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月兑口而出的三个字,令世界停止运转,甚至连空气都为之冻结。
房里原先高张的愤怒,也全因那三个字而消散无踪,连那头暴躁的熊……不,暴躁的男人,也奇蹟似的获得救赎,迅速冷静下来。
“妳说什么?”他静止不动,任由她的身体贴著自己的脊背,他的声音微微打颤,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我刚没听清楚,妳再说一次。”
“我爱你,真的好爱你……”她抱得好紧,深怕他就此不再理会自己。
她怎能再看不见他对卡娜的热情不为所动?怎能感受不到他冷淡的背后,依旧给她满溢的体贴?
~她若是再看不见他的情、他的爱,那么她只能被称为睁眼瞎子。
他们之间会走到这种地步,全都是她一手造成,所以她勇于承认错误,努力想挽回她以为已然失去的一切。
矮桦闭了闭眼,感觉之前忍受她的冷落和推拒,都获得满分的补偿。
“我绝对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故意把你推给卡娜,只因为她来者是客,我才不得不要求你那么做。”她轻泣著吐露自己的委屈。“看她整天黏著你、挽著你,我才知道我也只是个善妒的平凡女人。”
善妒的平凡女人?
嗯——这句话他“甲意”!
他喜欢她为自己吃醋,那表示他在她的心里有一定的分量,多醋多健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再生气了好吗?”她受够了他的冷淡,他的无情火烧得她浑身发疼,只能哀哀求饶。
“妳不让我公开我们的关系。”他开口,一开口就是含酸的指控。
当他听见卡娜说她只是个不需在意的小女佣时,他差点没冲动的撕烂卡娜那张嘴!
那个白痴女人懂什么?
她所说的小女佣,可是他最珍视的女人耶!斑!
“对不起……”都是她的错,要是她勇于面对自己的感情就好了,或许今天就不会演变成这般教人难堪的局面。
“不再把我推给卡娜了?”该死!别再哭了成吗?连他听了都好想哭!他不由得放软声音,捨不得再对她说句重话。
“不要了!再也不要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多么难受的煎熬,最好能快点将卡娜送走,免得她看了又嫉妒。
“那……”他清清喉咙,凝著她环抱自己腰部的雪臂,瞳底柔情满溢。“可以向所有人公开我们的新关系?”
“就算你要向全世界宣佈,我也不会有任何异议。”佘郁禾想都没想就答允了。
他瞬间放松紧绷的神经,闭上眼满足的喟嘆!
终于,终于可以解月兑了!
要是台北市可以随意施放鞭炮的话,他绝对要买一串全世界最长的鞭炮来庆祝一番!
“我总算等到妳了,是吗?”转身握住她的肩,他以指抬高她的下颚,紧盯著她的泪眼轻问。“我会一直在这里,哪里都不去。”除非你不要我……她在心里补了句,没敢在这时白目的捋虎鬚。
乌云散去,天际重现光明。
捧起她的脸,他低头含吮她那令他心心念念的柔软唇瓣──
他的心情在飞扬、在唱歌,像开轰趴般兴奋,他甚至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他此刻的奔放欢愉,总而言之就是快乐得不得了——
爱侣间的亲吻极易擦枪走火,很快的,两人都不再甘于仅止于双唇的接触,肢体间的动作频繁了起来。
他略嫌粗鲁的扯开她的削肩衬衫,七手八脚的剥去她腰间的裙;她则不甘示弱的抚触他健壮的胸膛,甚至大胆的在他的胸肌上又亲又咬,引来他止不住的连声抽气。
“妳这该死的小魔女!”身体迅速的因她的蓄意挑逗而坚挺,膨胀之快,令他疼痛的蹙起眉心。
“不喜欢吗?”无辜的抬眼看他,她刻意伸出舌尖,在他火热的注视下舌忝过自己被他吻肿的红唇。
“噢……我他妈的爱死了!”听起来极不文雅,却是他能形容最高级的恭维。
他的赞美挑动佘郁禾体内最深层的疯狂因子,她藉由他极想亲吻自己的形势,巧妙的移动脚步,将他牵引至床边,然后以脚尖一勾,两人双双跌往他的大床。
“天哪!妳哪来这么大蛮力?”他不敢置信的拍了下额,唇边盈满笑意。
“怕了吧?嘿嘿……”爱情能创造无限的可能,她娇笑的将他压倒在床,主动爬坐到他腰间……
两人同时狠抽口气,双双震慑于瞬间扬起的强烈快感。
“还能忍受吗?Honey。”没忘记这才是她第二次体验,他温柔的含住她的耳垂轻问。
“很棒。”她毫不忸怩的用力称赞。
他开怀大笑,大掌扣住她的腰肢,开始不止息的温柔律动。
“Honey,要不要换个姿势?”当她随著他的顶撞而浑身麻软、娇喘连连之际,他突地天外飞来一笔,并等不及她的应允,便随意摆弄她的娇躯,不知怎地就让她趴在床上,脸颊贴著枕头轻喘。
“桦?”这又是什么姿势?看不到他的脸,令她感到些许不安。
矮桦让自己贴靠著她的背,以铁臂托起她的腰肢,在她还意图转头看清他的表情之际,他腰臀一挺,毫无预警的顶进她微颤的水女敕。
“啊!”
