。
是她拒绝了他的付出,也拒绝了两人之间的任何可能,现在她还有什么颜面去追求、索讨?
她脸皮薄,丢不起这个脸呵!
“最好是没有。”陈品臻浅叹一口,不难猜到她的矛盾心思。“这个世界这么大,要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并不容易,往往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后悔都来不及。”
陈品臻的一字一句,精准的刺入袁婉绿的心脏,她瑟缩了下,不安的咬住下唇。
“况且感情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丢不丢脸的问题,喜欢就去追求,要是求不到,也不会留下遗憾,但若是追到了,那就赚到了不是吗?”陈品臻不待她做出任何回应,以最轻松的闲聊语气同她说道。
“……陈姊,你说得好像在买东西时跟人杀价喔!”她轻笑,有点明白陈品臻的意思了。
“对啊!你就是喜欢才会想买那样东西嘛!不然干么浪费力气跟老板杀价?”没有人会为了一件不喜欢的东西去砍价钱,又不是要买回来丢垃圾桶。“感情也是一样,喜欢就是喜欢,那就用力追啊!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这是人生中必经的过程,就算得不到,将来也不会因此而遗憾。”
“嗯……”
两人拉拉杂杂的又聊了些琐事,好不容易才结束这通电话。
币上电话后,袁婉绿呆坐在那张舒适的贵妃椅上好久好久,陈品臻的话一直不断冲击着她的脑袋!
对啊,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就算得不到也不算她的损失,因为她从来不曾得到过……不,曾经,她曾经拥有过他的关心,只是那称得上是爱情吗?
她和他之间,几乎可算是剑拔弩张了,真的还有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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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人生总有许多意外,但意外过多就教人头大了。
就在袁婉绿挣扎着该不该向夏至纶坦承心意之际,新居又出现一个教她困扰的意外——主卧的浴室灯不亮了,偏偏浴室里又没有窗,整个小空间就这么黑黑暗暗的,要使用也不是,不使用也不是。
以往住在旧式的公寓,像换灯管这种小事,袁婉绿都是自己动手,但在这新盖的社区大楼里,浴室的灯管藏在天花板里,她拿了铝梯爬上去看了老半天,就是不知道该由哪里着手。
她知道这种事不能找夏至纶,因为这是建设公司在盖好房子时就装设好的,除了找建设公司登记修缮之外,就只能自己找人更换。
但,她登记也登记了,该填的单子也都填妥,偏偏等了好几天,就是没有人来帮她修理;为此她已经跑了好几趟管理中心,可恼人的是全然没有下文。
警卫说会通知建设公司的维修人员,可她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哪!
惫有,最近不管她怎么努力尝试,她的画作看起来就是没以前那样明亮鲜活,为此她也甚感苦恼,所以当萧劲刚打电话给她时,她不免抱怨了几句。
“换灯管喔?我找时间去帮你看看好了。”男人对水电这种东西,即便没学过专业技巧,但吊诡的都会比女人在行些,因此他没多考虑就亲口揽了下来。
“真的吗?那就麻烦你了。”
她雀跃极了,在家静待萧劲刚的到来。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人,来了,但不是萧劲刚——
“怎么是你?”打开大门,看见门外站着夏至纶,她的心狂飞跳舞,一时竟语不成句。
“不是我会是鬼喔?”闪过她走进屋里,他对她的新居可熟悉了,再怎么说,他都曾经天天来报到,比他家里的厨房还教他熟悉。
“可是……劲刚呢?他说要来的啊!”她实在搞不清楚状况,不假思索的开口询问另一个男人的下落。
夏至纶眯起眼,将她推往客厅,迳自为她关上大门。“怎么?不是他来,你感到很失望吗?”
这女人非得这么教人生气吗?若不是老萧家里突然有急事需要处理,老萧会放弃这个接近她的机会,打电话硬是催他过来帮忙吗?
他其实可以置之不理的,毕竟这根本不是他该负责的部分,但两条腿却像有自主意识似的,不由自主的开着车往她这里跑。结果,她是怎么回报他的?
居然冲着他问老萧人咧?还亲热的直唤老萧的名字,害他胃部冲上一阵酸气,酸得他后脑都麻了!
“你干么这么说?”见他关上门,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只是他说要来帮我换灯管,我问一下也不行吗?”
敝怪!他又不是第一次踩进她家、她的属地,她干么心慌意乱?
她不断命令自己镇定,但心跳就是控制不住的急促跳动,连带的脸颊也逐渐发烫,像被火烫着了似的。
“不行!”他霸道的丢出两个字。
袁婉绿的嘴开了又闭,闭了又张的惊讶不已。“你、你凭什么说不行?”