不一样的姿势造就不同的快感,随著他越来越强烈的撞击,她的身躯控制不住的前后震动:她紧紧揪著枕头,将羞人的娇吟全埋进枕头丰厚的羽毛里。
“别吓我,我们不玩窒息式。”硬是抬高她的下颚,带电的大掌握住她胸前晃动的浑圆,毫不间歇的侵佔她的脆弱。“叫大声一点,会很舒服的。”
“呜……”她咬紧下唇呜咽轻吟,娇躯因他的撞击而止不住发颤,当快感不断攀升,体内扬起控制不住的痉挛。
熟悉的颤慄由他背后窜起,在她体内密集的凝缩下,他低吼的倾洩慾望,双双达到眩目的高潮──
早上十点,卡娜对著空无一物的餐桌发起飙来。
“那个小女佣在搞什么鬼?什么东西都没有,难道要叫我饿肚子?”对著已经在餐厅等待的韩琇若,卡娜毫不掩饰她对佘郁禾的不满。
“再等等好吗?郁禾八成是睡过头了。”韩琇若皱起眉心,招来秦伯。“你去看看郁禾怎么了,看是睡过头了还是不舒服什么的,我们可以出去买回来吃,别让卡娜小姐久等了。”
秦伯领命离去,三分钟之后回到原位。
“夫人,丫头不在她房里。”当他走到佘郁禾的房间,才发现她的房门敞开,房里并没有她的踪影。
“不在?她一大清早会到哪儿去?”这回答连韩琇若都愕然了。
“八成去会情人了,贪玩过头,来不及回来准备早餐。”卡娜轻哼,乐得在韩琇若面前编派那小女佣的不是。“说不定昨天整夜没回来呢!”
“卡娜,这话可不能乱说。”女人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这话万一传了出去,以后郁禾要怎么嫁人?“郁禾不是那么不安分的女孩。”
“妳又知道了?往往看起来越乖的女人,骨子里就坏得越彻底!”卡娜信誓旦旦的振振有辞。“我劝妳还是别太相信那个小女佣,谁晓得她乖巧的面具背后藏著什么样的心思。”
“卡娜小姐,请妳说话公平一点。”卡娜的尖酸连秦伯都看不下去,出声为郁禾平反。“丫头处处为妳著想,连少爷不想陪妳出门,她都帮著妳劝少爷,妳何必把话讲得那么难听?”
卡娜脸色一僵。
其实她最气恼的就是这一点!凭什么她要求半天,韩桦就是懒懒散散的不肯跟她出去,而那小女佣只要开口,韩桦就乖乖的带她出门,然后让她欣赏全程的臭脸?
那两人分明有暧昧!暧昧得教她妒恨!
那小女佣敢抢她想要的男人,她干么还对她客气?没让她名声扫地,她实在气愤难消!
“我就是喜欢讲实话,当然啦,实话总是比较难被人接受。”她高傲的抬起下巴,佯装一点都不在意秦伯的奚落。“等哪天她怀了野男人的野种,大个肚子在你们家工作,你们就知道我说的一点都没错。”
“妳说谁会怀野男人的野种?”韩桦不知何时走入客厅,冷声质问道。
“桦!”没察觉他难看的脸色,卡娜看到他时就像看到狗屎的苍蝇……呃,像看到花蜜的花蝴蝶般飞奔过去。“你看啦,人家肚子饿死了,结果什么早餐都没准备,那个小女佣未免也混得太兇了吧?”
“我在问妳,妳说谁会怀野男人的野种?”对她的撒娇视若无睹,韩桦瞇著眼,脸色更形难看。
“哎呀!你干么啊?”再怎么迟钝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不悦,卡娜随即涎著笑脸,伸手挽住他的手臂。“人家的意思是“或许”、“可能”、“搞不好”,你干么不高兴?”
“因为妳的或许、可能、搞不好,我就成了妳口中所谓的“野男人”。”
一句宣告引起客厅里此起彼落的抽气声,最为错愕的非卡娜莫属。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瞠大双眸,瞪著他的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卡娜,请注意妳的身分。”韩桦皱起眉,好似眼前的女人他根本不认识。“妳只是个客人,凭什么质问我?”
“凭我喜欢你、爱著你!”她不只想当他的客人,如果他愿意的话,她会是最称职的韩家女主人。
“卡娜,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头疼的抚著额,韩桦知道这会儿没将话挑明了讲,恐怕难以收尾。“我家借妳住,是帮妳节省开销,况且妳一个女人人生地不熟的,有熟人在比较好照应;除此之外,我对妳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感情。”
“不!”虽隐隐察觉他对自己无意,但由他嘴里亲口说出这样疏离的话语,卡娜著实大受打击!