“因为我已经站在这里了,你就不能再问起别的男人!”他理直气壮的宣告。
再见到她,他终于明白自己有多思念她。
想她的笑,想她的怒,想她嗔怨时的娇媚和害羞时的别扭,每个神情都清楚鲜明的印在他的脑海里,无一时刻抹去。
早巳习惯在花丛间打滚的他,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也会如此思念一个女人,而且还偏偏在与自己最不对盘的她身上发生了——一如她状况百出的新屋,都算是他生命里的新体验。
不论过程教他多生气、多抓狂,重点是她准确的抓住他的所有注意力,甚至一颗心老是不由自主的往她身上飞,即便总是与她争执得满面全豆花,他竟也甘之如饴!
他算是栽在这女人手上了,不过他有自信,这女人肯定对他也有那么点意思,否则她不会老是找问题麻烦他,更不会答应他之前的邀约……
反正他们俩全是一个样,死鸭子嘴硬!
不管了,总之他今天非得逼出她的真实心意不可!
“你你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退了一步,心脏跳得更快了,快得她几乎无力负荷,脸色也为此更显赧红。
不会吧?不会正好是跟她期待的那样……这世上会有这么美妙的变化吗?
她紧张得口干舌燥,下意识伸舌舌忝舐微干的红唇。
“意思是,我不会把你让给老萧。”他眯起眼,感觉身体立即起了反应。
他想叼住她那刁钻的小舌,看她还能怎么跟他耍嘴皮子!
“你?”她诧异的瞠大双眼,不由自主的再退一步,直到身子整个贴靠在大门的门板上。“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天啊!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她紧张得腿都软了!
“你最好是真的不懂我在说什么。”他一个箭步上前,双臂抵住门板,将她稳当的禁锢在双臂和门板之间,低沉沙哑的轻喃。
她不知所措的抬起头,惊觉他的俊颜在眼前放大,下一瞬间,他的唇贴上她的,在她瞠大的双眸前,他,吻上她。
天旋地转,是目前唯一能在她脑子里想起的辞汇。
她感觉到他的舌撬开自己因紧张而紧闭的唇,嚣张且堂而皇之的入侵她的檀口,让她连呼吸都忘了!
乱了!迸了!醉了!她完全找不到任何一个适合形容自己此刻心境的字眼……
“笨女人,闭上眼睛啦!”他是很高兴自己能得到她所有的注目,但在无声胜有声的此刻,还是闭上眼睛才能享受那种唇舌相缠的浪漫。
笨女人?他竟敢说她笨?!他简直该死了他!
袁婉绿虽然在心里咒骂着,可是双眼却反其道而行的缓缓闭上——她可不是听他的话哟!她只是眼睛酸了,很酸,才闭眼休息的。
满意的勾起嘴角,他也闭上眼加深这个吻的深度,极尽挑逗之能事的在她唇内翻搅、滑动,并使坏的勾搔她的丁香小舌,邀请她与自己共舞。
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似的,她虚软的揪紧他的上衣,身体控制不住的打颤。
“呼吸!”感觉她快窒息了,他不情愿的放开她诱人的红唇命令道,黑瞳紧锁着她满脸娇红的媚态。
他怎能忽略她这么久?难道就因那可笑而莫名其妙的尊严吗?
夏至纶暗自发蒙,嘲笑自己神经质的无谓坚持。
包好笑的是,经历了这个吻,他更能肯定她对自己不是毫无感觉——依这女人固执的脑袋,倘若对他没半点心动,绝不会让自己碰她一根汗毛,更别说分享这么淋漓尽致的深吻了!
只能说他们是超犟二人组,犟的程度难分轩轾。
袁婉绿大口大口的喘气,她的肺部因缺氧而泛疼,全身的细胞却因兴奋而颤抖,只能无力的倚着他喘息。
他为何突然吻她?为什么什么表示都没有?仿佛纯粹是一时冲动,想吻就吻了,令她全然不明白他真正的心思……
“以后不准你在我面前提起任何一个男人!”待她呼吸稍缓,他霸道的命令着。
“嗯哼。”她轻哼,微喘的和他唱反调。“那在你的背后就可以了?我爱提几个就提几个齁?”
他这算不算吃醋的表现?
若是,她还挺喜欢这种小甜蜜,那就让他多喝点醋又何妨?
所以她故意不顺他的意,就想看看他能为自己吃醋到什么样的地步。
“你敢!”他差点没中风,为她那半点都不柔顺的小嘴。
“你、你没道理!”她瞪他,但娇媚的眼如何都挤不出杀气,反而带着不自觉的嗔媚。
“没有任何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女人将别的男人挂在嘴边,我这是行事有理。”总而言之,就是典型大男人的心态。
“你、沙猪!”她气恼的骂道,心头却不争气的滑过一丝甜蜜。
他说她是他的女人?噢~~真教人害羞的说法,不过她可没承认哟!
“你这女人!”他蹙起浓眉,思索着该如何管教她那张牙尖嘴利的小子邬。“这张嘴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好听!”还教人火冒三丈。
“我本来就是这样。”甜蜜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受伤。“你不爱听你走啊,我又没硬要你留下来!”
又吻她,又嫌她?这算什么?他到底喜不喜欢她啊?
“啧啧啧……”他突然反常的笑了。“赶人喔?我走了谁替你换灯泡?”
“多的咧!”气恼他什么话都没说,还能表现出这般强烈的占有欲,她故意扳着手指在他面前算个清楚。“劲刚可以帮我修啊,还有建设公司负责水电的刘先生,楼下的秦先生,甚至隔壁栋还有……”
“够了!”这女人真想要他短命是吧?明知他不爱听,还一个个算给他看?真是皮在痒了她!
他凶巴巴的攫住她的下颚。“你存心把我气死是吧?”
虽然下颚被他掐捏着,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痛感,她清楚的知道他极节制的控制力道,就为了伯让她受伤。
“我说夏先生,我们非亲非故,以往还称得上客户关系,现下可什么都不是了,你管我请谁来帮我修理灯管?“美眸一扬,她就是小肠小肚,对八百年前发生的事仍记恨得紧啦!
“什么都不是?你敢说什么都不是?!”他的声音拔高了起来,不敢相信她完全漠视刚才两人共享的热吻!
他感受得到她的兴奋和激动,那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表现出来唬人的,当他初出茅庐的青涩小憋子吗?嗤!
“本来就不是!”什么都没说就吻她,他当她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浪荡女吗?教她心里完全无法平衡。
“去!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嘴是被谁给吻肿的?”他气得七窍生烟,再次被她激得失去理智。
袁婉绿的小脸红成一片,却仍嘴硬地辩道:“先生,你以为一个吻能代表什么?”
她自认不是个随便的女人,也不是随便就能让人吻的,若不是对他心有所属,她势必全力反抗!但在模不透他心意的情况下,她不愿先坦承自己的脆弱。
彬许这种心态很蠢,但她就是不肯让步,在他清楚的表态之前。
“不够是吧?”他眯起眼,瞳底闪动着危险的诡光。“行!我绝对让你无话可说!”他撂下话,突地伸手将她拦腰扛上肩,大步往她的闺房走去。
他闭上眼都知道她的房间在哪,毕竟这屋子是他亲手打造,除了符合她的需求之外,也全然符合他的美感及要求。
完美!
“啊~~”她惊喘,不晓得他下一个动作想做什么,惊羞交加的拍打他的脊背,“你做什么啦?放我下来!”她不安分的以脚蹬踢,猛撞了他好几下胸口。
“闭嘴!”他闷哼了声,一手固定住她乱踢的腿,另一手则不留情的拍打她挺翘的。
“你——你竟敢打我?!”天啊!她都算下出来她有多久没被打了,这家伙竟然敢打她,而且还是打她的?她羞红了脸怒吼着。
他大笑,粗鲁的将她扔上床。“相信我,我没什么不敢的。”
“你……”隐隐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狼狈的爬坐而起,不安的揪扯着领口,以双腿支撑臀部将身子往后移动。“你别过来!”
欧卖尬!她的上下排牙齿都开始互殴了呢!
她知道自己喜欢他,也不排斥和他再进一步发展亲密关系,但在他什么都没有表示之前,她怎能贸然将自己交付出去?
那她会不会太随便也太廉价了?
她心中强烈的矛盾了起来、
他挑眉,不置可否的开始动手解开衬衫的钮扣。
这女人是嘴硬,下过她的胆子可不大;他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有点太过,但他只想吓吓她,看能不能吓得她说实话,如此而已,并不打算真的对她用强。
可假如她愿意,他也不排除继续进行下去的可能……毕竟他想要她想得够久了!
“你你你……你月兑衣服想做什么?”他想证明什么吗?为何不干脆说个清楚?这样宽衣解带的,教她都不晓得要把眼睛往哪里摆!
如果他把话说清楚讲明白,不论他想对她毛手毛脚,还是想把她给吃了,她都心甘情愿配合,真的!重点是他得说清楚啊!
说清楚……他到底爱不爱她?
“看你想要我对你做什么。”他紧锁着她的眼,努力的扮演自己写好的剧本里的坏蛋角色,扯开衬衫露出结实的体魄。
她瞠大美眸,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控制不住地颤抖吼道:“我、我只想你赶快修好我的灯管,然后快点离开我的屋子!”
“是吗?你确定你只想要这些?”他俯身,以匍匐的姿势向她靠近。
懊死的!惫不说吗?
他都开始自我厌恶了呢!
噢~~他的身材真漂亮,像极了一头紧盯猎物的黑豹!
袁婉绿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双眼更是连眨都没敢眨一下,深伯一个不注意就让他吞噬——
她不安的退了又退,直到背脊触碰到床头板,退无可退。
“我……对,这就是我想要的。”她嘴硬的喊着。
他没再说任何字句,像慢动作播放般极缓的靠近,在触碰到她的长腿时停下,伸手抚模她泛红的容颜。
“小骗子。”他轻叹,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看着我,你只要看着我,跟我说你一点都不想要我,我马上走。”
强占女人并不是他的作风,尤其对心动的她,他更做不来这种卑劣行径,除非她心甘情愿,不然他情愿打道回府,就此断了对她的情爱。
袁婉绿眨了下眼,好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