她上前意图拉他,却教他敏捷的闪了开来。
“我们试试看好吗?我有把握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不可能的卡娜。”摇头再摇头,他终于知道老妈说的没错,自己惹了个麻烦精回来。“我喜欢的女人现在就睡在我房里,就是那个妳看不起的小女佣。”
“不!不──”她霍地失控的抱头尖叫。
“妳冷静点卡娜!”用力将她压坐在椅子里,韩桦以更大的声音压制住她。“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跟妳之间如果有交往的可能,早在几年前我们认识时就会发生,不必等到现在!”
“你怎么可以……”她失神的摇蔽著身体,空洞的碧眼木然的望著他。“你知不知道我好爱你?好多年了耶……”她还为了他,下了苦功学习艰难的中文哪!
“对不起。”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说对不起。
卡娜呆愣的看了他好半晌,最后掩面痛哭了起来──
若说男人的行动力惊人,女人的行动力也不差。卡娜婉拒韩桦帮她叫车的好意,在短短半个小时之内火速离开韩家,不留一丝痕迹。
晚起的佘郁禾,是由兴奋的秦伯和韩琇若的口中得知事情发生经过,她惋惜著没亲眼看见那精彩的一幕,却也更肯定韩桦对她的情意。
一如韩桦所料,韩琇若一点都不反对她和儿子配成双,反而开心的准备起两人的喜事,教她既感动又害羞。
他还没求婚,人家也还没点头下嫁,夫人就这么一头热的忙呼起来,她心里挺过意不去。
不过随著她和韩桦之间的恋情曝光,她隐约察觉夫人和秦伯之间的互动更为频繁:或许是心里有所存疑,老觉得秦伯和夫人之间说不定能激起不一样的火花,因此她密切的注意起两位老人家的举动。
“不会吧?我看妳是太闲了喔!”当韩桦知道她的想法时,忍不住抱著肚子大笑。“我从来没听秦伯说过他有什么旧情人,就算有,那个女人也不可能是我妈,妳真的想太多了。”
“韩少爷,请你相信我身为女人的直觉。”佘郁禾瞪著他,平静的眼凝著天上的云彩,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没错,他们俩正舒服的躺在韩桦种植的柔软草皮上,享受日光浴;而享受归享受,嘴巴闲著也是闲著,她才会跟他闲聊起这件事来。
噹噹噹——危险的警钟在韩桦脑中响起。
每当他的Honey不高兴时,叫喊他时的“达令”就会主动变成“韩少爷”,因此一听到后者的称谓,他立即警觉的竖起浑身汗毛。
“呃,妳要这么认定,我也无话可说。”毕竟经由她转述秦伯对旧情人的说法,他也觉得和母亲十分契合。
“重点不是这个!”拒绝他的敷衍,她要求他跟自己一样认真。“重点是,不管秦伯的旧情人是不是夫人,如果他们之间发展出黄昏之恋,你这个当人儿子的是同意不同意?”
家人的支持很重要耶!能得到所有家人的祝福,才能算是圆满。
他搓搓下巴,开始认真的思索这个可能。
“有何不可?”早八百年前他就要老妈再找个伴,是老妈一直不要的好吗?“从我有记忆开始,秦伯就不曾离开我的生命;坦白说,秦伯比我那无缘的老爸更像我老爸。”
“所以你不会反对喽?”她的脸上开始有了表情,是开心也是兴奋。
“我不会那么无聊好吗?”翻翻白眼,他由草皮上翻坐而起,双臂撑在翠绿的草皮上俯视她。“老妈都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我有什么理由反对她去寻找第二春。”
第二春?
引人遐思的“春”字,令佘郁禾不由自主想到充满粉色的画面,她眨了眨眼,不太确定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还会不会有“春”。
“吼——妳想到什么了?脸红了喔!”盯著她越来越红的粉颊,他邪恶的弯起眉眼,困难的在口袋里找到一块钱铜板。“来,一块钱买妳现在的想法。”
一块钱?丢在地上都有人懒得捡,要拿一块钱买她的想法,哪有这么廉价!
“才不卖给你!”她皱皱鼻子,伸手推开他的脸。
“是不是这么小气啊妳?”好笑的将一块钱塞进她的领口,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顶多我晚上再加把劲,让妳欲仙欲死?”
“色鬼!”红著脸又推开他,气恼他的不正经。“你正经点行不行?人家很认真在跟你讨论耶!”
“喂!我也很认真在猜妳的心思啊!”冤枉啊大人!老妈生给他的脸就长这样,可没在他脸上刻著“不正经”三个字。“偏偏妳不卖给我,我当然要“加码”,看看能不能高价得标!”
翻身躲避他的毛手。“得你的大头啦!”最近他对她越来越色,她都快无法负荷了。
“Honey,妳想到哪儿去?”大手很快又将她抓了回来。“咱们夫妻俩还没聊完呢!”
“谁跟你是夫妻?”名不正言不顺的,别乱叫。
“妳啊!”
“请问我答应嫁给你了吗?”
“没啊!”
“那就对啦,请叫我佘小姐,谢谢。”
“……要玩这么大吗?”
“没错。”
“好,那么,佘小姐每天在韩少爷身下喘啊喘──啊!妳干么打我?!”
“谁教你这么不正经!”
风儿吹动一旁矗立的树楷,发出沙沙的声响,彷彿跟著草皮上的人儿一起笑闹著──